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親征,不少百姓跟著相送。


    是以,眾人便見到帝後城門恩愛相送的一幕。


    於天寶看的心裏酸酸的,喬惜是他再也不能肖想的姑娘了。


    這輩子無緣,隻能祈求下輩子。


    心裏祈禱完,他清了清嗓子,同身邊司瑾道,“烏麗狗賊想侵占我大佑國土,竟編出那樣荒誕的理由。


    皇上和皇後鶼鰈情深,皇後又是那般的巾幗英雄,皇上怎還看得上別的女子。


    這烏麗分明就是心存歹念,想挑撥大佑子民與天子的關係,動蕩民心,好乘隙而入啊。”


    司瑾頷首附和,“陛下讓皇後娘娘監國,可見其信任……”


    其餘百姓聽了兩人的對話,想想剛剛皇上為皇後撐腰的話,還有那臨別一吻,可見皇上當真是看重皇後。


    還有新帝登基大半年來的作為,實在不像那擄掠人妻的暴君。


    心裏一番思量,便認同了於天寶的話,覺得這是烏麗的陰謀。


    大家便一傳十,十傳百的將話傳了下去。


    喬惜耳力好,將於天寶的話盡數聽在耳中,上轎攆時朝他微微頷首。


    已經瘦了許多的於天寶被這一瞧,鼻頭都酸了。


    突然問司瑾,“你說要怎樣才能預訂下一世呢?”


    司瑾沒迴答,他目送著遠去的隊伍。


    那裏頭有他的父王。


    這些日子以來,他們父子將功折罪一直在查烏麗細作,幾乎將京城的眼線都拔除了。


    但父王聽說邊境兩個小鎮被屠後,便陷入了深深的自責,覺得自己這些年在助紂為虐,故而主動請求隨軍殺敵。


    司瑾滿心擔憂雍王,根本沒聽到於天寶說什麽。


    倒是他們身後站著的一個少年和尚接了話,對於天寶道,“大佑帝後乃天定情緣,下輩子還是沒你的份,但你可修你的前程。”


    他約莫十五六歲的年紀,眉心一朵紅蓮,身上的僧衣洗得發白,瞧著像是苦行僧。


    於天寶一聽都要哭了,罵道,“你這和尚太缺德了,連點期盼都給我澆滅了。”


    壓根沒聽到和尚後麵那句話。


    少年和尚笑得彌勒佛般,“若有真心,又何須拘泥於是否能做夫妻?


    君臣,朋友,知己,皆可成良緣。”


    於天寶正是傷心之際,哪裏聽得進去,“你說得輕巧,我看你就是個騙錢的假和尚,還裝神弄鬼在眉心畫什麽蓮花。


    走走走,我沒錢給你,嗚嗚嗚……”


    少年和尚見他聽不進去,也不多言,隻笑笑,卻與看過來的司瑾對上眼。


    “阿彌陀佛。”


    和尚同他行了一個佛禮,“諸惡莫作,眾善奉行,善有善報。”


    司瑾正憂心雍王安危,聽得這話,問道,“若我從善,我父王是否便可安然迴家。”


    和尚沉默。


    見他眉眼焦灼,終是道,“世間事,皆有因果,天道輪迴,個人有個人要償還和承擔的因果。


    施主妄動,隻會給他圖添罪孽。”


    司瑾心一縮,覺得自己的心思被人看穿,“你這是何意?”


    然而那和尚卻轉身離開,瞧著閑庭信步,卻是司瑾如何都追不上的。


    直到再也看不見和尚的背影,他捂著膝蓋緩緩蹲下身來。


    他確定那和尚看透了他的內心。


    若父王此戰不能迴來,他會怨的,怨世道不公,怨太上皇,甚至怨新帝。


    父王不過是年輕時仗義執言,惹怒了太上皇,便被他羞辱磋磨大半輩子,而後才有了後頭那些事。


    他可以不要富貴權勢,甚至可以不要清白,可若父王都沒了,他很難保證自己不做些什麽。


    但剛剛那和尚的話,卻在他心頭敲了一個警鍾,讓他什麽都不敢做。


    他怕自己犯下的罪,會讓父王承擔這因果。


    他緩緩起身,剛站定,於天寶便追了過來,“你追那假和尚做什麽,可是出了什麽事?”


    司瑾搖了搖頭,“沒事,我要去看書了,你可要同去?”


    一介白身,行善有限,可若他將來為一方父母官,便能造福一方百姓。


    念及此,他又覺得自己的確不該恨,新帝雖廢了他世子之位,卻沒斷他科考之路。


    另一頭,少年和尚和喬惜麵對麵而坐。


    喬惜剛在轎攆裏,聽全了他們三人的對話,後見和尚步法詭異,似輕功又不像輕功,鬼使神差的,喬惜閃身從轎攆而出,追上了和尚。


    亦或者說,和尚故意等著她。


    “小師傅說我與夫君姻緣天定,可是真的?”


    和尚點頭。


    “那請問小師傅,我夫君此番可安?”


    少年和尚想了想,“結果是安的。”


    喬惜覺得不該輕信一個少年和尚,但莫名的心裏安定許多。


    她問道,“我能為小師傅做什麽?”


    少年和尚怔了怔,似第一次有人這般問他,想了想,他道,“可否請我吃肉喝酒?”


    這迴換做喬惜發愣了。


    和尚有些羞赧,“師父說我們修的是苦行,當嚴於律己,師父如何說,我便如何做。


    如今師父沒了,我一人遊蕩世間,無牽無掛亦無念,竟不知未來該如何。


    聽人說吃肉喝酒是世間美事,我想嚐嚐,但我沒錢。


    跟著師父十幾年,我不曾碰過肉,已經不記得肉的滋味了。”


    喬惜帶他去了喬家,滿滿一桌子肉食,各色做法,還有宮裏最好的美酒。


    少年和尚喝下人生第一口酒,蹙緊了眉頭,又喝下第二口,接著第三口……


    酒足肉飽,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同喬惜行了個佛禮,便要告辭。


    行至門口,又轉過身,“孩兒懶,但無礙。”


    喬惜茫然。


    少年和尚視線掃了眼喬惜的肚子。


    喬惜似有所悟,“小師傅說的可是我的孩兒?”


    其實,她的月信推遲了三日,她隱隱覺得自己這迴是真懷上了,因而對少年和尚更信服了幾分。


    少年和尚點了點頭。


    喬惜投桃報李,讓辰山將身上的銀票皆送給了他,“小師傅既不知未來要如何,那便如何開心如何活。


    修行在心,吃喝莫委屈了自己。”


    少年和尚那句結果是安,便值得她給出銀錢。


    原本隻是被酒浸紅了臉,喬惜的話叫少年和尚的眼也紅了。


    他笑,“第一次有人叫我開心的活,我卻覺甚有道理。


    不能白拿你的錢,我便曾你一句,既蒼天給你們重來的機會,便但行好事,福報自來。”


    喬惜的心又安了幾分,問道,“還不知如何稱唿小師傅?”


    少年指了指自己的眉心,“一蓮。”


    待少年和尚身影徹底不見,喬惜方才迴到喬府,與喬承望說了一會兒話,便迴了宮。


    一晃,三個月過去,皇後有孕的消息傳出了宮,也傳到了蘇鶴霆耳中。


    周慧月比他還高興,將路上縫的孩子衣裳一股腦全送了過來。


    “娘真的要做祖母了,娘真高興。”


    她眼角的紋路都雀躍著。


    蘇鶴霆亦笑,喬惜有了他的孩子,他自然是歡喜的。


    隻不過眼下兩軍對戰,不是慶祝的時候。


    周慧月卻從食盒裏拿出一小瓶酒,眉眼含笑,“娘實在太高興,做了些你愛吃的菜,叫上你祖父,我們喝點如何?


    你放心,就一人一小杯,娘決不誤你的事。”


    老爺子亦看向他,“我要做曾祖父了,這的確是件開心的事。”


    蘇鶴霆看那小小的酒瓶,和兩張含笑的臉,終是應了。


    隻不過,他等周慧月喝了之後才喝。


    他擔心周慧月單獨去找易青。


    可他到底是沒完全防備自己的親娘,周慧月將迷藥下在了碗上。


    看著趴在桌上的蘇鶴霆和老爺子,周慧月眷戀地抱了抱他們,便披著大氅出了屋。


    她知道易青的人一定會在附近,隻要她出了軍營,一定會有人帶她走。


    果然,她被帶到了易青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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