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顏兮使足力氣,扶著女真教弟子,跟著元懷笙出了後山的桃花林,隨即明目張膽的走到前院,朝大門去了。


    莫顏兮膽戰心驚,小聲問道:“我們這樣,就不怕被其他人聽到嗎?這山寺之中修行的人,起的都特別早,很容易被發現的!”


    元懷笙冷哼一聲:“如今,你還覺得他們是修行之人?就算發現了又如何,一些苟且偷生的螻蟻,能翻出什麽浪花,更何況這個時間點,如果村一他們沒有什麽發現,應該快到這兒了吧。”


    莫顏兮聽到這裏,懸著的心終於落地,也對,憑元懷笙的身份,他們幾個定然不會讓他身處險境,他自個兒又是個城府深的,怎麽可能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定然是有了十足的把握,才敢如此行事吧!


    莫顏兮如此想著,便也心安理得的跟著他往前走。


    正如同元懷笙所料,這個時間,山寺之中,愣是連一點兒燭光都沒有,雖說是佛家重地,偏偏一點兒香火氣息都聞不到,顯然這裏已經很久沒人來了,估計以前的和尚已經被這些人給收拾幹淨了,他們這才鳩占鵲巢,做起傷天害理的勾當!


    一路順暢,莫顏兮三人很快就摸到了大門口。山寺大門被一根極粗的門閂拴著。元懷笙挑了挑眉,頗有些不耐煩的去開門。


    門閂掉落在地,似乎是驚動了什麽東西,整個山寺內突然想起了陣陣清脆的銅鈴聲。


    元懷笙眯了眯眼睛,朝四處看了看,這才發現許多隱藏在夜幕之中的細微銀線。估計是連通著門閂,所以才會這樣。


    刹那之間,前院禪房通通打開,拎著長刀,麵目猙獰的僧人一擁而出將莫顏兮三人團團圍住。


    為首的僧人,大聲問道:“來者何人?!竟然敢私闖佛門重地!”


    元懷笙輕蔑一笑,絲毫不將這些烏合之眾放在心上,道:“就你們這陣仗,也好意思說佛門重地?怎地真以為剃了頭發就能當得道高僧不成?”


    那僧人一聽,目光兇狠的盯著挑釁的元懷笙,道:“管你什麽東西!私闖禁地!殺無赦!”


    語罷,和其他同伴對視一眼,一群人便蜂擁而上。


    莫顏兮受了驚嚇,趕緊扶著女真教弟子,往元懷笙跟前走了走。心中已然是將元懷笙罵得狗血淋漓!怪他明明知道這些人都是亡命狂徒,偏偏嘴上不饒人,非要說些討人嫌的話!


    元懷笙不慌不忙,雙手抱胸,悠然自得的站著,身上那股睥睨天下的傲氣卻是絲毫未少!


    電光火石之間,從寺外飛身進來幾道身影,將莫顏兮三人保護在內,赤手空拳的和眾僧人交手!


    不過頃刻之間,這些個狂徒已被徹底製住。


    蘇長風拍了拍手,得意道:“嘖嘖嘖,還以為有多厲害呢,三兩下功夫,就完事兒了!”


    眾人非常默契的,無人理睬蘇長風。


    元懷笙轉頭看了一眼莫顏兮,吩咐道:“村一,你帶著那個弟子先迴去。”


    村一點頭應承,隨即像扛麻袋一樣,扛著渾身是血的姑娘走了。


    偌大的寺院中,隻剩莫顏兮,元懷笙和蘇長卿兄弟四人。


    元懷笙看了蘇長卿一眼,蘇長卿便明了,徑直走到為首的僧人跟前,問:“你們是何人?做人彘傀儡到底何用?”


    那人也是個硬氣的,躺在地上,閉著眼睛,就是不說話。


    蘇長風冷哼一聲,上前從懷中拿出一個小藥瓶,道:“難不成你以為就你們會用蠱?我手裏的可是苗疆三毒宗宗主賜得鑽心蟲,這玩意兒一旦鑽進腦子裏,便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人自然是聽過鑽心蟲的,傳言多年前,苗疆大亂,毒教四起,差點兒掀翻統禦苗疆多年的三毒宗。那裏的子民,人人鑽研蠱事,信仰的隻有蠱毒奧妙,大家都以蠱術為尊!為了鞏固民心,三毒宗同其他毒教鬥蠱為籌,贏者便可統禦苗疆,成為新一代的霸王!


    而三毒宗裏一個小娃娃,屆時竟然憑借這鑽心蟲教眾人徹底誠服!他也一躍,成為了苗疆至高無上的蠱王,如今三毒宗的新一代宗主!


    那人終是睜開眼睛,看了看蘇長風手裏的藥瓶,隨即似乎是下定決心,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蘇長風不懷好意的笑了笑,隨即低下身子使勁兒捏開他的嘴瞧了瞧,而後將那人口中藏毒的牙齒硬生生的捏碎!


    “吆!看我這腦子,竟然把這一茬兒給忘了,險些讓你輕輕鬆鬆的去了,不過既然你不肯招,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語罷,蘇長風將手中的藥瓶放在那人的耳朵旁輕輕一斜,一隻看著如同螞蟻大小的蟲子,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鑽進了那人的耳朵中。


    不過幾個唿吸,躺在地上的人已然全身抽搐起來。莫顏兮定定的看著,不禁被麵前的景象震住。


    隻見那人不過片刻,四肢便扭成了奇怪的形狀,似乎是要生生把自己掰折,一陣陣清脆的骨裂聲傳入了每個人的耳朵。躺在地上的人還沒有停止,反而伸出雙手使勁兒的撓著自己的全身,喉嚨被戳破掐爛了好幾處!隨後,他的手又像是不受控製的抓破的自己的臉,用力戳瞎了自己的眼睛!場麵極其陰森滲人。


    莫顏兮看著那人的慘狀,心裏亦是起了一層陰霧!


    “怎麽樣?你招是不招?倘若想清楚了就點點頭,我便給你解藥,讓你免去苦痛。不然,你怕是得享受好幾個時辰呢!”


    蘇長風在一旁輕聲詢問,躺在地上的人聽了,趕緊點頭,乖乖聽話。剛剛滿身的傲骨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裏。


    蘇長風見此,這才又從懷中掏出一個盛滿香膏的小木匣子,放在那人耳邊。一會兒功夫,剛才還在那人腦海中翻雲覆雨的小蟲子便乖乖的離開那人身體,鑽進了小閘子。


    “我且問你,你到底是什麽人,受了誰的指令,做這些傀儡藥人何用?你可想清楚了,好好迴答,千萬別在我麵前耍花樣!我可有一百種法子,叫你好好快活!”


    地上躺著的人,看起來麵色蒼白,就像是經曆了九死一生一樣。聞言連忙點頭,氣息微弱的迴道:“我們....我們是江湖上一些閑散門派,多年前,武林之中,突然出現了一方勢力,叫重山道,我們便是被他們招過去的。分散在各地做藥人,這些活兒,雖然不仁道,但是也好過在江湖上舔血的日子,我們也就來了。至於他們要做什麽,我也不清楚。”


    “重山道?”


    元懷笙聞言,目光一凜,麵色陰冷。


    莫顏兮見此,問:“重山道是什麽?我怎麽從來沒有聽過江湖上還有這號人物?”


    蘇長卿趕緊為莫顏兮解釋道:“如今這江湖表麵上看著和和氣氣,其實背地裏危機四伏。元淩的武林,可分南北兩派,北便是渝北一帶,有藥聖白家,武宗赤練家,女真教,顧泗堂,天下第一刀宗風家。南則是指聞熙城以西的水鄉之地,又盤踞著落仙閣,乘水樓,百斬宗,以及天下第一劍許家!除此之外,另有兩大神秘勢力,危害武林,一是鬼修羅,五年前突然出現在江湖之中,燒殺搶奪,無惡不作!二便是這重山道,相比於鬼修羅的高調,重山道更加神秘,江湖之中,雖然都有流傳他們的存在,但是卻無人知曉這些人究竟在做什麽!”


    莫顏兮認認真真的停完,不由感歎自己當初的幼稚想法,果然她對於整個江湖還是知之甚少,原來這武林中的宗派也會有南北,好壞之分!


    元懷笙沉默了一會兒,才問:“重山道來的?我聽說重山道隻在元淩南境活動,怎麽會來中原地帶?”


    那人臉上已經被血水和汗珠浸滿,聞言趕緊道:“他們來自哪兒,我也不清楚,我們雖然是加入了重山道,可自始至終,都從未見過重山道的掌門人,他們隻是偶爾會派人過來巡視,除此之外,基本沒什麽聯係。”


    元懷笙聞此,便不在迴話。蘇長風彎了彎嘴角,邪魅一笑,隨後蹲下來,道:“很好,我量你也不敢說假話,不過如今,你做了這麽多傷天害理的事兒,我是萬不能放過你的。看在你這般配合的份兒上,我會讓你走的毫無痛苦。”


    語罷,蘇長風眯了眯眼睛,隨即伸手扼住那人的咽喉,輕輕一擰,那人便徹底沒了生息。


    蘇長卿附在元懷笙麵前道:“此時重山道出現在渝北,怕是不簡單。”


    元懷笙輕蔑一笑道:“既然他敢迴來,那就說明,這些年在南境沒白待著,我也想看看,如今的他有幾分能力!”


    莫顏兮站在一旁聽的迷迷糊糊,待幾人處理好事宜下山時,莫顏兮終於忍不住,問道:“他?難道你認識重山道內的人?”


    元懷笙聞言,笑道:“認識,這個人,興許你也知道,他就是成安王,如今重山道的道主。”


    莫顏兮聽完,腦子徹底亂成了一鍋粥!


    成安王,先帝第五個兒子,因為是當朝皇後所生,算得上是正兒八經的嫡子!他本應該是太子人選。


    隻是據說當年有一傳遍元淩的醜聞,便是當朝皇後私通外臣,先帝大怒,賜了皇後絞刑,封五皇子元楚清為成安王,貶去了元淩南境,那年,他還不到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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