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韓玉澤意識逐漸消失之前。


    他似乎看到了過去。


    在他加冠禮的那一天,父皇說要送他一份大禮。


    韓玉澤是遼國皇子中,性情最為溫順的那一位,但也是天資最為聰穎那一個。


    在遼王的心中早已把他,認定為遼國未來的繼承者。


    可偏偏韓玉澤卻無心,朝廷裏的明爭暗鬥,爾虞我詐。


    遼王深知身在皇室,就算你不殺伯仁,伯仁也因你而死。


    所以想當王的那個人,必須要學會狠下心來。


    韓玉澤在他父皇的帶領下,走到了一個大鐵籠子前。


    裏麵傳來,一個微弱的聲音。


    遼王喚他,去取下蓋在籠子上麵的的紅布。


    當紅布徹底的,落下時。


    第一眼進入韓玉澤眼簾的是,小女孩那一雙充滿恐懼空洞的眼神,曲倦在鐵籠的一角瑟瑟發抖。


    “父皇,兒臣懇請你放她出來。”


    遼王臉上帶著笑容,勾了勾嘴角對韓玉澤說道“不急、不急。我的兒呀!父皇送你大禮,還沒正式開始。”


    隻見一個侍衛牽著一頭老虎,將他放進了小女孩所在的大鐵籠裏。


    侍衛扔了一把匕首在女孩的身邊。


    老虎沒有了束縛,正貪婪兇惡的盯著角落裏的女孩看。


    一陣怕人的吼叫聲,響徹整個獵物場。


    眼看著它,張開那血盆大口就要向女孩襲來。


    韓玉澤在籠子外麵焦急的看著。


    他試圖想跑到籠子的外麵,轉移老虎的視線,為籠子裏的女孩找到生還的機會。


    無奈的是他的四肢卻被身後的宦官,牢牢的抓住。


    韓玉澤隻有對著籠中的女孩大喊“你要是想活著,就拿起匕首刺下去。”


    原先眼中無光的女孩,突然間看到了,籠外那唯一一個沒有像看戲一樣,對著她呐喊的少年。


    少年一身素衣,有著比琉璃玉還要美的容顏。


    女孩在少年的呐喊聲中,逐漸恢複了神智。


    她堅定的望了一眼籠外的少年,毫不猶豫的在老虎撲向她時,拿起了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刺向了老虎。


    可奈何她的力量懸殊太大,雖然最後老虎還是死在了她的手上,但與此同時女孩也深受重傷昏迷不醒。


    在韓玉澤在再三的懇求下,遼國最後答應了,將這女孩賜給他。


    遼王原本隻是想讓他,知道什麽叫弱肉強食,那女孩不過是別國送來的奴隸,隻是為他飼養的寵物送上的食物。


    沒想到反把他的寵物給殺了,不過看著女孩奄奄一息命不常久的份上。


    遼王做個順水人情,送給了韓玉澤。


    在女孩再次睜開眼時,那個如同琉璃一般耀眼的少年出現在她的眼前。


    看著他疲憊的雙眼,想必也是好些時日沒合過眼。


    “你終於醒了。”少年端著一碗藥羹,微笑著站在女孩的麵前。


    窗外的暖陽,照進了這充滿著冰冷的房間。


    女孩一把奪過他手裏的藥羹,狼吞虎咽的快速吃完了。


    少年又接著命下人,端來了不少的食物。


    等女孩徹底吃,露出滿足的笑容。


    少年問她,你叫什麽名字。


    女孩從記事起,每天就做著繁重的活,至於名字是什麽她全然不知,甚至連一句清楚的話也說不完整。


    她不明白的搖了搖頭。


    韓玉澤此時注意到她脖子上吊的,一個鐵片上麵隻寫了一個巴字,由於女孩的相貌不雖於遼國人。


    韓玉澤為她取名為“巴絲瑪。”


    女孩有生以來,第一次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名字,對著少年露了甜甜的一笑。


    這一笑卻永遠的留在了,少年的心中。


    溫暖了他整個世界。


    他同時也照亮了,女孩的整個天空。


    大殿的遠處,有一位白白發蒼蒼的老人,手拿一根拐杖,步太蹣跚的走了進來。


    他所到之處,腳下呈現出一片死氣。


    白夢曇第一眼就認出了他。


    他的腳下麵,竟然是成千上萬條蠱蟲在蠕動著。


    周圍的士兵們手持武器,膽怯的向大殿的兩旁靠退後。


    “韓王已死,蠱蟲師來這裏,是想做什麽?”不知為何白夢曇,總感覺眼前的這位老者來者不善。


    這位老者,見到白夢曇後,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


    “公主殿下有禮了,在下隻是過來,收迴屬於自己的東西而已。”老者步伐已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快速的出現在白夢曇的麵前。


    就連夏夜藤也被他速度,驚的錯不急防。


    這人是敵是有,他暫時分辨不出來,不過為了安全起見,夏夜藤本能的讓夢曇躲在了他的身後。


    老者大笑著說道,“少主你又何必,對老夫如此防備。”


    老者口中的少主是誰,在場的人被他口中的話,頓時摸不著頭腦。


    夏夜藤自認,自己隱藏的身份除了鬼穀閣的,閣主以外應該沒有別的稱號好了。


    老者似乎也並不想,和他們過多的糾纏,隻見他手持拐杖在地麵上敲擊了三下,原本依附在他腳下的蠱蟲們,蜂擁而出。


    夏夜藤抱起,白夢曇飛身,落在離老者五丈之遠的距離。


    隻要是有威脅到白夢曇安危的事,夏夜藤絕對不會給別人任何機會。


    此時老者的目光並沒有落到,不遠處夏夜藤和白夢曇的身上。


    隻聽有士兵大喊一聲“韓王的屍體。”


    韓玉澤和巴絲瑪的屍體,被老者身上的蠱蟲全部包裹著,眨眼間。


    老者再次用拐杖敲擊了幾下地麵,那些蠱蟲包裹著的兩具屍體,在眾人的眼前,瞬間消失不見,蠱蟲們聞聲,全部鑽進了老者的體內。


    “世子哥哥,快抓住他,巴絲瑪的屍體還在他的手裏。”反應過來的白夢曇,對著夏夜藤哭喊道。


    巴絲瑪和韓王死了,她沒想到。會連他們的屍體也未成保住。


    夏夜藤手中金絲線射出,卻被老者手裏的拐杖一把給反彈迴去。


    老者片刻間化為一縷青煙,隻剩他的笑聲迴蕩在整個大殿上空。


    “少主,老夫和你後悔有期。”


    “這老者是誰?他說的少主又是誰?”唐玉跟著夏夜藤的步伐,來到他們的身邊。


    疑惑的問。


    可此時並沒有人去,迴答唐玉的問題。


    在場的所有人,並沒有誰因為韓王的離去,而悲痛欲絕。


    隻有白夢曇為了巴絲瑪的死去,傷痛不已。


    她氣自己連個屍體也,未能保住。


    一周後,遼王在夏夜藤的醫治下,神智逐漸的恢複。


    不過因蠱蟲的影響,身體狀況卻也很難恢複不到從前。


    遼國皇室本就人丁單薄,排除那些受韓玉澤加害的皇族,能擔當大任的寥寥可數。


    唐玉是在被逼無奈之下,受遼王旨意公開了他皇子的身份,暫時代理遼王處理遼國的事務。


    唐玉逐漸鏟除韓玉澤,殘留在遼國的人馬。


    在白夢曇三寸不爛之舌下,她死皮賴臉的纏著付落,讓他傳授自己箭術。


    夏夜藤原本以為白夢曇學箭術,不過隻是一時興起,沒想到她還真下功夫去學習了。


    蘇汗那邊也傳來了消息,由遼國運送過去的食鹽,成功的清除了百姓們身上的蠱毒。


    約翰他們聽從的白夢曇的,在蘇汗地勢最低的位子挖掘一塊大壩,專門留來蓄水之用。


    由白夢曇和唐玉,代表著遼國和北齊國兩國成功結盟,結兩國之好。


    蘇汗那邊許淩羽已帶著北齊國少部分的軍隊,再過幾日就要將白夢曇給接了迴去。


    這一晚,唐玉在宮中大擺宴席,為白夢曇開歡送會。


    宴席上鬼穀閣門徒來報,受白夢曇閣主令牌之命,查到了媚姬逃跑的線索,不過等他們找到媚姬時,已被蠱蟲啃食了幹淨,隻能從她身上留下來的那一個香囊去判斷,她的身份。


    白夢曇本來覺得,媚姬和那個蠱蟲師有關係,隻要找到蠱蟲師,就能找到巴絲瑪他們的屍體給找迴來。


    畢竟巴絲瑪生前受那麽多的苦楚,她隻是想好好的把她安葬。


    夏夜藤坐在白夢曇的身旁,看出了他的心思。


    為她撥著蝦,將蝦仁細心的放到了她的碟子裏。


    安慰道“我已經派手下門徒去,尋找那個蠱蟲師的蹤跡,一旦發現他,會第一時間告知你的。”


    見白夢曇還是悶悶不樂,這段時間她除了練習箭術外,會有少許的開心。


    有時候白夢曇還會帶著花靈兒去,韓王府上走上一圈。


    夏夜藤雖不知,白夢曇在被巴絲瑪綁到遼國來的那一段時間,和那個巴絲瑪是如何相處的。


    但看著小姑娘精神抖擻的,想必那個巴絲瑪對白夢曇也是照顧有加。


    再說她在死之前,還告訴了白夢曇清除蠱蟲的方法。


    隻是對於夏夜藤來說,他對那個巴絲瑪到是沒抱有任何的好感,就算是她沒傷害過白夢曇,可還是將她綁到了遼國,在蘇汗下蠱害人也是不爭的事實。


    她與韓玉澤兩個人,會有這樣的下場,那也隻能說他們是咎由自取。


    人的欲望的確是最可怕的東西,比如現在夏夜藤也隻想讓白夢曇,永遠的留在他的身邊。


    可自己如此自私的想法,也許在不久的將來,會害了她也不自知。


    此時宴會上歌舞升平,白夢曇看著看著就覺得心煩意亂,就連夏夜藤親自喂到她口中的,白水蝦也變的淡然無味。


    她起身道“世子哥哥,曇兒想出去走走。”


    “需要我陪著你嗎?”


    夏夜藤放下,手中的筷子。


    白夢曇搖了搖頭,拒絕“不了,我就想自己走走。”


    她隻感歎著人生在世事實無常,很多時候都身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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