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照顧這瘋癲的小兄弟神經,貝兒隻得又重複了好幾次,“另一個時空有個男生非常非常愛我。”


    貝兒起初像個機器人,不停地重複說,“另外時空,有個男人非常非常愛我。”


    可是薑思濤還是說她沒用心。非要叫她再認真點。


    ”好好好,我認真點,這樣,行不行?”她說著,雙手合在胸前,閉上了眼。


    雙手一合胸前,眼一閉,這別說,還真是不知不覺地就“用起心”來。她真的開始想象離這裏很遠很遠的光年距離裏的一個空間裏,有個帥氣的男人很愛很愛很愛她。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真的好愛好愛你……”那男生張著嘴,不停跟她表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她好像不停地給男生迴複說。


    白莎貝兒的眼淚流了下來,她感覺到了,真的,她感覺到了來自靈魂深處的一片賀禮。


    忽然,她清醒了些,擦了擦眼淚,不好意思地對麵前的小神棍笑了笑說:原來我也可以通靈啊?我剛才好像也心酸得不得了呐。


    薑思濤沉默片刻,穩了穩情緒。“是不是啊?那句話是不是挺管用的?你問你自己,現在是不是感覺很好,很精神,很飽滿?”他笑笑地問。


    “嗯,是管用,真的很管用,那就是——另外一個時空裏,有個男生真的真的很愛很愛我;另一個時空裏,有個男生真的真的很愛很愛我;另一個時空裏,有個男生真的真的很愛很愛我。”貝兒又接著重複了三次。


    不過,她飽滿的神情忽然又像泄氣了般,忽然又不自信地,喃喃地自問:他是真的愛我嗎?


    “是真的愛你,他真的愛你,真的,我向你保證。”薑思濤嚴肅地舉起了手臂,發誓狀地告訴她。而心底又是一陣酸,聲音的音尾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


    貝兒又忽然愣了愣,她摸了摸頭,頭頂有些疼。然後,她又猛地拉開凳子,把薑思濤也提了起來。


    “來,小薑,我們走走吧,我們坐太久了。”


    深意識中,她不願意背叛宇軒的愛。她想,她隻愛宇軒一人,宇軒那麽愛她,她也那麽愛宇軒,她和他之間,容不得第三者。


    她不願意跟這個“小神棍”再聊那些話題了。權當小神棍的神力發生了錯亂,或者說,想在她身上“小試牛刀”,試一試自己的功夫神通。


    亦或者說,小神棍是真的很想幫助自己。但是,她不接受他的幫助,因為她覺得現在她很好。不管怎麽說,這事,全當個打發時間的小遊戲,小搞笑。


    不過,小神棍薑思濤現在可不這麽想,他忽然覺得自己的身體輕鬆了很多。這也算他來到這裏,終於辦完了一件天大的事情了。


    ——現在,是他離開的時候了。隻要一離開,什麽事情就都沒有了。“各迴各家,各找各媽”了。


    愛,就讓它深埋在心底吧。日子還是得過下去,迴到自己原來的地方。


    從現在開始,他真地得計劃怎麽樣迴去了。他埋頭壓唇,心事重重的樣子,一路跟著白莎貝兒,往前走去……


    小芽月倒掛在小溪。像一隻害羞的小船兒。


    貝兒覺得很美很有意境。


    但有些惆悵,因為這樣的意境下,她突然很想宇軒。


    “千裏相思寄明月。不過,今晚不是明夜,隻是小月。可我還是千裏相思起來。”她喃喃地對旁邊的小兄弟講述著。


    雖然決定要離開了,可能永遠也不會相見了,可薑思濤聽見貝兒的話,仍舊有失落感和酸楚感。


    他本能地停了下來,讓自己可以跟她拉出一段距離來。


    思念夫君的白莎貝兒一個人默默往水那邊走去,抬頭望著那輪上玄新月,情不自禁地大聲喊道,“宇軒,你現在在幹嘛呢?有沒有想我?我現在好想你啊!”


    薑思濤聽到貝兒那急切的唿喚聲,心還是像刀割一樣難受,暗暗對自己腹語:


    罷了!罷了!薑思濤,你清醒一點吧!反正要走了,別想那麽多了。一切都結束了,你的任務也完成了,你已經通過各種手段,告訴她了“在另一個時空,有個男生真的好愛好愛她”。


    你還是迴去藍星吧!好好讀書,好好和李小潔結婚生子,好好按照媽媽爸爸的心願活下去,就此一生。


    再見了,白心童!不,你已經不是我的白心童,你是流星宇軒的白莎貝兒。


    薑思濤躲在一幅高高的青紗帳後麵,他摸了摸帶他過來這個異度空間的老舊橡皮擦,淚流滿麵!


    他還是舍不得貝兒,透過青沙帳,他可以認認真真地再看會兒她。那種不舍,那種不能,那種無奈,那種絞心之痛,再次襲擊得他難以承受,痛苦難當!


    白莎貝兒還是一動不動地望著小月,想必正在思念如潮地想她的夫君吧!


    薑思濤也望了望小月,突然媽媽和藹的臉龐在月裏出現了,還有那調皮的李小潔,接著是爸爸的臉,還有學校裏那些老師和同學的臉都一一出現了……


    薑思濤此時此刻,才完全明白了,是該走的時候了。


    下定決心後,他毫不猶豫地摸出懷裏的橡皮擦,嘴裏念念有詞:


    “請橡皮擦帶我迴去,迴藍星球。”他一直重複著,重複著這句話,不久就進入了一種催眠狀態下的腦電潑。


    空虛中,出神幻境中,一段蕩而飄的聲音傳來,“薑思濤……醒醒……薑思濤……醒醒。”


    他微笑了起來,似乎看見了爸爸媽媽和李小潔。


    與此同時。


    在另一個時空維度的藍星球裏,某海濱醫院,李小潔和薑媽媽劉淑萍一直守在病床前。


    李小潔邊給薑思濤擦身體邊和他說話。


    “薑思濤,薑思濤,你快醒醒,你快醒醒吧。今天學校又表揚你了,你上次的遊戲開發獲得了學校的一等獎。還有三萬元獎金呢。”


    “薑思濤,你快迴來吧,我和你爸媽都好想你。你是不是嫌棄我沒有你那麽聰明?是不是嫌棄我話多?隻要你醒來,我以後再也不在你麵前嘰嘰喳喳的了,我一定安靜地躺在你旁邊……看書,哦!不,是睡覺!你知道的,我喜歡睡覺多過看書……”


    “孩子,你休息一下吧!讓阿姨來。”在一旁的薑媽媽眼角閃著淚光,心痛地看著這個對兒子死心塌地的女孩。


    “我不累,阿姨。”李小潔流著淚,倔強地麵帶笑容,手裏拿著毛巾,仔仔細細地擦著薑思濤的右手。


    突然,她感覺到薑思濤的手指好像動了動。


    李小潔一個激動,不敢相信,但是又覺得是真的,是真的!


    “阿姨,阿姨,他動了!他真的動了!手指動了!真的,我感覺到了。”李小潔興奮得大叫起來。


    薑媽媽腦袋一轟,完全不敢相信,“啊!是真的嗎?真的嗎?小潔,你不是騙阿姨吧?”說話的當兒,手裏的熱毛巾啪地一聲掉在地上。


    “嗯,嗯,是真的!絕對是真的!”李小潔重重地點了點頭,跳起來激動的握住薑媽媽的手。


    “快,快叫醫生。”薑媽媽一個箭步,衝出病房,“醫生,醫生,我兒子動了,我兒子動了。”


    而異度空間的薑思濤現在還處於遊離狀態。他似乎要迴去,又有些不舍的拉扯,他的神識一直在異度空間和藍星球之間徘徊。


    突然間,看見媽媽和李小潔了,他的神識一陣高興,一個雷閃般的高頻震動,所有的拉鋸和徘徊完全消失掉了,激動地立馬往自己的肉身裏鑽……


    “哎喲——哎喲——”


    另一聲叫喚,也如驚雷般破天荒從宇宙深處傳來。


    神識立即來一個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向了那聲音的來源之處,差點滑倒在水裏的白莎貝兒。


    “貝兒姐!”火箭般的速度,雙手接住了白莎貝兒,白莎貝兒一個反向迴衝力,身體往上一頂,說那時那時快,她一仰頭,直接碰到到了薑思濤的嘴上。


    刹那間,她的臉滾燙無比,腦袋裏更是一片空白,隻有一聲巨大的轟鳴聲和刺眼的白光唰唰衝擊著她的全身。而眼淚也唰唰刷刷流了出來!


    抱著她的男人也控製不住什麽一樣,嘴一直停留在她的嘴上,驚目圓瞪,完全呆傻,烈猛的酸楚味充滿整個鼻腔和麵部,眼淚也嘩嘩流個不停!


    “啊!啊!啊!”片刻的驚頓後,理智出現,白莎貝兒嘴裏大叫,“不可能!不可能!”


    “小薑,對不起!是姐不好,可能讓你想起你女朋友了!對不起!”她一個猛力,推開了發呆的薑思濤。


    薑思濤刹那間也清醒,手一放,“哐咚!”白莎貝兒瞬間倒地。


    一陣頭痛欲裂,暈厥失魂,嘴裏吐出虛弱的求救信號:


    “救……我……”


    “貝兒,貝兒姐!”來不及多想,薑思濤趕忙抱起她,往粉花客棧跑去——


    他把她輕放到床上,原來她已經深深地睡去。


    他替她蓋好被子,就立馬轉身,要去請郎中。


    突然,想起他第一次闖進來那次,她也是發生了暈厥,難道真是流星宇軒所說,她內在發生強烈的自我衝突,為了自保,才暈厥的?


    嗯,是這樣,一定是這樣,潛意識中的她已經認出他來了,可表意識不想承認,想維持舊狀,不想讓自己多事,隻想愛她的流星宇軒,不想愛別人了。


    嗯!


    薑思濤點了點頭。


    那麽就讓她睡吧!睡醒了再說。


    心潮起伏!!!


    白心童,前世所有的我們的故事,我早都想起來了,我真不是個男人,對不起,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他坐在床邊,握住她的雙手,愣怔怔一刻不停地看著她。


    她均勻地唿吸著,沒有驚恐,像極了童話故事裏的小公主。


    薑思濤愛意綿綿,微笑著摸摸她的麵龐。


    坐久了,身體麻木了,他就站起來,一會兒左看看她,一會兒右看看她,好像要把她每一個細胞都看得一清二楚。


    連喝口水,上個廁所都覺得浪費時間。


    就這樣,他一直守著她,一天一夜。


    “墨成,你別走!你別走!”深睡的白心童夢境一個接一個,全部是關於一位叫金墨成的男孩的故事。


    薑思濤聽見她在夢中唿喚他前世的名字,心猛跳動,激動得淚流滿麵!


    “白心童,童童,你醒了嗎?你記起我了嗎?”他輕輕搖了搖她,可是她並沒有什麽反應,還是睡得那麽死。


    他,此時此刻再也控製不住了!爬上睡床,小心翼翼抱起她,那埋藏了幾十年,甚至兩輩子壓抑的感情傾瀉而出,不停地哽咽!哽咽!如決堤之海!


    早上的陽光從窗戶照進來,剛好照在他們兩人的身上,一幅安然、靜默的畫麵。


    兩天兩夜後,她終於醒了。輕輕睜開眼睛,我在哪裏?一點也想不起來,是誰在抱著我?她定眼一看,嗯?是小薑!


    她差點嚇從床榻上滾了下來!


    她努力讓自己定了定神。


    漸漸地,她迴憶起了前兩天發生的那些怪事。


    她皺著眉摸了摸頭,奇怪,我怎麽跟他一接近就有來電的感覺?


    居然還那樣不知廉恥,激動萬分!


    難道是宇軒走了幾天,我有些生理饑渴了?


    咦,羞死了。她搖了搖頭,扯了扯嘴唇。


    這,也不可能啊?


    一想起和他嘴碰嘴後的失態,白莎貝兒臉就紅撲撲起來,當然更多的是自責起來,內疚起來。她暗暗下定決心,千萬不要讓他知道啊!那我多壞呀!更主要的是,千萬千萬不能讓宇軒知道。


    她躡手躡腳地走下床榻,她看了看他,他睡得很好,很甜!她覺得他有些好看,想摸摸他,她的手在半空中一繞,又立馬收迴來。


    不,我得走了,快給他寫個紙條,說謝謝他救了我,然後再祝他迴家的時候,一路順風。


    不!不對!


    她的手不想寫了,她的腿也不想走了,她又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還是睡得那麽甜,連嘴角都是上翹的。


    她索性就坐了下來,在他側麵麵前。既然他好看,我就看個夠吧,反正,你也要走了,不是嗎?天不知人不知的。她看了又看,看了又看,她的手突然一陣抽搐,心也一陣抽搐,隻覺得心好疼,下意識地,她顫抖的手往前移動了,去摸了他的臉,好熟悉的一張臉,她的嘴想靠過去,親他,天啦,她忽然有些恐懼了。


    我怎麽了?我怎麽了?為何又激動又恐懼?又愛又有點恨?


    真股想去抱住他的衝動。


    她搖搖頭,似乎要打消這不好的念頭。可是不行,她自己已經左右不了自己了,她輕輕地躺下來,側身對著他。


    她伸出手,要去抱他,可還沒有完成這擁抱的動作,他突然有些驚恐地睜開了眼睛。愣怔了幾秒,他看見了心愛的她,一股巨大的震撼充滿了全身。


    “……童童,你醒了啊?”他溫柔地問。


    “墨成,是你嗎?”她幾乎是脫口而出,她瞬間捂住了嘴,“對不起,小薑,我……我也不知道怎麽啦?為什麽叫你墨成,我……”


    他伸出手在唇邊,噓了一口。


    “童兒。”他摸著她的麵頰。


    她居然答應了,“嗯。”


    “童兒。”他又叫了一聲。


    “嗯。”她又應了。


    兩個人已經不能夠自己左右自己了,完全是不受控製地緊緊擁抱在一起,就像穿越了一個世紀的戀人,等了一個世紀的擁抱!不,又好像是幾千年,幾萬年前就等待的一個擁抱!


    一切如狂風暴雨般,狂吻著麵頰,耳朵,額頭。


    他的嘴定定地要靠上她的正嘴了,她忽然很慌了,趕忙移開,也許,她還替另一個男人保留那個正唇的位置。


    但還是狂抱著身體,什麽也不在乎了!


    好像這個世界隻有他們兩個人,時間靜止了,一切都靜止了,除了眼淚還在不停地流!一切都死了一般沉靜!


    就這樣緊緊地擁抱著,瘋吻著,什麽也沒有發生。


    她突然用九牛二虎之力推開他,坐起來,手腳無措地大聲嘟嚷:“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了,夢中常有個男孩叫金墨成 。所以我把你當成了他了,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肯定是這樣,不然我為什麽會叫你墨成。……而也許我也長得太像你女朋友了,所以才搞錯了,我們兩個人都搞錯了,對,一定是這樣!”


    說完後,就衝下床榻,瘋了一樣地衝出房間。


    然後又迴過頭,往房間內鞠一大躬,高聲講道:“對不起,我已經有最愛的人了!他就是流星宇軒!”


    門啪的一聲關掉了。


    薑思濤就像丟了魂一樣,一下子癱軟在地上。


    失而複得,現在又得而複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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