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姨斜靠在椅子上倒是沒有翹起二郎腿,指了指桌子上的盤子,“這飯啊!得等等才能開。”霍姨正打算給李莫講一下這裏麵得門道,小熙笑著插了嘴


    “這叫入味。”霍姨笑著習慣性得去揉小熙得頭發,被小熙側身躲開,


    “不給揉了,頭發都亂了。”


    “你這丫頭!”霍姨手指輕點了兩下小熙,重新倚靠在椅子上,


    “上麵得碗就是入味用的,把飯扣住,好讓湯汁都滲入到飯裏。”


    李莫不知在想些什麽,盯著麵前的盤子愣愣出神,


    說話間四個人端了各自的得飯走了出來,楊叔替自家閨女端來了那盤紅燒排骨,待幾人落座,霍姨一聲開,幾個人一起將盤子上扣著的碗打開,盤子中一個碗狀的米飯坨倒扣在上麵,白淨的米飯,此時全變成了金黃色,上麵一層油光閃閃發亮,米飯周圍布滿了肉沫,像一層黑芝麻點綴在了金黃的米飯上,一股肉香淡淡的飄起,香而不膩。


    六個人卻隻打開五份。


    “姑娘,可以拿起來了,”霍姨輕敲了兩下桌子,將失神得李莫拉了迴來,


    “哦哦!”李莫迴了神,手忙腳亂的拿開了那隻碗,碗麵有些燙,碗底專門加了厚隔熱用的,少女一時慌張用手抓了碗麵,


    “啪!”碗掉到了桌子上,滾落到了地上,碎了一地,邊上的綠衣服少年還保持抓碗的姿勢,但是顯然還是慢了一步,少女慌的站了起來,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對,對不起”少女又一次低了頭,兩隻小手無措的抓在了一起,


    “傷到手沒,”早已經站起來的霍姨,抓住少女的手仔細翻看著,


    “沒,沒”李莫抽迴了小手,


    “沒傷到就好,”霍姨轉身對圍過來的幾人擺手,“都坐迴去吧,大驚小怪的,對了姓楊的,記你賬上了。”


    楊叔笑著擺擺手示意不是問題,


    “我,我來賠。”少女輕聲呢喃,


    霍姨作勢就要去揉李莫的頭發,隻是抬到半空中,便又收了手,“沒事,你楊叔有錢,霍姨隻收他的錢。”


    霍姨收迴手的那一瞬間被姑娘抬頭時恰好瞧見,心中莫名的有了一絲失落,不再說話。


    方思拿著掃把搓子跑了過來,對於這姑娘的事他一向上心,在得知沒有受傷後,就跑去尋摸掃把去了。少年低頭掃著碎片,掃到李莫腳下時,李莫向後退了兩步,低頭去看,一張燦爛的笑臉,幹淨而又暖人心脾。


    食不言,寢不語。在這張飯桌上沒有一點的立足之地,孫二和方思兩人的嘴巴裏已經塞滿了米飯,此時嗚咽嗚咽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麽,大概就是好吃這類吧,兩個少女雖不像兩人這般下作,卻也是一勺接著一勺,小熙就有些忙了,一邊大口大口吃著米飯,另一邊排骨也不舍得放下,雖說這飯她已經吃過好多次,可是用她的話來說就是,這就像是排骨,戒不掉。


    又像是與一個喜歡的人天天在一塊,不會厭,不會倦,見時喜,離時念。


    楊叔還好些總歸是有些大人還有的架子,霖之嘛相比幾人來講,已經是很為規矩了,不緊不慢的吃著盤裏的米飯,要說飯菜,霍姨的小飯館在縣城是一絕,但是霖之家的小飯館,徐姨做的菜在村裏也是頗有名氣。


    “霍姨,這米飯叫什麽。”方思使勁把一大口米飯咽下去擦了擦沾滿油漬的嘴,


    “肉燜飯。”


    “不好聽,不好聽,配不上這麽好吃的米飯。”


    “哦,那你給姨起個好聽的名字。”


    少年糾結了,皺起了眉,這一向不是他的長處,


    “黃金飯。”


    “這個好,還是小二你厲害。就這個吧霍姨。”說完少年又開始陷入和米飯的戰鬥中。


    “好好好。”


    霍姨,笑著看著狼吞虎咽的幾人,有著一種被認可的滿足感,起身走迴櫃台,拿起了那盒“喜梅”。點上,輕輕吸了一口,複而緩緩吐出一個煙圈,


    “怎麽樣,香吧!”


    一個女孩,嘴裏塞滿了黃油油的米飯說不出話來,用力的點著頭,


    “嫁給我,天天做給你吃。”


    女孩一口氣把嘴裏的飯全吐出來了,一拍筷子,將碗推道那少年麵前


    少年輕輕推迴去,“開玩笑,開玩笑。”然後小聲說“等以後我教你。”


    結果少年話音剛落,櫃台就飛出一隻鞋,“你個敗家子,老子撕爛你的嘴。”


    煙圈淡淡散去,霍姨掐斷了才吸了一口的香煙,


    “好香啊!霍姨又做什麽好吃的呢!”門外傳出一個爽朗的聲音,


    “又來個冤家。”霍姨嘀咕了一聲,也不去迴門外少年的話,


    飯桌上奮戰的幾人被聲音打斷,除了孫二以外,幾個人對這聲音都不陌生,


    門口,一個淺藍色格格襯衫的少年,大跨步邁了進來,棱角分明的臉頰,一對桃花眼,眯成了一條縫,少年右手端了一個黑盒,左手插在口袋裏,進了門站在門口,一對桃花眼開始四下打量,


    “誒,楊叔!巧了不是,您也在這啊!我說還有誰這麽識貨大老遠跑著吃飯。”


    “子貴這是拿了啥寶貝,給你霍姨送來了。”少年正是之前在車站嚇退劉二彪的陸子貴,


    陸子貴並沒有著急答話,楊叔從頭到尾也僅僅是瞥了一眼少年,就扭頭去吃自己的飯,陸子貴走到櫃台將黑盒子放到櫃台上


    “不是啥寶貝,給李爺爺帶了一盒棋子。”


    “黃鼠狼,沒安好心。”霍姨淡淡的說了一句,語氣沒有一絲變化,仿佛隻是在說一個陳述句。


    陸子貴也不惱,也不辯解隻是笑著說,“霍姨,給我也來份燜飯唄!”


    “等著吧!”說完霍姨也不動身去廚房,自顧自擺弄著那個煙盒,


    另一邊的桌子上,楊叔突然小聲說了一句,“你們今天有口福了。”


    卻說陸子貴將東西放下後,隨手抄起一把椅子,一屁股就坐到了小熙邊上,小熙的左手坐著楊叔,右手邊坐著霖之,陸子貴一屁股坐到了小熙和霖之中間很是自來熟的對著霖之笑著說:“打擾了打擾了,小坐一會兒,小坐一會兒。”


    伸手不打笑臉人,霖之無奈又往右挪了挪,他對這個公子哥雖說沒什麽好印象,但是也沒有什麽壞印象,隻是總是有種莫名的感覺讓他同這位公子哥親近不起來,說不出原因。有時候就是這麽奇怪,有的人見了一麵就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即使鬧了些許不愉快,就比如,範長壽。而有的人即時有了交集,卻沒有稱兄道弟的性質,即使在某些時候他還曾幫過自己,就比如眼前的公子哥,霖之想可能這就是所謂的圈子不同,道不同。


    “小熙,今沒去擺攤?”剛問出口,陸子貴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有些多餘,因為一桌子人全是那天見的一起擺攤的,果不其然得到了一個白眼,陸子貴尷尬的撓了撓頭,接著找話題,“今天生意咋樣,那劉二彪沒去找麻煩吧!”結果得到的除了嗯,就是啊。霖之聽到劉二彪的名字,想起了那天他告訴楊叔自己幾人出的事,盡管,,


    陸子貴把目標轉向了楊叔,“楊叔今沒去公司啊!”


    “沒,收拾了幾個兔崽子,”楊叔淡淡的說,說道兔崽子三個字的時候格外的用力。


    “哦哦哦,劉二彪他們啊!”雖然楊叔沒說是誰,但是陸子貴還是猜到了,換句話說,這一切不都跟他有關嗎。


    “劉二彪?”小熙看著自家老爸,


    楊叔輕嗯了一聲,“放心吧!你爸收拾幾個崽子還是綽綽有餘的,”雖然是對著小熙說的,但是卻不是說與她聽。


    小熙皺了皺眉,她倒不是擔心她爸爸會受傷,畢竟劉二彪再怎麽橫在楊叔麵前也隻是個孩子,“那劉二彪他爸,,”


    楊叔擺擺手打斷了小熙,“爸還沒老到那種地步。”


    小熙不再追問,低頭吃著自己的飯,隻是抓筷子的手上浮現了一條青筋。


    “小熙”一直注意著這邊說話的霖之,夾了一塊排骨放到小熙盤中。


    少女嫣然一笑,心頭憂鬱散去,“謝謝二哥。”


    “啪!”陸子貴突然一拍桌子,驚了眾人,“你你你,你不是那個劉二彪的跟班,孫什麽來著。”


    “孫二。”孫二抬頭答道,陸子貴一進門他就認出了他,隻是沒想到這麽一號人物,會記得自己。


    他這麽一說,方思立馬看向孫二沒有了半點之前的善意,小熙和霖之在剛剛的對話中已經猜到十之八九,並沒有太大的反應,李莫也看向孫二隻是沒有少年那麽重的怒氣。


    “對對對,孫二。不跟著劉二彪了?”陸子貴接著說道,


    孫二注意到來了方思眼中的不善,即使腦子再笨也是轉過彎來,


    “早不跟了,今幫著楊叔去尋了一趟仇,二爺哦不陸公子要是和劉二彪有恩怨,可別找上我啊!”


    陸子貴笑著說好好好,一對桃花眼又一次眯了起來。


    綠衣服少年收了怒氣,低頭去扒盤裏飯,隻是不再那般的狼吞虎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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