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瑞沒吃上早點,早上到現在正餓的發昏,想用睡覺抵銷餓意,被靜媛扔得紙團打醒,抬頭看看,揉揉眼,肚子空的恨不能吃書去填補,拍拍額頭,渾身虛汗,小聲叫靜媛,指著她桌子上的水,叫她扔過來。


    靜媛看他臉蒼白,額頭掛著汗珠,不知道什麽情況,趕緊把水杯讓旁邊的人傳過去。


    思瑞接過水杯顧不上別的,一口氣喝下去,手支在桌子上扶著額頭,好像被切了腦白質,兩眼渙散無神,渾身被餓意摧殘的抽空一般彎曲在椅子上。


    塌鼻子看到思瑞這苦相,以為生病,徑直向他走過來,大家以為老師要發威抓典型,目光投過來。


    思瑞隻能裝死,看著書,心裏使勁幻想著用意念改變塌鼻子的行走路線。


    塌鼻子走到跟前,問他是不是不舒服,思瑞擺手表示自己沒事,隻是有點難受。


    塌鼻子伸手摸他額頭,仿佛摸額頭知百病。慌得思瑞忙躲閃,意識裏摸額頭似乎隻有母親有這個權利。


    看他不燒問他要不要去醫院。思瑞忙擺手不需要,說自己喝點水就行。


    好不容易堅持到下課,許林來接陳晗兒,和吳大偉在門口勾肩搭背說著笑。倪靜媛走過來問思瑞怎麽了,思瑞虛脫的表示快餓死了。


    逸欣說他死心眼,不會出去買點吃的,硬撐著幹嘛。


    思瑞這時候才發覺張豔秋也在這補課,和陳晗兒一起站著,有氣無力的把杯子還給靜媛,準備去吃飯。


    吳大偉拉住他:“算了,擇日不如撞日,周末我們也不想打擾你們的好事,你正好餓了,我們就發發慈悲陪你去吃,怎麽樣。”


    靜媛和逸欣笑著說這不太好吧,靜媛說:“思瑞你要不要請示一下你的——哈哈,好好好,看來你可以做主。”說完問大偉要吃什麽。


    大偉去叫許林,陳晗兒說:“你們去吃吧,實在不好意思,我們真有點事。”剩下張豔秋準備要走,大偉叫住她:“一塊去吃飯吧。”


    見張豔秋準備拒絕,又說:“咱們隻是湊數,你看那個家夥。”指著思瑞:“他也是咱們學校的,他現在快餓死了,我們都走了,留下他一個要說我們冷酷無情了。”


    陳晗兒說:“去吧,不許欺負我們家豔秋啊,大偉。”


    “這哪能,這是我們九中的寶,我們的感情比你親。”


    張豔秋看他越說越沒譜了,無奈地說:“好吧好吧,晗兒你們走把。”


    吳大偉目送許林和陳晗兒走了,對大家說:“八一路有家店魚做的真不錯,昨——”趕緊改口:“前幾天我和媛媛還去吃過那兒的紅燒武昌魚,對不對媛媛。”


    靜媛不揭穿他:“對,隻是我們要問問主人,看看人家要不要去。”說完看思瑞,思瑞已經快斷氣,揮手叫大家走。


    到了飯店,大偉借花獻佛殷情地給大家端茶倒水,不忘開思瑞的玩笑:“兄弟,要不要和你女朋友說一聲。”語氣裏加重‘女朋友’三個字,看大家笑,拱著手作歉意狀又說:“對,吃個飯的權利都沒有那成什麽了,那我們今天可就打土豪了啊。”說完,把菜單給三位女士。


    逸欣說:“媛媛你知道這裏的菜,你點吧。”


    靜媛點了三個菜把單子給張豔秋,豔秋推脫:“我不會點菜,你們來吧。”


    大偉接過菜單,對她問:“能吃辣嗎?好,那胡椒吃得慣嗎?”


    靜媛打趣道:“過了吧,大偉,你這借花獻佛也獻得太明顯了吧,你當我們是空氣?”


    逸欣說:“大偉是自來熟,豔秋是他一個學校的,這就看出來關鍵時刻還是自己人親。”


    大偉忙解釋:“你們這在取笑我,咱們四個都那麽熟了,人家是客,我這是基本的待客之道嘛。”


    說著又對著張豔秋說:“你是不知道我們這個課補的有多麽難受,人家都是一中的尖子,就我們是去湊數的,你來了簡直就是救星,讓我們心裏有了底氣了,這是榜樣的力量呀。”


    豔秋看他真是好壞一張嘴,笑著說:“你太會說了,應該去參加學校的辯論社。”


    大偉鄙夷道:“我才不去參加,我跟你說,辯論社的人說什麽講什麽都是思維定式,講的一切話都是為了證明論點的,他們講話的思維都被訓練成了條件反射,都是一個模子,不會有什麽肺腑之言。”


    思瑞說:“你這還沒喝呢,醉話就出來了。張豔秋我記得你就是學校辯論社的吧。”


    大偉“啊”一聲,正要改口挽救,豔秋笑著說:“沒事,被吳大偉這麽一說,我感覺我要退社了,在他跟前我話都不會說了。”


    逸欣說:“你習慣習慣就好了,你要是不習慣,再這麽說一會,你要連飯都不會吃了。”


    大偉笑著道歉:“我都是胡謅,博大家一笑。以前學校的辯論會我都沒去看,這下我要去開開眼界了。”


    豔秋說:“別,求你別去,你要去,我就真的退社。”說完大家一起笑。


    思瑞看大偉尷尬,餓勁兒又過去了,拿出主人的氣勢,看看菜單覺得大家點少了,又加了個幹鍋排骨。


    靜媛說:“你少點點吧,夠吃了。”


    大偉說:“喛。你這就不識趣了媛媛,思瑞是點一點兒,一會要給曉青打包帶迴去呢。”


    說完,看思瑞臉上氣得發綠,心中舒服,對大家發善心道:“咱們一會吃完,我請你們去劃船吧,就在不遠的那個公園,才翻修的,弄了個很大的人工湖。”


    逸欣說:“真的?聽說那個湖很大,弄得很漂亮。”


    大偉說:“這有什麽假的,一會就去。”


    菜上來,吳大偉像是自己請客,拿捏著腔調說:“咱們要去劃船,就不喝酒了,我倒是沒事,思瑞你就別喝了,別一會大家沒事你自己先翻船了。”


    思瑞想起曉青讓他下午去家裏找她的事,正為難,逸欣問他:“你是不是下午還有事。”


    思瑞抬頭看她,腦袋中《世說新語·容止》裏麵如凝脂,目似點漆的句子像趵突泉一樣滾滾的冒出來,一陣心抖,神魂顛倒,嘴巴仿佛抽了筋,上下嘴皮動著半天吐不出一個字,木訥了一會,才說:“沒什麽事。我——”正要思考往下怎麽說,靜媛問他:“你是不是要去陪曉青,你把她叫上不就好了嗎。”


    大偉樂滋滋地說:“對啊,你把她叫上,咱們六個人正好兩條船。”


    “可別。”逸欣說:“我們可不好做燈泡,你們兩人一條船,我們四個人隻好擠在一艘上。”


    大偉腦補著一抱三,獨享三位美人的畫麵,興奮的要壓不住自己的身子:“那沒錯,我們不忍心幹擾你們的二人世界。來,大家動筷子。”


    這頓飯大家都覺得思瑞餓了,催著他快吃,思瑞礙於三個女生,扭捏著像剛過門的媳婦,不敢狼吞虎咽,沒吃盡興。


    半途周曉青給他來電話,他不敢當眾聽,出來接,曉青說大姐要她在省城陪她玩一下午,迴來得明天早上了。


    思瑞臉上笑開了花,在電話裏少氣無力的表現出鬱悶,曉青安撫他下午再做一套題,爭取做完,說迴來給他獎勵。掛掉電話迴到桌子上吃性大發,大家嘲笑說他是電話裏得到了主子允許才敢放開吃。


    豔秋羨慕的說:“你看會吃魚就是一種幸福,可憐我從小生在這裏,不會吃魚,老是讓魚刺卡住。”


    靜媛說:“你可別羨慕他,我告訴你這就是瞎吃。小時候我們知道他很挑食,以為他很會吃,後來才知道一條魚他不吃魚頭,魚尾也不吃,至於魚眼、魚皮、魚子、魚泡他更是沾都不沾,專吃肚子上的肉,不光是魚,包括雞鴨肉都是如此,這就是典型的不會吃。嘖嘖嘖,這條魚給他吃就是浪費。”說完和大偉一起為盤中的魚可惜。


    逸欣說:“真的呀,思瑞,那你可太好養活了,魚的精華都讓你舍棄掉了,曉青可真幸福。”


    思瑞聽她這麽一說差點噎著,指著盤中的魚對三位女士說:“現在這條魚肚子被我吃了,照你們的話剩下的都是精華,你們吃吧。”


    大偉把魚頭夾給逸欣,魚尾夾給靜媛,對豔秋說:“你不會吃魚,吃點排骨。你們多吃點,劃船是力氣活,不要空著肚子。”說著把排骨夾給張豔秋。


    說著看桌子上的菜不多了,對思瑞使個眼神,思瑞讓他再加個幹鍋。


    等到幹鍋上來,三位女生表示不能再吃,逸欣說:“你們倆把它解決了吧,這裏真不錯,你看這個小爐子多精致。”


    大偉說:“別啊,咱們一起吃啊,爐子再漂亮也得大家一起圍爐夜話呀,我們兩個吃就太沒意思了。”


    靜媛笑著對豔秋說:“你在學校裏兩年了都沒見過這個人才嗎。”


    豔秋說:“我是太封閉了,學校裏有趣的人知道的太少了。”


    大偉被她‘有趣’二字說的興奮,放下筷子,對靜媛說:“你這就是在惡心我,我和你說我這個人隻會嘴上說說,平時在學校裏很少跟女生說話,思瑞知道的,我隻會在男生麵前動動嘴,到了女生跟前我就不會說了。”


    逸欣說:“你這還叫不會說,我原以為思瑞會說,你比他還能說。要是沒有你,這頓飯就吃的沒勁了是吧媛媛。”


    靜媛接著她的話:“你別誇他了,幸虧他沒喝酒,否則一會他要上天了。”


    大偉在倚在椅子上,意識飄在雲端裏享受誇讚,說:“媛媛,你就會取笑我。噯,今天幸和豔秋認識,我覺得這個世界就是太奇妙了,你看我們和逸欣是初中就是一個學校的,三年都不認識,卻在補課的時候認識了,現在我們在九中隻聞豔秋的傳說,不曾相識,也在補課的時候認識了,這就好像是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要想認識一個人,真得跳出一個地方。”


    看著大家都在聽他演講,不想結束,瞅見思瑞一臉不屑,又說:“思瑞,你就和我們不一樣,你是從小和曉青在院子裏一塊長大,兄弟我還沒祝福你,咱們以茶代酒,希望你身在此山也要識破曉青的真麵目,哈哈。”


    靜媛看思瑞閉眼喝茶不理會大偉,對大偉說:“好了好了,少說兩句吧,你們吃好了沒,咱們走吧。”


    大偉對思瑞的挖苦意猶未盡,建議大家坐一會休息下。


    逸欣看外麵還有人等著,就說:“算了,走吧,去劃船吧,你看外麵還有人等著呢,咱們別占著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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