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樹閉著眼睛抬起頭,左腿往後一直劃到了頭頂,掠過一道優美的弧度,她穿的又是一條月牙色的長裙,如此的一個動作,遠遠的看著就如同是一輪半月掛在那裏似的,被大火的煙塵鋪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這是一個如月亮一般溫柔而純潔的姑娘,她心思單純,為了自己心中的執念,願意付出一切。


    胥如煜看著紅梅閣上,聞人夏樹這一生的最後一舞,瞳孔驟然的收縮,他知道夏樹這隻舞蹈是為了自己而舞的,但是他卻由衷地覺得,自己配不上她這樣死心塌地的懷念。


    他心有所感的,兩隻手緊緊的捏住了輪椅的扶手,已經許久未曾運動過的雙腿和膝蓋,在今日竟然破天荒的,憑借著強大的意誌力站了起來。


    他並不是不良於行,隻不過因為過不了自己心中的那一道坎,所以自認墮落。蘇嬌之前以同病相憐的姿態勸解他打開了一絲心扉,然而現在,夏樹卻用自己這最後一舞,將他的心又關了上來。


    胥如煜恨的咬牙,不知是怨恨遠在倭國的那個人,還是怨恨自己之前也未曾對她付出樣的真心,但是即使他現在有了反省,終究還是遲了一步。


    夏樹的身影不斷的在那裏旋轉,終於在紅梅閣頂上扭曲的光影之中漸漸地消失殆盡,而後火焰點燃了她埋在紅梅閣下的炸彈。


    炸彈的威力並不是很大,卻足以將這座命懸一線的紅梅閣給炸了個粉碎。


    這從夏樹包攬所有罪責,一直到炸彈爆炸,總共不過一盞茶的時間。


    她站在烈焰圍攻的紅梅閣上,自然是不下來的,但是皇帝還沒有做好決定是否要放過倭國,眼前便隻剩下了一片廢墟。


    “來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務必將她給朕找出來。”


    紅梅閣往日可是最熱鬧的宮殿,今日卻淪為一片廢墟,實在令人唏噓。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皇帝便及時的下了一道命令,禁軍統領趕忙答應著,卻忽然聽到了那邊有人摔倒在地的聲音。


    胥如煜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站起身,直到看到夏樹的聲音被埋藏在了廢墟之中後,他才猛然迴過神來,整個人也因為體力不支摔倒在了地上。


    徐矣趕忙過去攙扶著他,而他這麽不冷靜的舉動,瞬間引起了周遭所有人的注意。


    聞人夏樹到底是胥如煜的正妃,她出了些什麽事,他也同樣難辭其咎。


    胥如烈向來不是很喜歡這個世事眼高與頂的兄長,所以對此情形雖不至於去雪上加霜,卻也是樂見其成,倒是蘇憐似乎有些感動於胥如煜對夏樹的一番情意。


    “那邊埋著的那位,可是二皇兄的皇子妃,這該如何定奪啊。”


    胥如烈狀似不在意地說著,胥如竹倒是很樂於看到他從神壇摔落的景象。胥如煜則低著頭,一直沒有迴答,徐矣趕忙將他扶迴了輪椅上坐著,轉過身來鎮定的迴答。


    “迴陛下,二殿下得知牡丹郡主竟然試圖對陛下不利,心中憤慨,所以如此。”


    幾個稱唿完完全全的將胥如煜和夏樹兩個人之間的關係給撇得一清二楚楚,皇帝出於對胥如煜的愧疚,且對於他的信任,所以也就完全沒有打算追究下去,靜靜的點了點頭。


    “如煜一片孝心,朕心裏清楚,今日他也受到了驚嚇,你早些送她迴去休養吧。”


    “是。”


    徐矣答應著,便頂著周遭所有人各種各樣情緒的目光,推著胥如煜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但胥如煜一直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而另一邊,遙遠的倭國地帶,從青鳥港口發生爆炸,直到現在過了也有兩天的時間,聞人漱石到處都找不到他們的身影,卻從未放棄。


    而當日蕭淮安已經拉住了蘇嬌,自然是不會出現什麽太大的問題。


    但是因為爆炸的衝擊力實在太大,使得青鳥港口這一帶的海域,短時間之內根本不能恢複平靜,尤其是深海部位,更是容易出現漩渦,將人帶到海底。


    蘇嬌憋著氣,手中一直握著那把匕首沒有放鬆,蕭淮安也就一直摟著她,即使蘇嬌手中的匕首因為水流的流動而不小心誤傷了他,他也未曾鬆開半分。


    所幸木蓉一早就埋伏在了船底,發現了蕭淮安和蘇嬌之後,便趕忙和蘇塔兩個人,帶著他們兩人悄悄地從海下一條鮮為人知的水道,逃離到了倭國的一條小水渠中。


    原來這條地下的隧道,原本是為了方便屯貨的,蘇塔不知道從哪裏得知,亦如他貌似神通廣大的連木枕流早設計的陷阱都能知道,並及時過來通知一樣,領著蕭淮安他們毫不避諱的逃離了港口的危險地帶。


    此處瞧著是倭國的一處城郊,又依山傍水的,到處都是茂密的樹林,因此並不會有人知道蘇嬌他們藏匿在這個地方。


    然而,即使蘇塔每次都出現的十分及時,木蓉對他終究還是有那麽一份警惕之心,隻不過蘇教為著當日在船上被刺傷的事,已經接連跟蕭淮安冷戰了好幾天,也實在令他很頭疼。


    “我早已跟你說了,當日實在是無奈之舉,你可否聽我把話說完?”


    蕭淮安臉上微微有些僵硬,人生第一次的經曆,讓他這樣緊跟著人的身後解釋原因,但就算麵子上這樣過不去,該道歉還是得要道歉的。


    不過,盡管蕭淮安已經看上去十分的有誠意了,可蘇嬌隻要一想到蕭淮安和聞人漱石兩個人一樣,最知道怎樣的偽裝騙人,打從心底裏的所有怨憤,便一股腦地湧上了心頭,叫她什麽話都聽不進去。


    而至於唯一不在通緝名單裏的蘇塔,每日倒是輕輕鬆鬆且自由自在的,可以到處出去晃蕩。


    這日他從外麵帶了些食物迴來,才進院子,就看到又在對峙的蕭淮安他們夫妻兩個,也算是常事了,他見怪不怪的把東西放在桌上,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然後隨口一說似的跟木蓉提起。


    “已經打聽到了,樸臥春的地址和交易對象,就是倭國的皇室,而且是跳過了首相的監管,看來這最後的突破口還是得要從皇宮入手了。”


    蘇塔輕呷了一口桌上不知道泡了多久的涼茶,麵容還是一張女子般的陰柔麵孔,但是這說話聲音和行為模式卻完全對不上號,叫人看著略有些心裏不爽。


    木蓉淡淡然的將視線從蘇塔的身上轉移,已經開始思索起後麵的行動。不巧,那邊還和蕭淮安兩個人冷戰的蘇嬌也聽了個一清二楚,她當即湊上前來,十分豪邁的一巴掌拍在桌上。


    “找到地方了就好,你有辦法弄到他們皇宮的地圖嗎,我現在已經受夠了,跟在他們的屁股後麵找什麽線索,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將這個家夥綁迴來一頓嚴刑拷打,我就不信他不說。”


    蘇嬌咬著牙關,好像這桌子跟她有多大的仇似的,一巴掌下來,打地上麵的茶杯茶壺乒呤乓啷的東倒西歪響了一片,就連蘇塔手上的那杯茶也不能幸免,被這震蕩波及,灑出了好些到自己的衣服領子上。


    “你家夫人今天這是吃錯藥了嗎?”蘇塔不免一陣無語,轉頭跟木蓉調侃了一句。


    木蓉不稀得理他,隻是看著蘇嬌,“夫人,他們人多勢眾,且這裏又是聞人家的勢力範圍,咱們還是從長計議,不能著急。”


    “我倒覺得阿嬌說的不錯,聞人漱石現在到處在搜索我們的所在,必然不會料到我們會主動出擊,若是能夠抓到皇室的把柄,他們朝廷內,那個狼子野心的首相,想必也會很樂意幫我們的忙。”


    木蓉正說著,蕭淮安居然也過來幫著蘇嬌說話,這一個兩個的都這麽的不理智,叫木蓉實在是一陣心累。


    木蓉轉過身去,一隻手無奈的搭在額頭上,蕭淮安便順勢走到了蘇嬌的身旁。


    而蘇嬌僅僅是側過頭去,淡淡的撇了他一眼,便迅速地收迴視線,無比嫌棄班的,特地繞道了木蓉的身邊坐下。


    “別以為幫我說話,我就會原諒你了,此事事不宜遲,咱們看看時間,今天明天就準備動手吧。”


    “行吧,我再去好好調查一下。”蘇塔一挑眉頭,視線在蘇嬌和蕭淮安兩個人之間來迴的打轉,看到蕭淮安臉上難得露出如此無奈,卻又隻能憋著的表情,心裏沒來由的感覺到有些痛快,好容易忍著笑,便隨口找了個借口溜出去偷偷樂去了。


    隨後也沒過多長時間,大概就是傍晚的樣子,蘇塔居然就拿到了皇宮的第一手確切消息迴來了。蘇嬌一陣驚訝,不禁感慨,蘇塔這人看起來不怎麽樣。這辦事效率還是挺杠杠的。


    “已經確定了,他們的皇子自從迴宮之後,除了在自己的寢殿呆著,便隻留在書房裏麵呆上一整天,並且召見大臣,可見一些十分重要的東西,應該也都在他的書房裏頭。要是書房裏都沒有的話,那隻有可能在寢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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