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玉書冷哼一聲,“說起這個,那就要問問姑母,陸老夫人是因何一病不起的,一個病重之人如何顧及許多。”


    “老太太身體不好同我有什麽關係。”洛如深心虛道:“既便生病,總該派個人到侯府支會一聲,可她並沒有,你這話裏漏洞百出,還不承認是在扯謊。”


    “呦,照你這話的意思,伯府應該先緊著你這個被休之人。”白若婉在一旁嗆聲道:“這我倒想問問貴府的張老太太,是病重之人要緊,還是一個不孝的棄婦要緊?”


    白若婉走到義成公主近前,雙手抱拳恭敬一揖。


    義成公主迴大齊,一路多有不便,既要保證她的安全,又要顧忌她的身份,皇帝思慮再三,命白若婉帶領她那支女子軍隊加入其中,貼身保護公主安全。


    北梁人幾次偷襲隊伍,意圖殺死公主為北梁帝報仇,好在白若婉一直提高警惕不曾令北梁人得逞。


    也因此,白若婉迎得了義成公主的信任,迴京後便被皇帝擢升為正五品武德將軍,繼續操練女子軍隊,並負責公主的安全。


    公主虛扶了下,“白將軍不必多禮。”


    白若婉起身麵帶譏諷的看向張氏母女。


    “但凡你如我家妹子這般恭敬孝順,將大把的嫁妝銀子全花在婆母和伯兄一家子身上,也不會淪落到被休棄的境地。”


    白若婉這話無疑是讓張氏顏麵掃地,氣得張氏麵上一陣青一陣白。


    “你休要胡言,這是我們侯府自己的事,同你個外人有什麽關係。”張氏怒斥道。


    “現在說是你們侯府自己的事了?”白若婉說:“剛剛不知是誰讓李媽媽將前來赴宴的夫人們請到這裏。”


    “你。”


    張氏氣得張口結舌,她險些被白若婉繞進去,“現在說的是休書真假的事,休要岔開話題。”


    此時林風從外麵進來,將一份文書交給周雲深。


    他翻看後,劍眉一挑,隨後轉交到義成公主手裏。


    “這是京兆府尹簽發的文書。”周雲深說:“上麵清清楚楚寫著孔伯爺命人呈遞休書的日期。”


    方才洛玉書已將休書的事全都告訴了周雲深,他思考了片刻,便吩咐林風去趟京兆府找李春風。


    大齊上至王孫貴族,下至平民百姓,無論是婚喪嫁娶,還是休妻生子,均要向京兆府呈報,再由京兆府登記造冊留存備查。


    義成公主看罷抬眸,掃了眼眾人,“文書無誤。”


    隻這短短四個字,足已將洛如深打入地獄。


    一份文書便決定了她日後不再是孔家宗婦,而是伯府棄婦。


    雖然大齊律法中,夫妻成親五年內若正室誕下子嗣,夫則不得納妾或休妻另娶他人。


    但若妻不守婦德,不敬長輩使家宅不寧,令夫君蒙羞,便可休妻另娶。


    孔實熹的休書寫得明確,洛如深正是因性子跋扈,不孝敬長輩,才令家宅矛盾叢生,不得安寧。


    這點也從洛如深剛剛對陸老夫人病重的態度上看出端倪。


    馬老太君知道事情已然成了定局,恭敬的向義成公主一禮,問道:“殿下,事情已水落石出,請公主示下。”


    這事之前雖有了決斷,洛如深也已迴到洛氏一族中,理當由她來處置。


    但在公主麵前,還輪不到她一個婦人在此隨意處置。


    張氏慘白著一張臉,跪地連連磕頭,“衝撞了公主是民婦女兒的錯,公主要如何懲治她都是應該的,隻求公主看在我年邁體弱的份上,不要讓她到庵裏出家。”


    洛如深撲通一聲也跪在張氏身邊,哀求道:“公主,民婦若去了庵裏,就不能為母盡孝,還請公主體恤民婦的孝心,饒過民婦吧。”


    白若婉冷笑,“原來你也知孝心兩字,我當張老太太沒教過你這兩字呢。”


    張氏氣得渾身發顫,她剛想駁斥兩句,洛如深搶先道:“公主麵前哪有你說話的份。”


    她看向剛剛那名宮女,“白氏這般沒規矩,姑姑怎不打她?”


    那宮女厲聲嗬斥道:“這位是白將軍,休得無禮。”


    說著上麵又給了洛如深兩巴掌。


    洛如深瞪大雙眼,她沒想到自己另一個死敵白若婉竟成了將軍,並且看樣子,在公主跟前很是得臉。


    她心中恨極了,可又不敢表露分毫,隻得捂著紅腫得老高的臉頰,緊抿著雙唇再不敢亂言。


    “姑母盡管放心,祖母身邊不缺人照顧。”洛玉書一字一句道:“姑母就在庵裏潛心修行便好。”


    她知馬老太君的顧慮,但此時若讓義成公主下令將洛如深送去庵裏,恐遭旁人言三語四。


    是以,這件事還是由她來說最好,隻是她還不想這般輕易放過洛如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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