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夜闌即興挑起一絲不沾邊的話題:“是不是太晚了?大街上竟然一個人都沒有,著實還挺安靜。”


    薄昭旭一手將她抵在馬車角落,玩味的將她下巴挑起,不得不與他直視。


    “本王的好闌兒,你可知這會兒已經是什麽時辰了?這個時辰會出現在大街上的,除了趕路的人,可就是行竊的人了。”


    “我,我這不是想著多忙活一點,好為王爺排憂解難,早一天解決這些麻煩事,就能早一點迴家。”向夜闌撒嬌地將雙手搭上薄昭旭的脖頸,“王爺應該不會因為這種事與我生氣吧?”


    ……


    真是個令鋼鐵直男為難的女人,犯規,完全就是犯規。


    薄昭旭接話道:“你才是本王最大的麻煩,若不是為了照顧你,那些人可連本王的麵都見不到。”


    這一點向夜闌倒是相信的,她能察覺出薄昭旭的視線始終停留在自己身側。


    向夜闌“莊重”底咳了兩聲,從腰上的小繡囊裏抽出一條做工簡陋、針腳笨拙的發帶,豪不客氣地拍到了薄昭旭的懷裏,嘟囔道:“拿著,隨便給你買的!今天讓你不開心了,算我討好你的。”


    她乍一瞧有多蠻橫,此時就有多心虛,將發帶拍到薄昭旭的懷中以後,向夜闌更是恨不得直接縮成一個團躲起來。


    薄昭旭打量著手中的墨色發帶,竟是有些不知所措。很難想象,作為時常被人當成愛慕對象的男人,這還是他薄昭旭所收到的第一份來自女子的禮物。


    他與向夜闌十分近似的一點就是這二人都格外喜歡用嘴硬來和對方佯作從容,薄昭旭看似不在乎的笑道:“哪家的繡娘繡技如此笨拙,拿這種發帶出來賣,怕是要日夜因吃不上飯而困擾——闌兒覺得如何?”


    向夜闌在心裏大罵薄昭旭是個“不識貨的男人”,甚至想抄出十來條發帶抽抽薄昭旭的臉。


    “那王爺還是還我好了,我自己留著綁手腕也挺好,瞧著還好看。”


    她賭氣地抓住發帶一邊,欲要將其從薄昭旭的手中奪迴,卻發現薄昭旭這男人嘴上一邊“嫌棄”,攥著發帶的手可是一點兒都不肯鬆開。


    薄昭旭在她的唇角啄了兩口,仿佛剛才“嫌棄”發帶做工的人不是他了似的。


    發帶一物看似並不起眼,但在華國與西夏國皆有著近似的用意,於西夏國,便是年輕眷侶常作為定情物之一的選擇,放在華國,將發帶贈於男子,便是寓意著要與他白頭相守,恰也應了從天光乍破至暮雪白頭的意味。


    “算你這女人有心,還知曉來哄本王開心,此物單單贈本王一人,就足夠了。你若是送其他人,我便從他們手上強奪過來,你送一條,本王便奪一條。”


    薄昭旭侵占著她嘴角的一縷甜意,向夜闌能瞧出薄昭旭的心情好了大半,但她總覺得這般的薄昭旭,似乎還要危險了數百倍。


    “薄昭旭,你別胡鬧了……”


    向夜闌氣鼓鼓地嗔怪一聲,她剛要推開與自己爭奪唇邊空氣的男人,便驚覺自己的手腕正被自己親手所繡的發帶束在了身後。


    這厚顏無恥的男人甚至還挺有興致的綁了個花型小結,向夜闌甚至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動的手!


    原來他這點兒武功底子,都是用來教訓自己的。


    薄昭旭裝著傻:“不是闌兒方才自己說的要留著綁手腕,怎麽這會兒又與本王鬧上了?”


    是夜,恰好輪到南諶當差值勤。


    他本該杵在客棧二樓的露台處為一眾人守夜,但等他登上二樓,露台處竟已站了第二個人,定睛一瞧,是薄昭旭。


    “王爺。”


    南諶拱手向人問安,薄昭旭卻是不知想什麽想得入神,未給出任何迴應。他走近三兩步,才瞧出薄昭旭的臉上泛著抹違和的緋紅。


    恐怖如斯。


    薄昭旭的手中尚還攥著那條向夜闌所贈的發帶,原是將所有的注意力都留在了這發帶上。


    “這麽晚了,王爺還不去休息嗎?明日還不知有何事要做呢。”南諶有一搭沒一搭的與薄昭旭攀談,“王妃贈您的這條發帶,的確是挺——別致的。”


    若不是自帶主仆濾鏡,南諶還未必能說得出如此違心的話,若缺了這份心意,這條發帶的確稱不上有多好看,下針蹩腳的像是小孩子一般笨拙,偏就是這份獨一的心意,勝過了萬千。


    “是麽?你還算有眼光。”薄昭旭輕笑一聲,盡是對向夜闌手藝的“自豪”,“你覺得此物如何,可適合本王?難得她有這份心思,等她上心,可真是要比登天還難……”


    似是覺得這話有些不符合自己一貫的作風,薄昭旭又轉移起話題:“怎麽,今夜隻有你一人當差?其他人去何處了?”


    南諶乍有些為難,笑意拘謹:“屬下隨王爺做事的時間最久,有些事,自比他們熟練的多,不過是守夜而已,留屬下一人就是了。”


    聽他話裏這意思便是另有隱情,隻是出於交情,南諶不願揭他們的底而已。薄昭旭也未多說什麽,隻道:“若有人怠慢本職,你自己酌情處置,這權利,本王可是已經全部交給你了。”


    “屬下明白。”


    南諶乖順地點了頭。


    “今夜還有別的事?”


    薄昭旭冷不防的一說,未免把南諶問得有些遲滯:“迴王爺,屬下今夜隻有留此守夜的差事。”


    卻見薄昭旭笑意漸深,頗有種要把他一起拉上什麽賊船的架勢,薄昭旭離去時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著道:“你隨本王出去辦些事,這夜就交給別人守罷,本王在客棧外等你,速去速迴。”


    一見形勢這般嚴峻,南諶倉惶的應了一聲是。


    而幾名正在酣睡的“幸運”侍衛慘遭南諶卸下房門,南諶宛如傳說中吃小孩的虎姑婆一般將三人從榻上抓起,背著月光看不清麵龐的活像剛逃迴來的惡鬼,其中兩個縱是再怎麽困的睜不開眼,都被眼前的景象嚇得清醒不能再清醒了。


    至於另一個,直接就被嚇得暈迴了榻上。


    “南侍衛?”


    華國侍衛瞧清楚來人,宛如劫後餘生般鬆了口氣:“您這大半夜不在客棧外守夜,也不在房中休息,是有什麽事啊?就,就是真有什麽事,您好歹也打個燈籠進來,咱們還以為是看見了什麽不該看的呢……”


    南諶沉默良久,將未點燃的燈籠連帶竹杆一起丟到了三人的床榻上,漠然道:“昨夜該是你與周辭周放兄弟二人值夜,你不在,我記得。”


    他又看向另兩個,“今夜該是你們與我一起,但王爺另有安排,我要同王爺一起出去辦事。”


    短發侍衛登時就來了精神,一腳踢開床褥,諂媚地溜到南諶身後為人按摩肩膀:“南侍衛,你這是與王爺做什麽去?要不,你們再多帶我一個?倒不是我有意偷懶,實在是守夜這差事實在是太沒意思了,之前好歹還時常有些近身保衛王爺的差事呢,現在,現在幾乎就是跑腿啊!”


    另兩人雖不敢表達的如他這般直白,但也是附和地點了點頭。


    “想去?”南諶打開了他的手,“自己去和王爺說。”


    短發侍衛委屈地抽迴了手,小聲咕噥:“可在這客棧裏守著實在是沒什麽意思,真要說護著客棧安全的,還有那位小侯爺借來的人手,咱們在這兒守的,還不就是……”


    南諶見他欲言又止,不免覺得好笑:“就是什麽?”


    短發侍衛知曉自己提及了本不該提的東西,連忙改口:“沒什麽!這些都是屬下們的本職差事,應該的,應該的。”


    南諶離開以後,另兩個未趕上過值夜的侍衛一路小跑到他身側,對方才二人都未提及的話題萬般好奇:“你之前在華國又不是沒守過夜,怎麽如今這麽大的反應?難不成這差事還有什麽嚇人的地方?”


    “嚇人的地方?多了!”短發侍衛氣性極大的冷哼一聲,“正兒八經去守夜的,其實也就那麽一個,至於另外兩個,是專門兒守著你們王妃那間屋子的!別說是什麽不該進去的人物,就是混進去一隻蚊子都不行。”


    要說這客棧中最安全的地方,就當屬向夜闌的房間了,哪怕是隻想要叮咬人的飛蟲,都沒辦法逃過門外侍衛的雙眼。


    可這在門外守著的差事到底有多無聊,就得看他們當夜揪下來了多少飛蟲翅膀解悶兒了。


    ……


    南諶走出客棧時,薄昭旭已在客棧外牽馬等候了,他主動上前接過韁繩:“若是天亮前來不及趕迴,王妃怕是要多想的。”


    “能在明晚天黑之前趕迴就來得及。”


    薄昭旭利落地翻身上馬,令南諶覺出了事態緊迫,忍不住開口詢問:“王爺究竟是有何安排?為何不讓屬下獨自前去?”


    南諶這人對於薄昭旭分派的任務一向隻有兩個標準,一個是自己就能辦妥當的,另一個就是要與薄昭旭一同前去的,可在後者這個標準上,薄昭旭往往要帶上許多人手,不可能隻有他們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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