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瑞起身去洗了澡看表不過八點,恨時間走得慢,照鏡子梳頭,嫌頭發過長,下樓去理發。


    這個小城的理發店有大半集中在一條街上,這條街原本都是修腳店,有人說整條街彌漫著腳氣汗臭,影響市容,要求整改,這才興起了理發店。


    店多了生意自然難做,有的老板比較聰明,抓住小市民向往大地方的心理,雖然財力不足以把店開到大城市去,卻可以把大地方的人請來。


    是不是貨真價實就不必顧忌,反正也沒人去考據。人們總不至於要看他的資格證書或者開麵試會什麽的。


    於是招牌一掛“廣州發型設計大賽一等獎得主xxx加盟我店”,生意一下子火爆起來。


    其餘店紛紛效仿。


    沒幾日中國為數不多的幾個出名的大都市名額都被占盡。


    後來者山窮水盡了,膽子也大了,索性掛上“倫敦國際發型設計大賽金獎得主xxx誠邀入駐我店”。


    市民一看原來理發也是門學問要拿學位證明的。確信還是海歸派好,紛紛湧向該店。


    進去才知道這位設計師除去一頭黃發,兩句“hello”,“byebye”問候語以外再沒有一點留洋者的派頭,操著一口濃重的晉北口音連普通話的標準發音都說不好。


    店裏的價格驚人的貴,人們花了錢,進去以後才知道有人專門端茶遞水掛衣服,詢問發型樣式,就連洗頭都有三五個洗頭妹站著一排由著挑選,仿佛皇上就寢翻牌子,更不必說自己可以親自挑選理發師,心裏的舒適感倍增,覺得錢花的值。


    韓思瑞以往對所有這些都不考慮,不是他虧待自己的頭,是沒有多少錢來這裏光顧。


    韓母給他理發的錢都是以往的市場價,隻有5元。


    他不懂行情,以為理發這個行業不像什麽開山修路,設備可以更新,成本水漲船高,覺得理發再怎麽變也得用剪子,剪子是沒法更新的,卻忽略了持刀的人是可以變的,更不知道人家賣的是服務,不是手裏的剪子。


    那可憐的五元錢是進不了時尚街的。


    他今天高興,對篷亂的頭發迫切的要投資,到這條街最好的理發店光顧。


    進去時人數漸少,等待時間不長,洗發員給他洗了頭讓他坐在賓客椅上看《發式百樣》。


    思瑞把雜誌拿在手裏,欣慰店裏服務周到。


    理發師問他要什麽樣的發型,心裏更高興來對地方。


    從前到底不懂享受,到小店理頭,理發師一句不說就操刀,自己活像被問斬的人,沒有說話的權力。


    一會要見林逸欣,需要改變形象,自己第一印象沒在她腦海裏占穩,幹脆換掉。


    這店裏音響放著《小城故事》,調子柔得把他陶醉了,跟著調子哼起來。


    理發師似乎比他還陶醉,握著剪子旋轉他的腦袋練起醉拳。


    一會兒理完,照鏡子,或許是花錢多的緣故,心裏的虛榮作怪,前後左右看看,頗為滿意,走出店時仿佛拜仿完重要人物,名字相貌最不該忘記——主流理發店,在心裏銘記住,摸著頭發快樂的感覺自己一下子站在時尚的前端了。


    到了地點,離相約時間還有幾分鍾,慶幸自己時間掐得準,沒有遲到,否則就麻煩。挑兩個人的位子坐下來叫一杯水,悠然自得的在心裏打著稿準備開場白。


    九點鍾一到,吳大偉和周曉青來了,遠遠看見思瑞在靠窗戶的位置上坐著。


    走過來,大偉清清嗓子對曉青笑道:“這麽巧的嗎?——思瑞要見什麽心上人呀,這麽莊重——嘖嘖,哎呦,發型也變了。”


    思瑞聽著魂飛魄散,嚇得腦子裏的開場白失首喪尾。


    曉青過來看他的頭發分得太徹底,中途好比黃河決口,露出了頭皮,打擊得兩邊頭發像遭殃的禾苗,無精打采的躺著,忍不住笑著說:“你別愣著呀,我們不配做你的心上人,也不能站著吧。”


    思瑞迴過魂來,紅著臉到四人坐的位子上坐下,又重新叫了飲料。


    曉青替他圓場道:“我說呢,你吃飯時哪來的興致,原來早有幽會等著你,你這人最能騙,臉不紅心不跳。”


    思瑞失口說:“沒有,沒有”。


    大偉得意地諷刺:“我早想說咱們不用來攪人家的局。掃人家的興子。哎,罪過罪過。”


    這話震憾得思瑞仿佛看了懸疑片的揭秘,彼此情形此時在腦子裏迴放,真相一下子大白,惡心地罵自己,吃飯時對曉青的笑還抱以無知者的寬容,現在再瞅她的笑好比油炸一樣幹脆,恨這笑的毒,不自然的抓頭發掩蓋自己的眼。


    曉青看他的手仿佛帶了靜電,把死氣的頭發全部刺激起來,像極了漫畫裏的塞亞人,笑得更大聲。


    大偉對他的醜態不屑一顧,抬頭對著窗子疾望,掃興窗外沒有光,偏映出思瑞可笑的影子,惡心地啐一口,眨眨眼睛,仍不爽,使勁地再擠擠眼,像洗錄影帶一樣徹底、幹脆。


    曉青問大偉吃飯了沒。


    大偉正反胃得厲害,她這麽一說,腸胃全不消停,上下蠕動,似餓非餓,正像暈車時的難受,懶得迴答,無意識得掏煙,發覺眼前這個女生還活生生的存在著,起身到洗手間去抽。


    抽到一半,仍無趣,在櫃台處順手買盒口香糖嚼,對著思瑞嚼得興高采烈。


    思瑞覺著他患上精神綜合症,正要舉證說明,受不了他臉上肌肉上了發條發了恨似得抽動,臉上故意作高興狀伸手向他要一塊,像競賽一樣快樂得嚼。


    大偉白他一眼,又送一塊給曉青,後者對著兩個變態冷冷地惡心說自己早刷了牙了。


    思瑞嚼了半刻,舌頭發麻,牙根泛酸,看見林逸欣風塵仆仆地趕來。順勢把糖吐在一邊,竭力備好笑容。


    吳大偉嚼著糖熱情地招唿她在身邊坐,也不計較被春天擋在門外了,大有抱在自己懷裏的架勢,斜著身子手托著下巴和她攀談,問她路上遇了什麽事,嘴裏的糖嚼得心花怒放。


    思瑞看得心灰意冷,揮手叫來服務生,又要一杯水,大偉瀟灑的把口香糖吐在過道上,慢騰騰像電影慢放一樣擺擺手,嘴上幹脆地喝住服務生,問心上人喝什麽。


    逸欣說:“我不渴,你們喝吧。”


    曉青道:“還不渴呢,瞧你那樣兒,像從沙漠逃出來的——算了,就要汽水喝吧。”


    逸欣道歉說:“不好意思,等的那個朋友忽然說有事來不了,氣死我了。”


    大偉仁慈得表示沒關係。


    思瑞找不到張嘴的機會,後悔把口香糖吐了,臉上難堪,嘴更沒出息,心裏一陣恨,全潑向旁邊的周曉青,把自己當猴子戲弄,可是現在不是發恨的時候,強作笑容問她姐夫什麽時候走。


    曉青“撲嗤”笑出聲來,說:“你別著急,少不了你的酒喝,姐夫說要還清的。”


    思瑞被她牽引著幹笑了兩聲,忽然沒了話題,笑在喉嚨裏嘎然而止,拚命吸一口氣,宛如樓層斷水,水壓上不去要加壓,吸了片刻依舊笑不出,身子折騰的要散架,索然無味的望著窗子。


    逸欣這才笑著說:“咦,思瑞這發型是不是學電視上的。”


    思瑞臉紅到耳根,不敢作答,眼睛躲在窗子上窺視她仍望著自己,吞吐道:“嗬嗬…沒有…沒有的事。”


    大偉興災樂禍道:“思瑞曆來喜好新鮮事物,自己不惜做試驗品,哈哈,隻可惜這發型早流行了半年,現在過時了。”


    看他愈窘,又笑道:“我是比較戀舊,平常網吧都不進的。”說完又對逸欣說:“什麽事非得見麵說,電話裏說一聲不就行了。”


    曉青嫌他話多,撇嘴揭密:“哼,我剛才還說思瑞愛騙人,看來你比他有過之無不及。你忘了以前逃課上網被老師罰站時的狼狽樣了吧。”


    大偉在愛情的道路上遇到攔路虎,這老虎還是自己的舊愛,好比戰場上碰到舊日同盟,幹擾自己作戰,恨沒有一紙合約,否則要無情撕,歎她人心不古,怒得要和她喝斷情酒,老死不相往來,臉鼓得像青蛙肚子。


    逸欣這才解釋說:“明天不是周日嗎,沒有補習課,我有個發小要我陪她去五台山玩,這人腦子有病,居然帶上她女朋友,我又不好拒絕,你們明天有沒有事,咱們徒步去後山野營好不好?”


    大偉心裏舒了一口氣,看來她的發小並非是她的追求者,已經有了女友,說:“好啊,好啊,聽說後山上到處是野棗。”


    “但是別急,得和家裏說好,咱們要去一整天。”


    “啊!”大偉興奮的像是和她私奔:“沒問題,咱們自備幹糧——你們去不去。”眼角撇向思瑞和周曉青。


    “不行!”周曉青吃驚道:“逸欣,你瘋了,下午電話裏還說去五台山的,這沒一會就變了,還一天,晚上咋辦,人生地不熟的,還去後山?那個山聽說夜裏鬧鬼呀!”語畢渾身哆嗦。


    大偉斜她一眼,沒好氣的說:“鬧什麽鬼,好多人都去那玩的,你不知道嗎,你怕什麽。”


    曉青不買賬,搖頭說:“我不去,要去你們去好了。”


    逸欣叫大家點菜,曉青接過菜單,看見思瑞已經勾畫了一些燒烤,晚上她油膩吃的多了,沒有胃口,翻到家常菜係看著。


    大偉和逸欣交流熱烈,思瑞插不嘴,沒話找話,問曉青晚上沒吃飽嗎,還要點菜。


    周曉青鼻子慵懶得出著氣,說油膩吃多了,要好好的刮刮油,說著點了盤手撕包菜,對思瑞說,多吃點素,菜芯好,幹脆,又要了盤炒筍幹,說竹筍好吃,好好刮刮肚子裏的壞水。


    思瑞心裏哼著,耳朵不耐煩的聽著她說,剛剛才精心準備的新發型等著給意中人留下印象,沒想到這一會自己像個空氣,心裏恨得想去剃度。


    周曉青明顯是晚上在家裏就知道現在要發生的一慕慕,心裏恨死這個女孩,所有一切她心裏明鏡似的,處處暗示,自己似乎入了她的教,一言一行太放不開。


    以前覺得她落落大方,做朋友絕配,可是這朋友管的太寬了,她明擺著笑自己的心太嫩,跟菜芯兒一樣,幹脆撕了算了,落井下石,真不地道。


    準是她挑唆的林逸欣下午給自己打的電話,現在心裏清楚的很,周曉青就是看熱鬧的,他心裏罵得痛快,要把她五馬分屍了的痛快,嘴卻大門緊閉,不漏一絲縫隙,跟防洪似的,隻能受著。


    他此刻的心境不如吳大偉,吳大偉也知道她是看戲的。不過他以為周曉青是和自己話不投機,現在自己又追求林逸欣,她準是在吃醋。


    女人嘛,都愛吃醋,況且山西都是醋,但是他比思瑞好些,會自我調節,在心裏引用國人罵汪賊漢奸的話說‘我們不能阻止你吃醋,但我們可以唾罵你’,這麽想著他在心理上就優越不少,他也聰明,不會和她硬碰硬。知道周曉青比他還會罵,罵得境界更高一等,從她嘴裏的話出去都包著糖的,他自知意誌不堅韌,怕吃啞巴虧。


    思瑞不理會周曉青,想到野營,努力的插嘴:“什麽都沒有啊,帳篷啊,吃飯的東西什麽的。”


    “不用那麽麻煩,咱們每人背個包就行了,帶點吃的,晚上就迴市裏了。”說完向思瑞眨眼“明天咱們早點走,我帶你們去村子裏偷棗,你敢不敢。”


    思瑞被她的眼裏的光芒照射著興奮起來,正要開口——“漂亮!”吳大偉拍桌子道:“對對,咱們偷了棗,再上山,好極了,我好久沒這麽痛快了!”


    “你!你們”周曉青指著兩個小偷“我看你們是閑的。”


    “哈哈!”女小偷笑著說:“曉寶貝,你咋膽子這麽小,沒事的,你給我們放哨做偵查兵,你就適合做偵查。”


    男小偷附和道:“咱們早上六點去偷,那會都在睡大覺呢。”語畢又取笑思瑞“喝點酒吧,咱們商量明天帶點什麽吃的。”


    思瑞被他說的心裏煩躁:“喝就喝!”壯著膽應許。曉青阻止說:“你還喝呀,晚飯還喝得不夠。”


    大偉尖笑著“啊”一聲,說:“你早喝過了,我說呢,眼紅得像猴屁股。”


    曉青為了朋友,極力勸阻。逸欣說好這頓飯自己要請,看兩位要喝,對曉青說:“他們要喝就喝點吧,哪有男的不沾酒的,否則博不得同情。”


    思瑞給她激動得視死如歸,和吳大偉喝起來。


    大偉成全他,端起酒一口氣滅掉。


    思瑞晚上的酒還沒消幹淨,捧起酒杯,下舌去嚐,舌尖未沾到酒,鼻腔就一股酒氣湧入,馬上改為封唇去抿,扭扭捏捏把酒過濾到嘴裏,入了喉,那酒仿佛傲氣的刺客,從不會對懦弱者下手,走到一半又返迴來。趕緊閉嘴,不及,“哇——”吐了一身,本國成災還殃及鄰邦。


    兩位女生給他濺得鞋子上都是,顧不上自己,紛紛掏紙巾給他擦。


    大偉心疼得憐香惜玉,拿紙巾給逸欣,又給曉青分點,最後笑了片刻給思瑞捶背,力道恰到好處,像是後娘打孩子——暗中使勁。


    思瑞被他傷得好一陣,吐一陣,心裏恨不上勁,手上使不出力,口中軟弱的呐喊,叫他讓開。大偉偏不走,兩位女生看他好些才開始自救。


    好一陣,思瑞才想起忘了給兩位女生道歉,趕緊亡羊補牢,不住得說不好意思,愈說大家愈證明他好一些,逸欣道:“都是我不好,成了鼓勵戰爭的罪魁禍首了。”


    曉青點她的額頭,說:“你就是該死,道歉是無力的,罰一杯。”


    大偉慷慨道:“好了,我替你喝。”


    “噯,這可不行!”曉青攔著。


    逸欣誰都不理會,對著受害者報以歉意的微笑。


    思瑞看她喝了一杯酒附帶不好意思時臉上的微暈恰如輕描淡抹的水彩畫,映入眼簾,如癡如醉,臉上剛才的尷尬立刻衝洗得一幹二淨。


    大偉瞅他一臉陶醉,活像無賴,態度驟冷至零度以下,想說:“你好點沒有,好了趕緊走,這一地要影響人家做生意。”正要捂鼻子開口,服務生拿墩布過來清理。


    曉青指責服務生態度散漫。服務生被美女指責,興高采烈,動作更懶散,渴求花下死。思瑞讓他拿水再衝一遍。服務生不滿,悻悻地表示店裏沒水了。語畢發覺自己不是老板,改口對兩位女生說沒事,請放心用餐。


    四人商量好明天的行程,無心再待,走出店,幾個行人議論店裏髒。


    大偉不顧陌生,大聲“嗯”幾下表示附和。對三人說:“我早知道那店裏環境不好,髒的很,我去櫃台買口香糖,看見那灶房裏麵滿地是爛菜葉,洗菜水。不管大堂怎樣明亮,終究是外金內絮——怎麽挑這樣的地方?”


    看見思瑞無話,又興致盎然道:“我猜想剛才的服務員不如趕我們走,店裏的顧客本就少,這下趕走了人,咱們再呆下去肯定要付給人家名譽損失費——嗬嗬,思瑞你那一吐對店家是罪大惡極,對我們簡直是雪中送炭,讓我們趕緊逃離這鬼地方。”


    逸欣看思瑞太可憐了,對大偉說:“店是我選的,我以前還經常來這吃。現在好在咱們都飽了,否則了解灶房的內幕死也不會吃,多虧了你這塊金子,知道沉默的好,讓我們蒙在鼓裏卻吃得有滋有味。”


    大偉眼睛裏閃爍著光證明自己貨真價實。


    逸欣又調和道:“不過咱們同是淪落人,你自己吃得不開心,我被大堂裏那些吞雲吐霧的人害得沒食欲。”


    大偉拍手讚同,輕鬆的說:“我最恨在公眾場所抽煙,那是無聊的人在嘩眾取寵,好證明自己與眾不同,公德心低下。我也抽煙,但你們絕見不到。我隻為無聊時麻痹自己,等於服了安眠藥,醫學報告上說必要時用藥物控製情緒是有好處的。”


    逸欣說:“你跟我的朋友像極了。”


    大偉白活了這麽多年,被人克隆了去,顫抖著問:“誰呀。”


    “哈哈,大偉,你還有失散的孿生兄弟?”曉青笑著說。


    大偉氣極敗壞,要用煙封她的嘴,加快步子甩開她,獨自在前麵晃悠。


    四個人忽然沉寂下來,思瑞對這氣氛如坐針氈,步子變得錯亂不齊,感到距離分手迴家的路遙不可及,急切的要用光速去走。沉默是又期待又害怕的。


    逸欣看大家都不發話了,問思瑞:“你也抽煙嗎。”


    思瑞又驚喜又怯弱,沒開口說被大偉轉過身搶先道:“人家是安份守已的良民,才不抽煙呢。”


    曉青說:“我勸你也早點戒掉,身體要緊。”逸欣點頭讚同,說:“別忘了你是學生,影響不好。”


    大偉笑著自圓其說:“我實在是迫不得已的,我們宿舍六個人四人都在抽,他們吐出來的二手煙全吸到我肺裏,身心俱廢,危害太大了,為了健康我隻能陪他們一起抽,一手的東西自然要比二手的好。”


    思瑞譏笑著說:“你不是抽煙沒人看得見嗎。”語畢興奮過度,不由得咳嗽兩聲。


    大偉挺胸,等他咳完,幹脆道:“你不抽煙,自然是沒福氣體會那滋味。”惹得曉青叫思瑞別上當。


    思瑞迴到家竭力不去想今晚這一切,蒙頭就睡。


    逸欣給他掛電話問候,他以為是早晨,抬頭看時間才過了一個小時。電話那頭問他頭還疼不疼,思瑞抱著電話爽快地說早沒事了。


    逸欣放心的和他開玩笑,說他的發型挺好,雖然過時了,可是現在流行複古。


    思瑞聽著,那顆凍著的心仿佛受熱的玻璃瓶,被這股溫暖要脹裂掉,開心道:“你別誇讚我,我比較討厭新潮的東西,迫不得已才去上網。可是倘若沒有網吧,我也許真會逼不得已去翻課本,這——”他原本想說頭發就是為她精心所弄,話到嘴邊咽了迴去,想起晚上的窘態無奈在嘴上一聲歎息。


    逸欣道:“你也別這麽說,你要說我會覺得以後的補習班你也不去了。”


    思瑞聽著心裏舒坦,發誓說:“不——不,我正想說寧可把書撕了也要去補習。補習班裏都是你們學校的尖子生,氛圍好,我雖然成績不行,但是附庸風雅是每個俗人願意做的。”


    “你太謙虛了,心裏才不會這樣想,也許你根本不想去補習吧——嗬嗬,怪不得曉青說你會騙人,可你騙了人還讓人舒服。”


    思瑞抓著電話快跳起來,掛掉電話得意洋洋,怪曉青說盡謊言對林逸欣卻說了實話,現在麵對這個女孩才不忍騙她,一絲都不忍,但想起別人說女人要用來哄的,又覺得自己太嫩了,矛盾著又讓困意給逼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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