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固澤鎮不大,鎮子上各色店鋪應有盡有。


    觀流水在鎮子上慢慢前行,見兩旁都是古樸的木質建築,雕花窗欞透出幾分雅致,店鋪門前掛著燈籠,隨風輕輕搖曳。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茶香,觀流水順著香味看去,是一家名為“清心居”的茶館。


    他邁步走進去,茶館中擺放著幾張雕花木桌,竹編的椅子,牆上掛著幾幅水墨山水畫,為這小小的空間增添了幾分文人雅趣。


    角落裏一隻銅製的香爐升起嫋嫋青煙,也不知燃的什麽香,竟然有一股茶的清香味。


    茶館裏此時沒有客人,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正坐在一張桌子旁,用茶刀分茶。


    老人頭上纏著藍色包頭,穿著白色對襟上衣寬桶褲,見觀流水進來,放下手中的茶刀和茶餅,站起身,打量著觀流水。


    “小哥身穿儒袍,是外鄉人吧?”


    “小生遊學到此,聞到茶香四溢,進來坐坐品品茶。”


    老人笑著招唿觀流水坐下:“小哥喜歡喝什麽茶?”


    觀流水指了指老人剛分的茶。


    “這種是本地茶嗎?麻煩您給我泡一壺嚐嚐。”


    “小哥想品嚐我們特色本地茶,如果有工夫,不如嚐嚐三道茶?”


    “何為三道茶?”


    “一苦二甜三迴味,是為三道!”


    觀流水朝老人拱了拱手。


    “還有這種茶?以前真沒喝過,勞煩您幫我沏一壺!”


    老人笑得有些神秘,坐在觀流水對麵,將地上的一個小火爐點燃,把一隻小砂罐放在火爐上烘烤。


    觀流水詫異地看向老人。


    “就這麽幹燒?不用往裏麵注水?”


    “那邊有燒開的水,待這個砂罐烤熱要先把茶葉放進去烘烤。”


    過了一會兒,老人伸手試了試罐子的溫度,往罐裏放了適量的茶葉,不停地轉動砂罐,不一會罐內的茶葉變成黃色,


    老人拎來一壺開水倒入砂罐,再將沸騰的茶水倒入茶盞,雙手遞給觀流水。


    “這第一道是苦茶,隻能給你喝半盞。”


    觀流水看到茶盞內的茶湯呈現出琥珀色,聞起來焦香撲鼻,他吹了吹茶湯,輕啜一口,整張臉皺成一團。


    “好苦好苦!昨天在一戶人家借宿,做的飯差點把我辣死,今天的茶又差點把我苦死!”


    老人哈哈大笑起來。


    “你不覺得酸甜苦辣鹹才是人生味道?”


    觀流水見老人重新用小砂罐置茶、烤茶、煮茶,他跟老人閑聊起來。


    “老人家您說得對,小生到各處遊學采風也有此意,不知您是否知道三年一次的歌舞大賽?”


    老人往茶盞裏放了少許紅糖。


    “聽說了,這次是在越國舉行,小哥要去參加比賽?”


    “我自小隨母親學藝,對譜曲很感興趣,想在民間找些會唱山歌的高人請教,譜寫一首新曲,不知鎮上可有這樣的能人?”


    老人把第二盞茶端給觀流水。


    “我們百族人人都會唱山歌,每月初一還會舉行山歌對唱會,要說唱得最好的高手,你可以去找同門裏二號院的陳婆婆。”


    觀流水端著茶盞喝了一口,這次的茶湯香甜可口,他愉悅地眯了眯眼,一臉滿足。


    “真甜啊!您說的我記住了,喝完三道茶就去。”


    “第三道叫迴味茶。”


    老人說著同樣把茶煮好,這次放進茶盞的原料已經換成適量蜂蜜、少許炒米花、若幹粒花椒、一小撮核桃仁。


    老人把第三盞茶再次端給觀流水。


    觀流水好奇地喝了一口,拚命忍住想吐出來的衝動,緩緩把茶水咽下去。


    “我懂了,真是酸甜苦辣鹹各種味道俱全,令人迴味無窮。”


    “一苦二甜三迴味,你想想人這一生是不是這麽過來的?”


    老人的話打動了觀流水,他想起幼年辛苦跟母親學藝,母親去世後父親百般阻攔他追求自己的夢想,逼著他習武。


    他離家出走到櫟陽一舉成名,深深體會到做自己喜歡的事那份無與倫比的幸福和甜蜜。


    等以後他老了,迴味這一生,才不會留有遺憾吧!


    這次他跟著大家來固澤鎮查案順便采風,一個小小的茶館老板都讓他受益匪淺!


    話說趙萱和顧章華迴到客棧,一直等到吃過午飯,才見郝熊陪著小醫仙迴來。


    郝熊背著個竹編的背簍,裏麵裝著滿滿的草藥,小醫仙興高采烈滿臉放光,笑著對趙萱說。


    “簡直令我大開眼界,我們去了鎮子上的藥鋪,跟掌櫃聊了一上午,這下我應該能煉製出更有效的解毒丸!”


    郝熊把背簍放在地上。


    “姐,我沒時間去找駐軍的營地,藥鋪掌櫃送給小醫仙一份草藥圖譜,一上午我都在幫她上山采藥。”


    趙萱一言難盡看了眼小醫仙,對郝熊說。


    “還好我們知道她的脾氣,已經找到駐軍營地。”


    顧章華遞給郝熊一條毛巾。


    “擦擦汗,等觀流水迴來,看看他能打聽到什麽線索,我們再商量下一步。”


    觀流水此時已經在陳婆婆家待了兩個時辰,陳婆婆熱情好客,把自己最拿手的山歌唱給觀流水聽,觀流水細心記錄曲譜。


    陳婆婆家裏的孩子下地種田,帶著午飯,中午不迴來吃。


    觀流水去附近飯館打包幾個菜,又買了當地的米酒,借此表示對陳婆婆的謝意。


    兩人吃著飯喝著米酒,眼見氣氛融洽,觀流水開始把話題向駐軍方向帶。


    “陳婆婆,我剛去買酒菜,見鎮子上很熱鬧,有售賣新鮮瓜果河鮮的攤位,還有的賣一些我從沒見過的手工藝品。


    路人一個個都麵帶微笑,在這裏生活真是愜意!


    幾十年如一日,平平安安順順當當過一輩子,真讓我羨慕!看來這裏當官的和駐軍功勞都不小!”


    陳婆婆抿了一口酒。


    “我們鎮子小,管事的我們都喊他黃鎮長,要說起駐軍,我倒是想起十多年前一樁怪事。”


    觀流水心跳如擂鼓,沒想到這麽快就能說到正題,他替陳婆婆滿上酒,按捺住心裏的激動。


    “看上去這麽安寧的小鎮還有怪事?”


    陳婆婆拿起酒盅喝了一口。


    “十多年前我家老頭子還活著,經常去山上打獵,那時駐軍的小隊長姓王,跟我家老頭子關係很好。


    王隊長頭天晚上跟我家老頭子預定第二天來拿打的野味,要給一個兄弟慶生,銀子都給了第二天沒來拿。


    後來我聽說沈小寶還跟鎮子上的首飾鋪訂了一隻銀鐲子,也沒去取。


    我們大家都懷疑,他們駐軍小隊應該是臨時接到上級命令,要去辦什麽大事,當夜緊急撤防走得倉促。”


    沈小寶?!


    這個名字就在當年駐軍小隊的名單裏!


    觀流水替陳婆婆夾了口菜。


    “您這麽說還真有可能,領著軍餉就要服從命令聽指揮,當兵也不是件容易事。沈小寶買銀鐲子應該是送給心愛的姑娘吧?”


    陳婆婆遺憾地歎了口氣。


    “誰說不是呢?阿依朵那姑娘真可憐!”


    觀流水擔心順著這個話題再問下去陳婆婆會起疑。


    他現在知道當年駐軍小隊裏一個叫沈小寶的士兵跟阿依朵是情侶,今天已經收獲很大!


    觀流水又跟陳婆婆聊了聊山歌的曲譜,吃完午飯,他向陳婆婆告辭,急匆匆趕迴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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