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莊口?”


    蘇宅正堂之中,蘇長卿聞言,猛地起身,目光直直的盯著莫顏兮。


    莫顏兮覺得不對,趕緊點了點頭:“沒錯,確實是白家莊口。這究竟是個什麽地方?”


    “莊口連樓,樓頂見天,天路順利,利往入北,北上顯渝,渝中成白,乃藥聖白家。”


    元懷笙挑了挑眉,淡淡的說著。


    蘇長卿緊皺眉頭:“怎麽會扯到白家,這孟家是藥聖白家的人?這怎麽可能?”


    蘇長風亦是有些不可置信:“此事多半是真的,孟家那個蠢貨沒什麽本事,像白家莊口這種地方,如果不是真的常年接觸,怎麽可能知道。”


    眾人聞言,心中已然有了打量。


    元懷笙看著茶杯中的一縷熱氣慢慢消散,忽而笑道:“白家?倒也是好些年沒有打過交道了,派黑鬼去查查白家暗地裏的動作,今晚多派些人出去,看看辭陸城內有沒有莊樓。據我所知,明麵上似乎還沒有人知道白家在西部活動。”


    蘇長卿應承下來,此事屬實異常,白家向來以光明磊落行事,況且立世這麽多年,幾乎隻專注於江湖之事,對於魚龍混雜,武林與財閥權貴相輔相成的行為,嗤之以鼻,怎麽可能突然有莊樓出現在這裏。


    當夜,月上中稍,從蘇宅之中出去了好多身影。


    “已經行動了。”


    凜月院裏,風起扇抱著刀,斜斜的靠在門口,清風一吹,衣袍青絲便隨著一同飛舞盤旋。


    房門發出被風吹得“吱呀”作響。莫顏兮揉了揉額頭,輕聲道:“你也去看看吧。糊裏糊塗的,總是不能放心。”


    風起扇聞言點了點頭,隨即消失在了門口。


    南柯蹦蹦跳跳,拿了兩塊槐花草糕進來,左看右看:“唉!?小姐?怎麽就你一個人,起扇呢?剛才不還在這兒嗎?香雪正在廚房做槐花草糕,我瞧著香的很,便先要了兩塊兒給你們拿過來了。”


    南柯說著將一塊兒遞給莫顏兮,然後壞笑道:“不過…既然起扇不在,那麽她這一塊兒我便幫她效勞了!”


    “你還真是個饞貓,我這一塊兒也給你吧,最近總是心神不寧,這會兒吃不下。”


    南柯聞言,心花怒放,一邊吃著,一邊問:“起扇做什麽去了?這大晚上的,難不成和哪個情郎去…”


    “沒有,以她的性子,就算是情郎站在她麵前,她隻會以為是來挑釁的。我讓她跟著查莊樓去了。”


    南柯點了點頭:“確實應該讓她去,就憑蘇長風,能做成什麽大事,還不得我們起扇去。一刀在手,大殺四方。妖魔鬼怪,通通退散!”


    南柯學著風起扇拔刀的樣子,就連眼神也犀利了幾分。


    莫顏兮被南柯逗笑:“行了行了,你呀,也是個閑不住的,我聽說明桑最近在教你學史,以他的性子,如果你沒學出個某樣來,他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一聽學史,南柯瞬間垮了臉,哀歎一聲:“可不是嘛,還真是個書呆子,沒日沒夜的管著我,我也就當他是個小孩提,遷就著他,若是換了別人,我早就撂挑子走人了!”


    莫顏兮不以為然的笑道:“你若真不想學,就算是神仙來了也拉不住你,就是生了一張硬嘴,其實心裏樂的跟花蜜似的。”


    南柯嘟了嘟嘴,我不否認:“也就那麽一點點想學而已,從小就沒聽過先生講課,好不容易有機會,這不得好好感受一下。哎呀!時間又到了,我得走了,不然他非得跑過來一頓教育,我這耳朵都快起繭了。”


    明月姣姣,疾風簌簌。蘇長卿站在辭陸城中心處屋脊上,對著身後的暗衛道:“白家莊樓建於地下,一般很難發現,你們各自尋一處地方盯著,若是有什麽情況,及時聯係。”


    “是!”


    暗衛快速退去,蘇長風打了一個哈欠:“既然有這麽多人,你喊我出來做什麽,每一次和你出來,都沒好事兒。我的命可還金貴著呢,經不起折騰。”


    “近日,我瞧你越發懶散了,特地帶你出來活動活動筋骨,天道酬勤,你若再這樣下去,就算是有兩下子也得荒廢掉。”


    蘇長風漫不經心的吸了吸鼻子:“怎麽可能,你以為這內功外法那麽不經休?這些可都是刻在我骨頭裏的,就算兩三年不動彈,也絕對不可能消失。”


    二人正說著,一股涼風襲來,卷起地上的塵土。蘇長風感覺到了一股冰冷之意,趕緊抓著蘇長卿掠下屋簷,藏在巷口角落裏。


    蘇長卿忍不住罵道:“你這張烏鴉嘴,能不能別老說話!真的是說什麽來什麽!”


    “什麽叫我這張烏鴉嘴,這不得怪你,我都說了和你出來準沒好事兒,這不說曹操曹操到。來了吧!”


    蘇長風當然不服,哪怕是在逼仄的角落裏,二人也要爭論上兩句。


    “好無禮,跑什麽,難不成,我能吃了你們?”


    熟悉的話音想起,一道輕飄飄的聲音宛若嫡仙,在月光下,緩緩落在二人的麵前。


    落葉城的陰影還在,蘇長風咽了咽口水,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躲在蘇長卿的身後,問:“大晚上的,你想做什麽?!我給你說,這裏可是有很多暗衛的,你若是想對我不利,他們可看著呢,迴去就告訴莫顏兮!”


    “……”


    “……”


    二人聽著,忍不住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說什麽胡話,風姑娘可是和我們在一條船上的人,你莫不是被嚇傻了?”


    蘇長風這才反應過來,站的端端正正,輕咳一聲:“什麽被嚇傻了,我就是一時忘了而已。”


    漆黑陰暗的巷子中,四處彌漫著尷尬局促。


    “那位少俠呢,怎麽隻有你們兩位。”


    風起扇的眼睛四處看了看。尋著一道身影。


    蘇家二位兄弟想了很久,才反應過來她問的是哪個,連忙迴道:“村一應該是在別處藏著,風姑娘也是來尋莊樓的?”


    風起扇點了點頭,直截了當的迴道:“她怕你們人手不夠,便叫我過來一起。”


    蘇長卿自然是樂意的,憑著風起扇的能力,他們可以省不少麻煩。


    突然之間,天空之上綻放出一朵通紅的煙火。


    “這個…是從長隋道裏傳來的,我們快去看看。”


    長隧道狹長窄小,裏麵不斷有銀光閃爍,村一捂著受傷的胳膊四處躲藏,隻是不出片刻整個長街道中的前後左右,通通占滿了人。


    這些黑衣人通通帶著麵具,無法辨別真容,不過看其出劍的狠準程度,應該個個都是頂尖兒的能人。


    村一無處可逃,不過麵容之中,沒有一點兒緊張的意思。


    忽而,站在最前麵的黑衣人,從懷裏掏出來一枚鋒銳的圓鏢。朝著村一扔過去。


    這裏幾乎沒有可以躲的地方,圓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村一唿嘯而過,非常精準的插在了村一的右胸上。力道,寸勁兒把握的恰到好處。


    圓鏢上附了一層尖銳的小刺,能將身上的皮肉割下來,奇痛無比!


    不多時,村一額頭上已經布了一層密汗,他生生咬著牙,將痛處掩藏起來。


    隻是那人並沒有停下來,又拿出一枚圓鏢,這迴事朝著裏村一的心髒去的。


    飛鏢離手,仍然是非常快速的在空中飄著。說時遲那時快,在飛鏢快接近村一身體的時候,突然被一把刀震開。


    風起扇站在眾人頭頂的屋脊走獸上,居高臨下,如同輕蔑眾生的神靈一樣。


    “最討厭偷襲,和侮辱。”


    這頭雖然氣氛緊張,戰爭隨時都有可能觸發。


    至於蘇宅,這次他們算得上是傾巢而出,整個蘇宅內,算上丫鬟小侍,也不足三十人。


    莫顏兮看著桌麵上,被風吹起波瀾的茶水,前思後想,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直到屋簷處想起一陣淡淡的瓦片碎裂的聲音。


    莫顏兮瞬間清醒過來,眉頭緊皺,出了房門,跟南柯明桑幾個交待了一聲,拿著匕首便離開凜月院,朝著元懷笙居住的偏院行去,一路上,莫顏兮不敢四處張望,隻抬頭挺胸,裝作一副非常自然的模樣,在進入元懷笙房屋的瞬間,才歎了一口氣長氣:“傳消息喊他們迴來吧,我們好像落入了別人的圈套,聲東擊西,沒想到竟然會是對你下手。”


    元懷笙絲毫不慌張,饒有興趣的研究著麵前的棋局,輕笑一聲:“還真有人會趁虛而入,打算趁火搶劫呢,可惜了,怕是又要有來無迴了。”


    莫顏兮聞言,忍不住問:“難道九爺已經早有打算?”


    “也不能說是早有對策,隻是就他們而言,再怎麽橫挑,也不過是隻螻蟻。成不了什麽氣候,”


    夜黑風高殺人夜,不論是長隧道還是蘇宅,都是危機四伏。


    元懷笙抿了一口茶,示意莫顏兮收好匕首入座。


    “坐吧,好戲才將將開始,可不能浪費掉這麽好的月色,至於那些房上的梁上君子們,恐怕還得再觀望一會兒再說。”


    天空之上,一朵烏雲遮住了如同白玉盤一樣的月色。


    莫顏兮心神安寧下來,自顧自的坐到對麵,


    端詳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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