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當最後一縷金光消失在西嶺之巔,夜幕隨之降臨。


    鐵柱取出火鐮,接著把架好的幹柴點燃,金色的火苗讓山坡上飄搖。


    張默好奇道:“鐵叔,我們為何不把草屋建在山腳的水潭旁?”


    鐵柱笑笑,“少爺,你還小,有些事情還不明白,之前你可以不知道,現在我有必要給你解釋清楚。”


    鐵柱伸手指著山腳的水潭示意,“少爺,你看這西嶺除了我們腳下的那塊水潭,附近可還有其他水潭?”


    張默四處查看,接著搖搖頭表示沒有看見。


    “少爺,你沒有看見其他水潭,這表明西嶺的水源或許僅此一處,既然我們需要喝水,那些山中的野獸自然也是會前往水源喝水。”


    “通常情況下,野獸很少白日出沒,可是到了晚上,它們必然渴了,餓了,自然要喝水吃飯,你想我們若是把草屋建在水潭附近,到了晚上咱們倆還不成了那些野獸的晚餐?”鐵柱說完,看著張默,希望小家夥聽得明白。


    “鐵叔,你會保護我是嗎?”張默根本不知道野獸的兇殘,把安全寄希望於身旁這個中年男人。


    鐵柱點點頭,“少爺,你現在還小,我自然有保護你的義務。隻是鐵叔也會老,將來誰來保護少爺呢?”


    張默起身,拍著胸脯道:“鐵叔,等你老了我就保護你!”


    鐵柱笑笑,心中一暖,接著反問道:“少爺,保護可不能僅僅停留在嘴邊。想要保護鐵叔,你得每日練功,變成一個強大的戰士,這樣才能不懼任何敵人。”


    張默聽到“戰士”二字,心中頓時有些壓抑,想想自己不過是一個一品靈脈的廢子,如何成為強大的戰士,他頓時泄氣道:“鐵叔,我一個靈脈廢子,如何能夠成為強大的戰士?”


    鐵柱沒有急於迴答張默,低頭看向腳下路過的螞蟻,提示道:“公子,你看這隻螞蟻弱小嗎?”


    張默不明白鐵叔的意思,忽然見鐵柱一腳踩在螞蟻身上,把螞蟻深深的踩進了泥土之中。接著鐵柱抬腿,再把踩進泥土的螞蟻掏了出來,然後置於手心。


    “公子你看這隻螞蟻,剛才我那一腳都把它踩進那麽深的泥土中,可是他仍然還有一口氣沒有被一腳踩死,知道這是為什麽嗎?”鐵柱看向張默,繼續問道。


    奈何張默太小了,之前的生活都是在父母的庇護下,根本不懂大千世界的生存是何等的殘酷。張默仍然不語,他使勁琢磨,奈何不能理解對方的意思。


    鐵柱也不逼小家夥,此時的張默就像一張白紙,純淨的心靈無需任何洗滌。


    “少公子,想不明白就無需再想,等你長大了自然會明白!”


    “現在你的隻需要看清楚了,這隻小螞蟻並沒有死,過一會兒他就會生龍活虎。你現在就像這隻螞蟻,雖然還弱小,隨時都有可能丟掉小命,但是要記住,隻要你不屈不撓,終究也會站立起來,最後成為一個強大的戰士。”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是天生的強者,也沒有天生的弱者,隻要你肯努力,一切皆有可能實現。”說完,鐵柱把斷臂上的假肢取下,接著道:“之前的我以為沒有手臂不如死了更好,少爺看我如今仍然活得好好的。所以說,隻要我們還活著就有希望,就不能被任何困難壓倒。一品靈脈也好,五品靈脈也罷,在這個世界上,有些人甚至沒有靈脈,但是他們仍然活在這個世界的最頂端。接下來就看少爺如何選擇,若是從文,鐵叔陪你學習;若是從武,鐵叔願意把一身所學全部教授與你。”


    張默想了想,迴道:“鐵叔,我若從文肯定不及我大哥,將來等你老了也不能保護你,更不能保護我爹和我娘。所以我還是跟你學武吧!”


    鐵柱把假肢再次裝迴原處,道:“少爺,這可是你的選擇!”


    “從現在起,你就開始紮馬步!一個時辰後我們吃晚飯。”


    說完,鐵柱在一旁示範,張默有模有樣的學著,鐵柱點點頭,讚道:“就這個姿勢,不許動!”


    張默一開始還能堅持,也覺得新鮮,可過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他的雙腿開始發麻了。


    “鐵叔,一個時辰還有多久?”張默強忍著腿麻大聲問道。


    鐵柱沒有仔細計算一個時辰有多久,估摸著道:“少爺,還不到時間,努力堅持,等我把晚飯做好了,一個時辰就差不多了。”


    張默無語,隻好繼續堅持,此時支撐他繼續下去的動力便是鐵叔把晚餐趕緊做好。


    鐵柱往鐵鍋裏倒入大米,接著淘米做飯。時間不知不覺的流逝,米飯的香味很快四散開來。


    “鐵叔,我堅持不住了!”張默說完,屁股著地,接著四腳朝天的大口唿吸。


    鐵柱走來,刺激道:“少爺,剛才是誰說的要從武?你怕別人嘲笑,於是躲進這荒無人煙的西嶺。少爺,一味的逃避可不是英雄所為,一個強大的戰士敢於麵對任何艱難痛苦。你看看自己,紮馬步不到半個時辰便放棄了,接下來鐵叔老了,你爹娘也老了,誰來保護你?”


    張默不語,可他是一個要強的孩子,忍著雙腿疼痛,再次有模有樣的紮起了馬步。


    鐵柱見此笑笑,心中對張默這孩子有了稍稍讚許。


    接下來鐵柱自顧忙活洗菜,二人的晚餐除了米飯還有熏製的豬肉,豬肉不多,再配上一點野菜,就是二人的全部晚餐。野菜是二人下午在草屋附近采摘的,綠色生態無汙染。


    熏肉很幹燥,鐵柱打算把肉泡脹後再放入鐵鍋中悶煮,時間過去半個小時才做好第一道菜。接下來鐵柱打算做一道素炒野菜,時間不到一刻鍾便做好了。由於長時間沒有做菜,他嚐了嚐,兩道菜的味道均有些發澀,想來是鹽巴放多了。


    “鐵叔,還沒到一個時辰嗎?”張默再次發問道。此時他雙腿完全發麻,失去疼痛知覺,若不是肚子餓得咕咕直叫,他恐怕累趴下了。


    “小少爺,菜做好了,看把我這把老骨頭都累散架了,我先休息一會兒,待我緩過勁來,時間應該差不多了。”鐵柱故意拖延道。這天氣有些悶熱,但是還不至於讓他做兩道菜便累了。


    張默“哦”了一聲,接著繼續堅持,不知不覺時間又過了一會兒,鐵柱見張默雙腿完全挺不住,立馬宣布道:


    “時間到!少爺可以過來吃晚飯了。”


    張默倒是想吃飯,可是他太累了,雙腿根本不聽使喚,無奈道:“鐵叔,你先吃吧,我也緩緩!”


    鐵柱看著小家夥有些心疼,不過他不能心軟。來時張遠便叮囑他,一定要對張默嚴苛訓練,唯有如此,張默的命運才能不被他人左右。


    “少爺,那你先緩緩,我肚子餓了,先吃飯了。”說完鐵柱自顧拿碗吃飯,裝作沒有看到張默那期盼的眼神。


    若是平時,鐵柱定會為張默盛飯,張默也定然會欣然接受,如今張默被人稱為廢子,內心的不平仍然沒有完全發泄出來。因此張默沒有求助鐵柱打飯,鐵柱自然不會慣著小家夥。


    張默也想讓鐵柱打飯,不過一想到之前對方對他說的那些刺激的話,他始終放不下臉麵,於是硬撐著不語。


    時間過去一刻鍾,張默的雙腿終於有了知覺,他緩緩起身,然後來到鐵鍋前。此時鐵柱已經吃飽,坐在一側抽著煙槍。


    夜色之下,野外的蟲獸變得活躍起來。


    “少爺,剩下的飯菜都是你的,趕緊吃吧,吃飽了我教你打獵!”鐵柱習一本正經的說道。


    張默點點頭,拿起碗筷開始盛飯,此時他太餓了,絲毫沒有在意鐵柱做的燜肉與野菜鹹淡不均。或許真正感受到了饑餓的痛苦,張默才沒有挑食。


    一頓狼吞虎咽後,剩下的飯菜被張默一掃而空。他打了一個飽嗝,頓時精氣神好了許多。


    “少爺,先休息一會兒,等會你跟在我後麵,今晚我們要打些獵物,明天的早飯就有了。”張默把一張板凳挪至其身旁示意道。


    張默應了一聲,然後在其身旁坐下。


    “鐵叔,我們不是帶了糧食,為何還要打獵?”張默有些不解的問道。


    “少爺,我們出來可不是散心的,若僅僅是散心,你可以去鎮上找你姥姥和姥爺去!”


    “你娘讓我帶你來西嶺,此地雖然遠離張家堡,但是隻要少爺你仍然活在這片天空,將來總是免不了與他人會麵,你不僅僅要娶妻生子,一切的一切還得去麵對。”


    “將來有許許多多的困難也需要麵對,就比如今晚的打獵,少爺不要以為我們不去打獵,那些野獸就不會襲擊我們,在山中的野獸肚子饑餓的時候,我們就是它們的食物。”


    “少爺不想成為野獸的食物,就必須變強,變成野獸都害怕的猛獸,這樣我們才能在這裏好好的活著。”說到此處,鐵柱指著遠處的叢林繼續道:“我們所在的地方視野較為開闊,因此白天野獸不會輕易過來。它們會隱藏在那邊的叢林之中,如今夜色降臨,我們在晚上什麽也看不見,那些猛獸就會悄悄摸過來,最後趁我們不注意咬斷我們的脖子,要了我們的小命。”


    張默聽到小命不保,當即向鐵柱靠攏。他有些害怕,“鐵叔,我不想死,你說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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