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泉一看閻埠貴的動靜,就知道他真是左右為難了。因為倒好的茶,就擺在那裏,他是一動都沒動。


    又過了十來分鍾,閻埠貴仍然拿不定主意。


    “泉子,嗨,事情兩難全呀。”


    “三大爺,其實您隻是舍不得孩子不在自己身邊兒。您迴頭想想,當初走的時候,您就做好了不迴來的準備。怎麽到現在又猶豫了呢。再說了,四九城能有多好,要房沒房,要工作沒工作。還不如他們去了沈陽,有份安穩的工作,找個老婆結婚,順順利利地過一輩子。”


    “……”閻埠貴仔細聽著。


    “孩子在身邊又有什麽好?遠香近臭,您比誰都明白。他們走之前,您對四個孩子一視同仁,現在反而想他們弟兄倆想得多。您真又圖他們什麽?養老?家裏您不還有長子、幼女嘛。您不就圖孩子們長大成人、成家立業,別無所求。再說了,沈陽離這兒又不多遠,打上火車票一天就到了。總比現在近得多吧。”


    冷泉真心不希望閻解放、閻解成迴四九城。照著原劇中的交待,他們一直都沒有正式的工作,後來跟著許大茂倒買倒賣,賠了個底兒掉。


    現在有個好機會,讓他們弟兄倆過正常人的生活,比什麽都強。


    閻埠貴把冷泉最後的話聽進去了,他攥了攥拳,仿佛拿定了主意。


    “泉子,你說的很有道理。我迴頭再跟你三大媽商量一下,就按著這個章程給解放他們迴信。”


    “我多嘴了,三大爺,您可別怨我。”


    “不能夠,我知道你這是為了他們好。到底是讀了大書的人,對政策了解比我們強太多了。”


    ————


    冷泉和閻埠貴正說著話,何雨柱送完冰又迴來了。


    一進門就嚷嚷著,“你們猜我剛才聽到了什麽?”


    “那我們到哪兒猜去。”冷泉不冷不淡地迴了一句。他現在對院裏那些雜七雜八的事兒,越來越沒有興趣。


    “剛才我聽到李嬸兒和易中海吵架了。”


    “吵架了?厲害嗎?”閻埠貴一聽到院裏不和諧了,他立馬站了起來。


    “還行吧,聲音不太大,我要不是去雨水那間屋拿東西,也聽不到。”


    “那就沒事了,繼續喝茶。”閻埠貴又重新坐下。


    “我聽到大概是說易中海想讓棒梗接他的班兒。李嬸兒不樂意易中海到點退休。”何雨柱不吐不快。


    冷泉聽完之後,他想起前世看過相關的資料,於是他冷笑了一聲,繼續泡他的茶。


    “泉子,你這是個什麽意思?”閻埠貴對冷泉的一舉一動很是注意。


    “易中海這是想瞎了心。還想讓棒梗接他的班迴來,門兒也沒有啊。想接班也得等個三四年再說,現在退休的人都被叫‘半截子革命’,不招人待見。他一個犯了那麽大錯誤的人,就問他敢不敢退休吧。”


    “泉子,你可真神了,李嬸兒就是這個意思。易中海可是一門心思讓棒梗迴來。”何雨柱衝著冷泉挑了一下大拇指。


    “就算他易中海想一個換一個,估計你們廠裏的領導也不樂意。柱子哥,你要是不信的話,明天可以去廠裏問問。”冷泉又補充了一句。


    “你這麽一說我還真想起來了。掃地的老張頭兒,現在被安排在我們小食堂裏打掃衛生。他自打公私合營後就在廠裏上班兒,這都六十一了,他也沒提退休的事兒。”何雨柱想到了一個佐證。


    “他第一是不敢,第二他即使退了,兒女一時也沒法接班。還不如繼續幹幾年,等機會來了,再辦退休手續。現在反正哪個單位裏都亂成一團麻,誰還想著退不退的事兒。”


    聽了冷泉的話,閻埠貴突然拍了一下桌子,“泉子,你這麽一說,我算是真正想明白了。迴頭我就給你兩個兄弟打信,不迴來就不迴來吧。一份好工作難求得很。”


    “三大爺,您想明白最好。”


    ————


    聾老太太估計自己也忘了自己活了多少個年頭。她現在感覺天越來越熱,自己的氣越來越短。她心裏明白,自己到了該走的時候。


    這天,她在何家吃完晚飯,呆坐在桌前一動不動。


    “老太太,我送您迴屋休息去吧。你屋裏的冰放了好大一會兒了,應該涼快多了。”何雨柱對聾老太太說道。


    “柱子,我的乖大孫。你坐下來,奶奶有幾句話想跟你說。”


    “唉。”何雨柱很聽話地坐在老太太旁邊。


    “柱子,以後你可不準欺負芳芝。”


    “老太太,我可不是那樣的人。”


    “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隻是多囑咐你一句。對了柱子,你還記得我以前怎麽對你說的?”聾老太太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眼皮抬起來,用已經混濁的眸子,看著何雨柱。


    “老太太,您跟我說的話多了。我哪知道您指的哪件事兒。”


    “我百年之後,你會怎麽做?”聾老太太沒有忌諱。


    “您不是說了嘛,不火化,我不是早就答應您了嘛。老太太,您怎麽又提這個了,多不吉利。”


    “柱子,人都有走的那一天,有什麽吉利不吉利的。再說了,我都這麽大歲數了,還有什麽怕不怕的。真到那個時候,你能給我戴一天的孝,我就知足嘍。我的傻柱子。”


    說到這裏,聾老太太滿眼的不舍。


    娘倆又聊了幾句,聾老太太這才讓傻柱送自己迴去。


    ————


    第二天,張芳芝去給聾老太太送早飯,連叫了幾聲,也沒聽到老太太迴應,她仿佛感覺到了什麽,連忙去摸老太太。


    觸手冰冷,顯然半夜裏老太太人已經走了。


    張芳芝連忙跑迴家裏去喊丈夫……


    很快,一個院裏的人都知道聾老太太走了。全院的人都擠在後院,送老太太最後一程。


    ……


    街道辦的人來了又走了。最後由著傻柱在後院搭起了靈棚。他不顧閻埠貴等人的解勸,執意給聾老太太穿著重孝。


    閻埠貴把冷泉拉到一旁。


    “泉子,你得勸勸傻柱。要是別人去舉報他,一準兒得按大搞封建迷信收拾他。”


    “三大爺,就讓柱子哥按著他的想法做吧。要不然他心裏不好受。”冷泉反而勸起了閻埠貴。


    “嗨,你們一個個都不讓人省心。我這可是為他好。”


    “我們都明白。剛才芳芝姐跟我說了,柱子哥隻穿這一天的重孝。完了就把靈棚一拆,把老太太送下地。喪事一切從簡。”


    “就一天?一天還行,我能想辦法給遮過去。”閻埠貴這才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麽。


    他轉身去陪著何雨柱一起守著聾老太太。


    ————


    易中海早晨去了一趟後院,看了看然後直接去工廠上班。等下班之後迴到家,直接催著媳婦吃飯。


    李翠蘭白天在後院張羅了一天,飯也沒來得及做。


    “當家的,我一天都在後院。老太太走了,你不去送送?”


    照顧了老太太多年,李翠蘭和聾老太太還是有些感情的。


    “她跟咱家不沾親帶故的,我去送她做給誰看。再說了,她不是早把房子給傻柱了嘛。誰得了實惠,誰發送他。當初我可是跟她說好的,他百年之後把房子給我,結果她變卦了。”


    提起往事,易中海心中仍有不快。


    “這也不能怨老太太呀。你要不是拿她的糧食去周濟東旭,她能跟咱疏遠?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著她的房子要到手。以後好周濟賈家,讓他家的人給你養老。當家的,你算得太過了。”李翠蘭的話裏,對丈夫略有埋怨。


    “你懂個屁。這人要是沒用,別人憑什麽幫他。聾老太太……嗨,給你講這些幹什麽,你又不明白。你去我又沒攔著你。趕緊做飯吧,我累了一天先躺一會兒,飯好了叫我。”易中海撂下這話,就進了裏屋。


    李翠蘭心涼透了,她感覺自己的手腳發麻。


    自己要是哪天不能動了,是不是也就沒用了?你天天盼著賈家的人給你養老,我盼著什麽?


    李翠蘭越想越寒心,手腳麻軟。她不得不扶著椅子坐下。


    頭昏,氣短,心跳……


    李翠蘭越來越不舒服,等她想張嘴叫易中海的時候,已經張不開嘴了。


    李翠蘭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易中海一覺醒來,看到屋裏屋外漆黑一片,他叫著媳婦的名字。


    “翠蘭、翠蘭,幾點了?你怎麽還不做飯?”


    沒聽到迴應,易中海覺得自己的媳婦可能又去後院了。於是他起身去尋點吃的。


    到了外間屋,易中海拉亮電燈,這才發現自己的媳婦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翠蘭,你坐這兒幹嘛,飯呢?”易中海邊問,邊用手去拉媳婦。


    李翠蘭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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