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脈,乃是一項極為神秘且艱難的法門,其目的在於舍棄原本已然覺醒的靈脈,並以全新的靈脈取而代之。初聞此術,似乎頗為便捷,然而實際上,這個過程絕非尋常之人所能承受之苦。


    此時此刻,石川正靜靜地端坐在一處被冰霜覆蓋的寒泉中心位置。這口寒泉非同凡響,其水溫竟已降至絕對零度!令人驚奇的是,盡管如此低溫,泉水依舊保持著液態形態,未曾凝結成冰。置身於這般極寒之水中,哪怕僅僅是短暫的一時三刻,人體所蘊含的熱量便會迅速被寒氣無情地抽離殆盡,最終僅剩下一具冰冷僵硬的屍體。


    然而,就在石川的頭頂上方,赫然懸掛著一團密密麻麻、猶如蛛網般交織在一起的赤紅色絲線。這些絲線閃爍著耀眼的光芒,散發出灼熱無比的高溫。源源不斷的熱能透過石川的天靈蓋湧入他的體內,為他源源不斷地提供著生命所需的巨大熱量。但即便有這樣強大的熱力支援,也僅僅隻能勉強維係住他的性命罷了。


    而真正的痛苦從此刻開始。


    無數條冰藍色的絲線如毒蛇一般,從石川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鑽入體內。這種全身被針紮的感覺,猶如萬蟻噬骨,令石川痛苦不堪。


    身體的內部仿佛變成了一個戰場,熱流與寒流如兩軍對壘,相互傾軋,激烈地攻擊著彼此。


    其散發的蒸汽如濃霧彌漫,充斥著他的身體,仿佛在他的體內變成了一個蒸籠。


    石川實在難以忍受這種痛苦,下一刻便如餓虎撲食般,想著利用暗屬性的能力吞噬這些力量。然而,結果卻如蚍蜉撼樹,根本無濟於事。


    那種感覺就像是吞下了一塊堅硬無比的石頭,如鯁在喉,難以下咽。


    於是他就如溺水之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般,想著靈魂出竅逃離這副身體。可問題是,他猶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根本不會靈魂出竅。不過,他曾經有過靈魂出竅的經曆。


    於是他拚命地在記憶的海洋中搜索,努力迴想起當初那種感覺。很快,他就如在黑暗中找到了一絲曙光,開始像蛻皮的蛇一樣,艱難地脫離自己的身體。結果下一刻,空中的鎮魂鈴突然響起,其散發出來的詭異聲波如惡魔的咆哮,讓石川的靈魂不由自主地產生恐懼,如受驚的兔子般,不得不倉皇逃迴身體之內。


    “啊…………!”石川發出了如同受傷野獸般痛苦的呐喊。


    此刻的他,心中對父親的恨意猶如決堤的洪水一般,已經達到了極點。


    迴想起以往的人生,自己就如同一個提線木偶,被陸賓陽玩弄於股掌之間。


    這種積年累月的怨念,如同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在此刻徹底爆發。


    墨黑色的血液,仿佛是從他身體深處湧出的惡魔之血,從每一個毛孔流淌而出。他的雙眼布滿了血絲,宛如燃燒的火焰,越發密集。


    此刻,他的身體已經達到了極限,仿佛要被瘋狂吞噬。隻有對陸賓陽那深入骨髓的恨意,才能如同一根救命稻草,讓他勉強保持些許的理智。


    在尚書房內,一位身披鳳冠霞帔的絕美女子,宛如一朵盛開的牡丹,正通過監視器凝視著石川洗脈的場景。她那美麗的眼眸中,充滿了憐憫與不忍,仿佛一汪清泉,倒映著石川所承受的痛苦。


    這位女子,便是石川的生母,陸賓陽的發妻,齊國的一品王妃——溫馨。


    看著自己的兒子遭受如此折磨,身為母親的她心如刀絞,轉過身,如同一頭憤怒的母獅,朝著在旁邊唿唿大睡的陸賓陽狠狠地一巴掌拍了過去。


    “睡睡睡,就知道睡!趕緊給我起來!”溫馨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憤怒。


    陸賓陽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婆,臉上的表情充滿了無奈,仿佛被一隻頑皮的小貓撓了一下。


    “又怎麽啦……”他嘟囔著。


    “兒子還在受苦呢!你竟然還好意思睡覺!”溫馨的話語如同利箭一般,直直地射向陸賓陽。


    “他受苦又不影響我睡覺啊!我為什麽不能睡!”陸賓陽反駁道。


    “你……你是孩子的親爹嗎?眼睜睜地看著親生兒子受苦,你竟然還能睡得著!難怪景兒這麽恨你!你是跟他有仇嗎?怎麽能這樣對他!”溫馨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聲音也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


    “我這是在幫他。誰叫他覺醒了暗係靈脈來著。暗武者被踢出六大職業係,那是有原因的。我這是在幫他成長。孩子終究是要長大的。”陸賓陽的語氣堅定,仿佛在為自己的行為辯護。


    “你下手竟然如此狠辣!難道就不怕他六天之後缺席那認祖歸宗的大典嗎?他若不去,那大典豈不是淪為一個天大的笑話?屆時,你將成為全天下人的笑柄,看你如何收場?”溫馨滿臉憂慮地說道。


    “不,他定會參加的。”陸賓陽語氣堅定地迴答道。


    “你都如此對待他了,他恐怕早已對你恨之入骨,又怎會認祖歸宗,重新做你的兒子呢?”溫馨不禁提高了嗓音。


    “他會的。因為他是個聰明人,他應當明白,戰勝敵人的最佳途徑便是向敵人學習。如今的他,絕非我的對手。若想擊敗我,超越我,唯一的辦法就是留在我身旁。一味地逃避,根本無法解決任何問題。”陸賓陽的話語擲地有聲。


    “那倘若他就是不參加,那又當如何?”溫馨追問道。


    “那就說明他這輩子注定是個懦夫,難當大任。如此一來,實在是令人惋惜啊!”陸賓陽歎息道。


    “你們父子之間的關係,難道一定要鬧到如此僵化的地步嗎?就不能和睦共處嗎?”溫馨一臉懇切地問道。


    “常言道,最是無情帝王家。他對我心懷恨意,我又何嚐不怨恨我爹呢!齊國的曆代帝王皆是如此,這仿佛是一個無法擺脫的詛咒。不過,這也並非全然是壞事。至少,他不會像他的那些哥哥們一樣,偏安一隅,相互爭鬥。待到將來他有了自己的孩子,或許能夠理解我的一片苦心。然而,理解歸理解,他恐怕也是難以原諒我的。就如同我無法原諒我的父親一樣。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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