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接受劉整建議,派兵攻打襄陽,受到南宋軍民頑強抵抗,圍困五年方攻下……

    忽必烈采納劉秉忠等人建議,放棄汗國稱號,建立封建王朝,國號“大元”,以示正統。國號前加“大”字,以前各朝皆無,可見忽必烈雄心之大……

    心相通,識破離間計

    圍襄陽,五年未攻下

    忽必烈滿腹疑惑,問永寧府尹:“這是怎麽迴事?你是怎樣得到的?”

    眾大臣也說:“是啊,這些都是宋朝的東西,怎麽到了你手裏?”

    永寧府尹說:“南宋派一個叫無塵的僧人,帶著這些東西潛入永寧,趁天黑偷偷找到劉整的住處,恰巧那天劉整外出未歸,所以沒有聯絡上。地方巡夜官兵見他形跡可疑,便捉去盤問,從他的包裹裏發現了這些東西。他不得不承認是宋朝派來與劉整聯絡。巡夜官兵知道事情嚴重,立刻報告給本府。我一見,天呐!嚇得差點兒背過氣去!這事情太大啦!我不敢耽誤,日夜兼程趕來向朝廷報告。”

    “那和尚現在何處?”忽必烈急問。

    “關在府衙大牢,派有專人看管。”

    “這事除了巡夜的官兵,可還有其他人知道?”

    “沒有,我知道事情重大,沒有再告訴第二個人。我已囑咐巡夜官兵,不許對任何人講,如果泄露出去,一定嚴懲不貸。”

    “好,你做得對。”忽必烈誇讚永寧府尹做得對,叫他去驛館歇息,有事隨傳隨到。

    這件事來得太意外太突然了,忽必烈被搞懵了,一時惶遽無措,不知如何是好。他做夢也沒有想到,劉整的歸降是假的,是放長線釣大魚,他的城府也太深了。可是,金印、牙符、敕封文書都是真的,這又作何解釋呢?或許這是宋朝的一廂情願,也許是施的離間計,劉整根本就不知道。

    但是,忽必烈的這一想法,立即遭到包括真金在內的許多人反對。

    真金說:“阿瑪,劉整棄宋來歸,就有很多讓人不能理解之處,如今果然真相大白,原來是為了掌握我朝兵權。太可怕啦!幸虧被永寧府尹發現,不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啊!”

    塔察爾、合必赤等武將,擔心的是前方將士,對忽必烈說:“大汗,劉整秘密通宋,已是鐵證。趁他尚未覺察,趕快將其逮捕,否則,阿術和前線將士性命堪憂哇!”

    多數大臣覺得事態嚴重,紛紛敦請忽必烈快下決心,免得造成不可收拾的後果。

    一向沉穩的穆哥也慌了神兒,對忽必烈說:“汗兄,這事關係到朝廷安危,前線將士生死存亡。不能有半點兒閃失,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阿合馬附和道:“大汗,穆哥王爺說得對,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大家誰敢保證,劉整就不是第二個李璮呢?”

    “啊?”忽必烈聽阿合馬說到李璮,心中怵然一凜,不由吸了一口涼氣。憑直覺,忽必烈不相信劉整會背叛他。但是,理智告訴他,人心隔肚皮,當年李璮表現得不是比劉整對自己更忠誠嗎?而這忠誠裏包藏著的卻是更大更可怕的禍心。誰能跟劉整打保票呢?不能,誰也不能!怎麽辦?把他抓起來?不妥,不妥。如果劉整對自己並無二心,而是宋朝施的離間計,那……我朝的損失可就太大嘍。而這卻是完全可能的。劉整曾是南宋大將,他的智慧謀略南宋的將領們是知道的,歸順我朝後一連打了好幾個大勝仗,使宋軍受到很大損失。成為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設計陷害將其除掉,完全是情理中的事。

    怎麽辦?忽必烈一時拿不定主意。劉整手中握有重兵,又處在敵我對峙的前線,處理不好就會釀成大禍。不過,現在的忽必烈已經不是從前了,經過思索權衡,立即做出決斷,對爭論不休的大臣們說:“諸位不要爭了,朕已做出決定。”

    “大汗打算如何處置?”

    忽必烈胸有成竹,說:“這件事其實並不複雜,無非是兩種可能,一是劉整背叛我朝,暗通南宋。另一種是劉整對我朝忠貞不二,是南宋陷害他設的奸計。”

    有人小聲說:“這不等於沒說嗎?”

    那人的話忽必烈聽見了,斷然否認,說:“不,不是白說。朕有朕的對策。它不是兩種可能嗎?朕讓去查的欽差也帶上兩道諭旨,查清是哪種情況,就宣讀哪道聖旨。這樣既放不掉壞人,又冤枉不了好人,兩全其美。嘿嘿,這就叫什麽……喔喔,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忽必烈任命穆哥和姚樞為欽差大臣,立即趕往永寧府徹查此事。

    忽必烈對穆哥和姚樞說:“我給你們兩道諭旨,一道是對劉整就地正法,另一道是對劉整表彰嘉獎。到底使用哪道,由你們根據調查情況決定。”

    “是,臣立刻動身。”姚樞、穆哥接旨。

    永寧府尹到京城了,是極為隱秘的。但還是被劉整的心腹副將知道了。他覺得事情嚴重,立即報告給了劉整。他還告訴劉整,那天確實有個和尚來找過他,言辭閃爍,神態鬼祟。問他是誰,找劉整有什麽事,他都不說,隻神秘兮兮地說是從南邊來的。他裝出的樣子是怕人知道,而實際上是怕人不知道,分明是別有用心,暗藏殺機。

    劉整聽了副將的稟報,立刻猜出了內中的玄機,預感到事態的嚴重,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副將:“看來,我從前那位最要好兄弟,是要置我於死地啊!”

    副將低聲問:“您是說……李庭芝李將軍?”

    劉整長歎了一口氣:“不是他誰能做出這樣的大動作?金印、敕命都得是真的,不然是騙不了人的。隻有他,才能弄到這些呀。”

    副將憤憤地說:“這一招也太狠啦!兩國交戰,不可能去調查核實,您就是跳進黃河也洗刷不清啊!沒想到李庭芝如此絕情。”

    劉整搖搖頭,歎息道:“各為其主,也不能怪他。”

    副將依然憤憤不平,說:“還不怪他?您都要叫他害死了。您想啊,您手下擁有重兵,放誰也會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元帥,您得早拿主意,不能坐以待斃!”

    劉整臉色憂鬱,緩緩地搖著頭,說:“可是,直覺告訴我,皇上不會相信。”

    “哎呀!您這是一廂情願。”偏將急了,說,“忽必烈再傻,也不會冒第二次險。查處您的欽差大臣已經到了,您還說忽必烈不相信,您憑什麽這麽說呀?”

    劉整說:“憑直覺,冥冥之中說不明白的一種感覺。”

    副將對劉整的態度大惑不解,心中暗想,如此性命攸關的事,怎麽能憑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呢?

    劉整看出了副將的疑心,說:“我相信我的感覺。”

    副將說:“元帥,您太自信了吧?”

    劉整感慨地說:“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我經曆過各種各樣的上司,我相信我的判斷。”

    副將最了解劉整的脾氣,他認準的事,誰也無法改變。為防萬一,隻好暗中做好準備,應付可能發生的不測。

    穆哥和姚樞二位欽差到來以後,副將秘密派人日夜監視他們的行動,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即前來報告。可是,幾天過去了,兩位欽差既沒有調動府兵來捉拿劉整,也沒有對元帥府進行監視,隻是去過幾次知府大牢。表麵看來,仿佛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越是如此,副將越惴惴不安。因為他知道,這種反常的平靜,正說明其後會有大動作。

    副將認為的大動作終於到來了。這天,穆哥和姚樞用欽差金牌,調劉整去府衙問話。副將證實了自己的判斷,忽必烈肯定是要向劉整下手。不然,有什麽事不能來元帥府談,為什麽非要去府衙?分明是將劉整調出大營,趁機發難嗎?副將要帶足夠的親兵隨行護衛,被劉整拒絕。

    劉整說:“去見欽差,豈可像對待敵人一樣兵戎相見?這樣,沒有二心也便有了二心,不可!”“可是……”

    劉整知道他為自己的安危擔心,說:“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不用擔心,我估計不會出什麽事。退一步講,就是出事,我也不能帶一兵一卒。”

    副將無奈,隻好挑選幾名剽悍驍勇的武士做劉整的貼身侍衛,命令他們外穿軍服,內穿鎧甲,身藏利刃,一旦情況有變,拚死保護劉整逃出。

    劉整帶著副將和幾個貼身侍衛來到永寧府大堂,定睛一看,不由激靈靈打了個寒顫。隻見欽差穆哥正襟危坐在公案正中,神情威嚴而冷峻。兩旁禁衛親兵持槍荷戟,橫眉立目,虎視眈眈,麵露殺機,氣氛緊張,一觸即發。

    副將預感到事情不妙,暗暗向隨行侍衛遞了個眼色,提醒注意防範。

    侍衛會意,點了點頭,用手握住暗藏的武器。

    劉整走進大堂,向穆哥施大禮參拜:“末將劉整參見欽差大人。”

    穆哥沒有理會劉整,神情凜然地喝問:“劉整,你可知罪?”

    “這……”劉整不由一怔,他萬沒想到,穆哥居然連一句官場客套也沒有,直接開門見山興師問罪。劉整開始懷疑自己原先的判斷,莫非忽必烈真的相信了宋朝奸計?劉整遲疑片刻,平定地說:“末將不知身犯何罪?”

    穆哥大怒,一拍桌案,厲聲喝道,“你自以為做得巧妙,哼哼,可知聖上明察秋毫,你還是老老實實地招了吧!”

    “劉整對聖上從無二心,蒼天可鑒!”劉整竭力辯解。

    “誰聽你胡說!拿下!”穆哥不容他解釋,下令擒拿劉整。

    如狼似虎的禁衛親兵一擁而上,要捆綁劉整。

    “哪個敢動!”副將大吼一聲,亮出袖中暗器。

    隨行侍衛“唰!”地脫下外麵的軍服,露出裏麵的鎧甲,抽出暗藏利器,與副將一起護住劉整!

    雙方兵器相向,怒目而視,一場廝殺瞬間就要爆發。

    就在這時,劉整大聲喝止住副將:“住手!”

    副將急得直跺腳:“元——帥!咱不能這麽不明不白地叫他們殺了!殺出去才有向朝廷解釋的機會!”

    劉整的迴答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沒有解釋的必要,朝廷相信你,解釋多此一舉。朝廷不相信你,解釋也沒有用。”

    穆哥陰沉著臉,問:“那依你之見,大汗是相信你呢,還是不相信你?”

    “相信。”劉整迴答得很肯定。

    穆哥冷笑一聲,用一種挑釁和嘲弄的口氣說:“既然大汗相信你,那他為什麽下旨對你就地正法?”

    劉整似乎早有預料,並不慌亂,說:“如果我沒有猜錯,應該還有一道不殺我的聖旨。”

    “哈哈哈哈!”

    劉整的話音剛落,內廳傳來一陣哈哈大笑。

    劉整怔了一下,迴頭一看,見姚樞大笑著從內廳走出來。

    姚樞問劉整:“你說還有一道不殺你是聖旨,你有什麽根據?未免太自信了吧?你想想,兩軍對峙,任何輕信都會導致全軍覆沒,大汗會輕易相信你?”

    “我相信他會!”

    “你真的相信大汗不殺你?”

    “相信。”

    “你有什麽根據?”

    劉整說:“當年,大汗不帶護衛獨自一人去我的府邸,猶如去闖虎穴狼窩。為了取信於我,脫去鎧甲,解下佩劍,置生死於度外。我當時殺他易如探囊取物,何必等到今日?從那時起,君心臣心已經相通,幾件可笑的所謂確鑿證據,怎能蒙騙得了這樣有膽有識的明君?”

    穆哥說:“照你的意思,這道殺你的聖旨是假的?”

    “不,是真的。”劉整迴答得很肯定,“大漢拗不過對末將不信任王公大臣,不得不做做樣子。這正是大汗的高明!”

    姚樞極度興奮,感慨大唿:“明君賢臣!明君賢臣呐!隔千裏之遙,居然想在了一處!我來前的頭天晚上,大汗單獨對我說,劉整不會背叛他,這道殺他的聖旨,肯定用不上,是為了堵那幫頑固大臣的嘴而已。沒想到劉元帥與聖上想的如此一樣!心有靈犀!這才是心有靈犀啊!”

    姚樞拉著劉整的手,說:“我和穆哥王爺已經審問了無憂和尚,他全招供了,果然是李庭芝使的離間之計,與大汗所料完全一致。”

    副將大怒,罵道:“好個禿驢,我去把他宰了!”

    “迴來。”劉整喚迴副將,說,“留著讓李庭芝宰他吧。”

    穆哥和姚樞迴京前,劉整和阿術設宴歡送。姚樞告訴阿術和劉整,最近,國都就要從開平遷往燕京,正式建立朝代,登極作皇上,廢止大汗稱號。大汗最關心的就是襄陽戰事,久攻不下,已有將近五年時間。希望阿術劉整能早日攻下襄陽,以此祝賀陛下登極。

    阿術說:“請二位欽差轉呈聖上,劉元帥謀劃的攻取襄陽之策,已臻成熟,相信不久便可攻下!”

    穆哥說:“太好了,本王一定稟告大汗。”

    劉整說:“名不正而言不順,早就應該建立朝代了。聖上登基是天大的喜事,臣要用攻占襄陽作為獻給皇上的賀禮!”

    襄陽久攻而不下,他們能做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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