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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早朝。


    一如以往的議完了政事之後,胡太傅突然站了出來,說起了孔安鬧市調戲良家女子被百姓當家打斷腿的事情。霍椋臉一沉,一掃朝堂上麵色各異的群臣,果真又見戶部尚書站了出來。


    兩人說的都是同一件事,雖沒有明著說孔安與國相府之間的關係,但在場的所有大臣們心裏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霍椋已經把事情壓了下來,沒想到還有人膽敢在他的麵前奏請這件事情,著實是當著滿朝文武的麵,狠狠打了他國相爺的臉麵。


    東元皇帝冷哼一聲,霍椋隻得跪下請罪。“臣昨日已經將孔安趕出京城,且也已經跟孟家說明了關係。孔安已經斷了一條腿,也算是得了教訓。”他抬起頭,直直的看著龍椅上的人。“孔安闖下此禍臣確實難辭其咎,請皇上責罰。”


    “朕記得,上次驚擾了壹國公主的人,也是你這個侄兒孔安?”


    霍椋眉心一跳,“確實是他。”


    皇帝又是一聲冷哼。“你這個侄子,還真是大膽的很。”


    霍椋餘光帶著鋒刃,見胡太傅又想開口,就先搶了話。“臣難辭其咎,請皇上責罰。”


    “國相自己都罰了,朕還能說什麽?”


    霍椋大驚。“臣不敢。”


    皇帝隻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並未再說什麽,顯然是不想再管這事兒了。戶部尚書與胡太傅對視一眼後,胡太傅再開口。


    “皇上可知被孔安調戲的是哪家的姑娘?”


    皇帝麵上已經有了不悅。“誰家的?”


    胡太傅聲音驟然拔高。“是陳少寧,陳師傅之女,陳妹。”


    話音一落,除去胡太傅與戶部尚書,朝堂上的人皆是一愣。


    陳少寧曾經可是太後最喜歡的繡工,太後故去時,最後那一身衣服還是陳少寧親手縫製,隨葬的首飾也是陳少寧一手打造。陳妹幼年常能入宮,更是得皇上喜歡,差點兒認作幹女兒。


    孔安竟敢調戲陳妹,簡直找死!


    “放肆!”皇帝大怒,隨手撿起一本奏折摔下龍案,滿朝文武跪了一殿。“霍椋,你現在還有什麽好說的?”


    霍椋也沒想到孔安調戲的那女子竟然是陳妹,心頭的火氣幾乎就要竄起來。“皇上息怒。”


    “你叫朕如何息怒!”


    ……


    早朝早已散了,唯獨霍椋還被皇帝留在殿中。聽當日當值的小太監說,霍椋足足被皇帝罵了半個時辰。


    霍椋下了朝後沒有迴府,而是直接上了馬車趕去了梁州。到了孟家,他直接一腳就踹開了孟府的大門,怒氣騰騰的闖了進去。


    昨日孟慶月聽霍寒煙的安排,在霍椋書房外請罪。她把當初與國相夫人的姐妹情深拿出來說話,句句懇切,終於是說動了霍椋,還從國相府帶迴了不少的好處。今天說霍椋來了府上,她還當霍椋是來看望兒子,可聽下人說了霍椋的臉色,又暗暗驚了驚。


    “相爺呢?”


    “去了少爺房裏。”


    孟慶月臉色一變,追到孔安房裏時,孔安另外那條腿也被霍椋給打斷了。孟慶月哀嚎一聲,撲到兒子身上,還沒來得及說話,霍椋就暴怒訓斥:“斷了一雙腿算是便宜了你,敢碰陳少寧的女兒,你是有幾個腦袋?”


    說罷,他看著孟慶月:“從今天起,你孟家與我國相府再無關聯。”


    走出孟府之後,霍椋又急趕迴了京城。到了國相府,霍椋下了馬車第一句話就是讓人去查那一日發生的事情。他分明記得,陳少寧隻有一個女兒,根本就沒有生過兒子,那陳妹又是從哪裏冒出個哥哥?


    海棠今日又要出府,茴香追到王府側門,纏著她。“王妃你今天就帶著奴婢出去吧,奴婢不煩你,就跟著你就行了。”


    “不成。”她直接拒絕。“帶著你不方便。”


    茴香都要哭了,“怎麽就不方便了。你帶著小王爺這麽多人,怎麽就不願意帶上奴婢。”


    海棠看了看四周,不理她,轉身就走了。


    茴香有些氣惱,剛迴去,就碰上了尹澤。從那天之後,海棠跟尹澤兩個人隻見就好像生了間隙,尹澤已經兩日早早出府深夜才迴,海棠更是對他不聞不問,弄得王府後院的下人們議論紛紛。


    “王妃呢?”


    “剛,剛剛出府了。”


    尹澤眉峰一挑,“又出去了?”


    茴香正要答話,尹澤又問:“側門出去的?”


    得了肯定,尹澤也走了。茴香站在院中看了一會兒,也瞧不透小王爺這是想要求和,還是根本不想管承王妃了……


    海棠在就近的成衣鋪裏換了男裝,之後就去了賭坊。到了五爺跟前,她又拿出一物東西放在五爺跟前,“三日了,我過來聽消息的。”


    五爺看了一眼麵前的值錢東西,“公子脾氣見長。”


    海棠擰著眉心,“如何?”


    五爺把東西收起來,說:“我這賭坊也才開了三年,三年前京城裏的消息我這查的不是很清楚。”


    她敲了敲桌麵,“那就說現在查到的。”


    五爺看了她一眼,“聽說承小王爺以前有過一個未過門的王妃,但後頭為何空了四年才娶了現在這個王妃,這就不得而知了。而且,這四年前的事情,似乎有人刻意抹去,京城裏的人知之甚少,就算是知道,也不願意說。”


    未過門的王妃……


    海棠心裏說不出是個什麽滋味兒。似乎有些細碎的東西在衝撞著她的迴憶,可這會兒她又細想不出來了。


    “沒了?”


    “沒了,我就隻查到這些。”


    海棠頷首,“下次再有需要,我再過來麻煩五爺。”


    五爺眼眸突然變得幽深暗沉,“你是承王妃?”


    海棠微微錯愕。五爺輕笑,“你真當我看不出你的女兒身?雖然你在賭桌上更像是個男子,但那天從你進入我這賭場,我就知道了你是個女人。既然你不願意表明身份,那我也不好戳穿。隻是將來我們還要有生意往來,所以我覺得咱們還是把話說開了好一些。”


    她抿著唇角,並未多說。隻是臨走之前深看著他,眸光晦暗不明。“江湖人講究信用,我讓你查尹澤的事情,五爺可別把我賣了。”


    五爺揚了揚手裏的東西,“做生意的,最講究信用。”


    海棠謝過五爺,剛走出賭坊就看見了站在對麵的尹澤。


    見她等在那裏,海棠心裏說不出是個什麽滋味。張口想問他那個未婚門的王妃到底是誰,可話到了口邊,又什麽都說不出口了。


    “站那幹什麽,過來。”


    他一聲令下,海棠就沒出息的走了過去。尹澤自然的捏了捏她的臉,“贏錢了?”


    她輕笑,“今天手氣不好,賭了兩把就出來了。”


    尹澤看著前麵的賭坊,“要麽我陪你進去再玩兩把?”


    海棠的心突然狂跳起來。


    他是知道什麽了?


    不由她拒絕,尹澤就拉著她進去了。海棠穩了穩心神,“你恰巧路過,還是特底等我的?”


    尹澤看著她,“剛好路過。”


    她沒在說什麽,隻是心裏亂的厲害。


    五爺見她又迴來時還有些詫異,見了她身邊滿是貴氣的男子之後,頓時就知曉了他的身份。


    海棠朝五爺點點頭,又對尹澤說:“這是五爺的場子。”緊著又跟五爺介紹,“這是,我夫君。”


    五爺隨意點了點頭,指了指裏麵的場子,“裏頭再玩兩局?”


    海棠笑笑,“好。”


    這一天,尹澤陪著海棠賭了很久,賭到五爺黑了臉,尹澤才強行拉著她迴來了。


    路上尹澤看著一直在數著贏得的銀子的女人,想著她在賭桌上的樣子,不覺的笑出聲來。


    “這麽喜歡賭錢?”


    海棠揣起銀子,“世上還有人會嫌銀子多?”


    尹澤抿唇,“賺了銀子也就算了,要是輸了呢?”他戳了戳海棠光潔的腦門。“輸了你就拿我京郊宅子裏的東西賣錢接著賭?”


    海棠眉心一跳,心虛的移開目光,“那宅子你不是送我了麽,既然送了就是我的,怎麽又成你的了?”


    他隻是笑笑,又說起了另外一件事。


    “霍椋今天被皇上罵了半個多時辰,下了朝之後就跑到了梁州,親自打斷了孔安的另外一條腿,之後,又跟孟家絕了關係,”


    海棠都驚了,她知道這是遲早的事兒,但沒想到竟然發生的這麽快。


    “你是沒料到事情會發展的這麽順利?”尹澤一瞬不瞬的看著她,“如果那天他調戲的不是陳妹,事情確實沒這麽順利。”


    陳妹!


    海棠想起來了,尹澤帶她去買嫁衣的時候,陳師傅不就說起了以前的王妃,她當時還跟尹澤開了玩笑。


    而後,陳師傅提起了傅府……


    所以他那未婚門的王妃,是傅卿卿?


    她還想起,上次去胡太傅家,胡老夫人問尹澤,香婉呢?


    誰是香婉?


    她僵在原地,心裏的冷意蔓延至四肢百骸,她隻看見尹澤張張合合的雙唇,卻聽見他說的任何話。


    “你說什麽?”尹澤停下腳步看著她,“你剛剛聲音太小,我沒留神聽。”


    她如鯁在喉,不敢再問出口剛剛那一句。


    誰是香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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