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神女和虺霸王的廝殺持續了一整天,夜幕籠罩,繁星漫天,他們從進入決賽就開始對決,沒有停歇,好幾次戰到力竭,各自拿出仙果靈藥補充,稍有恢複就再度戰在一起,很慘烈,血液灑落滿地,青磚染紅,碧空震顫,兩人渾身都是傷,深可見骨,血液都幾乎流盡。


    虺霸王雙拳磨去皮肉,露出指骨,胸前有斷裂的骨茬,龍神女也好不到哪裏去,金甲全部崩碎,一條手臂都快要被打斷,血液順著指尖流淌,滴落在地麵。


    “魔頭,你來和他打,今晚就吃蛇肉”,女子武神不想再繼續,拚鬥超過四百招,始終無法取勝,她和少年霸王,實力一直持平,短時間內分不出勝負。


    虺霸王冷笑,“誰是腹中食物,現在說太早!”。


    謝陳搖頭,“虺蛇,給你時間恢複,最後再渡過一晚人間夜”。


    “找死,膽敢輕視我!”,虺霸王自語,豎瞳中有隱藏不住的殺機,可是,他實在太累,無力再繼續與一位同等級的對手搏命,現在需要恢複,補充消耗。


    他獨自走遠,在夜色中盤坐,拿出最後一株靈藥,填入口中,化作絲絲縷縷的生命精華,飛速修複體內傷痕。


    龍神女嗤笑道:“我還當嘴和骨頭一樣硬氣,還不是要躲過去療傷”,她金甲破碎,傷痕遍布,臉色蒼白覆滿血跡,多了一絲淒美的豔麗,與往日英武氣質不符,可看到謝陳目光掃來,頓時冷哼一聲,頭也不迴走遠。


    謝陳摸了摸鼻子,又是慘遭記恨。


    此時,圍觀的人群散去很多,廣場上顯得空曠,畢竟已是深夜,幾場爭鬥皆已落下帷幕,新的比試明日才能開始,大家都散去休息,高樓上也沉寂,唯有水帝宮燈火通明,高大城牆上有無數甲士巡守,矛鋒森寒,盔甲反射著亮光。


    決賽場地上,被燈火照耀,雖不如白晝明朗,也清晰可見事物,羅魚讓和般若湯領隊的對決在下午結束,黑裙仙子取勝,此時在閉目養神。


    另一邊,盧洞實和許長銀也不再吵鬧,兩人不知鬧出了多少笑話,在場地中你追我殺,不知為何,短暫停手,隔開很遠距離,互相仇視,仍不時的怒視對方。


    謝陳閉目,運轉功訣,吸納外界靈元,既是修煉,也是休息,他心境沉穩無波,即使很快就要和虺霸王生死決殺,也生不出多少波瀾,那是一個恐怖的敵人,雖然嘴巴不討喜,可不得不承認,是和巫道宗不相上下的天才,殺力也別具一格,可與刈字訣爭鋒。


    “已經踏過高峰,你又如何?”,謝陳心中隻有這一句話。


    整座臨江城都安靜下來,喧囂的城池一改夜幕繁鬧,不願對決賽的選手造成無關困擾,十個人都在修煉,療傷,等待明天更加劇烈的爭鬥。


    月上中天,金鉤與星河爭輝,這裏更加靜謐,沒有任何聲音,寂靜到詭異。


    又過了數個時辰,大概是淩晨寅時,月牙將落,初陽未升,黑夜最為濃烈的時候,突兀的轟鳴爆炸聲響將很多人驚醒,高樓躁動,賽場驚悸。


    “謝陳和虺霸王開始對決了!”,盧洞實尖叫,心髒都在劇烈跳動,被凜冽殺機波及,他渾身冰涼,這一刻,才真正感受到差距,很遠處,白色和灰色的海洋對撞,浪濤澎湃,拍擊著青石地麵,如萬馬奔騰,空中有拳光和劍芒劃動,雷鳴震響,耳膜都在刺痛。


    “難以置信,他們已經達到這個層次……”,晁措目光灼灼,盯著交手雙方,但也在歎氣,他有頹敗的感覺。


    高樓上有很多目光看來,不能不關注,這是最為期待的一場重磅大戲,新霸主和少年霸王的爭鋒,完全不輸於雪山下的那場廝殺,事到如今,遍觀整個賽場,也許就隻有北海的神獸能真正對謝陳造成阻攔,是他登頂的障礙,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場對決過後,一號石柱將迎來其主。


    龍神女和羅魚讓也很強,但她們和謝陳殺不到這一步,所以,虺霸王承載了很多人的希望。


    確實精彩,那種殺氣遠超任何一場對決,謝陳和虺霸王起手就見血,盡顯爭霸之慘烈!


    謝陳在漫天殺術中邁步,打出各種神通攻擊,猿王開天,一掌拍散灰色劍光,他化作白色的蛟龍,洞穿數百丈,讓少年手臂上飛濺出血流。


    “你已經沒有仙草補充,我不會取巧,這一戰,沒有外物補充,憑真正實力決出生死!”,謝陳大吼,定下基調,不願用靈藥欺人。


    虺霸王施展極速,居然讓謝陳都捕捉不到痕跡,他比電光還要迅捷,一掌橫劈,讓謝陳腰腹撕裂,皮肉翻卷。


    “你願意舍棄外物找死,我自當奉陪!”,少年長發飛舞,真是嗜血的妖獸,狂妄而蠻橫,不可一世。


    咚!謝陳揮拳,虛空發出轟鳴,他的拳頭太快,與空氣劇烈摩擦,生出一圈赤紅色的光焰,重重擊打在虺霸王側身,灰袍破碎,皮膚上留下清晰拳印。


    嗤,虺霸王反擊,四指劃過,比兵刃還要鋒利,讓謝陳腹部受傷,血液染紅黑袍。


    兩人在近身搏殺,各種拳術施展,讓人震驚,都是從真實的廝殺中凝練出來的殺招,拳腳簡樸,沒有華麗的招式,但俱是能瞬間決定生死的殺人技法。


    “虺龍絞!”,少年用出了一種可怕的絞殺技,是虺龍搏天術中的第二式,他身軀扭轉,如蛇聚力,爆發出數倍的力量,雙手如箍,謝陳腰肢骨頭被捆縛,哢哢作響,馬上就要斷裂。


    “蟒翻身!”,謝陳迴以相似的體術,同樣是從蟒蛇身上學來,也講究瞬間爆發,能超越極限,他的全身肌肉都在發力,看似羸弱的身軀實則已經鍛打到極致,在這時發揮出巨力,掙脫了虺霸王的束縛,兩人拳頭互撞,氣浪擴散出去四百丈,同時後退,拳頭滴血。


    羅魚讓目不轉睛,鮮豔紅唇緊閉,很久之後,歎息道:“少見,兩位少年霸主爭鋒,互不相讓,超越了太多的人”。


    廣場上,有臨江城的居民趕來,被驚動,慌忙跑來觀看這場曠世之戰,遠處的街道上,人影如潮,密密麻麻。


    “這倆年輕人,脾氣這麽火爆,大半夜就開始對決,不能等到天亮嗎!”,居然還有人抱怨,因為錯過最開始的爭鬥而不滿。


    如果不能見證發生在家門口的這場年輕至尊對決,很多人會感到遺憾。


    謝陳全力運轉象通拳術,各式精要盡出,還有斷天手也立下戰功,讓虺霸王不斷受傷,這是一個很可怕的敵人,差距很小,需要謹慎對待,稍有大意就會傾覆。


    “獅子獵!”,他雙拳齊出,白色光焰在身後翻卷,形成百丈高的巨浪,虺霸王胸口與額頭同時被擊中,倒飛出去。


    可是,灰袍少年真的不一般,尚未落地就調整身形,化成殘影反殺,他的速度太快,謝陳心神緊繃,卻還是看不清其身影,這是虺龍搏天術中的秘法,可以擁有極速,破解不了,謝陳隻能被動防禦。


    嗤!


    他的胸口被五指抓破,如果不是及時後退半步,就要被破開胸膛,謝陳猛力揮出一拳,如虎王震怒,打在虺霸王伸出的五指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少年露出痛苦神色,顯然不好受。


    “幸好這種極速無法持久,不然很難打!”,謝陳心驚,推測出虺霸王的這種身法肯定消耗很大,他不能一直使用,否則自己早就不敵。


    他自己的速度也極快,虎奔拳術加持,可以在短距離內爆發出很大優勢,可是現在,麵對虺蛇秘術,卻顯得有些無力。


    “有得必有失,耗費巨大體力換來的極速,失去的是絕對的力量,你有缺陷!”,謝陳雙目璀璨,法眼看出了破綻,開始反擊。


    他舒展身軀,拳勢厚重如山,一拳砸下,虺霸王橫臂格擋,手掌都在顫抖,而謝陳突然轉變身形,刹那間變得靈動,雙手合掃,似鷹擊長空,指尖同樣鋒銳,讓少年臉頰出血。


    虺霸王驚怒,雙足蹬地,就要再次施展極速,報以顏色,謝陳突然抬腳,重重踏下,轟地一聲,地麵都在抖動,這一腳鎮山踏,力道直透地下二百丈,青磚雖然無恙,但也在起伏,地氣紊亂,虺霸王站立不穩,被迫中斷進攻。


    而謝陳已趁機打出一式斷天手,巨大的掌印壓覆,猛然炸開,少年的灰袍破碎,身上全是斑斑點點血跡。


    “力從地起,你連站都站不穩,如何發力?”,謝陳一步跨越百丈,又是一記重拳,虺霸王再次倒飛。


    “真耐打,這都不死”,謝陳也驚訝,如此連串進攻,如許長銀早就倒地不起,可虺霸王卻像沒受多大傷害,從地上跳起,向著自己殺來,謝陳感歎道:“不愧是神獸血脈,體魄可與我比肩”。


    “無非是抓住我的一點小破綻,就以為自己能行了?”,虺霸王嘶吼,用出了搏天術,殺氣盈野,他像是最鋒銳的仙劍,掌指肘膝皆是利器,觸之就要流血,謝陳措手不及,被接連打中,身上多出了很多傷痕。


    “將鋒銳殺機結合在拳術中,我亦能做到這一步!”,謝陳也運轉刈字訣,白色鋒芒在拳上隱現,透露出的銳氣不輸虺霸王,兩者拳掌交擊,灰芒和白光抵觸,竟發出金鐵聲,叮當悅耳,似鐵匠鋪早晨奏響的樂曲,隻是,隱藏著濃烈的殺機,一個不小心就要骨斷筋折,血肉飆飛。


    砰,拳對拳,氣浪成圓形鋒刃,割向四麵八方,空氣尖鳴。謝陳屈膝提腿,做鹿抵,整條小腿上覆蓋著刺目的白色光芒,是刈字訣殺氣,一旦被打中,要開膛破肚。虺霸王另一手後發先至,成劍指飛速點下,正中謝陳膝蓋。


    一聲悶響,兩人同時後退,謝陳膝蓋上方半寸處有血洞,幾乎貫穿,虺霸王腹部被掃中,血線從肚臍延伸到喉間,翻著白肉,隻差一點就要被立劈。


    已經拚鬥了超過六十招,天光微亮,各自都有負傷,都不輕鬆,層次相同,實力接近,誰也不會留手,更不敢大意,稍有不慎就會被抓住機會,攻破防禦,在賽場上身死。


    這裏很安靜,圍觀的人很多,連羅魚讓、晁措這些同為十強的選手也在認真觀看,沒人願意錯過這樣的精彩廝殺,但無人說話,心神都被震驚,完全沉醉於兩人出手的觀感中。


    兩尊少年霸主在爭鋒,每一式都是生死殺招,簡練而充滿殺機,很難讓人相信,他們都是如此年輕,卻擁有這般熟練的對敵經驗,搏殺時展現出的意識和手段,對拳術、神通的運用,超越了很多的同齡人,即使是一些年長的修士,也由衷折服,不敢多語,全身心觀摩,欣賞。


    他們的對敵拳術皆是最為直接的一招必殺技,沒有花哨的綴飾,隻有純粹的殺力,都有雄視天下的屠龍技,舉手投足俱是山崩地裂,體魄再強韌,也要流血,交手區域內無數的白色灰色氣機旋飛,層疊,唿嘯來去,肆意切割空氣,落在青磚地麵上,咄咄而響,被反彈,還是擁有洞穿翠儀境的威力。


    再次交手二十招,虺霸王大吼,“玄銅啼元指!”,他用出了另一種很可怕的術法,不同於虺龍搏天術,卻同樣絕世,是另一所傳承得來,被他修煉到很深的境地。


    虛空中浮現出一條金屬澆築的巨大手指,數百丈長,閃爍銅光,帶來沉重的壓迫感,並且,手指表麵纏繞著無數灰色氣芒,在指尖凝聚出尖銳旋渦,可以捅破天穹。


    “去!”,虺霸王催動指影奔襲,速度極快,謝陳全身皮膚繃緊,被針對,要炸裂一般,他凝聚心神,弓步握拳,右手臂上浮現出一條金黃蛟龍虛影,用力太大,他的拳在微微顫抖,腳下青磚咯咯響。


    “蛟潛!”,一聲大吼,拳光橫亙四百丈,補全的拳術終於發威,猶如飛升的蛟龍,一路上,空氣劇烈躁動,發出吱吱的尖銳爆鳴,這裏變得幹燥,好像要被點燃。


    白色拳光與銅指相撞,卻沒有發出聲音,兩者接觸的第一時間,就同時崩碎,寸寸湮滅,互相抵消。


    隻有那不斷灑落的餘光,落在兩人身上,瞬間飛濺起血花,才能訴說這一擊的可怕。


    也不知過了多久,拳光和指影都已磨滅到盡頭,謝陳和虺霸王還在保持出拳與點指的姿態,他們亦在通過心神控製攻擊對方,不敢放鬆。


    終是拳光略勝,經過女子武神傳授機要,薈萃象通拳和龍宮法精義,威力較之前有了數倍提升,在打散銅色指影後,還剩下半丈大的一片光芒,陡然失去抵抗,飛一樣打在虺霸王胸前。


    “噗!”,灰袍少年吐血,在拳光中倒退,這一擊,他落了下風,極其不甘心,恨聲道:“再給我一段時間,玄銅啼元指提升一個層次,練就玄金指影,你必敗!”。


    謝陳不甘示弱,“再給我一段時間,踏破翠儀,你連叫囂的機會都沒有,抬手就可鎮殺!”。


    虺霸王目光陰狠,盯著謝陳,想要噬人,他無法反駁,因為謝陳所說屬實,確實未破境,卻展現出了無與倫比的戰力,能讓自己也吃虧。


    “這一切,原本應該是我所擁有,你不過是一個來曆不明的無名凡人,憑什麽?!”,灰袍少年嘶吼,發泄出心中不滿,他也曾試圖壓製境界,與謝陳同級相爭,卻無奈發現,不能力敵,稍有減弱就會陷入被動,險些身死,隻能用盡全部修為來對決,廝殺。


    謝陳向著他邁步,問出了一直以來的疑問,“我與你無冤無仇,從歸屬來看,同是北海出身,就算不能成為朋友,也不至於生死相向,你為何對我充滿殺意?”。


    “還不明白嗎?”,虺霸王發出大笑,他的臉上有血痕,笑聲尖銳讓人不適,“我曾立誌拜白藏為師,習得無上術法,卻被他拒絕。當時年少,還以為是自己有過錯,為此惶恐,更加奮力修行,期待拜入割闕山,不想你一個廢材橫空出世,奪走了我的一切!”。


    虺霸王在傾訴,字字泣血,充滿恨意,“不到三年,你這樣根骨爛透的凡人就可以橫行賽場,能跨境殺伐,讓各路天驕俯首,背後白魔投入了多少心血?而這所有,原本應該是我的,代表割闕山參賽,殺敗敵手,鑄就無敵路!”。


    “原來如此”,謝陳點頭,總算弄清了一樁迷案,徹底看透了虺霸王的殺心何來,可是他也在反駁,“你魔障了,師尊早有拒絕,說明你不行,注定不如我”。


    “即使根骨平凡,我心永恆,有大道意誌,終會登頂!”,謝陳心神堅定,不為虺霸王言語擾亂。


    “所以你才可惡,奪走我的造化,當死!”,灰袍少年恢複了平靜,隻是殺意更甚。


    謝陳搖頭歎息,“自以為是,將未曾發生的幻想強加在自身,你無法取勝”。


    虺霸王冷笑,“殺了你,證明給割闕山看,費力打造的傳承人終究不如我!”。


    “那就來戰,看誰身死”,謝陳氣勢攝人,虺霸王口口聲聲說自己奪了他的位置,要殺己證道,他就要做給世人看,白藏收徒,眼光幾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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