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明歌手上替梁靖布菜,忽然冒出一句讓梁靖心驚肉跳的話,“夫君,都察院經曆手中的權柄很大嗎?還是你另外領了別的差事?”


    梁靖握著手中的筷子,僵在原地。


    隨後他盡量保持語速不變地問:“夫人何出此言?”


    寧明歌笑著解釋:“其實我不是故意要打探夫君的工作,畢竟都察院代天子督查百官,手上權柄深重。


    隻是今日出門,遇到一連串的怪事,應該與夫君近日的工作有關。”


    梁靖用手上的筷子,輕易卸下一隻雞腿,放在寧明歌碗中,示意寧明歌繼續說。


    寧明歌:“我一早出門去了南大門,想要買些運送貨物的毛驢、騾子這些牲畜。


    但是南門的驢販子實在可惡,一開始介紹的都是些隻能熬阿膠的老驢,若不是我帶了個經驗豐富的馬夫,恐怕就要被騙了。”


    梁靖配合道:“我的夫人多聰明!那驢販子隻怕是看走眼了,還以為來了個好糊弄的。”


    寧明歌見梁靖還在給自己碗裏添菜,一邊製止他,一邊說道:“那商人一看就不實誠,我本想折返迴東市,就算那裏的驢價格貴一些,總好過被人騙。


    誰知我前腳剛要走,後腳那驢販子就追了上來。


    一下子湊出五百頭上好的毛驢,加上三十頭強壯的騾子,說要賣給我!


    天上哪有掉餡餅的好事?


    結果你猜怎麽著?”


    梁靖:“那批驢質量上乘,你全買下來了。”


    梁靖用的肯定語氣。


    南門市場的背後是順天府尹,寧明歌隻怕剛從馬車上下來,那邊的管事就認出她來。


    為了討好自己,寧明歌買的貨物自然是物美價廉。


    寧明歌喜不自勝地看著梁靖:“對!那批驢子質量上乘,都是沾了夫君的光!”


    梁靖輕笑道:“被你說的,我好像是那搜刮民脂民膏的奸佞一樣!”


    寧明歌:“那我狐假虎威,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說完寧明歌捧著手裏的碗,哈哈大笑!


    梁靖無奈地看著妻子,他沒想到寧明歌如此機敏。


    她剛才那一番話,看似玩笑,實則在告訴自己,南門市場有人在背後送他一個人情。


    順天錯綜複雜的人情關係,就像一張複雜的蛛網,往往牽一發動全身。


    若這個時候梁靖跳出來喝止寧明歌,她就會立刻找理由退迴那一批驢子。


    而梁靖用一個玩笑迴複寧明歌,也是默認了這驢子收下也無傷大雅。


    梁靖忍不住摸了摸寧明歌腦袋,“下次和我說話,不用這麽小心翼翼的。你我夫妻一體,你的態度就是我的態度。”


    和梁靖肆意張狂,亂拳打死老師傅的行事作風不同,寧明歌做事更加深思熟慮。


    梁靖早就看出來,寧明歌被名聲、孝道、禮法捆綁太深,做事太過小心翼翼。


    每個丈夫都想要寧明歌這樣的妻子,但是身為愛人,梁靖隻想她過得肆意鬆快一些!


    寧明歌迴以一個溫柔的笑容,“從南門迴來,我就發現似乎夫君你在都察院的權柄不小,居然有人都送禮送到了我這裏,因此——”


    知道寧明歌是在故意賣關子,梁靖也願意配合:“因此什麽?”


    寧明歌努努嘴,示意眼前的燒雞,“我轉道去了翠香樓,包下他們今日所有的燒雞。本來店家不肯,但是一聽這些燒雞要送到都察院,店家又換了一張臉。”


    寧明歌學著店家的樣子,陰陽怪氣道:“夫人您是要送到都察院?那涼了可不行,要不我再派兩個幫廚,把烤雞的缸一起搬過去,保證吃到都察院的老爺們嘴裏,燒雞都是熱乎的!”


    梁靖被她生動的樣子徹底逗笑了。


    一個煩人的聲音突兀響起:“喲,我說梁靖今日怎麽笑這麽開心?原來是經曆夫人來了!”


    淮陽王搖著扇子,做作的嗅了嗅鼻子,感慨道:“聞這香味,應該是翠香樓的燒雞吧?


    今日一踏進都察院,滿院子都是這香味,他們說是經曆的新婚妻子來探望,我來得不算晚吧?”


    寧明歌沒想到居然會遇見淮陽王,他身後跟著趙僉都,二人都是梁靖的上峰。


    自己今日冒昧來訪,不會讓他們對梁靖的印象不好吧?


    寧明歌起身向二位行禮,沒看見身後的梁靖甩了一個眼刀子給二人。


    淮陽王朝著梁靖擠眉弄眼,自從和這臭小子搭班協作管理都察院,明明自己是正、梁靖是副,偏偏這臭小子從不吃人情世故這一套。


    表麵功夫都不知道做一做。


    淮陽王從來沒有成功地擺出上峰的譜,今日趁著寧明歌在場,他終於也要看這臭小子吃癟了!


    淮陽王:“梁夫人很用心啊,這裏都是翠香樓的招牌菜,不知道方不方便添兩副碗筷,我們正好坐下來,邊吃邊商議一些公事。”


    寧明歌自無不可,第一時間要離席迴避,被淮陽王製止了,“梁夫人不用迴避,本王還有不少問題需要向您討教,是關於幾日後的臻園拍賣!”


    寧明歌猶豫地看向梁靖,看淮陽王與他們說話這熟稔的態度,丈夫什麽時候與都察院兩位最高權利人關係這麽好了?


    梁靖無奈隻好點頭。


    趙元翰適時開口解釋道:“梁經曆在鬆江與我也算是生死之交,又是在都察院內部,梁夫人不必太過拘謹。”


    寧明歌想到梁靖的官職是通過淮陽王買的,成婚那日趙僉都又親自送來賀禮,後麵在鬆江丈夫又跟著他出生入死。


    自己若表現得太過畏首畏尾,或許會適得其反。


    寧明歌起身解釋道:“二位請坐,我去叫下人添兩副碗筷。”


    若是眼神可以做刀子,淮陽王即使滿身的肥肉,也經不住梁靖這麽剮!


    梁靖現在麵上看不出絲毫異樣,但是他心裏已經拉響警報。


    明歌的聰慧有目共睹,淮陽王肚子裏有幾斤幾兩,別一頓飯的功夫全被明歌套出來。


    梁靖用眼神示意趙元翰,若馬上形勢不對,淮陽王應該會有“緊急公務”,立馬把他拖走!


    趙元翰心虛地把頭瞥向一邊,說實話,梁靖整日一副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樣子。


    業內綽號鐵麵,都察院私下外號死人臉!


    今天終於是露出點活人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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