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鳳宗的後山可不止一個山頭,於昔所在的山頭稱為忘憂峰,戴德、顧長安,肯特三人分別在北邙峰、含災峰和無良峰,四峰林立,其中含災峰最為雄偉,靈氣充沛,於昔的忘憂峰最為荒涼,也最為貧瘠。


    從高處望去,四峰對比之下,忘憂峰就像手掌中的小拇指一般,弱小和纖細。


    三個月的試用期,是對長老教學管理以及教學效果的考驗,最終以弟子提升的境界作為考核的標準。


    翌日,一早。


    於昔將四名弟子召集在一起。


    “以後,你們,我罩著了!”


    在茅屋外,於昔雙手背在背後,隻是說了這麽一句。


    “師傅威武!”兩名一男一女的年輕弟子,聽到於昔這麽一句話,內心激動無比。


    試想,別的山頭,長老能夠這麽霸氣嗎?


    除了顧長老,其餘人應該都不會的,他們尚且沉浸在成為長老的驚喜之中,這個時候不刻意擺一下架子是不可能的。


    紅燭和莫老怪相視一笑。


    南木帶給他們的驚喜實在是太多了。


    紅燭拱手尊敬道:


    “師傅,那麽今天我們修行什麽?”


    聽著紅燭話,兩位年輕弟子都是精神一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師傅的厲害,他們是見識過了的,就連晁玉山長老對南木都隱隱有幾分敬意,所以,想必師傅教給他們的東西,是極為厲害的。


    “種花。”於昔說道。


    種花?


    師傅如今所處的境地並不容樂觀,忘憂峰靈氣貧乏,他們又天資不足,這個時候不應該讓他們勤學苦練嗎?種花有什麽用?


    “一天隻種三粒。”


    於昔讓幾人拿出種子袋之後,又補充道。


    這算哪門子修行?活了大半輩子的莫老怪也弄不清楚於昔的腦迴路。


    於昔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四人,自己慢悠悠的走到一片荒蕪的田圃,一根一根的拔掉雜草,留置出了一小片地方,然後找來一個尖石頭,鬆了鬆土,隨意的挑選了三粒種子,種下,拍了拍手,站起來道:


    “都明白了吧。”


    四人一臉懵逼,真就這麽種花?


    四人有樣學樣,很快種好了,其中兩名年輕的弟子速度最快,種完之後,一人迫不及待的問道:


    “師傅,下麵我們做什麽?”


    於昔淡淡的掃了一眼,道:


    “挑水,每人去山澗挑一缸水迴來。”


    “師傅,飯菜和水有同門每日定時送,挑水做什麽,何必自討苦吃。”年輕弟子道。


    “師傅叫我們做什麽就做什麽,哪裏來這麽多話。”莫老怪知道南木的本事,直接懟道,但是他還是小心問道:


    “隻是挑滿一缸水嗎?”


    “不能動用靈力。”於昔一笑,走到藥園之中,之前高果果叮囑藥園的藥材不能采摘,可是並沒有叮囑於昔不能觀察,他蹲在一株藥材下,從根莖、枝蔓、葉片、氣味,形狀等多方麵觀察,對應一本藥理書,將一些藥材的特點暗暗記在心裏。


    “師傅該不會放棄了吧,看我們無藥可救,幹脆隨便打發我們就得了,完了,這樣下去,三個月之後,他和我們一定會被驅逐的。”一名年輕的女弟子沮喪道。


    紅燭看著於昔認真觀察藥材的樣子,道:“他剛才還說罩著我們的,相信他,我們去挑水。”


    於是四人一起到山澗裏挑水,紅燭和莫老怪經驗豐富一些,知道在木桶之中放一片樹葉,另外兩名年輕的弟子既不知道,也不喜歡問,這就導致他們第一次挑水的時候,水灑了一身,女弟子還差點摔倒山崖下麵去,第二次的時候他們才學乖一些,放了一片樹葉在木桶之中,同時也有些埋怨紅燭和莫老怪兩人,為什麽之前不將這個訣竅告訴他們。


    小路上鋪滿的枯黃樹葉沾染著晨間的濕氣,紋理上可以看到白色的水汽。


    四人在山路間行走,每一步都要小心,身側一麵是山崖,一側是深淵,加上不能動用靈力的要求,他們的速度太慢了。


    一直到了中午,每人房間中的一大缸水才裝滿。


    正巧,高果果和童果果帶來了飯菜,於昔去檢查他們挑水的情況,令他們四人先去就餐。


    四人經過一早上的勞動,早就餓得腦袋發慌,不管兩位弟子帶的是什麽飯菜,通通給吃了個精光,這時於昔也走出來。


    高果果走到一旁,看著狼吞虎咽的四人,笑道:


    “南長老,你這裏真特別。”


    “哦?”


    童果果接過話題,解釋道:


    “我們聽其他送飯的同門說,其餘三峰昨天就開始修行特訓了,他們每天都顧不上吃飯,你這裏倒好,每個人都跟餓狼似的。”


    於昔笑笑,不可置否。


    這時童果果又低聲道:“南長老,方便告訴我們,你是怎樣特訓弟子的嗎?那些姐妹昨日問我們,我和果果都沒有話題說。”


    高果果過來捂住童果果的嘴,立即道:“別瞎問,你要是遇見戴德老頭那樣的人,你現在至少要被扇一耳光了。”


    “上午種花,挑水,下午砍柴做飯,晚上沐浴,洗衣服。”於昔道。


    兩人張大了嘴巴,童果果驚訝道:“南長老,你不會是在逗我們吧。”


    “你看像嗎?”於昔一臉無辜道。


    高果果道:“南長老特訓的方式真的特別,真不像是一個長老,比肯特長老都不行。”


    “肯特怎麽了?”於昔問道。


    高果果左右看了看,一臉無語的偷偷告訴於昔:“南長老,我跟你說呀,你千萬不要給別人說,肯特在教弟子一些基礎知識時,頻頻出錯,現在都不敢開口說話了,讓一名基礎不錯的弟子當助教呢。”


    “那我為什麽比肯特都不行?”


    高果果小臉一紅,不行二字從南木的口中說出,有種怪怪的感覺,當即道:


    “因為你太不負責了……唔,是的,不像一個長老,這哪是特訓啊,就是做苦力。”


    於昔笑笑不語。


    高果果和童果果走後,果真如於昔計劃那般,下午砍柴做飯,晚上沐浴,洗衣服。


    第一天,四名弟子就累的苦不堪言,特別是砍柴,沒有一點砍伐技巧的他們,手上全是血泡,於昔的要求還不低,每人必須砍五根大樹,然後用靈力拖到茅屋邊上堆放起來。


    晚上幾人沐浴的時候差點從大缸之中不起來了,太舒服了……


    第二天。


    “把昨日挑放在缸裏的水舀出一些燒開,這裏有四個恆溫瓶,燒開之後裝一些進去,我們是這裏的主人,要有待客之道。”於昔道。


    四人:?


    那缸不是澡缸嗎?


    “對了,昨日你們都是怎麽洗澡的?不是每人都砍了五根大樹嗎?每人做十個個木澡盆都完全夠用啊。”於昔奇怪的問道。


    四人大汗,他們拿吃水的缸做澡缸了。


    眾人接過恆溫瓶,又是種了三粒花種,飛快跑去挑水迴來洗水缸。


    水缸裏現在都還有一層新泥。


    中午,下午,依舊和昨日走一樣的流程。


    這樣一直過了五天,年輕的男弟子,終於忍受不了了,跑到於昔麵前問:


    “師傅,這樣做究竟有什麽意義?戴德長老那邊每天都在苦訓,傳道,演練,對打,修行,而我們呢,每天就是幹這些嗎?一點用都沒有啊!”


    “是啊,師傅,顧長老那邊的弟子也是每天都在修煉,我們是不是……”女弟子也道。


    “你們在質疑我?”於昔眼神一緊,隨後緩聲道:


    “我們和他們不一樣。我不會害你們的。”


    於昔的這一句解釋,讓幾人有了一絲心安又有了幾分疑惑。


    不錯,後麵的那句,我不會害你們的,讓他們知道,於昔還沒有放棄他們。


    之後的十六天,依舊如此度過,和之前的五天相比,四人欣喜的發現他們已經發生變化了。


    四個人之間,原本分為兩派,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打成一片了,老的知無不言,年輕的熱情愛搭手,幾人行走在山路間,也懂得互相注意其他人的安全。


    每天兩名女弟子來送飯的時候,會有人遞上一杯熱水,時不時的趁著吃飯的時間,和她們聊得火熱。


    兩名男弟子下午砍完柴之後當起了木匠,桌子椅子凳子床,餐具添加了不少,兩名女弟子則是每天早晨仔細觀察種子的生長情況,做記錄,有的為什麽發芽了,有的為什麽死掉了,研究出了什麽時候澆水最為合適,一起分享種花心得,下午的時候,她們就負責做些簡單的飯菜,大多是山間的野菜,野獸肉之類的,配上高果果和童果果送來的飯菜,竟然每天下午都是滿滿的一大桌。


    雖然自製的飯菜做的味道不怎樣。


    但是一片歡聲笑語。


    四人都忘記了他們還處在三個月的修行期中。


    第二十二天早晨,於昔罕見的沒讓四人去挑水。


    經過二十一天的勞動,四人臉上絲毫沒有疲憊之意,就連莫老怪,也兩眼有神,精神矍鑠。


    “從今天起,正式開始修行,前麵的二十一天中,相信你們收獲很多,但是我想,你們真正收獲的,應該是思想上的,修行一道,可不是簡單吃苦就能達到巔峰的,靈力修行的過程,就像你們種花挑水砍柴做飯一樣,萬事開頭難。”


    “彼此分享經驗,重視技巧,不懂就問,做到真正明悟,那麽你們修行速度就快的多了!”


    “現在,開始靈力修煉!”


    最後於昔道。


    聽聞於昔的話,四人如醍醐灌頂,當即在內心安排了一個修行計劃之後,迅速開始修煉起來了。


    中午,童果果一個人送飯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當看四人飛快的修煉時,臉上才掛起了笑意。


    這二十多天的相處,幾人都成為了朋友。


    “高果果今天怎麽不來了?”於昔問道。


    童果果道:


    “束豔師姐欺負果果的姐姐,果果和她們爭鬥,受了點傷,所以……”


    “束豔?”


    “嗯,她自恃是田黃長老最為疼愛的弟子,做作慣了,這次高若師姐從紅岩沙漠收集那麽多星辰石好心免費發給大家,束豔認為高若師姐搶了她的風頭,不僅罵高若師姐長得醜,還讓人把高若師姐圍住,給打了一頓,果果上去也被欺負了,要不是宋師兄解圍,還不知道要怎麽收場。”


    於昔的臉色陰沉起來了,低聲問道:


    “束豔可是田黃的三弟子?”


    “咦?你是怎麽知道的?”童果果驚訝道。


    “聽人提到過。”


    和童果果簡單的說了幾句後,於昔從空間袋中拿出一瓶高級的凝血丹遞給童果果,道:


    “給果果她們吧。”


    他殺了許些煉藥師,存貨還有許多。


    童果果欣喜接過,拱了拱手雀躍而去,心裏砰砰跳,這個大叔長老,奇怪,為什麽剛才一瞬間我有一種想要親吻他一口的衝動呢?


    “束豔嗎?到你了……”於昔望著遠方,雙手托在背後,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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