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不遠處那個依然在頑強戰鬥的少年,哪怕再狼狽不堪都一聲不吭,就那麽堅持著,這讓她有點動容。


    她低頭思考著,試圖總結出一些經驗,或許下一次應該跟隨他的節奏,在每次硬抗那些白色的月刃時再開口吟唱,這樣或許堅持的時間會長一些。


    等等,為什麽會說下一次,這一次的事情還沒有搞清楚呢。


    失去了覺醒的能力,菲利普抵抗的效果大大削弱,時不時地就被砍得滿地亂滾。


    他當然不喜歡自己狼狽的樣子都被另一個人看得清清楚楚,哪怕是位美女就更不行。


    隨著他的念頭一動,包裹在藍色靈核外麵的靈膜立刻膨脹起來,向四周擴大。


    當這股靈膜觸碰到阿芙的瞬間,她隻感覺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她打飛出去,再次睜眼的時候,就又迴到了自己的床上。


    說是迴來了不太準確,因為至始至終她都從沒離開過。


    阿芙懷疑自己隻是做了一個夢,剛才的一切不過都是自己胡思亂想後的夢境。


    她打開窗戶,看著不遠處那個高大的屋頂,然後再看向天上的兩顆月亮,恬靜而美麗,好像與剛才夢境中完全不同。


    無論如何,明天再見到那個人就知道了,另外還要搞清楚為什麽自己會出現在他的中庭裏。


    依然戰鬥著的菲利普暗罵自己是頭蜜豚,簡直愚蠢極了。


    一直以來他都在使用綠色靈核的靈膜進行戰鬥,偏偏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還有一個更大的靈核。


    雖然不知為何看不到藍色靈核剩餘的那七條觸手去了哪裏,但無論是它的靈膜還是更加堅硬的核體,都能為他分擔不少壓力。


    雖然藍色靈膜也在排斥著他,但是卻可以將大部分的月刃削弱到一個很小的程度,而他隻要背靠著藍色靈膜,守護住那一點點距離就好了。


    下一次讓那個女人專心治療裸露在外的這部分劍痕好了,也不知她有沒有這樣精準的控製力。


    等等,為什麽要說下一次。


    不過剛才的事情也告訴了他,如果他願意,完全可以第一時間將那個不速之客清理出去,可是偏偏他一直都沒有這樣做。


    難道在他的潛意識裏,也是希望有人可以分享他的秘密,並且能幫助他嗎?


    不管那個阿芙是怎麽進來的,有沒有她說的那麽無辜,至少今天她幫助了自己,一切等明天當麵問清楚就好了。


    再次改變打法的菲利普從容了很多,至少無需疲於奔命,而且他發現藍色靈核能夠硬抗的上限要比自己還高,似乎處於靈核極限的藍色靈核在某種屬性上發生了變化。


    同時他也慶幸,這些神罰之力幻化的月刃比當初降臨時石像發出的光箭弱小太多,而且也缺少某些東西。


    這樣一來,收集到的月刃數量翻了一倍還多,這讓他在這場消耗的競賽中首次取得了上風,得到的略大於消耗掉的。


    終於,隨著藍色石柱呻吟著縮到了地麵之下,他終於再次抗過了噩夢一般的神罰天譴,恢複了正常。


    當第二天早晨醒來,他做出了一個決定,無論那位阿芙是如何與他的靈核殿堂連接到一起的,他都有必要把她帶走,哪怕需要戰勝來自所有高山部落少年的挑戰。


    阿芙比平時晚起了一些,叫起貪睡的弟弟,打開房門,就看到一個身影正守候在自己的門前。


    少女第一個反應就是,哼,現實世界裏你不過是一個小矮子,居高臨下的俯視真的很爽。


    “我們能談談嗎?”菲利普開門見山地問道。


    阿芙抿了抿嘴,平靜地迴問道:“不知道斯內普先生想要談些什麽?”


    菲利普看著少女若無其事的神情,眉頭挑了一挑,都被你看光了,這小妮子莫非想不認賬?


    還沒等他意識到自己竟然有了幾分幽怨,就看到一隻毛茸茸的拳頭憑空出現在他麵前,正向他硬挺的鼻梁靠近著。


    這隻潑猴,遲早要打服他。


    不過他忘記了昨天半夜便將所有的覺醒時間消耗一空,暫時無法開啟能力,隻能在驚愕之中倉促地擋了一下,然後就再次被那隻剛猛的拳頭打飛。


    一連倒退了十幾步,他才緩過神來,看來想要實現這個願望任重而道遠啊。


    無論覺醒後他怎麽收拾阿列,一天剩餘的十八個小時裏,人家可以毫無顧忌地報複迴來,這種能力真的很逆天,不過也是一個非常優秀的打手。


    不算頂尖的戰力,但是超常待機的屬性十分的逆天,在戰場上更是殺戮之王。


    好在阿芙及時攔住了自己的弟弟,正在教訓他,這才讓菲利普沒有繼續丟臉。


    心軟的阿芙覺得教訓一拳就足夠了,而阿列一邊低頭聽著姐姐的絮絮叨叨,一邊對著菲利普齜牙咧嘴地挑釁著。


    菲利普沒和阿芙交過手,不過看她輕鬆地攔下了阿列,而且肯定是在沒有覺醒的前提下,他更加堅定了決心,一定要把這對姐弟拐走。


    隻是阿列懷疑是半固化在變身覺醒的狀態裏,那麽阿芙是什麽情況,當真是天賦異稟。


    她就已經如此驚豔,那麽當年她的那位母親該有多麽的強大,恐怕不輸於神殿的那些神聖騎士吧。


    可惜自己無緣一見,那位在十幾年前就對自己表現出莫大善意的森林女神。


    “我想去神樹那裏祭拜一下,不知你是不是方便?”他再次來到阿芙麵前問道。


    聽到他的目的,暴躁的阿列也不再充滿敵意,而是表情落寞地看著自己的姐姐。


    阿芙在弟弟頭頂的長毛上摸了摸,算是安慰,然後看向了對麵的少年。


    隻是她從菲利普的藍色雙眸中看到的隻有真誠和崇敬,仿佛能夠祭拜自己的母親,對他來說是一件很神聖的事情。


    阿芙點了點頭,她不可能拒絕這樣的要求,而且她也想找機會和他開誠布公地談談。


    自從昨晚那場意外的邂逅之後,她就知道自己和弟弟的命運將會與麵前的這位少年有著牽扯不斷的聯係了。


    而這一切,都源自她們倆的母親,她也想親口問一問,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安排。


    命運的雙生子,她已經知道指的是什麽,而她和弟弟阿列,不同樣是一對兒命運的雙生子嘛。


    雙方默契地都沒有帶任何人,菲利普沒有帶錢德等人,除了暗中守夜的兩人之外,其他幾位還在唿唿大睡。


    而阿芙也沒有通知伊萬舅舅,隻是帶著弟弟阿列,三人沿著一條石塊壘成的小路,靜悄悄地向山頂走去。


    一路上菲利普都沒有說話,阿芙也沒有開口,隻有阿列隨著越來越靠近神樹,神情越發的難過,被阿芙牽著手,真的像個小孩子一樣。


    大約一刻鍾後,他們終於來到了山頂,中間用白色的繩子圈了起來,繩子上係著很多祈願的紙條,裏麵是一棵參天的巨樹。


    這是一棵楓樹,在這片以黑色為主色彩的大山裏非常的顯眼,因為它的葉片寬厚,形似一個人的手掌,枝繁葉茂,哪怕到了現在這樣的時節也沒有掉落葉片,甚至連一片枯黃都沒有,非常的奇特。


    不過沒有這些奇異之處的話,也顯不出它是一棵神樹了吧。


    阿芙解開了外麵的繩圈,站在神樹前雙手合十,嘴裏默默禱告著什麽,而阿列更加直接一些,爬到了樹上的一個樹洞裏,將身子蜷縮在裏麵,還一抽一抽的,不知道是不是在哭泣。


    菲利普看著樹幹的下方,那裏有一個微微的隆起,從大小形狀上看,真的好似一個人影盤坐在那裏,隻是看不清臉部的輪廓,而樹幹上琉璃的花紋就好像她的長發。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感受到了一股平和安寧的力量籠罩了他,撫平了他心中的焦躁和不安。


    愛人的不辭而別,敵人的悍然入侵,戰友的慘烈犧牲還有那如同達克摩斯之劍一樣高懸於頭頂的神罰,好像有一個人在他耳邊輕輕地撫慰。


    這股善意的力量讓他彎下了腰,對著神樹深深地鞠了一躬,閉上眼睛禱告著。


    在無數種方式方法中,這次他選擇了用真誠作為溝通的橋梁。


    他先是表達了對森林女神尤利婭的崇敬之情,對於她無私地付出和高尚的情懷由衷地欽佩。


    然後他感謝了這位女神的在預言中對他的照顧和偏愛,他發誓無論阿芙最終做出了什麽樣的選擇,他都無怨無悔,尊重她的人生。


    最後他把自己如何進入這座大山,如何流浪到此的緣由也大體講述了一遍,其中重點是他和蘊兒的愛恨糾葛,還有與索菲婭的淵源。


    當他說完這些之後,站起身來,走到阿芙的麵前,單膝跪了下來,他說道:“阿芙洛拉,在昨天之前我們素味平生,隻是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兩個陌生人。


    但是命運安排我們跨越了千山萬裏的距離在此相見,我希望你可以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證明自己的誠意,我有能力照顧好你,還有阿列。


    昨天夜裏的事情並非偶然,我會找時間將其中的隱秘解釋清楚。


    但是我需要你的幫助,讓我能夠多活一天,讓我有機會能夠戰勝命運的詛咒。


    我們之間現在或許談愛情還為時過早,這對你不公平,不能因為所謂命運的安排就讓你草率地決定一生的幸福。


    所以我會等,用我的行動和真誠打動你,等到你真的願意的那一天。


    這是我菲利普·奧·斯內普在森林女神尤利婭麵前發下的誓言。”


    阿芙早已流下了淚水,不過並不是因為菲利普的誓言,而是被他與蘊兒之間的愛情故事感動的。


    她不知道那位姑娘為何會選擇離開,但同樣作為情竇初開的少女,她為那個素不相識的姐姐感到惋惜,真心希望她們可以有重逢的一天。


    可是該如何的選擇,阿芙心裏充滿著糾結,一直沒有開口說話。


    菲利普站了起來,也沒有逼迫,而是來到神樹前撫摸著斑駁的樹幹,感受著裏麵旺盛的生命力。


    這次就連阿列都沒有表現出敵意,隻是蜷縮在樹洞裏抽泣著,連菲利普在他腦袋上輕輕撫摸了兩下都沒有反應。


    這讓菲利普不由有點懷疑,自己這樣做會不會太殘忍了。


    一直到下山之後,站在姐弟倆的房屋前,阿芙才開口說道:“等你明晚戰勝所有的挑戰,我會告訴你答案的。”


    然後就領著萎靡不振的阿列迴到了屋內。


    她在弟弟毛茸茸的耳朵上捏了捏,輕聲說道:“阿列,姐姐帶你離開這裏好不好,跟著那位菲利普。”


    阿列抬起了頭,呲呲牙表示反對。


    阿芙又說道:“可這是媽媽的意願,而且到了外麵,有可能治好你的病。”


    阿列蹲到姐姐的腳邊,像個小孩子一樣抱住她的腿:“我沒病,我不要你嫁給他。”


    阿芙笑著拍了拍他的腦袋:“我哪會這麽輕易地就嫁給他,他有病,很重的病,媽媽讓我們幫幫他,等他好了,我們再迴來,好嗎?”


    阿列把頭埋進了姐姐的腿上,不再說話。


    終於調整好了狀態,菲利普準備迎接來自所有高山沃德族年輕人的挑戰。


    中午未到,十二個大部落和五十幾個小部落的族長帶著隨從和部落裏最傑出的年輕人來到了落日部落。


    不速之客菲利普可能要把他們心目中的女神帶走的消息引起了一陣騷亂,雖然他們都或多或少聽說過預言的事情,對森林女神更是敬畏有加,但依然不能阻止年輕人們怒火中燒。


    很快,菲利普就成為了他們的公敵。


    而那些族長們則聚在一起,關上門商討起了什麽。


    主要是十二大部落的族長在說,其他小部落的族長旁聽。


    “按照我們和山下沃德族的盟約,在大戰的時候會出兵幫助他們,現在是我們履行諾言的時候了。”落日部落的老伊萬先開了口,沒有什麽過渡,直接點題。


    “那隻是在他們有滅族之禍的時候才起效。”同為十二大部落的雪霜部落的族長說道。


    “是啊,他隻是一個逃難過來的孩子,並不能代表高坎城,更不要提沃德斯曼帝國。”陽炎部落的族長補充道。


    這時十二大部落中人口數量最多,也是最強大的撼山部落的族長說道:“伊萬,我的兄弟,我們已經相識六十多年了,你是怎麽想的直說就好。


    阿芙的成年日當然重要,可也不會讓你把我們都叫過來。”


    伊萬看了看周圍熟悉的麵孔,從身上掏出了兩封信,扔在桌子上,說道:“這兩封信,一封是高坎城的諾侯爵鷹羽傳書送來的,他希望我們可以抄草原人的後路,減輕他們在南線的壓力。


    另一封信是三天前一隊草原人送來的,信的落款是南部草原人的大荀明格。


    他希望我們可以作壁上觀,不要介入他們和沃德斯曼帝國的戰爭,同時還承諾絕對不會侵入我們的領地。


    牆邊的箱子裏,全是他們送來的禮物,說是等他們戰勝後還有更多。”


    隨著他的話音剛落,幾位大漢就打開了那些箱子,裏麵果然裝滿了無數的財寶,琳琅滿目,在燈光的照耀下閃爍著迷離的光彩。


    讓整個會議廳都安靜了下來,甚至都能聽到個別小部落的族長咽口水的聲音。


    老伊萬做了個手勢,那些箱子又被重新合上,才接著說道:“我們落日部落本就在黑森林的最北端,為咱們高山族群看門守戶,打探消息。


    我相信你們之中多多少少也有人收到了草原人的信和禮物。


    但這件事不是我一個人就能做主的,需要大家共同決定,還是老規矩,十二大部落三票,其他部落一票。”


    眾人沒有作聲,就連剛才吞咽口水的那幾個都老老實實坐在位子上,看其他人怎麽說。


    真正主事的還是十二大部落的族長,剩下的小部落都隻是依附在他們之下而已。


    這時有人說話了,是蒼岩部落的族長,他們和黑水部落一樣,在所有部落的最東邊,黑水河的上下遊,距離草原人更近。


    “我不建議此時出兵,最近幾十年我們的人口越來越少,天賦出眾的年輕人也越來越少,我們不能把有限的人口消耗在這樣無謂的戰爭裏。


    反正每年他們都會打來,隻是這一次多了一條路而已。”


    另一位白峰部落的族長也是表示反對:“對啊,既然沃德斯曼帝國有錢,那就讓他們多修建幾個軍城好了。


    至於這些禮物,那些草原狼寇是不是傻了,我們生活在這座大山裏,缺什麽自然向大山裏找,要這些不能吃不能用的財寶做什麽,鋪床嗎?”


    他的話引起了眾人的一陣大笑,就連老伊萬都笑了起來。


    緊接著,眾人紛紛說著自己的意見,有讚成的,更多的是反對的。


    多少年過去,久居深山的他們和普通沃德族的關係越來越遠,最近十幾年都沒有打過多少交道,自然沒有什麽感情。


    目前竟是反對出兵的多,讚成的少。


    老伊萬冷眼旁觀,自然知道讚成的那幾家多少都與沃德斯曼帝國,尤其是東南邊城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例如黑水部落的族長,就和維拉笛城的一位師團長有舊。


    他還知道金穹部落的老族長,幾十年前曾經在高坎城的漢諾塔中級軍事學院當過幾年的高級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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