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夏箏做決斷,府醫立即召了兩個婆子就將已經昏迷過去的舒芮抬走。


    看著人被抬出了門,幾個人眼神交流後也開始後撤道:“肅容,既如此,我們就先行告退了。”


    “慢著。”


    夏箏輕啟朱唇,霜雪一個箭步就衝上前,將幾個人的退路攔住。


    “怎麽一迴事,幾位妹妹不打算說個所以然出來嗎?”夏箏冷眼掃過幾人,不知是和顧逸之待的時間長了還是如何,竟也有了幾分顧逸之身上的睥睨之勢。


    幾個人嚇得紛紛低頭視線交換。


    “我們沒做什麽啊,就是兩三句話不知道哪裏就惹到了薛妹妹,她便就開始罵我們,氣不過才拉扯了幾下,誰知她這般身嬌體弱的,一下就摔了下去,自己撞到了頭,緊跟著肅容就來了。”


    一個人滿不在乎的編出謊話,其他幾個人瞬間就接收到信號,跟著附和起來。


    “是啊,碰一下就摔下去了,必然是故意的。”


    “肅容來之前還嘴裏不停罵我們呢,肅容一來就閉口裝暈了。”


    “分明是她先罵我們的,如今弄得好像我們欺負了她一樣。”


    一個二個是一句接一句的把罪名扣死在現在不能言語的薛芮身上,凝結成一團,底氣也緊跟著足起來。


    “林庶妃,事可是如此?”夏箏轉向林蓉蓉問。


    林蓉蓉揉著摔疼的腰,看著那站成一排的人難道:“我…我來時的確吵起來了,還未聽清就打起來了,之後……倒是沒聽到薛慎儀開口。”


    人太多了,嘰嘰喳喳之下,林蓉蓉離得近壓根就聽不太清楚具體。


    再加之她來得晚,也不能確定她來之前是不是薛芮挑的事,哪怕她覺得不可能,可沒證據,說來也是無用的。


    “肅容你看,林庶妃都如此說了。”最先開口的那人得意的仰起頭。


    隻要她們口徑一致,便是薛芮醒來了說出實情也是拿她們沒有辦法的,而且她們打心裏覺得夏箏就不是會給薛芮出頭的人。


    “既都有錯,那都各打三十手心,薛慎儀待病好後再打,餘下的人,霜雪,由你施刑。”


    一聽夏箏也不再問就直接下令各打三十手心,幾個人都慌了。


    畢竟她們現下明麵是不敢反夏箏的,若是旁人施刑也就罷了,霜雪之前一板就打得趙六吐血的事她們可都是聽說的了,這三十板打在她們手心,這手還不得廢了。


    “肅容,是薛芮先罵人的,我們情有可……”


    沒等狡辯的話說完,夏箏就冷冷打斷道:“不急,邊打邊說,一句真話減一板,說出實情,減五板,諸位妹妹自行考慮,若是姐妹情深,都吃下這三十手心,我也認你們說的都是真的,再不追究。”


    夏箏選了張八鼓凳施施然坐下,大有時間慢慢耗的架勢。


    幾人眼神極速交換,可還沒統一,霜雪就二話不說從旁邊的樹上徒手折了一根枝條下來。


    不粗不細,韌勁十足的還晃動著。


    一手揚枝,一手抓住最近的一個人的手,翻轉手心的同時枝條落下。


    啪!


    “啊!”


    脆亮聲和慘叫聲一同響起。


    但慘叫聲持久,聲嘶力竭,令人心顫。


    再看那白嫩的手心,才一下,就打得沁了血。


    這三十下,手還不得全爛了!


    “我說!我說!”眼看著霜雪麵無表情的要落第二下,被打的第一個急喊起來。“是喬慎媛今日硬拉著薛芮來給我們泡茶布菜的。”


    “你胡說八道!”喬慎媛站在最後一個,指著被打的人急嗬。


    霜雪看了眼,鬆開手,走向下一個。


    才抓起手,那第二個就喊起來了:“就是喬慎媛!是她經常欺壓薛芮,拿薛芮當丫鬟,也是她今個第一個罵夏肅容您的,說您是賤皮子一朝得勢,猖狂不了幾日。”


    “你……”


    沒等喬慎媛開口,霜雪的樹枝就落到了第三個人手心。


    “啊!我說!趙慎儀也罵了,說您就是秦樓楚館裏的破落貨,全得肚子有用,若非她入府的晚,豈會被您騎在脖子上。”


    “你沒罵?你還說夏肅容一身騷氣,是那山裏的騷狐狸,就會在床榻上勾人,還說來日要找個道士收了狐狸精呢。”


    “那你怎麽不說是你第一個動手的呢?薛芮隻是說了句肅容也不易,讓你嘴下留德,你就踹了她一腳。”


    “你沒打?不是你揪著她頭發扇的臉?還有上次,你還拿熱茶潑她呢。”


    幾人互相對噴,目眥欲裂得恨不得咬死對方,再沒了先前的一氣連枝。


    大致明白了如何一迴事,夏箏也沒興趣再聽了,起身吩咐霜雪道:“按著我先才說的罰,該減的減。”


    霜降沒迴應,但手裏的樹枝揮打了起來,慘叫聲此起彼伏。


    “林庶妃一道去看看薛妹妹吧。”


    林蓉蓉被嚇得走神,聽到夏箏的聲音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眼看夏箏已經走出拱月門,忙亂的邁步跟上。


    追了一小段才終於追上,又覺不對,退了半步,跟在夏箏身邊。


    留意到她的小心,夏箏也不多言。


    走了一段,林蓉蓉到底壓不住的小聲問:“你……生氣了?”


    “為何生氣?”


    “她們罵……罵你,你不生氣嗎?”


    林蓉蓉一直知曉她們罵夏箏,但實在難聽,她大多時候都坐得遠遠的,也不敢和夏箏說,覺得她一定會生氣處置那些人。


    可如今瞧著,她好像一點都不生氣。


    打那些人也隻是按規則處罰而已。


    所以,她不明白。


    夏箏淡笑,“她們不罵我才不對勁。”


    這些人如今雖是老實了,但隻是迫於如今她手中握著權利與顧逸之的寵愛放縱,都不想成為下一個周琳而選擇蟄伏,卻不代表她們服她,心裏不嫉恨她。


    若再不背地裏罵她來宣泄,就必然藏著幺蛾子。


    人之常情,夏箏也不在乎旁人嘴裏自己如何,自己知曉自己的路如何走便是。


    “你好奇怪。”


    下意識的林蓉蓉就把心裏話說了出來,反應過來忙捂住自己的嘴,身後的雀兒也嚇得臉煞白。


    夏箏恍若未聞,直走進吟霖小院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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