虎大臉色鐵青,背刀的青衫公子實力頗為不俗,已然能夠淩空禦物,看來老九此次是碰上了硬釘子。


    虎大急迫道:“求援。”


    虎大掏出一把飛劍,一捏符文,靈力爆裂開來,飛劍直奔披雲山。


    朱子柒身形暴起,長劍揮出,一個虛招刺向虎大,虎大一拳擊中劍身,心中大驚:糟了。


    果不其然,朱子柒借力一個翻滾,落在虎大身後,一劍刺入虎九心窩,鮮血四濺,虎九當場死絕,朱子柒一劍割下虎九的腦袋,一腳踢飛,徐天然伸手接住,拿出一個布袋,收起來。這個人頭要拿到喜兒墳前,讓喜兒知道大仇得報。


    虎七一拳直擊徐天然麵門,虎大大喝一聲,“老七,別出手。”


    虎七傻眼了,為何大哥不讓自己出手,兄弟十人當年創立白虎幫也是刀口舔血過來的,死戰而已,為何要退。


    虎七出拳遲疑了些,徐天然平靜說道:“梧桐,斷他一臂。”


    話音剛落,梧桐淩空飛出,斬斷虎七右臂。


    白虎幫內,眾人肝膽俱裂,驚懼不已。趁著朱子柒被虎大纏住,想要奪門而出,隻聽見青衫公子冷冷說道:“屍山,首生、鳳凰、白衣,楊柳、黌舍、鐵錘、銀粟,誰動就殺誰,剛好一刀一個,不多不少。”


    其餘八個兄弟眉心都懸停一把袖珍飛刀,不敢動彈。


    虎二索性坐在地上,他了無牽掛,這就是報應吧。


    虎大好歹也是二品巔峰強者,朱子柒斷水劍法連招極為精妙,虎大亦取出佩劍,不相上下。


    虎七在血泊中哀嚎,慘叫聲不絕於耳,但是眾人不敢動彈,隻能任憑虎二淒慘嚎叫。


    虎二坐了一盞茶,慢慢站起來,飛刀銀粟貼近他的眉心,他已經毫不畏懼,平靜道:“老朽活了大半輩子了,享過福,不怕死了,這位小兄弟,懇請讓我替七弟包紮一下。”


    徐天然麵無表情。


    虎二身形移動了,緩緩撕下蜀錦衣袖,喃喃道:“是好布料呀,當年哪裏知道自己能穿上這麽好的衣服。”


    虎八見飛刀並不傷人,想著這也許是嚇唬人的把式,趁二哥牽製了徐天然的注意力,便一個箭步衝向門外。


    “啊!”一聲慘叫,虎八倒在血泊中,飛刀楊柳穿透虎八的心髒,旋即飛迴徐天然身前,徐天然掏出手帕,輕輕擦拭上麵的鮮血,然後楊柳消失不見,迴了養刀葫。


    徐天然又丟出一塊銀錠,“這條命不值錢,三十兩就夠了。”


    虎二給虎七包紮完畢,搖搖頭道:“都是報應呀。”


    其餘兄弟們汗水浸濕了衣衫,一動不動,更有甚者已經癱軟在地。


    朱子柒靈力流轉,冷豔道:“你是個合格的對手,劍名霜華,讓你死得其所。”


    虎大頓時壓力倍增,朱子柒一連出劍,一劍更比一劍強,到第十八劍,虎大感覺已經快支撐不住了,第二十一劍,朱子柒一劍刺穿虎大的右胸。


    朱子柒拔劍而出,虎大倉促應對,第二十五劍,一劍刺中虎大腹部,虎大身形暴退,傷口鮮血如泉湧。白虎廳內,兄弟們心如死灰,唯一的希望就在於雲麓山莊的援兵何時到?


    徐天然眉頭微皺,他察覺到一絲危險,一襲緋衣公子出現在白虎樓外,他身後站著一名黑衣老者,徐天然神識探出,右手握刀,隨時準備出刀。


    虎大吐了一口鮮血,倒在地上,仍然挺直了脖子,惡狠狠道:“技不如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虎二瞥見了門外緋衣公子,臉上並無喜色,歎息道:“少年時,我們說將來要當懲惡扶弱的大俠,結果現在變成了當初最討厭的人。”


    虎大聽了,記憶湧上心頭,白虎幫的師兄弟當年宗門覆滅,流落民間,就像從天堂掉落泥坑。但是,從泥坑重新爬起來之後,已然忘記了當年在泥坑的日子,忘了最初的誓言,忘了自己年輕的夢想。


    不過,對於虎大這種人來說他不會後悔,在江湖混,生死早就置之度外,死便死了。他早就不記得那名叫喜兒的姑娘,螻蟻一般的人物,他也不覺得自己當初做錯了什麽,世道便是如此,弱肉強食,這就是江湖的法則。虎大不覺得這法則有何不對,江湖裏誰拳頭硬誰就是有理,從來沒有隻允許你殺人,不允許別人殺你的規矩,唯有境界高低,唯有實力強弱而已。


    道理,這世道哪裏有道理可言?


    虎大每每聽到即將慘死在自己手上之人惡狠狠的遺言: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想到這些言語就忍不住偷笑,如果做鬼也能報仇的話,那像自己這樣的惡人鬼也得躲著走。


    朱子柒隻是冷冷道:“我隻是用你的道理和你講道理,四十兩銀子一條命,在你眼裏可能已經很貴了,我口袋不富裕,銀錢也隻夠買白虎幫二十條命,你說,這筆生意你做得是不是不虧,我這是批發的買賣都不講價,算是厚道了吧。”


    虎大又嘔了一大口鮮血,淒然道:“江湖兒女江湖死,何必多言,還不趁早下手,等會兒雲麓山莊的高手來了,我想死也難了。”


    徐天然眉頭微皺,按道理虎大此時應該拖延時間,為何會心生死意,莫非另有玄機。


    朱子柒長劍歸鞘,冷冷道:“既然一心求死就讓你死得其所,記住,你們逼死的少女,名叫劉喜兒,一個天真純善的好姑娘。”


    朱子柒一掌拍向虎大的天靈蓋,此時,已經重傷的虎七拚盡最後一口力氣擋在大哥身前,朱子柒一掌落在虎七的後腦勺,虎大當場七竅流血,抽搐了幾下,一動不動。


    虎大仰天長嘯,“老七,你這是何苦?”


    雲麓山莊刑堂長老唐天接到飛劍傳訊,當即禦劍而來。行至半道,被唐雲龍攔下。


    唐天嚴厲道:“雲龍,為何攔我?”


    唐雲龍執晚輩禮,恭敬道:“白虎樓的事情我去處理就行,不勞叔父大駕。”


    “你若處置不當,我可要嚴懲你。”唐天言語冰冷。


    唐天素來看不慣吊兒郎當的唐雲龍,一向反對將雲麓山莊的未來交予他。


    唐雲龍沉聲道:“處置不妥,聽憑長老處置。”


    此時不喊叔父,喊長老,自然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喊叔父是長輩,喊長老就是願意一力承擔後果。


    唐天輕輕躍上飛劍,轉瞬,人影無蹤。


    唐雲龍禦劍而起,背向而行。


    呂小布眼眶通紅,背著沉睡的喜兒,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在迴杏花村的路上。小時候小鎮老人家過世,靈柩抬進祠堂,別的小孩都遠遠瞧著,小黑炭都嚇得躲得遠遠的,心裏默念:般若波羅蜜。


    今日大黑炭不怕鬼了,若是世間的鬼都如喜兒一般溫柔可人,那見了鬼也是一件幸運的事。


    千尋默默牽著啊黃,跟著呂小布身後。


    唐雲朵攙扶著劉三,一行人,沉默不語,路上行人紛紛指指點點,他們渾然不覺。


    虎大輕輕合上親兄弟的眼睛,他的決然赴死更多想為他多爭取一分生機,他察覺到三公子已經到了,但是遲遲未馳援,大概就是想看自己死吧。


    紅衣貴公子輕搖折扇,笑容邪魅。


    黑衣老者不動如山。


    徐天然一挑眉,算是給老相識問候了。


    唐雲傑有些認不出徐天然的模樣,看見他挑眉的動作,才想起那個千百次出現在自己噩夢中的人,那個毀了自己前程的人,不禁咧嘴大笑道:“雙喜臨門,好事成雙啊。想死的人湊對死,最好不過了。”


    朱子柒略遲疑了些,想來虎大並無太多過錯,罪魁禍首虎九已經伏誅,此時是否要痛下殺手有些猶豫不決。


    朱子柒輕聲問道:“姓徐的,虎大該不該殺?”


    徐天然嘴角微微揚起,“可殺可不殺,都行,隨你。”


    朱子柒猶豫道:“什麽意思?”


    徐天然平靜道:“喜兒的死,他並非罪魁禍首,但是白虎幫在蒲城的所作所為,將他們屠戮殆盡也有充足理由。你做選擇,結果咱們一起扛。再說了,罪魁禍首來了,這次我動手。”


    朱子柒瞥向門外,那名相貌俊朗卻極為陰沉的公子,一襲紅衣似血,就像沾滿了喜兒的鮮血一般,在陽光下,愈發鮮紅。


    唐雲傑搖搖頭,挖苦道:“殺個人還磨磨唧唧的,我在外麵都等的不耐煩了,你們早結果了虎大,我也好結果了你們,皆大歡喜,不好嗎?”


    虎大冷笑道:“我這輩子從未做任何一件對不起雲麓山莊的事,為何三公子就那麽想讓我死?”


    唐雲傑眼神冰冷,“我想讓誰死,誰就得死,需要什麽理由,蒲城是我的天下,所有人都是我的奴仆,你隻是我豢養的一條狗,狗不敬主人,那就宰了,你說,有沒有道理?”


    虎大淒然一笑,傷口崩裂,昏死過去。


    虎二收拾完老八的屍體,又趕到虎大身前,幫虎大包紮,完全無視跟著自己的袖珍飛刀鐵錘。


    唐雲傑右手一揮,黑衣老者極速向前直奔徐天然。


    徐天然意念微動八把飛刀分別從八個方向攻向黑衣老者。


    黑衣老者冷嘲一聲,“中看不中用的東西。”周圍靈力爆裂,八把飛刀紛紛落地,徐天然神識動蕩,頭疼欲裂。


    朱子柒臉色煞白,黑衣老者是一品高手,剛忙道:“小心,我們聯手。”


    徐天然平靜道:“不用,你為我壓陣。”


    言畢,身形掠出,長平出鞘,殺意衝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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