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澈靜靜的站在院門口,看著滿地屍體和忙碌的暗衛之間,那個呆呆站著的人,那人卻突然轉身,撞進他眼中。


    暗衛們加快速度,免得打擾到這兩位。


    “為什麽....”


    軒轅澈輕輕的問:“為什麽要把本王的暗衛調開。”


    葉嫻挑眉:“......”她說她手癢了想玩會不會挨吵.....


    “我一人足矣,這麽多人守著多沒興致。”


    “你知道有多危險嗎?!”軒轅澈見她毫不悔改,扶著她雙肩慍怒道:“你早就知道今晚會有人來劫殺你對不對??”


    “為何瞞著本王!”


    葉嫻本來嬉笑的臉變得麵無表情,“這是我的事與你.........”還沒說完便被軒轅澈緊緊攬在懷裏:“你知不知道多麽危險?”


    ........


    懷裏,軒轅澈心髒跳的極其劇烈,這個時辰明顯是輕功翻宮牆趕迴來的.....葉嫻話到嘴邊又咽了迴去。


    她無處安放的小手在百般糾結之下神使鬼差的反擁住軒轅澈的腰身,那一瞬間,手臂上的力道緊了一緊。臉埋在懷裏的葉嫻驀然輕笑:“我不想你見到我殺人的樣子。”


    “這次我見到了,你不用再躲著我了。”


    她輕輕搖頭:“我會失控,會陷入狂暴,敵友不分,殺掉每一個靠近我的人,我曾差點殺了季楓..........你.....不要.......”


    軒轅澈靜靜聽著,下巴抵在葉嫻發頂,沒有了血腥味,清香入鼻。“若有人傷害你,本王幫你滅了他,若你失控,本王就守在你身邊,保護你,也保護你在意的人。”


    .........


    葉嫻沒想到他會這樣迴答,愣了一愣,眼眶驀然濕潤,小手揪著他的衣袍。


    她真的怕了。


    “不要......”


    “你在,故我在。嫻兒,別再躲著我了。”


    軒轅澈不聽她,抱著她往寢室走,感覺到她後腰的硬邦邦的刀,微微歎息。“能不能適當的,依賴一下我。”


    懷裏的人兒揪著他的衣服埋好了臉,不說話了.....


    他把葉嫻放好在床,去了鞋襪,脫了外褂,蓋好被子。“睡吧,我在.....”葉嫻鑽進被子裏,悶悶的說:“你迴去吧,我想自己靜靜......”“......”那人不動。“不會再躲著你了......我就是想靜靜,想點事情....”那聲音無奈,固執的轟人。


    不知道軒轅澈是什麽時候走的,當她被一點小小的動靜驚醒時,床邊已經沒人了。那動作十分微小,她細細聽了半晌,黑暗中寒光微亮,暗道不好。


    有利物破空而來,她鷂子翻身騰躍而起,左右手各抓住一支利箭,正找方向,又一支利箭貼著臉頰而過,她扭頭,竟是叼住那支後勁極大的箭,行雲流水,幹淨利索。


    實在是沒想到,臨近淩晨竟還會有訪客。


    “哈哈哈,時尊主當真是讓小人看了一場好戲。”


    蠟燭忽然亮起,照亮了整個屋子,也閃了葉嫻的眼睛。屋子裏,憑空出現了另一個黑衣裹身的男人。葉嫻目光冰冷,丟掉手裏嘴裏的箭,還不解氣的“呸呸呸”罵了一頓:“真髒,汙了本尊的嘴。”


    黑衣人眉間瞬起三道黑線,很是誠懇的解釋:“還請時尊主放心,箭身幹淨得很,我擦過的....”“鬼知道這上邊沾了多少死人血,又有誰知道你用什麽破爛抹布擦得.....瞧你那摳門樣子,就這麽幾根破箭還收迴去反複用.....”某人這一晚過的糟心透頂,話裏話外不饒人。


    黑衣人眉頭使勁皺著,這些箭可都是用精鐵打造,真正的雪雕翎製成的,他天天用烈酒擦洗箭身,軟綢擦拭尾羽,就連上麵放血槽都仔細清洗......這女人竟然說抹布.....


    “終戈,你說你一個殺手天天來王府串什麽門。”


    “說來慚愧,今日來得不是時候,方才為了應付王爺安排的侍衛竟然費了如此大周折.....”他說著,自己給自己倒了杯冷水,剛要喝,卻被一支銀鏢打碎了茶盞......


    終戈鬱結的看著滿地的碎片和水,滿臉無辜:“時尊主這般小氣,小人喝口水都不行嗎?”


    那女孩眸子一眯,意思顯而易見。


    “好吧,小人說正事......聽聞前半夜西蠻三公主派人來劫殺您?”“莫非終大殺手是來補刀的?”葉嫻冷笑,隨著就要拔刀.....“不不不,時尊主不要激動,小人並無此意.....”終戈見狀連忙告饒:“小人隻是想,這三公主和四皇子,除了此舉,還有哪些原因惹得時尊主不滿.....”他停了一下,看著葉嫻臉色繼續道:“畢竟,這兩人都是西蠻太子黨的得力助手,尊主看他們不順眼,也很正常。”


    葉嫻的刀柄已然出鞘,“你究竟想說什麽。”


    “小人千裏迢迢趕來,也是為了尊稱時尊主一聲,”他得逞一笑,優雅行禮:“龍閑公主殿下........”


    死寂,內力的威壓鋪天蓋地而來,還彎著腰行禮的終戈被壓製出了一身冷汗。


    床榻上,葉嫻的匕首被她壓在手下,眸眼笑意冰冷。


    “終戈,就算你把本尊的人都撂倒了,本尊也能讓你橫著出去。”


    “殿下,小人並無冒犯之意,小人時帶著足夠的誠意和絕對能讓殿下滿意的利益,前來合作的.....”


    額頭密密麻麻的汗珠,饒是他在生死之間遊走數年,也抵擋不住這番異樣的壓迫。


    又是沉默。


    “你身後的皇子是誰?”


    她摩挲著微暖的刀柄:“八皇子,罹珂罹戰戈吧。”


    終戈眸子裏掩不住的驚訝,轉瞬即逝:“終戈佩服。”


    “說吧,本殿殺了罹戰峰兄妹,你們八皇子能許諾什麽?”


    “登基之後,五年無戰亂之憂。”


    “嗬,”她冷笑,“本殿憑什麽相信你那八皇子。”


    終戈沉穩道:“就憑我家八皇子癡傻十二年之久。”


    又是沉寂,兩人都知道,這便是博弈。


    “五年,足夠罹戰戈振國興兵了。”葉嫻收了威壓,麵色平靜,狀若無意說道。“五年,也足夠殿下重振王朝,威懾天下。”直起腰來,終戈依舊鎮定如初。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兩人就這般僵持著,不焦不燥,寂靜的緊。


    “好,希望你那八皇子,莫要讓本殿失望......”終戈鬆了口氣,“不然,”那女孩一聲輕笑,竟讓他毛骨悚然,“別怪本殿親自讓西蠻皇室大換血。”


    這對於雙方來說,做錯一點都無異於與虎謀皮。


    “多謝殿下,終戈告退。”他終於放下高懸的心,正準備離開。“還有,終大殺手,下次來拜訪,記得把你真正的臉帶來。”聞言,終戈腳下一滑,險些磕在窗沿上,易容下滿是冷汗,訕笑著:“殿下當真慧眼,終戈定從命。”


    那黑衣裹身的人離了王府,停在了城門處的客棧房頂上,翻身從窗戶進了客房,撕下麵具,露出一張更為邪肆的麵龐,右目之下,一朵火焰正在妖豔燃燒。“殿下?”房間裏靜候的兩個人見到他迴來連忙起身,等終戈將已然晾涼的茶水一口飲盡,才謹慎開口:“殿下.......那時月蝶玖可曾答應了?”“哈哈哈,本王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聰慧的女人,不愧是她。”兩人麵麵相覷,不敢置信,這時月蝶玖可謂江湖帝醫之下最為難纏的人物,竟然會這麽輕而易舉的答應?“殿下,會不會有詐?”終戈沉聲,燭火映著那張年輕妖媚的臉龐,滿是柔和:“不會的,本王與她做了交易。”他抬頭,見兩個侍從一臉懷疑,笑道:“至於什麽交易,你們無需知道,但是相信她,她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醒醒啦,你們這群大懶蟲.....”日上三竿,葉嫻把房裏雜亂的一切都收拾好後,披上大氅去外麵廊下挨個捏鼻子扯耳朵親切喚醒還在昏睡著的人。“嗯哼....”“啊別鬧.....”“誰啊.....”一個個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白茫茫的院子映入眼簾。


    “呀,小姐!”玄蝶最先醒過來,看到自家主子披頭散發,穿著裏衣,胡亂披著衣服,拖拉著靴子站在麵前:“你.....你......”驚訝的半天說不出話來.....歪了歪頭,又看見廊下還迷迷糊糊沒緩過來的,蓋著無數床暖和厚實的棉被的其他幾個暗衛,不知發生了什麽.....


    最重要的是....


    “祖宗啊,你怎麽穿成這樣就出屋子,這麽冷的天!”


    她急吼吼的把人拉進屋子,發現屋裏一樣的冰冷.....


    “我的姑奶奶啊.....您還真是不會照顧自己.....”玄蝶哭笑不得,連忙去點了地龍,趕緊給葉嫻穿好衣服,卻又十分疑惑:“小姐,昨晚出什麽事了,為什麽我們都睡過去了.....”要是一個兩個暗衛堅持不住打個盹很正常,但是他們集體睡著,那就有問題了.....


    “還說呢.....我昨晚喊這麽大聲,愣每一個人理我....”葉嫻一臉委屈,玄蝶明智的馬上閉緊了嘴。


    安靜了半晌,她還是開口道:“軒轅澈走後,終戈來了。”


    “什麽?!”玄蝶一聽差點把梳子扔了,慌忙放下手裏的簪子檢查葉嫻身上有沒有受傷。葉嫻無語:“你覺得他傷的了我?”“也不知道上次是誰翻了牆就直接趴下了....”玄蝶還是不放心的嘟囔了一句。“安啦,這次沒動手......”


    要是真動手了,這個院子還要不要......


    “軒轅澈出門了啊。”


    軒轅澈不知去了哪裏,聽聞跟一大早便出了府,連水空雲蘇都沒帶。葉嫻倒也悠閑,遣了人去驛站打探消息,便又晃晃悠悠出去玩了。


    來使驛站裏,罹戰峰滿臉陰霾,罹戰姿也謹慎的坐在旁邊不敢吱聲,他可以相信是軒轅澈的暗衛殺了“鴉”的人.....但他可不信區區暗衛會做出這種殘忍無異於淩遲之事.....“罷了,先隨我去拜訪帝醫。”終究不過是下人,罹戰峰也不在掛在心上,專心去做這次來蒼瀾的正事。


    與此同時,歐陽月怯懦的站在桌前,歐陽翊黑著臉一言不發。


    “清璃,莫要再肖想蒼雪王爺了,那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再這樣下去,為兄也護不了你。”


    再怎麽說也是親妹妹,歐陽翊依舊是狠不下心來斥責。“可是...哥哥,我真的....”“你配不上他,也比不過蒼雪王妃!”“怎麽會?”歐陽月瞪大眼睛不甘心:“不可能,那個女人沒家世沒才貌,不過會耍些小手段罷了,我堂堂歐陽家小姐怎麽可能......”“你知道你買的那些人,所在的門派被一夜滅門了嗎!”


    歐陽月微愣,


    “為兄怕下一個死的是你!”


    角落裏,那個人清楚的看到了所有,從罹戰峰和歐陽翊派人掩蓋這突然出現在驛站的屍體,到訓斥與不安,黑色的鬥篷在光天化日之下格外醒目,卻又無人察覺。那雙犀利的眼睛一眼便認出了前來打探消息的葉嫻的人。


    鬼麵具下,薄唇微勾。


    亂鬼司的動作還是挺快的,迴頭要好好獎賞一番。


    “啊啾!”


    蒼瀾京城主幹道側道一個小小門店,掛著華而不奢的紅木牌匾,匾上鎏金大字龍飛鳳舞——水天一色。


    小店門外,支著兩口大鍋,有婦人在旁側包著餃子,隻見那盆中肉餡,竟是認不出的珍貴藥材,香氣甚濃,前來求取藥餃的窮苦平民隻覺得吃了餃子喝了餃湯全身暖和耳明目淨。


    沒有人貪圖那掐金絲的珍貴瓷碗,而是自覺排好隊,吃完餃子刷好碗又歸還迴去。另外一些前來求診的百姓也不急不燥井然有序的排好隊,等著神醫坐堂的時間。


    小店鋪後房藥庫,女孩一個噴嚏把所有藥女逗樂了。


    “笑什麽笑,指不定又是哪個在說我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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