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雲走在太華街上,頓感輕鬆無比,束縛她這麽長時間的婚姻終於結束了。


    “小姐,高興嗎?高興的話,咱們上酒樓去吃一頓好的,再入軍營想要出來就難了。”


    “你就知道吃,快上戰場了,你就不想再見見你的父母、弟媳和小侄兒嗎?”


    “想。”


    “那還等什麽,走啊!”


    兩個人一蹦一跳地朝著秦家第一酒莊跑去,從太華大街另一頭走來的蕭長燁和黃超停在了那裏,她們卻沒有看見。


    蕭長燁搖頭,“這丫頭,看樣子和離的事解決了。”


    “蕭帥,皇上已經一天之內傳了三道金牌催秦將軍迴程了,您還得抓緊進宮。咱們明天還要開拔,別看了,走吧。”


    蕭長燁情動卻不自知,黃超曾經有過一個妻子,知道男人心悅女人的那種眼神,他生怕自家主帥陷入進去,忙用話岔開。


    別管秦朝雲有多出色,但就她是成過親這一條,便過不了皇家那一關。


    既然是不可得的感情,為何要深陷進去呢?不如現在就放棄,日後才不會那麽痛苦。


    “好。”蕭長燁催動馬匹向皇宮方向飛馳,他要問問父皇到底是怎麽迴事,為何非要執著於追迴秦家父子。


    等他到了宮門口才發現,這裏已經跪起了一隊長龍,跪在最前麵的便是左丞相薛岩和右丞相吳任遠了。


    在他們後麵還有好幾位官員,最後麵是牽著馬的八九個軍士,看不出他們的頭銜,但看那風塵仆仆的樣子,一定是剛從塞外趕迴來的。


    蕭長燁衝各位官們略略點頭,便徑直往裏走去。


    禦書房裏,蕭淵生氣摔了一個茶杯,氣得連連咳嗽。順子忙去給他順背。


    一個宮女正跪在那裏打掃。旁邊跪著的,還有太子蕭長平和剛封了安寧王的蕭長安。


    蕭長燁進來的時候便看到了如上的情景。


    蕭長燁疑惑地看看一地狼藉,對蕭淵道:“父皇,發生什麽大事了?看您大動幹戈的,可別氣壞了身體。”


    “燁兒啊,今早上朝時,邊關又有人來報,說秦漢已反,把前去捉拿他的人全部都殺了。而安圖烈又來了個反撲,把薛元霸打得大敗。他上奏表裏說,西戎那邊想要你的皇妹長曦去和親。左右丞相都勸我隻有和親才能讓邊界安寧幾十年。你在忙著練兵,我便召來你的兩位皇兄問問計策,你猜他們都給我出了什麽‘好’計策?!”


    蕭淵當皇帝這麽多年,從最初的九子奪帝到現在,不知道見識了多少人情冷暖,他就沒見過這麽沒血性的兩個兒子。


    蕭長燁拿眼去看兩位哥哥,蕭長平與蕭長燁犀利的目光對視,隻和他的目光碰了一下,立馬敗下陣來。


    “我,我隻說父王覺得怎麽樣行便怎麽樣去做吧,可是父皇惱了呀,非要我給個主意,我便說,前朝的那些大人都同意和親便和親吧。可是父皇非要逼我拿個自己的主意來,三弟,你是知道為兄的,我都是很敬重父皇和前朝大臣的……”


    “別囉嗦了!老二,你快給你三弟說說你的‘好主意’!”


    蕭長安看看蕭長燁,雙手一攤,無奈道:“我在以大局考量才說的。隻憑小妹一人便能換我大豐國的江山幾十年安穩,何樂而不為呢?可父皇卻罵我沒人性,不配當長曦的哥哥。你說我都當她哥哥這麽多年了,咋就不配了呢?我又沒苛待過她。”


    蕭長燁也被他們氣到了,冷了聲音道:“也就是說,兩位哥哥都同意把小妹嫁給虎狼之軀的西戎或者北狄或者南黎人了?”


    兩人異口同聲迴答:“是!”


    蕭長燁憤怒了,那可是他心疼嗬護的小妹妹啊,花骨朵一樣的小女孩,他們就忍心把自己的親妹妹送給野蠻的人去糟蹋?


    蕭長燁憤怒的手指發抖,“你們還是她的親哥哥嗎?要是連自己心愛的家人都保護不了,還要我們這些爺們有什麽用?”


    蕭長燁的話,讓蕭淵心裏生了波瀾。


    自古選繼承人都是選能擔當起國家大任的人。


    但他當時是聽了左右丞相的勸說,立長不立幼,導致現在的他沒有堅強的助力。


    蕭長燁倒是堪當大任,但現在的太子和二皇子的羽翼漸豐,他們表麵上一個聽話的要死,一個吃喝玩樂的沒邊兒,但他們內心的小九九,豈是他看不出來的。


    想當年九個兄弟爭奪王位,他也是在潛邸翰墨苑裏韜光養晦了很多年。


    就是不知道蕭長燁有什麽想法。看他現在是什麽事都拿到明麵上講的人,這樣的直爽性格,當大元帥的話,沒毛病。整天和大兵們接觸,就是要幹淨利索的人。


    但要是為君王的話,這樣不會迂迴的人就怕是會吃虧的。


    “算了,燁兒啊,你迴去準備明天出征事宜吧,我明天送你出征。”


    “是!父皇!但我來是問一件事的,為何今天經過校演場的那條路上,已經有三個手持金牌往西去的人了?他們喊著讓秦漢迴來述職?”


    “燁兒,看到殿外左右丞相身後的那群兵了嗎?都是西戎邊線來送信的人。現在的邊關戰將,咱們不敢得罪,所以他有求,咱們便得有迴應。”


    “父皇,我查了一下,算上之前送的那三道金牌,今天外麵還有九個士兵等著您發金牌。”


    “是啊,薛元霸這是在逼父皇強召秦漢入京呢。燁兒,你看看有沒有什麽辦法,既安撫了薛元霸,又能讓秦漢為我所用。”


    “這個——”蕭長燁拿眼去瞟大哥二哥。


    蕭淵會意,“你們這兩個沒用的玩意兒,都下去吧!”


    許是說話說的急了,蕭淵又咳嗽起來。


    “是!”太子和安寧王告退,但他們眼裏的嫉妒恨卻沒逃過蕭淵和蕭長燁的眼睛。


    蕭淵又將侍候的太監和宮女都打發出去,蕭長燁這才道:“父皇,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哦?要怎麽執行?”


    “您不妨多給我幾道旨意,把您所顧慮的事情都寫上,讓我見機行事!”


    “好!明天我親自給你送到校演場去。燁兒,你母後給你做了戰衣,快上未央宮去拿吧。”


    看著蕭淵眼裏的慈愛,蕭長燁一陣溫暖。他的父皇,已經兩鬢斑白,頗有老相了。


    蕭長燁告辭出來,疾步走向未央宮。蕭長燁一步走進去,正看到母後正在咬下一根線頭。


    高皇後看到兒子來了,甚是高興,迎上來抱住,“兒啊,快來試試為娘給你做的征袍好不好看?”


    蕭長燁苦笑,在戰場上一身腥風血雨,常年不洗澡,就算再漂亮的衣服,在那個風沙之地,哪裏能穿出好看來。


    蕭長燁反手抱住母後,“娘,在戰場上,能穿著母親給做的衣服,那就是幸福!”蕭長燁由衷道。


    “娘,我明天就要出征了,您在家裏和父皇不要置氣,要好好保重身體,您早晚會享兒子的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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