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已走進陵前,正看到林青若怒急攻心一臉扭曲手指著一白衣少女叫罵,那白衣少女卻施施然安坐在座位上低頭看書,身上仿若自帶一層熒光,眉目雖看不清楚卻自帶一種朦朧之美。


    少女全然不理會林青若的跳腳。林青若看到大皇子,收手已經來不及,隻得屈膝行李,又刻意擋在青月身前:“讓大皇子見笑了,小妹不懂禮數,臣女正代父母教導她。”


    大皇子心中鄙夷,他自幼長在皇宮,什麽明爭暗鬥沒見過,豈會被這小伎倆唬住,麵上卻不漏聲色,抬手示意林青若免禮,“我來送青雲小姐一程。這位便是,青月小姐麽?”


    青月這才起身微微一欠,“臣女青月,謝過大皇子。”


    大皇子名鈁,文帝長子,周美人所生,一母同胞還有一個弟弟,四皇子銘。周美人平民出身,文帝微服出巡時帶迴宮內,一舉誕下兩個皇子。


    這秦盈氏自古都是金元素修士,乾坤已將修士的種種盡數教會青月。周美人雖平民出身天資普通,血統內卻有隱形的變異風元素遺傳給了皇長子。


    盈鈁年二十五歲,金風雙元素八成天賦,加上大內自有高手悉心教導,也算是少年天才。


    青月打量著大皇子,身高一米八有餘,方臉闊耳,一字眉修得十分整齊,眼帶陰鬱,厚唇寬頜,倒也不失皇子的威嚴。


    這廂大皇子也打量著青月,這少女一抬眸甫現驚人之貌,不禁深吸一口氣,少女比之京中四美人亦遠勝之。盡管形容尚小帶著一絲稚嫩,卻是他見過的最秀美絕倫的絕色。


    雖然著實驚豔了一番,大皇子卻不是貪色之人。他既生於皇家,自比普通人早熟許多。


    如今少年得意,又得了劉府的支持,坐上那至高之位又多了幾分勝算,斷不能為美色所困。隻要坐上那萬人之上的位子,什麽美色尋不來。


    故而雖然心中不喜林青若的驕縱,卻不能在人前落了她的麵子,便轉引話題道:“青月妹妹便請節哀,我去見過林家主。”


    林青若聽著簡直要發狂了。她傾慕大皇子已久,青若妹妹,這才見了一麵就叫上妹妹了,大皇子何曾對自己這般溫柔過。


    無論她如何裝乖賣巧這許久,劉家如何扶持,她都不曾得個好臉色,林青月才第一次見就叫上妹妹了。這林青月果然不能與她共存。


    一旁的青月難得主動開口:“大姐姐傾慕大皇子?”


    “你不要以為大皇子叫了你一聲妹妹便是看到你了,你算什麽東西,也配···”


    青月繼續翻著書頁打斷林青若:“大姐姐若能說服叔父助大皇子,必能如願入主皇子府。”


    林青若下意識的就要反擊咒罵,卻聽到青月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頃刻間如醍醐灌頂。


    是了!隻要她能說服父親襄助大皇子,何愁大皇子對她不動心。他日大皇子登上皇位,她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後!這林青月如今不過一介孤女,如何能與自己相比。


    自己是木係靈士一階的天才,又覺醒了劉氏幾代人不曾覺醒的治愈天賦,外祖家劉府已然站在大皇子身後,加上父親也鼎力相助,自己就是那萬中無一的天之驕女。


    一番幻想,當下也顧不得跟青月吵架,抬腳就往內院跑,她一定要說服父親襄助大皇子。


    元素之力麽?青月揚起手指,瑩瑩白光閃耀在指間之上。


    說是白色,其實是透明的,並不像此間修士各自對應一種或幾種顏色。


    錚金,翡木,靛水,赤火,黃土,還有藍色的冰,青色的風。傳說中還有雲、雷、電、光、暗幾種變異元素,不過沒有人真的見過,隻是傳說罷了。


    青月自昨晚夢中迷離修習了月華引,今日清晨便能感受到天地靈氣之力。並非任何一種元素,而是透明的,月之光華。


    據乾坤所說,月華之力天生更親近萬物之靈,可轉化為任意一種元素之力,非普通元素可比。引月華之力修行,一旦入道,後期便如唿吸般自如,並不與這大陸的修行之法相同。


    也不知,她這算是入道了麽?


    林青月睨了一眼內院,盈鈁興許會納你入門,但入主東宮是絕無可能的。有她林青月在,想都不要想。若不是林祁留下的疑團太多,這鹹城還不知深淺,她以為林青月會和他們多費這許多口舌?


    這時,青月身後西南角一個四人環抱的古樹上,葉子晃了一下。青月又轉身坐迴椅子上,似在朝那大樹望著出神。


    隱在茂密樹冠後的那人此刻全身都繃緊著,不過是樹葉掉了一片,最正常不過的事,總該不會是發現他了吧,那少女明明是在發呆。


    越是緊繃,就感覺背上這陽光越是熾熱,身下的樹枝好像也承受不起他重量在上下晃動。那人到底是經過多年訓練,饒是萬分緊張,卻能刻意放緩唿吸,整個人幾乎同樹冠融為了一體。


    林青月就直直的盯著那棵樹發了半個時辰的呆,到後來雙眼都有些失神。


    樹上那人心態也慢慢恢複平靜,這麽一個十多歲的少女怎麽可能發現他?是他自己謹慎太過。心態一鬆,狀態也更自然,緊緊的伏在樹冠裏繼續盯梢。


    樹下那少女迴過神般的輕笑一聲,拿了一枚果子捏在手裏,小口的咬著解渴。忽然,半枚咬過幾口的果子直衝門麵而來眼看就要打在臉上。


    那人大驚,這才知道藏身之處早已被識破,當下顧不得許多側頭避過果子,弓起身型踩著樹冠猛的一躍,人已翻出院牆之外。


    隻聽牆內又一聲嬌笑:“輕身功夫不錯,隱匿就差了點。”那人麵色一紅,又幾個提縱,消失在了巷口。


    到底是衝著林府來的,還是衝著她林青月呢?


    “公子,十三被發現了,已在門外領罰。”灰袍老人仍是恭敬的站在門外迴著話。


    “讓他自己說。”


    名叫十三的黑衣侍衛趕忙上前迴話:“是我太大意。一片樹葉擋在臉前有礙視線,我就挪了一下,那樹葉便掉了下去,因此被發現的。”


    十三一襲黑衣蒙著麵,看不出原本麵目,隻瞧著身量不算太高,聲音聽著頗為年輕,言語之間還帶著一絲委屈。


    “都探到些什麽?”屋內那人波瀾不驚的問。


    談及正事,十三馬上收斂了神色,“迴公子,林青月穿的,果然是從後坎巷買走的那幾套衣裙之一,和圖上一模一樣。”


    灰袍老者聞言心下了然,竟真是這姑娘。


    “昨夜劉氏用三十萬兩買了影殺六級二隊去殺林青月。八個六級殺手在林青月手下全都走不過一招,她沒動用靈力,隻用武技,出手的速度絕對不弱於初二。


    今早林鴻對林青月動了殺心,不知道為什麽又忍下了。


    盈鈁已到林府,林青若有意促使林鴻襄助盈鈁上位,是林青月教的。


    林青月的靈力也是白色,和公子一樣。”


    聽到這句,前麵那老神在在聽故事般的灰袍老者皺了眉,張了張嘴,到底沒說話,就聽十三繼續到:”十三漏了行跡未能完成任務,甘願領罰。”


    屋內之人仿若睡著了一般並無任何迴應。約莫過了一炷香時間,才聽屋內那人又問到:“她如何識破你的?”


    十三頃刻間漲紅了臉,嚅著嘴十分不情願,又不得不如實答到:“她···她用一個咬了幾口的桃子朝我打來,我不願爛桃子打在臉上才暴露的。”噗嗤一聲,灰袍老人沒忍住笑出聲來。


    “沈老,您別笑,要不是她用一顆爛桃子打我,任是他毒鏢火棍扔將過來我也必能忍得住。


    那鬼丫頭還笑我,輕身功夫不錯,隱匿功夫不行,這不是看不起咱們麽?下迴我定要和她比試比試。”


    十三還在置氣,就聽屋內又傳出話來“沈老,備一份祭禮。”


    整整半晌,林青月坐在前廳迎來送往。管家福伯打點,她隻需點個頭示意。


    鹹城中有些身份的家族幾乎都派了人前來憑吊,見禮之後引入內院,又是另一番交際。


    平日相互幫襯的自然聚起團坐,互相遞送京中的消息;想尋求庇護的新晉家族四處攀附;互有恩怨的也會言語上擠兌幾句。


    話事人們按權勢輕重交換著資源;年輕一輩的驕子們則互相攀比著;這等場合誰若是能壓人一頭,又有一時的風光無兩了。


    林青若今日為了成為貴女之首,特意穿了一套嫩粉色的衣裙,金絲線繡著蝴蝶像在雲端飛舞。


    平時舍不得戴的玉釵金鈿別滿了一頭烏雲發,頸間紅豆般大小的一串珍珠顆顆圓潤飽滿,手腕上還戴著掛了鈴鐺的寶石手鏈,走起路來叮鈴作響。至於喪葬之禮是否越矩便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了。


    她本就是京中有名的美人,今日又逢主場行事,人人都要同這府中的大小姐打上一句招唿,宛如一隻華美開屏的孔雀吸引著全場的注意力。


    林青若滿意極了,母親的安排極好,讓她接待貴客,讓那下賤丫頭守門,今日看誰還能搶了她的風頭。


    此刻她正婀娜又寸步不離的跟在大皇子身後,所到之處皆禮遇非凡,比平日裏更盛三分。


    至於林青月,賓客初見都驚唿驚為天人,隻是轉到了內院,卻怎麽也想不起那張臉,容顏模糊又毫無憑仗,迴京不過兩日的三小姐,有誰會在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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