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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子鬆顧不得腳傷急急忙忙跑過去把霍寒煙抱在懷裏,見她滿身的血痕,靳子鬆心裏更是愧疚。他以為當著夏侯關靜的麵霍椋還會顧念著與霍寒煙的父女情意,最多也隻是像上次一樣隨便罰一罰,之後霍寒煙還是國相府的小姐,與之前並沒有多大的區別。


    沒想到,這次的霍椋竟然這麽狠。


    月兒早已哭得不成樣子了,靳子鬆一時間也沒了主意。最後還是夏侯關靜站出來,催著靳子鬆趕快帶著霍寒煙迴去,轉身想要吩咐兩個大夫趕緊過去給霍寒煙看看,又見霍椋冷漠著神色,她這一個外人,就更加不好開口了。


    靳子鬆等不了,跛著一隻腳,抱著霍寒煙匆匆離去。


    “如此,就是最好的救人方法。”


    黎姨見人也已經打完,就直接結束了這一場提點告辭離開。大夫們也都是會看勢頭的,自然也都跟著走了。剛剛塞了滿滿一屋子的人,這會兒就隻剩下這麽兩三個人了。


    “今日讓公主看笑話了,公主就先迴去吧。”


    夏侯關靜幾次想勸又不知道該說什麽,現在霍椋開了口,她也不好再留,告辭後就走了。走出去兩步,她又站在原地轉身迴望著海棠,眼裏的挑釁格外明顯。


    等人走了,霍椋才緩緩開口。“曦華……”


    海棠對霍椋不做理會,徑直走出前廳。藝秀心中憤懣不平,終於忍不住的對霍椋放肆一句:“相爺,說二小姐病沒好,但其實大小姐到今天都還是早晚兩碗藥,她的病也一直都還沒好全。相爺你今日真是寒了小姐的心了。”


    這一場鬧劇頃刻間傳遍了整個國相府,海棠無視這一路下人間的指點,迴了屋把房門關上。插上門栓那一瞬,有雙手把她拉到一個寬厚溫暖的懷裏,那是她再熟悉不過的味道,是她再熟悉不過的尹澤。


    “受委屈了?嗯?”


    她一言不發,甚至有些貪戀他的溫暖和溫柔,幹脆就這麽由著尹澤把她抱在懷裏。


    “我才收到消息就過來了。我不好明著出麵,就讓黎姨先過去。聽說霍寒煙也挨了打,夏侯關靜也沒討到好處?以你的性子別人也占不到便宜,怎麽還是不高興?”


    尹澤抬起她的下巴,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的眼睛。“因為霍椋?嗯?”


    海棠不想迴答故意別開目光,視線錯過他的身體時竟愣住了。“你,你這衣服……”


    尹澤鬆開她,整了整他這一身新衣。“我這身新衣怎麽樣?”


    “你怎麽選了這麽一身料子?”海棠忍俊不禁。他這一身料子跟她的是一樣的,櫻草色亮挑,女子穿起來倒是活潑好看,但是男子……


    尹澤雖然也有襯顯顏色的衣服,但這樣鮮豔的卻是從來沒嚐試過。虧得他樣子生的好看才不會叫人覺得輕浮……


    “如何?這衣服是不是更顯得小爺我風流倜儻?”


    海棠打了個寒顫,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他貼身過來,“陳妹說你做了這麽一條裙子,我也緊著讓陳師傅給我做了這麽一身衣裳。你我也算是郎才女貌,要是這麽走出去,人家是不是要說我們更加般配了?”


    “你這人……一會兒出門直接掐朵花插腦袋上吧。”


    海棠真是被他給氣笑了,前廳裏頭的沉鬱心情瞬間雲開霧散。輕鬆過後她又想起了正事兒,“你知道京城裏還有誰跳舞厲害些麽?”


    尹澤挑起眉峰,“厲害?你要多厲害?你當初那一舞驚豔四座,還不算厲害?”


    “其實我也隻會那一支舞,其他的做多也就是比個樣子,根本就拿不出手來。再說,我也不能總跳那個,人家看多了不會覺得煩麽?”


    這話尹澤倒是相信。記得之前隻有皇親國戚的那一場小宮宴上海棠就跳了一段,雖然也有個樣子,但身體僵硬,再多幾個動作怕就要撐不住了。海棠跳下的兩支舞相比時他就有過懷疑,沒想到她真的就隻會跳後頭那一支。


    “年關你還要去跳舞?”


    “夏侯關靜約我年關再比一場。”


    尹澤了然。“當著列國使臣的麵讓她輸得心服口服那也爽快。”


    海棠看了他一眼,說:“她要跟比我生死,輸的人,賠命。”


    尹澤麵色一凜,“賠命?她好大的口氣!”他抿著冷笑,“她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他抓起海棠的手,打開門栓要出去。海棠把房門重新關上,“你要帶我去哪兒?”


    “你不是問我誰跳舞厲害?我這就帶你去看那個跳舞厲害的人。”


    見尹澤又要開門,海棠忙用手壓住,“夏侯關靜斷定我找不到人教舞,我也不打算讓她知道我要去學舞。”尹澤緊了緊抓著她的那隻手,轉向後窗輕抬下巴,“那就走這邊。”


    本以為尹澤要帶她去見哪個大家,沒想到尹澤直接把她帶到了承王府,又一路直奔到老承王妃房裏將海棠往老王妃跟前一推,“年關前把她教會了。她身上背負的可是我們東元的名譽,輸不得呢。娘,這麽多年……你還能跳吧?”


    海棠眉心一跳,不敢置信的看著麵前穿著素衣拿著念珠麵前還放著本佛經的老王妃。


    “老王妃你……真的會跳舞?”


    老王妃輕笑,“說起跳舞,當年整個京城排第一的是國相夫人,也就是你母親。我怎麽說也是王妃身份,我要說第三,沒人敢稱第二。”老王妃皺起眉心,“年關上你準備獻舞麽?”


    海棠搖頭,“算不上獻舞,是夏侯關靜說要再跟我比一場。”


    “聽說夏侯關靜善舞,是壹國數一數二能拿得出手的。你要學新舞……海棠,你知道年關就隻有這麽短短幾天了麽?單這麽幾天,學的怕是更要費盡些。”


    這些海棠都知道,她沒有刻意提到賭命的事情,隻是簡單的把夏侯關靜的挑釁說了一遍。老王妃想了想,最後叫來黎姨吩咐了兩聲,最後才對尹澤說:“澤兒你先出去,我跟海棠有些話說。”


    尹澤死皮賴臉,“我就在這坐著又不吵你們。”


    老王妃沒說話,就這麽默默的看著他。尹澤哼哼兩聲,“成,那我去外頭等著,你們婆媳說完我再進來。”


    尹澤離開時還自覺的把房門給掩上了,老王妃把放在桌上的暖手爐塞到海棠手裏,又拉著她的手,把她牽到最近的火盆邊上。


    “澤兒不會心疼人,這一路上也不知道給你暖暖手。你的風寒還沒好全吧?先在這暖著,別又加重了。”


    一個霍椋一個老承王妃,一個親生父親,一個是婆媳關係,同一天裏兩邊態度這麽一比較,海棠在國相府裏涼了半截的心算是徹底的涼透了。


    婆媳?


    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對承王府已經沒有之前那麽抵觸了,對尹澤口中的婆媳關係也沒覺得有任何不妥。


    她果然還是適合待在承王府麽……


    “暖和些了?”老王妃倒了杯熱茶送到她的跟前,海棠受寵若驚,一手捧著手爐,一手又要去接熱茶。老王妃怕燙著她,又把茶水放在旁邊的桌上。“那邊的事情阿黎已經跟我說了。霍寒煙那是自找的,打這麽幾下還算輕的了。但我不明白,你跟靳子鬆不是有仇麽,怎麽還想要用藥救他?”


    海棠有些泄氣,“之前以為那藥就是普通的燙傷藥,對靳子鬆根本就沒什麽用,我把藥拿過去隻是想要羞辱霍寒煙,能讓靳子鬆直接壞了一條腿就更好。沒想到黎姨說那藥還能解毒,倒是讓他白撿了便宜。”


    “其實你可以直接殺了靳子鬆的,為什麽不幹幹脆脆的動手?”


    她神情一滯,“所有人都知道我跟靳子鬆有仇,要是真追究起來,我怕牽連到別人。”


    別人?


    老承王妃抿起笑意。現在整個東元跟海棠有牽連的還有什麽人?一個傅子辰,一個承王府。傅家跟國相府交好,還有傅柊那個倚老賣老的在,根本就不怕人牽連。那會被牽連的就隻有他們已經在刀尖上走過一迴的承王府了。


    她天天說著自己跟承王府沒關係,但其實,她還是向著承王府的。


    老王妃頷首,“既然人家要比,那確實不能丟了咱們東元的臉麵。我在玉佛庵裏靜修十多年了,那些基本功都已經忘得差不多了,不過你既然能跳得出那一支舞那就說明資質還不錯,我稍加指點就行了。不過在此之前,我要在你身上做些手腳。”


    “動手腳?”


    話音剛落,黎姨就進來了。她手裏拿著兩樣東西,一個白瓷小瓶子,一個紅色的湯碗。黎姨走到她跟前來,海棠這才看清楚那並非紅色的湯碗,而是碗裏的東西是紅色的。“霍大小姐忍著點兒,這藥剛下去會有些難受。”


    說話間,黎姨打開白瓷瓶子,在碗裏的紅色裏滴了兩滴藥汁,也不說攪合攪合,在海棠還沒反應過來以前就給她灌了進去。


    肚腹裏頭翻江倒海的痛意瞬間侵襲了海棠,她打翻了手爐和那盞熱茶,接著整個人就像是被抽走了力氣,跌下桌時把那張番紅的桌布給拽了下來,乒乓的又是一陣動靜。恍惚中她看見尹澤衝進來,老王妃卻將他攔在門口。


    最後一眼是黎姨,黎姨托起海棠的腦袋,撬開她的唇齒,往她嘴裏塞了一顆甜膩膩的藥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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