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看山看水,甚至是路旁的小花兒都多了一絲野氣。


    一路倒也是逍遙自在,比莫顏兮想象中的要好太多。


    隻有一件趣事兒著實能讓人笑到了心裏去。


    便是蘇長風與南柯兩個冤家對頭!


    一行人過了官道,算是正式踏入了渝北境內。


    中午十分,豔陽高照,眾人運氣好尋著了一處瀑布。於是決定停馬休整。


    南柯自懷中掏出一包精致可口的點心,自顧自的蹲在大石頭上吃了起來。


    蘇長風閑不住,幾日過去便忘了前些日子的事情,忍不住屁顛兒屁顛兒的跑過去逗南柯。


    “哎,你這點心和我送你的一樣,我就知道你一定愛吃。”


    南柯當做什麽都沒聽見,換了個方向,背對著他繼續吃。


    “我給你說,這點心在盛唐齋還不能算是一絕,他家的杏仁酥那才叫爽口,每月隻賣三迴,且時間也不固定,能不能吃到全憑運氣。”


    “……………”


    南柯依舊無話,心裏默念無數遍:聽不見!聽不見!聽不見!沒有人說話,沒有人說話!是空氣!是空氣!


    當然這些碎碎念,蘇長風是不知曉的,以為是南柯隻顧著吃,沒有辦法迴話。


    便離得更近了些,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慢慢朝著南柯的點心探過去。


    “來來來,看你吃的香,我也來一塊兒!”


    刹那之間,南柯看到點心被偷,一著急,迅猛起身,一個不穩,二人皆失足落了水,洗了個冰冰涼涼的冷水澡。


    自此之後,南柯見到蘇長風便立刻躲得遠遠兒的,其名曰:彗星不祥,避災躲難!


    元九爺覺得蘇長風格外吵鬧,於是出聲說了兩句,這麽個放浪不羈的人居然蔫兒了,一路上乖乖的,再不做什麽出格的舉動。


    時間是不管不顧的一路飛逝,轉眼,曆經一個月,五月初旬,一行人終於穿過了山道河澗,按理說隻要再穿過前邊兒的樹林,就能到最近的小鎮----清風鎮。


    於是眾人繼續駕馬前行,隻是沒走多少,就被元懷笙示意停止。


    元懷笙皺了皺眉頭,然後甩給村一一個不耐煩的眼神,村一明了,翻身下馬,使了輕功前去查探。


    這身法,靈巧飄逸,像一隻矯健的燕子,對於莫顏兮一行人來說,當真是佩服萬分。


    “香雪,你快看,他會飛哎,好厲害。”


    南柯拽了拽一旁的香雪,眼睛瞪的極大,滿眼的不可置信。


    蘇長風耳朵尖,聽了去。也不迴頭,手指玩弄著馬繩說道:


    “這小意思…等會兒你就能看到更精彩的了。”


    這行人,莫顏兮邊兒的就隻有香雪會些拳腳功夫,至於元九爺這頭,都是些武功高強,內力深厚之人。自然沒什麽好驚訝的。


    隻一刻鍾,村一便迴來了。


    “迴主子,前邊兒有人打起來了,看衣著好像是藥聖白家和女真教的弟子,還有…還有鬼修羅。”


    “哦?有點意思!我們過去看看。”


    元懷笙說著,自腰間掏出一塊蒙臉黑布,正準備自己係,突然瞟到了一旁的莫顏兮,轉手將黑布放在莫顏兮手上,從懷中又拿出一塊。


    莫顏兮一行人確實從未闖蕩過江湖,有些反應不過來,但是莫顏兮絲毫不做遲疑,拿起來就蒙在臉上,其他人見狀皆如此行事。


    莫顏兮以為元懷笙說的過去看看就是偷偷摸摸躲在暗處,觀察一下形勢。


    卻不想元懷笙率著眾人明目張膽的駕馬停在一旁,眾目睽睽之下,悠閑的看著眼前糾纏在一起的人。實屬囂張!


    那些鬼麵人似乎武功高強,而且出招狠辣赫人!絲毫不留餘地!


    不過幾個迴合,女真白家弟子已然逐漸顯露頹勢。


    電光火石間,一女真弟子被鬼麵人一踹,飛出了好幾尺,最後直直的倒在元懷笙的馬下,那馬也不受驚,定定的站著。


    女真弟子猛吐一口鮮血,迷迷瞪瞪的抬眼看著元懷笙,傾盡全力抓住元懷笙的衣擺。


    “公子,救命!”


    語罷便躺平在地上,不醒人世,元懷笙頗為嫌棄的用力撇開那女子的手,不做理會。


    “這些是什麽人?”


    莫顏兮有些疑惑的出聲問。


    蘇長卿出聲解釋道:“鬼修羅,一個邪教組織,來曆不明,兩年前出現在江湖上,教中人全部帶著鬼麵,武林眾人追查已久,至今也沒能探查出一二。”


    “上次櫻娘她們遇到的也是這夥人吧。”


    櫻娘聞言看了看蘇長卿,點頭道:


    “正是!”


    不過才幾刻鍾,那些女真教和白家弟子便已經支撐不住,元懷笙這才示意村一。


    村一得令,未拔劍,赤手空拳就衝進了人堆內,憑醇厚的內力將戰場分割兩半。


    而後以一人之力對抗十來個鬼麵人。北風蕭瑟,吹下落葉一片,刀光劍影,肅殺之氣雲起!


    隻見村一雙手捏著劍尖兒,兩隻稍一用力,便斷了!隻幾個迴合,鬼麵人已然不敵,灑下一片煙霧彈,逃了!


    “別追了。”


    村一剛要追出去,就被元懷笙輕聲製止。


    環顧四周,這些年輕弟子傷勢慘重,有些已經昏迷了過去。


    一身著白衣,姿挺拔的少年手持銀玉鑲嵌的三尺長劍,慢步走了過來,然後立於馬前,禮數周全對著眾人行了禮,才道:


    “藥聖白家白贏玉多謝諸位俠士救命之恩,不知各位師從哪家,日後贏玉定登門拜訪,已報今日恩德。”


    眾人揭了蒙麵布巾,那些弟子皆是一驚,這些人未免太卓越了些,無一是落了下風的。


    蘇長卿翻身下馬,一手負背,微微頷首,這才委婉開口:


    “白公子不必如此,我們並非哪家流派,隻是江湖中的一些遊曆閑散人,這幾日遊到了渝北一帶。再說,以前有幸結識一位白家年輕弟子,喚作白麓言。他於我也算是有些恩情的,如此說來更不用言謝了。”


    “白麓言?…”


    白贏玉仔細的迴想著,家族內好像並沒有這麽一位弟子,便隻當是外家弟子,自己沒見過。


    當然,此時櫻娘與香雪麵麵相覷,有些尷尬之色。


    “既然如此,不知諸位要去向何方?”


    “如今天色已晚,打算先去不遠處的清風鎮修整幾日,再做打算。”


    白贏玉聞言大喜道:


    “正好,我們同路,不知……可否與諸位俠士同行?”


    蘇長卿思慮再三,並未迴話,迴頭看了一眼元懷笙。


    元懷笙繼續玩弄著韁繩,麵色已有不耐煩


    “準。”


    得了元懷笙的命令,蘇長卿這才做了答複。


    “自然可以。”


    於是本來輕便的隊伍,此時又浩浩蕩蕩添了好些人。


    有些女真教的弟子,一直盯著元懷笙,蘇長風等人瞧來瞧去,偶爾捂臉輕笑幾句,然後麵容微紅。


    當真是,翩翩公子瑩如玉,千萬佳人夢中求。


    南柯輕聲詢問一位白家子弟


    “喂!女真教是不是都是女人,沒有男子?”


    那名弟子,有些羞澀,用更小的聲音迴道:


    “沒錯,女真教隻收女弟子,若教中弟子喜歡上了男子,便會廢去武功內力,然後逐出師門,放她自由。”


    南柯恍然大悟


    “哦~我就說嘛,怪不得一個個就像沒見過男人一樣,如狼似虎。”


    唐明桑聞言緊張的環顧四周,直到確定無人聽到,這才開口勸誡南柯


    “南柯姐姐!這背後語說他人,有違正理,莫要如此,失了身份。”


    “…………”


    南柯自然未答,隻甩了個白眼過去,和一旁的櫻娘閑聊了起來。


    莫顏兮自然知道後邊的動靜,看了一眼元懷笙,竟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笑什麽。”


    “笑你生的俊朗,又氣質上乘,如今成了千萬溫柔鄉的夢中情人。”


    元懷笙聞言,有些許不悅,隨即微微轉頭,留給那些女真教弟子一個冰冷的眼神,嚇得那些女弟子立刻噤聲,不再多言。


    而蘇長卿,作為元懷笙身邊兒第一交際能人,此刻已然和白家的那位白贏玉搭上了話。


    “不知白公子這趟要去何處?”


    “此行去落葉城,想必白公子還不知曉,一個月後,落葉城風家嫁女,武林中的人都會派人去祝賀。我們此番真好在山下,前兩日接到家裏的傳書,正好去風家道喜,之後再迴白家。”


    “白公子口中說的可是素有武林第一刀的風朔雪,風家主家?”


    “然也。蘇公子也知曉?”


    “武林第一刀的顯赫威名怕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不知嫁的是哪家公子。”


    “正是落葉城渝北第一鏢羅家二公子羅澤成。”


    “原是羅家,倒也是門當戶對,天造地設的錦繡良緣啊。”


    “沒錯,據說那二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長大了郎情妾意。想必日後定是幸福美滿。”


    二人一路熱聊,從婚配良緣聊到渝北風光,從武林各派聊到市井之家,真是不負虛名。


    一路平安,不過三個時辰,眾人便穿過了樹林小道,到了清風鎮。


    不過這清風鎮倒不似想象中的熱鬧,甚至說有些淒涼。


    那白家和女真的弟子都有些疑惑


    白贏玉見此情景,忍不住低聲自語:“不對啊,怎麽變成這樣了。”


    蘇長卿聞言,連忙問:“白公子,有何不妥?”


    “蘇公子有所不知,前些時候,我們下山也路過此地,那時候還是熱鬧祥和一片,不過幾個月的光陰,為何成了這般模樣?”


    眾人心知,此事有異,於是一路上格外小心,明明還不到戌時,但街道之上已經沒什麽人影竄動了,甚至可以說不見什麽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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