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金交代完需注意之事,便準備離開,靈霜可不幹了,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撒嬌般道:“大爺爺,我的好爺爺,怎不直接把我們送到島上啊,還讓我們去借宿,明早又要同村民求得渡船,行程多了不少,您就好人做到底,再帶我們一程,好不好嘛。”


    靈霜這般軟磨硬泡,柳金也未答應,他想著若是真的將他們送至島上,這島主、長老們定會察覺,到時知道三思等人是柳家堡所托,便不用心教導,若葉三思是奸細,不便發覺,若不是,這四個好苗子就無法得到仙島的極力培養。


    柳金隻好笑笑,同靈霜說實話:“霜兒,我曾說過,這仙島的前輩不比尋常,性格古怪,若我送你們入島,他們定會察覺,得知你們是柳家堡所托。若他們看柳家堡的麵子,處處照顧,你們便得不到真正的曆練,若他們不屑我柳家堡身份,便會猜忌我派遣你們的意圖,便不會傾盡所有相授,你們可懂我的用意?”


    太一點點頭,知道柳金這樣安排是為了他們的前程,便說道:“前輩,您的良苦用心我明白,就是不告知身份,才能在仙島之上可得到與其他弟子無異的曆練,才可有所成就。”


    柳金也滿意這解釋,緩緩點著頭,靈霜卻看起來不怎麽開心,畢竟這仙島她曾獨自劃船入過,之間行程的艱難她最為清楚,可不想再吃一次苦,還是連同自己的朋友。


    葉三思注意到靈霜,知道她的心思,便笑道:“這入島之行肯定有趣,想想我住在山上十多年,還未親手渡過船呢,也不知道難不難學,靈霜,要不你教教我?”


    “三思,你是不知道這南海上的危險。”


    “有什麽危險的?我們這一行危險之事遇見的還少了?就算有險阻,這也是對我們的曆練,再說了,你一人都能渡,我等四人又怎可畏懼?”


    靈霜摸摸下巴,細想這話確有道理,與三思、太一、念兒一同行事,沒什麽事是可懼怕可膽怯的,也點頭應了。


    柳金見靈霜答應,也很是欣慰,再囉嗦幾句有的沒的,便騰雲而走,剩下三思幾人。


    靈霜雖答應柳金,自行前往那方寸仙島,但還是有著心事,念兒摟過靈霜,關心地問道:“怎了?靈霜,你有何難處?看樣子不怎麽開心啊。”


    “也沒什麽,這點苦本大小姐可不在意,就是覺得爹爹、爺爺們對我太為放心,竟有些不適應。我上次離家時,他們就很是擔心,時不時嘮叨,六爺爺都急得快哭了,極力挽留,但今日離家,爹爹一句話囑托的話都未同我說,剩下的四位爺爺連麵都沒見到,感覺很不自在,像少些什麽。”


    太一大笑道:“靈霜,這種心情我也曾有過,我打小同爹一起闖蕩,剛隻身一人時,也不適應,但慢慢也就習慣,我們已不是小孩,要學會離開舒適的繈褓,直麵磨難才能成長。我看柳伯伯和長老們也是這樣想的,終是要放手的,便先習慣,靈霜你說呢?”


    “嗯,太一,你說的對,從我離家開始,我便要舍棄大小姐的身份,放棄養尊處優,才能進步。時候不早了,我們先進村看看,說不定可趕上晚飯。”


    幾人在柳靈霜的帶領下,進了村子,這南海村靈霜來過,路線清楚,一進村便徑直走向村長的屋子,但屋門閉著。


    “咚咚咚。”靈霜敲敲屋門,裏麵便傳來聲響,隨之門便開了。開門的是一老者,頭發雖斑白,但極為有精神,見靈霜麵熟,便知道是客人,連忙敞開屋門,讓四人進來,說道:“幾位,真是趕巧,老漢我剛做好飯菜,來,你們先吃著,我現再去加些菜。”


    說完,將桌子收拾幹淨,端上些海味,示意眾人上桌,自己去了後堂。


    靈霜笑道:“這便是南海村人的熱情,不管你來做何事,隻要入村,便是客人,以些海味款待,還不收銀錢,若是強塞與他們,還會生氣。”


    太一說道:“但都是貧苦百姓,我們總不能白吃白喝白住啊。”


    “哈哈哈,幾位客人,不必為我們擔憂。”老者從後堂走出,手中端著兩盤大魚,笑道:“這吃的來自南海,我一日可收上來不少,賣到鎮上也能賺了不少銀子,自己留些吃,若吃不完,壞了,還要再扔入海裏讓活魚食用。還有我老漢一人住這屋子,也實在無趣,有客人來,同我說說話,熱鬧熱鬧,便是極好。”


    葉三思作揖說道:“那就多謝了,我們便恭敬不如從命。”


    “哈哈哈,老漢多一句嘴,幾位到我南海村有啥要緊的事嗎?老漢是否可相助?”老者說著,靈霜將其拉到桌前,說道:“村長爺爺,您坐下同我們一起吃啊,我們這白吃您的,又怎好意思讓您看著。”


    老者笑著,也拿起碗筷,靈霜笑道:“村長爺爺,我上次來過,也是在您家用的飯,您可記得?”


    老者笑道:“老了,不太記得,隻見姑娘眼熟,讓老漢猜猜,幾位是去那方寸仙島的吧?”


    “村長爺爺,您怎知道的?”


    “看你們眉清目秀,應是大家之才,仙緣定是不淺,便想到那仙島修得仙術仙法,想有一番作為。老漢生在這南海村,前來求渡船入島的年輕人太多了,但少有人不失望而返。”


    三思問老者道:“村長爺爺,那您可幫我們找一渡船嗎?”


    “這渡船不用找,若你們真是入島,那這南海上的船隻你們可任意使用,我們村子人啊,就是向往那仙島,但自身資質哪配得上那神聖之地啊,便搶著渡上島之人,也想陪同見見那仙境。這樣一說,我便想起,姑娘那日是借了一小船,獨自上島的。”


    靈霜連連點頭,迴答道:“村長爺爺,正是。您還說自己老了,不也記起我來?我看您還可這樣硬朗一百年。”


    老者開心大笑著,對靈霜這古靈精怪的小姑娘甚是喜愛,便答應安排最堅固、行程最快的船隻帶四人入島。


    老者說道:“我們雖是平民百姓,但這仙島的仙人對我們極為的好,若碰見船隻遇險,便會出手相助,那些仙人的衣裳幹淨漂亮,也不嫌我們捕魚之人的髒亂。這些年來,多虧了仙島,我們才得以風調雨順,每條船出海都是滿載而歸。”


    葉三思吃完碗中飯菜,拍拍肚子,笑道:“看來這方寸仙島的名聲很好啊,我們沒來錯地方,比那天洛山強多了。”


    “哈哈哈,三思兄,這話可不能亂講,天洛山乃是聖地,護一方平安,做過不少好事,那比武招親的青衣弟子乃心術不正之徒,但這也是少數,不可依一人過錯而貶低整個門派。”


    三思點點頭,笑道:“太一說的有理,是我想的淺薄,若我入了方寸仙島門下,定做天下善事,為仙島積個更好的名聲,可不能像那青衣一般,丟聖地的臉麵。”


    四人吃得差不多,老者很快就收拾好碗筷,靈霜幫忙鋪上地席。老者連忙說道:“幾位客人,你們去床上睡,我睡地席便可。”


    靈霜解下鞋子,往地席上一躺,笑道:“村長爺爺,上次來時,我便是睡床,今我同你換換,怎樣?”


    “可……可地上涼,這海邊不比中原,地上涼得刺骨,你一女孩子怎能受這等苦,老漢多年如此,早已習慣了,我啊,睡這地上比床上睡得舒坦。”


    村長這樣一說,靈霜也隻好起身,洗漱一番,與念兒在床上睡下。


    葉三思不困,加上洗漱過後,竟還十分精神,便同老者說一聲,出了屋門,漫步在村道上,雖這離海有千步,但依舊可感知到海風,那風拂過三思的臉頰,便覺著柔和溫暖,按理來說這海邊之人就是嫌那海飛刺骨難耐,但三思想著方寸仙島,想著修仙,心中便覺著炙熱。


    李太一跟了出來,見三思,便緩緩走近,問道:“三思兄,想著什麽呢?”


    “沒想什麽,就吹吹風,覺著舒服。”


    “那……那你對未來有何想法嗎?”


    “修仙啊,修完仙便迴步雲山,當我的山大王,天天吃烤肉、食仙果,若是世間有難,我便禦劍而來,斬妖除魔、懲奸除惡!”


    “你想過你和靈霜的未來嗎?”


    “靈霜?我說過我要保護她一輩子的,定不會食言,就算我死,也不會讓她受到傷害。”


    “那你想過靈霜是否願同你到山上生活,你可要想到,她是柳家堡的大小姐,唯一的正統,往後若是要她扛起柳家大梁,不免要參與世俗紛爭,依我對你的了解,你定對這樣的日子十分厭倦,到那時,你該如何選擇?”


    葉三思撓著頭,說道:“我不知道,往後發生何事誰能意料呢?我們活在當下,為何在意未來如何?”


    李太一笑道:“哈哈哈,還是三思兄想的在理,我也是隨便問幾句,不要在意。靈霜、念兒她們都睡下,村長還給我們留了門,我們趕緊迴去,別讓海風把門吹開,再讓她們受了涼。”


    “好。”三思、太一緩緩打開屋門,見幾人都睡了,便熄了燈,在地席上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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