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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前在武漢的聚會上,周佩歪著頭,困惑地問在座的學長學姐:“我見過很多優秀的男人和女人,他們把自己修煉得那麽好,為什麽找不到相愛的人一直單身呢?”


    她的話讓韓奕想起她還是個文藝兼技術的宅男的年代,遇到的那些優秀卻單身的男女。


    大學裏,他們社團也算是美女如雲,在韓奕眼中最好看的學姐應該是仲穎兒了。那是後她卻一直單著,不是沒人追的剩下,而是被一個在他們看來帥炸天的學長猛烈追求卻自動屏蔽,那個人就是杜少楓。


    他不僅有些顏值,還很會甜言蜜語,穿衣還特別有品,不像同齡男生大多一副沒長開的樣子,他往女生宿舍樓前一站,很多姑娘的眼神就自帶熒光棒,可是,送花送水折騰大半年,仲穎兒依舊不為所動,他也就隻好偃旗息鼓。


    這些,韓奕也都是親眼目睹過的。


    那時候韓奕還是剛認識仲穎兒,也試探性的好奇地問過仲穎兒:“你為什麽不和那麽帥的學長在一起?”


    她是韓奕的部長,微笑且不屑地說:“我最討厭男生把時間都花在穿衣打扮上,頭發梳得蒼蠅拄著拐杖都爬不上去,有意思嗎?我可能比較喜歡學霸,不喜歡帥哥。”


    當時的韓奕不知她是開玩笑還是真的,沒往心裏去,但那時候的他就已經偷偷喜歡上了仲穎兒,聽到她這樣的迴答韓奕心裏還挺高興。


    隻能在心裏替學長感到“惋惜”了,一腔熱血用錯人,如果他追求的是外貌黨女生,對方早就感動得哭天抹淚投懷送抱了吧,可惜,在一個自己就很好看的人麵前,美貌壓根不是稀缺資源,他的優勢打動不了她。


    後來仲穎兒的戀愛對象,是韓奕。在眾多的追求者中,韓奕還是打動了她。那個時候的他也算是個半個學霸吧,成績也都挺不錯。個子高高的,樣貌也不賴,隻是平時從來也不怎麽拾掇自己,來去匆匆沉默寡言,沒課的話就宅宿舍或是去圖書館。


    但仲穎兒看他的眼神就像仰望男神,隻是那時候的仲穎兒對愛情也沒有那麽強烈的需求,她愛自由,即便和韓奕戀愛了,也更多的是喜歡自己一個人去各地遊玩,這讓當時的韓奕感到若即若離,在戀愛中很糾結很痛苦。


    愛情,這個東西就是讓人捉摸不透。


    “當我足夠好,才會遇見你”是情感定律之一,卻不是唯一。


    還有一種感情叫:縱然你再好,也是我不要。


    愛情是世界上最無法計算投入產出比的關係,也是最無法用條件“好”與“不好”來衡量的關係,每一對看上去不搭調卻愉快生活的伴侶,心裏都有不為人知的一杆秤,對方是唯一的、沉甸甸的秤砣;而每兩個看上去和諧卻無法靠近的男女,


    都有各自獨立的評價體係,那個貌似正確的人在這個隱秘係統中總是拿不到高分。


    你覺得郎才女貌,我卻認為你的智商和我根本不在同一個水平線上;你覺得門當戶對,我偏偏喜歡不靠家底自己奮鬥脫穎而出的男人;你覺得琴瑟和諧,我卻不能忍受你愛搖滾我喜歡古典音樂;你覺得你是溫柔暖女,抱歉,燙到我了,我隻愛獨立自強能照顧好自己的女人。


    你給的,不是我想要的。


    你有的,不是我需要的。


    你的優秀和我需求不匹配。


    蔣經國曾經愛上戲曲名伶顧正秋,為了追求她,他情願做個超級粉絲,不僅在永樂戲院包下專座,更是每出戲結束都會以款待劇院的名義設宴招待,甚至,他認真動了離婚娶她的念頭,可是,顧正秋完全不為所動,她嫁給大自己17歲的台灣財政廳長任顯群。


    新婚不久,任顯群即被以“明知為匪諜而不告密”的理由判處有期徒刑七年,被囚禁期間,蔣經國派人把顧正秋“綁架”到飯桌上,她不著一語,不收任何禮物,甚至,這個台上風光無限的女人,變賣了華服首飾,沉默地過起幽居生活,隻在每個探監的日子風雨無阻去監獄看望丈夫,除了為他送飯,幾乎足不出戶。


    直到蔣經國失去打擾她的興趣,直到丈夫出獄。


    蔣經國的財富、地位和愛情,在顧正秋麵前完全無效;戲子無情的定論中,她也是個異數。她並沒有愛那個上去條件那麽好、幾乎可以給他一切的男人,而選擇了她內心真正熱愛的男人,那個人可以和她一起隱居田園,過悠遊自在的日子,而不是日理萬機,連陪愛人散個步吃頓飯都是奢侈。


    愛情裏,需要的,都是那個剛剛好的人,而並不是彼此優秀。


    有的人就是,“我想你,但不會鬧著要見你,你也不用非要鬧著見我,希望彼此有足夠的獨立的時間和空間。”


    一個女生約朋友吃飯,席間,當朋友以一分鍾一次的頻率處理著手機上的消息時,女生一個人享受著餐桌上的美食,手機一直擱在桌角沒看。想到最近大家常調侃的那句“有空一起出來玩手機啊”,朋友突然感覺有點不好意思。


    “你都不看手機消息麽?”


    “大忙人,我可不像你有那麽多消息要處理。就算有消息,也沒那麽十萬火急,吃完飯再看都沒關係。”


    “你現在不是談了戀愛麽?你和你男友都不聊天麽?”


    之所以這麽問,是因為以前和這個女生聚在一起時,她有部分時間肯定是用來和男友通著電話或者發著消息的。


    “聊啊,但不會一直聊著。”女生突然笑起來,“親愛的,你放心,我沒有對這段感情心不在焉,相反的,我很認


    真地對待著現在這份感情。”


    女生之前有過一段三年的戀情,在最美好的大學時光。


    她和他前男友互相依賴且互相占有,兩個人之間說得最多的話大概就是這些了:


    “你在忙什麽,幹嘛不接我電話?”


    “我都說我想你了你怎麽不來找我?”


    “你竟然敢不迴我消息?”


    “你到底愛不愛我?”


    ······


    不成熟的戀愛裏,總有缺乏安全感的說辭,然後用情感來捆綁對方的時間與空間。


    “隻有你在身邊,我才擁有全世界。”


    矯情做作是戀愛的通病,病入膏肓時,它會猜忌彼此的真心。


    終於有一天,彼此都忍無可忍,誤解、爭吵······也許還會經曆一段相愛相殺又難舍難分的階段,但免不了最後的分道揚鑣。


    女生現在的男友比她大七歲,女生喊他叔。


    她說,“我和叔每天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忙,我們每天都有聯係,但不天天見麵。叔平時很多應酬,但隻要他想起我,主動聯係我,我就在,有時候我也會主動聯係叔,我們之間這種很自在的狀態讓我珍惜每一次和叔的見麵。”


    她還說,“很多時候我都在克製著自己內心想要表達的情感,我不去在乎這七年裏有多少人站在叔的身邊過,我也不去管叔的心裏有沒有藏著哪個故人,我不去瞎想,也不去跟叔瞎問。現在的我隻想努力把自己變得更好一點,讓自己更有資格站在叔的身邊。”


    女生說這些話的時候,朋友能感覺出她對這位叔濃厚又不黏稠的愛意。她不知道說什麽,隻是突然想起了韓寒的電影《後會無期》裏的一句台詞:喜歡就放肆,愛才是克製。現在的這個女生,也許是遇到愛了吧。


    很多人不能理解“愛才是克製”。


    或許這個觀念韓奕也深有體會吧,就像他和白雪之間,當她說要彼此冷靜一段時間,她就真的不會主動聯係韓奕,而韓奕隻會克製自己不去打擾。他之前看過這樣一個小故事:


    在一個大冬天,有一個男子在一家火鍋店前快步地走來走去,邊走邊抖著大衣,像是要把身上的熱氣全部抖出來一樣。火鍋店裏的店員看不下去了,跑出來問他大冷天的在幹嘛,難不成是獨特的鍛煉身體的方法?


    男子很不好意思地迴答,他是嗜辣如命的人,可是老婆不能吃辣,一吃就過敏,連聞到渾身都會起疹子,他就隻好偶爾跟幾個哥們兒出來偷偷打牙祭,剛剛那麽做是想把身上的味道都散盡,以免迴家時老婆聞到。


    店員很不解,“你這麽能吃辣,卻找了個不能吃辣的人過一輩子,不是要痛苦死嗎?”


    可是男子迴答,“因為我愛她啊,別說她對辣過敏,就算


    對鹽過敏,對水過敏,對空氣過敏……那都不是事兒!隻要不對我過敏就行。”


    當時讀完這個故事時,韓奕沉默並思考了很久。有時候他們總是覺得愛就是要表達心中的想法,可是克製而不說出的愛,其實更加難得可貴呀。


    很多人都在追《太陽的後裔》這部劇。劇中男二徐大榮的隱忍與女二尹明珠的堅持,他們之間那種克製的愛,真的觸動了太多人的心。


    劇中有一個橋段,是在地震後,二人在烏魯克重逢,尹明珠跑向徐大榮。


    他對她說“幸虧你沒事,非常擔心你”。


    她對他說“別受傷,這是命令,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然後互敬軍禮,開始了各自的救災任務。


    後來在一次聊天中,尹明珠問:“如果我有事怎麽辦?”


    徐大榮說“那我會後悔,那些用來逃避你的日子。”


    說完兩個人抱在一起,沒再說一句多餘煽情的表白。但就是這樣一個擁抱,卻可以感受出他們毫無保留又笨拙地愛著並守護著對方。


    當白雪明明知道韓奕正在煩心著明天活動的策劃案或者會議時需要討論的內容時,她會依然要求和對方煲一碗長長的電話粥嗎?不會。


    有些人會糾結,“想那麽多幹什麽呢,愛我才是最重要的大事呀!”、“有我陪你呢,我們來聊聊其他有意思的事情吧!”


    可是對方這會就是很心煩,你感覺到他態度不是很好,盡管你自認為自己在努力安撫他,可你察覺出他在敷衍你,於是你開始心生怨氣。


    “你到底把我當什麽?我這麽關心你你卻不耐煩!”、“你煩你可以跟我講啊,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愛我!”


    你以為你這是愛,其實這是狹隘的喜歡。如果你愛他,你會懂得他的心情,並克製住你此刻的感受,你隻需要對他說四個字:“早點休息”,就很溫暖。


    每個人都要在愛情裏學會理解與換位思考,學會克製住很多不恰當的表達,學會不控製彼此並信任彼此,營造最自在的相處方式。


    清大詞家朱彝尊寫過這樣的詞:共眠一舸聽秋雨,小簟輕衾各自寒。詞中描述的便是與他深愛著但囿於現實而不能表達的女子,兩人各眠一處卻不在身邊,天寒不能入睡,設想對方也還沒有入眠吧?那就把深深的愛意,放在心中最秘密的地方。


    “我想你,但不會鬧著要見你。”


    我不需要無時無刻地和你保持聯係,但隻要想起你時,你在就好。我們永遠不會對彼此心生厭煩,因為我們都懂得,喜歡就放肆,愛才是克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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