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救命。不要過來。”黑色肉牆的包圍圈內,從牆壁下滲出黑色的經脈血管,它們像蜘蛛網一般從地上蜿蜒而來,撲向驚慌失措的人們。


    薑姒抱著甘寶寶重新迴到車廂內。在車廂內還有一個半大的孩子,半趴在鐵皮欄後頭,額頭上血淋淋,對上薑姒的眼睛時,和她快速的說了一聲道:“你動作輕點。”


    這麽說著,麵上機警而靈活的盯著地上鋪起來的黑網。


    薑姒很快就發現,但凡誰的嗓門越大,那黑網襲擊他的速度越快。都可以想象黑網完全兜住整個人體是什麽樣子。


    所以,這玩意兒也是靠聲音捕獵的?


    如此想著,薑姒便想提醒樓擇。


    卻見樓擇從一個已經被黑網纏住半條小腿的男子手上奪過一把槍。


    這是一把帶著消音的手槍。


    原本的主人是個麵色蒼白的矮個子男人,他的顴骨處破了一塊片。那黑網薄如蟬翼,卻韌性十足,一旦纏繞上,他如何都撕不開,整個人的眼底都是驚恐的猩紅。


    樓擇奪了他的槍令他整個人一顫抖,幾乎以為要了他的一條命。


    地下的變異生物摧毀了整棟建築,樓擇隨薑姒從高空跳下來的時候,隨身的武器都被埋到了廢墟;他手上的剔骨刀,還是之前薑姒換下來的,並不順手。


    那剔骨刀往地上黑色蛛網上砍了兩下,像是砍進了棉花。


    這東西韌性十足,並不能強力扯開。


    他便朝那彎彎嘴唇的黑色人臉上打了一槍。


    人臉顯出痛苦的神情,被打中的地方炸出一點兒血花,卻也很快愈合。但是愈合的表麵蠕動一個大包,不一會兒像是擠痘般露出一粒子彈。


    再打一槍,又是一點兒血花,也很快愈合,蠕動出一個大包,再擠出一粒子彈。


    隻是第二槍子彈掉出來的時間比第一槍要更短。


    可見愈合能力越發的強。


    而因為樓擇開槍,有黑網從地上鋪開,向他的腳踝襲擊過來。


    樓擇嘴唇微抿,神情冷靜得可怕。他抬手一槍對準黑色牆壁後更高的建築高樓。


    不遠處高樓上,整張玻璃的碎裂,發出落地的哐當巨響。


    這種聲音令那張黑色人臉明顯愣了一下,以一種詭異的神情,扭看向玻璃落地的方向;已經爬上樓擇靴子的黑網隨著一止。


    樓擇又抬手往上開了一槍,又是一片碎玻璃的嘩啦啦聲。


    那黑色人臉下抽出一條長長的脖子,支撐著整個臉轉向聲音的來源。


    那攀上樓擇靴子以及其他人身上的黑網也似乎少了些。


    這個黑色怪物果然是聽聲音捕獵的!


    隨著它的動作,原本密不透風的黑色牆壁出現了一條縫隙。


    樓擇再接再厲。


    他連續按動扳機。


    遠處一連串的爆破在過於寂靜的建築深處傳來,隨著而來的還有那黑暗深處異種的嘶吼聲。


    這個聲音令那帶著漩渦狀黑洞的人臉有些興奮,那條縫隙也越來越大。一個人率先衝出去,另外一個人跟著跑出去,隻是他身上還纏著黑絲,這一動,那黑絲生生收縮,攪下他整個被纏的部位,蹦出一團血花。傷痛令他發出一聲慘叫,這聲音吸引黑絲重新包圍。


    “更強、更強…”刺破耳膜的發音頻率令所有人都死死捂住嘴巴。


    這個節骨眼上,便是見到再可怕的場景,誰都不能再發出聲音。但凡身上纏著黑絲,誰都不敢有多餘的動作。


    趁著就要被別的動靜給吸引去,趁著黑絲還沒有抽走,他們也要忍住!


    眼見那些黑色網絲的部分被緩慢的從人體上抽離,突然最近一棵常青樹給折斷,一個體格碩大、麵目猙獰的猿形生物撞開牆壁,從黑暗處的建築堆裏躥了出來,向他們所在方向奔來。


    有人堅持不住,尖叫一聲,就要跑出去。


    那些還在地麵上蠕動的蜘蛛網突然機警起來,猛地一躍而起,化作螺旋狀的尖刺,從下而上定了個中心。


    尖叫聲便戛然而止。


    第二個發聲的也被如此解決。


    剩下的眾人睚眥欲裂。


    卻含著淚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


    “快走。”樓擇不知什麽時候來到車廂邊。那個被他奪了槍,顴骨上有傷的男人像小媳婦一樣緊緊貼在他身後。


    薑姒將甘寶寶遞給他,隨後從車廂裏拽起來那個半大的孩子:“也帶上他吧。”


    她隻是說這一句,樓擇便皺了眉頭。這隻是個孩子,便是有點能力,自保都不能,隻會是個負擔。


    但是這會兒不是說理的時候。


    該趁著這古怪的黑色東西被吸引快速跑路才是。


    所以他沒有多說,隻是伸手將薑姒提下來,再將那半大的孩子接下來。


    那孩子的孩子剛踩到地板上,就被車底下藏著一個女人抱住小腿。


    “也帶上我。”她身上纏著一半的黑色蜘網,眼淚鼻涕合在一起,嘴唇被咬得血淋淋的。


    她雖然看起來羸弱,手臂卻有力。那半大的孩子怎麽也扯不開,樓擇一鬆手,他便被絆倒摔在地上。


    “你別拉我!”那半大的孩子又驚又恐,壓低聲音,抬起另外條腿,在快踹到她臉上的時候停下來,隻是輕輕踢了她一腳。


    那女人的眼睛在蓬亂的頭發中發亮,像是燃燒著她最後一點兒餘暉:“你們不帶上我,就讓他和我一起死。”她的聲音哆哆嗦嗦,卻是對著薑姒說的。


    這對夫妻,男人是個醜八怪,必然是捧著自家老婆的。


    剛才他老婆說帶上誰,他半句話廢話都沒有。末日中,可能這個醜八怪就是有這個能耐。


    薑姒沒想到這種事點名在自己身上,所以這是威脅?


    樓擇忍不住輕笑,這個女人,怪喜歡惹事的。


    他抱著甘寶寶,扭頭就走。


    跟在他身邊的男人頓了頓,有些遲疑。保不定他這是什麽態度。


    但是想到剛才這個男人果斷,他很快抬了腳步,也跟上。


    這世道保命都難,實力弱的人,連開口求情的資格都沒有。


    薑姒無奈的看了一眼樓擇的背影,雖然和這個男人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是顯然他是想自己解決。


    這個世道對於守門人的約束很多。他不會幹預任何人的人生。所以他不能救這個女人。


    薑姒餘光看了一眼越發逼近猿形怪物。


    聽說這附近有個新建的動物園,指不定是從裏麵跑出來的。可是這差不多三米的體型,是吃了多少食物才長成的。


    猿猴本來就是最接近人類的生物,且它們的智商並不低。變異之後的機警度令它停在十米開外。


    它顯然已經吃過人,嘴饞於馬路上的十幾個人類,下巴上已經濕漉漉的流下一圈的口水。但同時忌憚包圍這人類一圈,看不出原來形狀的黑色東西。它的認知中,不確定這是個什麽樣的存在。


    生物的本能令它遲疑,發出低低的吼叫,這吼叫吸引黑色蛛網繼續從停止動作和聲音的人體上抽離。


    這給在場的所有人一線生機。


    但是也是這個時候。


    四周被黑色怪物的尖刺戳死的屍體宛如觸電般蠕動,像是要重新複活了一般。


    這是屍變的跡象。


    他們死了,但是從此它們也活過來。


    這是這樣活過來的喪屍,是普通喪屍還是那黑色人形怪物的一部分?


    薑姒無奈的搖了搖頭。


    拿一個不相幹的人來威脅她,是因為她看起來更綿軟可欺嗎?


    她拔出槍,在女人驚訝的目光中就要扣動扳機。


    那個女人比她的動作更快,兇猛而快速的向她撲過來,尖叫道:“一起下地獄吧。”


    倘若她不作聲,趁著兩個怪物對峙,那些黑色蛛網也會慢慢脫離她的身體。到時候悄悄的跑開便是。


    可惜她想把她的命運托付給別人。


    是她自己找死。


    薑姒手中的槍落了下來。這是一把沒有子彈的槍。


    她隻是用一把沒有子彈的槍去威脅對方,指望她能鬆手,放了無辜的孩子。


    這個女人,看起來三四十歲的樣子,也應該有孩子。她能容忍,自己的孩子被威脅著牽連性命?


    可惜是關於她的性命,這人連道德底線都沒有。因為太憤恨的緣故,她鬆開半大的孩子撲向薑姒。


    這鬆手,那半大的孩子便爬了出來。末世的孩子都不是完全笨的,很明白自己要做什麽。


    隻是她沒有想到,薑姒不是普通人,她是進化者,她原本就比普通女人更機警。在女人撲向她的時候,她鬆了槍退得遠遠的。


    薑姒憐憫的看了她一眼,拽起地上的半大的孩子,跟著剛才樓擇消失的方向追過去。


    而那個女人,因為尖叫聲,吸引黑色蛛網重新對準她,化成尖刺的黑色血肉戳穿她的小腿肚子。從她嘴裏發出一聲慘烈的尖叫,她還沒有失去意識,便看到由同車同伴變成的喪屍,已經扭曲著身子向她靠近。


    它們身上似乎也有黑色的血肉,最先靠近她的一個已經變了臉型的東西,從喉嚨處摸出一塊肉,塞進她的喉嚨裏。


    宛如蚯蚓般的血管從她臉上凸顯出來,她也覺得自己的全身隨著扭曲,卻絲毫不覺得疼痛。這種違和的恐懼感令她忍不住慘叫,但是發出的隻是類似於喪屍的尖銳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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