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看見了老者所說的,水勢很湍急的河。


    河水席卷著泥沙,浩浩湯湯的往下流奔去。


    兩邊的堤岸,不時便有泥塊,被衝刷進河水裏,轉瞬間消失的無蹤無際。


    而要想去往梅塘州,還得渡過這條,無不時,流散著惡意的河水。


    正當趙闕上下遊走了一遭,並未看見能渡河的地方時,陸媃笑道:“趙公子,一位人間半仙,站在您身邊,為什麽,您不讓這位人間半仙,帶你渡河?”


    趙闕看著陸媃,忽然笑了。


    “是啊,明擺著的事,我竟然視而不見。”


    後麵的事,太過簡單了。


    盡管此岸,與彼岸,相距遙遠。


    陸媃把一部分劍氣,分布在趙闕的身上,輕鬆的與他一塊到了河水的對麵。


    也不知,是不是兩人鬧出的動靜太大。


    過河的一瞬間。


    趙闕不禁低頭,自上而下,觀看河水的壯觀和雄麗。


    適時,看到,從氣勢洶洶的河水下,閃過一道巨大的黑影。


    瞧其樣子,應當是一條極為罕見的大魚。


    想起,那老者,說河裏有龍王爺。


    再以,如此視角,看到大魚。


    一切,就能解釋的通了。


    應當是,大魚開了靈性,把此段大河當成了巢穴,但凡有過路人,便想要將其當成口食。


    “看到了嗎?”


    趙闕被陸媃帶到了彼岸,轉頭問道。


    陸媃半點不驚訝:“趙公子是說那條大魚嗎?”


    “對。”


    “自是看到了,個頭不小,不明白是吃什麽才能長這麽大!”


    “嘿,能長這麽大的魚兒,或許,唯有吃下,作為萬物靈長的人,方能有此機緣吧。並且,還不是吃了一人兩人,沒見到,咱們剛到岸邊,還未渡河呢,此魚,已經開始巡視了?”


    “啊呀!你是說……”


    陸媃一臉的不可思議。


    趙闕歎了口氣:“交給我吧。”


    陸媃還不解,趙闕說的交給他,是何意思。


    但見,他右手微微攥住,稍後,手中,驟然現出了星輝。


    仿佛,和夜幕上,亮起的辰星,一般無二。


    陸媃為人間半仙,師門之中,又不僅僅是劍客,煉氣士的手段,她亦是常見,但是,趙闕這種,隨手而為,且不曾感受到天地靈氣的異狀,一顆閃耀的星辰,驀地現世,著實令人吃驚。


    鬆開手。


    那顆星辰掉入河水中。


    不消片刻。


    昏黃的河水底下,突然亮起了一大片白光。


    緊接著,濃重的血水,被河水,急急的往下遊衝去。


    趙闕側頭看向下遊河段,那條大魚,漸漸浮於水麵,很快被衝的不見了蹤影。


    匆匆的一看,隻見那條大魚,長相實在恐怖。


    遍體黑色,嘴部瞧不真切,四五根長長的須,搭在水麵上,粗如鐵鏈,尾部健壯有力,一拍之下,活人斷然受不了,即便是人間六境的武夫,能否在大魚的一拍下活命下來,暫且兩說。


    陸媃即是感歎大魚的罕見,又是震驚趙闕的手段。


    往往,毫無痕跡的手段,方才是最危險的。


    倘若,趙闕對她有殺心,冷不丁的,釋放出適才的巴掌大小的星辰,就算她是人間半仙,也得吃大苦頭。


    另外,陸媃,不知曉,像那種星辰,趙闕一次能施展多少個。


    “趙公子,此術法喚做什麽名字?”


    “無名無姓,趙某隨意修煉的玩的。”趙闕笑了下。


    陸媃定然是不信。


    修煉的玩的,也就是能騙三四歲的孩童,騙她?斷斷不可能。


    “你想修煉我這小戲法,恐怕也不行,因為,那位高人傳授給我此手段時說,此法,傳男不傳女。”


    趙闕玩笑道。


    卻未料到,此言,把陸媃惹的有些不高興了。


    趙闕自知失言,趕緊解釋道:“陸姑娘千萬不要多想,趙闕嘴快,其實,全然不是這般樣子,隻是,此術法,修煉起來,有極大的危險,陸姑娘既然已經有了師門派別,自當按照陸姑娘師門傳授的功法,苦苦研習下去,若是再走一條路,將來會很是不好受。”


    陸媃噗嗤笑道:“趙公子莫要解釋了,我明白的,你跟我開玩笑,我亦是在和趙公子開玩笑呀。”


    兩人結伴前行。


    經過了一夜。


    似乎大地都在蘇醒。


    草木生長的勢頭,不可阻擋。


    坑窪不平的路邊,青草連成了片,當中,有不算太鮮豔的小花兒。


    趙闕彎腰摘了朵,送予陸媃。


    “陸姑娘,小生的一片心意。”


    “多謝趙公子。”陸媃羞澀一笑,伸手接了過來。


    兩人在匪寨過了一夜。


    當然是搜到了山匪們,還沒用的被褥,雖是同在一片屋簷下,卻趙闕在這一邊,陸媃在另一邊。


    而且,陸媃相當放心趙闕,躺下不多時,便輕輕響起了熟睡的鼾聲。


    趙闕聽著,外麵傳來的蟲兒鳴叫,閉上雙眼,也是很快的進了夢鄉。


    第二日,兩人差不多同時起身,先是大吃特吃了一頓,再帶上了足夠的幹糧,從山匪旁邊的泉眼之中,換取了清水。


    不耽誤,直接上路。


    下山的路好走。


    估算著時間,倘若不出現意外的話,兩人馬上就到梅塘州的地界了。


    陸媃理解不了趙闕的心情。


    當察覺,即將進入梅塘州,趙闕難免惴惴。


    一路趕來,當真正踏入梅塘州,他心裏,委實誠惶誠恐,把全部的希望壓在沈神醫的身上,如果得來的消息是假的,亦或,沈神醫又瀟灑行走人間,沒在那裏,耗費的功夫,可就如東逝水了。


    況且,趙闕所剩無幾的時間,必定,被八相龍蟒反噬,喪命在梅塘州。


    下山之際,他看著清澈無比的天空,問了陸媃一句話。


    陸媃的迴答,讓他還是挺意外的。


    “陸姑娘……”


    “嗯?”


    “假如有朝一日,你聽到趙勾陳趙將軍無故病逝,你會作何感想?”


    “啊?趙勾陳將軍無故病逝?你開什麽玩笑呀?”


    “哈哈……陸姑娘先莫要激動,咱們不是正埋頭趕路嘛,反正無聊也是無聊,不如迴答下趙某此問。”


    “也好,趙勾陳大將軍,天大的大人物,即便哪天,他知道了咱倆的對話,以大將軍的脾性,定然不會放在心上的。要我說啊,倘若有一天,突然,冷不丁的聽到大將軍病逝了,難過肯定是有的,畢竟聽過那麽多的大將軍的事跡了,隻會難過一會兒吧,我又不認識大將軍,就算,他在西塞為大夏抵擋了寒山王朝的進攻,身在中原,不在西塞,無法感同身受,也體會不到,大將軍的夭折,對於偌大的天下,是一種多麽大的損失,老百姓的日子還要繼續過下去,咱們江湖人,一樣得在江湖裏摸爬滾打下去,日子並沒有多少的不同。”


    趙闕點點頭:“陸姑娘說的是真話,咱們都不認識大將軍,死了就死了,何況,大夏名將那麽多,並不會沒了一位趙勾陳,便抵擋不了寒山王朝了。”


    “對啊,你想,大將軍也是在戰火中成長起來的,說不定,寒山王朝再打過來,西塞又出了一位張將軍、李將軍呢。”


    “哈哈……確實如此。”


    趙闕忽而想起了擁有神通神境的少年韓起,他到了西塞,應當會擁有,自己的傳奇吧。


    到時,天下無人不識君,此話,便換人了。


    也是。


    曆史那麽厚。


    古往今來,出過多少“天下無人不識君”了?


    他趙闕能耐再大,難道能大的過那些連他都要欽佩的古之名將?!!


    除非,他能活下來。


    趙闕是有這個自信的,但凡他能活下來,必定能超越古人,讓趙勾陳三個字,成為史籍之中,最為濃墨重彩的三個字。


    分離,總是來的猝不及防。


    且,趙闕說的分別。


    兩人臨近傍晚,機緣巧合的遇見了一家客棧。


    客棧破落,隻有一個掌櫃,和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廝。


    簡單用了些飯,休息了一夜。


    把客棧僅剩的兩匹馬給買了下來。


    趙闕和陸媃分別上馬,正當陸媃興高采烈要比試,誰的馬術更佳時……


    他抱拳說道:“與君千裏同行,終有一別,陸姑娘,趙闕,這邊告辭了。”


    陸媃頓時愣在當地,張了張嘴,雙眼怔怔的望著他,終究唯有一聲歎息:“本想進了梅塘州地界,再和趙公子同行一段路,再分別。”


    “陸姑娘,你我各去他處,還是得有分別,不如,以背後的這家的客棧為重點,各奔東西,將來,再度相遇,也好評頭論足下,這家客棧掌櫃的手藝,是好是壞。”


    趙闕重整神情,激昂說道。


    好似,他的話語中,存有無限的希望,此時的分別,不過是為了下一次的相遇而已。


    陸媃比哭還難看的笑了下,沒有多說什麽,調轉馬頭,大喝了聲,馬鞭狠狠甩在馬身,逃一般的選了條路,疾馳而去。


    趙闕喊道:“陸姑娘,《浣衣》倘若習練的不如心意,果斷停下。”


    陸媃伸出手,揮了揮。


    當她疾奔了半日,在一顆長出了柔弱綠葉的大樹下歇息。


    看著馬匹,吃著嫩草。


    一直發呆到了傍晚,方才重新騎上馬,黑夜中,落寞的獨行。


    幸得識卿桃花麵,從此阡陌多暖春。


    隻是,


    人間多為,


    今日與君相別離,陌上花開人不知。


    趙闕這位謎一樣的男子,就此住在了陸媃的心裏。


    盡管,她已有察覺,百般否認。


    ……


    和一隊保護嚴密的商隊,同進了梅塘州的地界。


    商隊的首領,是位文縐縐的中年男子。


    旁邊的年輕女子,似乎和中年男子有些不可告人的關係,一路上,眉來眼去,目光中,流露的郎情妾意,不要說是一道前行的趙闕了,就連一身蠻力,隻知喊打喊殺的鐵牛,亦是看的出來。


    用鐵牛的話說。


    我的娘哎,滲死個人。


    與陸媃分別兩日之後。


    趙闕還沒有到達梅塘州。


    巧遇這對商隊,問了幾句,方知。


    他和陸媃過了大河,方向走錯了。


    姓錢的商隊首領,大笑道,要不是趙闕遇上他們,莫說去梅塘州,這般直愣愣的往前走,還不得一路北上,去了草原啊?!草原蠻夷,人人茹毛飲血,看到趙闕這樣細皮嫩肉的年輕人,當場就吃了。


    趙闕霎時表現的臉色慘白。


    那首領被逗的哈哈大笑,又道,你別亂跑了,我們正好去梅塘州,你跟在我們身邊一塊走就是了。


    趙闕忙感恩戴德,錢首領倒也認下了。


    並且,吃飯的時候,喊上趙闕,不讓他吃自帶的難吃的幹糧,一同享用商隊攜帶的肉食。


    就是在吃飯之中,趙闕認識了鐵牛。


    鐵牛是位九尺高,和黑鐵塔差不多的漢子。


    說話甕聲甕氣。


    又像,腦子不靈光,凡事,得想個半晌,才能轉過來。


    不過,鐵牛的身手是高,天生神力,還給趙闕表現了一手,把一顆大樹,生生倒拔了出來。


    驚的趙闕拍手叫好,贏得了鐵牛的歡笑。


    當他悄悄問鐵牛有無習武時,鐵牛忙把保護商隊的一位中年漢子叫來,說道,他便是鐵牛的師父。


    他們也當是趙闕的好奇,沒有多想。


    被鐵牛喊來的中年漢子,旋即自報家門,被江湖中人稱作是長鏈江銅人,本是佛家弟子,修習了一身硬功夫,後來犯了戒律,又屢教不改,被逐出佛門,中年漢子也不怨天尤人,優哉遊哉的續了發,入了世,不僅靠著自身的硬功夫,成了長鏈城最大鏢局的鏢頭,還娶了門媳婦,又在江湖上得了個長鏈江銅人的諢號,委實一下子轉運了,在被長鏈江環繞的長鏈城中,混的風生水起,這些年,積攢了不少錢財,把自家媳婦養的白白胖胖。


    “小哥兒,你問長鏈城啊,那好,我張塗就給小哥兒說一說這長鏈城,長鏈江的傳說按下不表,要說長鏈江自古流傳下來的故事,可真是一天一夜都說不完,有人說,長鏈江是古時仙人丟下的一根鐵鞭,砸在大地,而成,也有人說,是以前,仙人打架,劍氣給砍出來的,反正各有各的說法,咱也不知道誰的是真的。


    反正都是和仙人有關。


    而這長鏈城,恰巧是塊長鏈江流經的一塊的地,這麽多年衝刷之下,神奇不僅沒有被衝刷掉多少,反倒是由於上流流下的泥沙,憑白把地給增大了,隨即,鋪了橋,建了城,由於長鏈城易守難攻,長鏈城經受了多少次戰亂,都沒有被攻下來過,成了,天下數得著的險城。


    並且,長鏈城附近的土地,極是肥沃,種什麽長什麽,百姓過的也舒坦,交足了朝廷的稅後,一家老小也能吃飽。


    這不是,咱們商隊,運送著糧食和其他稀奇珍玩,往梅塘州斷劍城去,能在那裏賣個好價錢。”


    這位長鏈江銅人張塗,說起來,吐沫星子飛舞。


    鐵牛聽的津津有味,豎起大拇指,“還是師傅會說話,要讓我鐵牛來說,壓根不知道咋說。”


    看著自己的愛徒,張塗哈哈大笑,拍著鐵牛的肩膀:“牛啊,你天賦異稟,跟著師傅,遲早有一日,武學成就,還在師傅之上。”


    此時,正是商隊停下來休息。


    離他們要去斷劍城,還有十幾日的路。


    剛進了梅塘州,趙闕也不急的立刻去找尋沈神醫,先問清了地兒,再去也不遲。


    不過,這夥商隊,皆不是梅塘州本地人,趙闕又從他們口中聽到,他們也沒來過幾次,加上這次,才四次。


    前三次,兩次碰上了土匪路霸,貨物被劫走了一半,還沒到斷劍城,隨便找了個小鎮,草草把貨物給賣了,保底迴鄉。


    唯有第一次,進了斷劍城,賺了不少錢。


    此次商家學乖了,花了大價錢,從長鏈城最大的鏢局,請來了張塗,還有二十多位鏢師,護送著貨物去斷劍城。


    若是成功抵達,雇傭鏢師的錢,簡直太值了。


    “小哥去梅塘州哪?”張塗問道。


    趙闕到商隊,說了數次了。


    他不厭其煩的繼續道:“我是負笈遊學來的,聽說梅塘州在咱們大夏的江湖上,極其有俠氣,便想著過來看看。”


    “行啊,厲害,那麽遠的路,小哥兒自己一個人,都能來,說明小哥的身手不錯。”


    “哪裏哪裏,謬讚了。”趙闕抱拳說道。


    商隊姓錢的首領,吃飽喝足,溜達到三人的身邊坐下,問了下張塗,鏢師們的情況,張塗的迴答盡皆滿意後,隨即看著趙闕說道:“年輕人,哦,對,你說過自己叫趙闕,你學過多少聖賢道理?”


    趙闕笑迴:“先生講過的聖賢道理,在下都記在心裏了。”


    “嗯嗯嗯,好。”中年男子打了個飽嗝,“還未介紹自己,我姓錢,叫做錢富足,長鏈城人士,想必,張鏢頭,有意無意的提起過我了。”


    錢富足覺得自己在長鏈城的名聲,張塗應當是認識。


    可沒想到,張塗馬上道:“錢兄,我……我還真沒提過你。”


    “啊?!!哈哈……沒事沒事,你手下人肯定聽過我的大名,沒事的時候,多問問,你也就知道了。”


    錢富足尷尬道。


    “你們剛才在說什麽?”


    他趕緊轉移話題。


    趙闕如實照答。


    “長鏈江啊,張兄,我聽說你是外來人,對不對?”


    “對,我本來是個撞鍾念佛的和尚。”


    “那便是了,長鏈江的傳說,你聽少了。不光隻有仙人的說法,還有,長鏈江是一條快要化龍的蛟,不過,這蛟為了修煉,作惡多端,等它終是要化龍,上天降下了天罰,把它給打死了,你們想啊,快要化龍的蛟,得多厲害?!這蛟就成了長鏈江,之所以喚做長鏈二字,說是蛟的名字就叫做長鏈。


    而咱們的長鏈城所在的地兒,就是蛟的腦袋!嘿嘿,咱們都是生活在蛟龍腦袋上的人。”


    鐵牛聽的目瞪口呆,暗道,居然會有這麽一個說法,實在是沒聽過。


    “是了,趙闕,你從南揚州走到這裏,用了多長時間?”錢富足轉而問道。


    趙闕老實迴答:“具體多少時日,不記得了,總之,在下從南揚州啟程的時候,正在下雪。”


    “看來你是沒經曆過南揚州的那場大雪啊,哎,你們聽說了嗎?南揚州下了場百年難遇的大雪,凍死了不少人,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成了災民,幸好,南揚州的那些大官,體諒百姓,開倉放糧,硬是從閻王爺的手裏,搶迴來了許多性命。”


    錢富足神神在在的說道。


    張塗點頭:“錢兄,這件事,我是聽過了,我家婆娘不知從哪裏聽來的,迴家和我說,南揚州百姓還造了反,差點就和江晉州一樣,自立為王,不過,義軍首領憐惜百姓,不願意忤逆天下大勢,何況,南揚州的州牧、刺史,皆是一心為民之人,最後,義軍首領不知所蹤,百姓們各迴家鄉,此事也就過去了。”


    “竟然有如此之事?”錢富足詫異的問道。


    張塗摸了摸自己的頭發,這些年下來,長了頭發,娶了娘子,收了徒弟,賺了錢,本該老實下來,踏實過日子才對,卻是,隔三差五做夢夢見在寺廟裏的事,一覺醒來,就以為自己還是個和尚。


    “誰知道呢,小哥,你收到關於家鄉的事嗎?”


    “沒有,我家裏隻有一個姑姑,姑姑還在別處居住,不在南揚州。”


    “唉,人啊,活著就不容易。”


    錢富足看趙闕的神色有變,於商道摸爬滾打到現在的他,連忙感慨了一句。


    張塗隻好道:“是啊,世事哪能盡得人意?聽市井裏的老人說,不如意之事十八九,能與人言,不過一二三。希望南揚州今年能風調雨順,官府順便把稅收降一降。”


    “提到稅,也就是咱們長鏈城地不錯,百姓們能有口吃的。我可聽掌櫃的說了,其他地方的百姓,被稅壓的腰都直不起來。”錢富足道。


    和他不知是何關係的年輕女子,嬌聲喊道:“錢哥,咱們什麽時候進城啊?!!”


    錢富足嗬嗬笑了幾聲,抱歉了幾句,起身走向女子,到了近前,小聲道:“後麵就有一個鎮子了,上次來的時候,還在那兒歇腳呢,是不是累了?!好妹妹,你體諒體諒錢哥哥,前麵的幾段路,都是土匪出沒的危險之地,過了這幾段路,接下來就好走了,等咱們到了鎮子,錢哥哥一定請好妹妹吃幾頓好的。”


    “好妹妹,謝謝錢哥哥啦。”女子依靠在錢富足的懷裏,撒嬌。


    鐵牛迴頭瞥了幾眼,打了個顫,跟張塗說,“師傅,師娘在家中也這般對你嗎?!”


    張塗嘿嘿笑道:“等迴去,為師幫你討房媳婦,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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