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小姝,是侯四海的掌上明珠,侯四海沒有兒子,隻有這一個女兒,身為天下最有錢之人的女兒,候小姝的生活肯定比一個皇家的公主絲毫不差。隻是侯四海那臃腫的體態,在人們的想象之中他的女兒不會是一個美人,也許候小姝比起上官紫觴,詩紅雨,還有邢雯雯那等絕色美女,自是差了許多,但是候小姝肯定不是一個醜女,她有兩顆小小的虎牙淺笑之時,臉頰之上總是能夠露出兩個小酒窩,而那兩顆虎牙也在此時露了出來。候小姝的臉很小,她的臉在所有人的臉中應該是屬於最小的那種,而最令人深刻的不是她的小臉,也不是酒窩還有那兩顆精巧的小虎牙,而是她的笑容,候小姝的笑容就像是三月裏的春風,看到了她的笑容總是能夠令人感覺舒暢,而候小姝似乎從來也不曾吝嗇自己的笑容,因為她見到每一個人都會露出笑容。候小姝是一個沒有煩惱的人,所以她很愛笑,侯家坐擁天下財富,她似乎也不會有什麽煩惱,而且她的父母也是將她當作了一顆珍珠捧在了手心護著,所以她的生活一帆風順,順心如意。


    變態,隻要是人,一個善良的人都不會用這個詞去形容一個人,甚至去評價一個人,但是有一種人已經不能用第二個詞語去評價他,因為他就是變態的。沒有任何詞語能夠更適合他,常四,沒錯這個最神秘的常四,在江湖之中名氣很大,卻又是活的就跟不存在一般的人。孤獨,許多人都孤獨,因為孤獨是一種強大,他們的內心很孤獨,他們的武功更加孤獨,孤獨的就跟皓月的寒光一般冷寂,楚莊寒就是這種孤獨的人,梅二也算是一個,但是如今梅二似乎不再有那種冷寂了。也許是梅二心中有了一種歸屬,而碧落穀便是歸屬,至少那裏是他與蕭白建造的,以後也隻會是他們的地方,那裏是他們的家,有家的人似乎就是有了根,有了根就有了歸屬感,有了歸屬感就算再冷寂的心,也總會有溫暖的時候。他們這種人的孤獨乃是在追求一件事情極致的時候,形成的一種奇妙的孤獨,這種孤獨不是尋常人能夠擁有的。常四也是用刀的,但是他擁有的孤獨不是這種孤獨,因為他的孤獨許多人都能夠擁有,那種冷寂的孤獨,總是彌漫在了他們的氣息之間。使人們不敢與他們靠的很近,一旦靠近就能夠感受到他們身上那種寒冷,就算是六月酷暑,也猶如身墜冰窖一般,這種寒冷足以令人不寒而栗。而常四的孤獨,不會令人感覺到冷,甚至會特意的避開人群,才能體現心中的孤獨,他的心中想的不是孤獨的冷傲,而是野獸般的凝視。在一個漆黑的隱秘角落,他就像是一個遊魂一般,盡力在隱藏自己的存在感。


    他就像是一個遊魂,飄蕩的遊魂,孤零零的遊蕩在了天地之間,他一直在尋找著,尋找著獵物,對,在他的心裏之中,就是在尋找獵物,適合的獵物。什麽是獵物,前提你是一個獵人,又前提你根本就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猛虎,一頭狂獅,甚至是一匹狼,可是最該形容這種性格的應該是豹子,沒錯就是豹子,因為在所有的猛獸之中隻有豹子,才是最佳的獵手,而且還是獨來獨往的。常四的眼睛,就像是豹子的眼睛,他每一次站在了水邊,看到水中倒影,他盯著的隻會是那一雙漆黑如星辰的眸子,他覺得自己的靈魂就是寄居在那一雙眸子之中。


    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與這樣的人為伍,當然他也不願意與別的人為伍,因為他看到的別人都不是人,所有人在他眼中那就是獵物,隨時能夠奪去生命並且吃掉的獵物。獵物在他眼中,不會值得同情,當然也沒有值得同情的地方,久而久之獵物在他眼中也形成了一種層次,他也會在獵物之中挑選他認為最好的,來填補心中那種變態的欲望。而常四就是這種人,心中的那種變態欲望隻能用一種極度癡迷的手段來填補溝壑,那種人就是他心中最完美的獵物。他最不喜歡的就是笑臉,有些人很容易滿足,所以臉上總是掛著笑容,而常四最不喜歡的就是笑容,也不是不喜歡,而是因為他最喜歡別人的臉上出現那種痛苦的神色,別人擁有什麽美好的事情,他就是要毀掉,而沒有煩惱的人總是有著揮之不去的笑容。他最喜歡的就是毀掉所有人的希望,令別人的臉上出現那種痛苦的絕望,他就會像是往常一樣躲在暗中非常享受的看著他的獵物臉上出現痛苦的笑容。這種享受可以令他的精神得到最大的寬慰,仿佛就是一件至高無上的藝術品一般,而他現在找尋到了下一個獵物,他已經捕捉到了許多的獵物,自己已經數不清了,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獵物越來越難找了,因為能夠令他動心的獵物著實很少。不是這個世間的人少了,而是令他心儀的獵物越來越越少了,顯然他對獵物的挑剔也在提升著。他已經三年不曾狩獵的,對,隻能用狩獵來形容自己,因為這場遊戲,對於他來說,就是一場狩獵,而被他盯上的人,永遠不會逃脫。他會一步一步毀掉她賴以生存,令她沒有任何煩惱,令她始終出現笑容的所有美好事情,當她出現絕望的痛苦,他就會像欣賞一件極美的藝術品,在暗中欣賞這種痛苦。這種扭曲的心裏,不是變態又是什麽呢?可是對於他來說,這便是他的追求,一生的追求,而他現在發現了一個獵物,候小姝,不錯就是她,她臉上的笑容很美,當然那是對於別人而說,在他眼中,那種笑容不該出現,一旦出現他將會無比興奮,因為那是他的獵物,他這次不會那麽快毀掉她的一切,因為他發現能夠滿足他需求的獵物實在是很難找了。平時找到了獵物,他用手中的刀,殺掉他們的父母,殺掉他們的孩子,他們臉上就會出現他想要的那種藝術,甚至從此會瘋掉,為了那種絕望更加的徹底展現,他甚至會在那些人的麵前,一點一點割斷他們在意之人的喉嚨,任由他們的鮮血濺射在他們的臉上。在這樣的折磨之下,十個人之中足有五個人會瘋掉,就算五個人不會瘋,他們也不會再擁有那種燦爛的笑容,那種無憂無慮的笑容。


    “你叫什麽名字?”笑容的確很美,那是他見過最美的笑容,在披散著長發的臉龐這下,那一雙褐色的眼眸,從來沒有見過那種笑容。那個小丫頭的笑容,似乎可以洗去心中的那些沉悶。


    “叮鈴。”他迴答道,一個男人叫這個名字,顯然有些不好聽,可是他依舊說出了自己的名字,一般他是不會輕易告訴別人自己的名字。隻是不知道為何,他卻對這個小丫頭極為放心,似乎可以在她麵前袒露一切一般。刀在他的腰間,發出了一聲叮鈴之聲,原來竟是在刀柄之下,掛著一串風鈴,這便是他這個名字的由來。刀像是一把菜刀,可是要比菜刀長了一點,也比菜刀窄了一點,但是對於他來說,無論是不是菜刀,都沒有什麽不同。隻要是刀,在他的手中都是可以殺人的,既然都是殺人的刀,何必在乎是不是菜刀呢?所以別人嘲笑他的刀像是菜刀的時候,他總是不會反駁,但是一旦看見了他拔出腰間的刀,任何人都不會覺得那是一把菜刀。


    “你來自哪裏?”少女的眼眸之中充斥著好奇,她好奇的原因不是因為那柄刀,而是他的穿著,他的衣服很粗糙,像是自己用極為粗糙的麻衣縫製出來。那種如同大地一般的土黃色,幾乎都跟他的皮膚融為了一體,他的皮膚比常人黑了那麽一點。披散的長發顯得那般幹枯,仿佛已經許久沒有洗過了一般,就算洗過他的頭發也不會變得烏黑發亮,因為他似乎活在了一個荒涼的地方,頭發已經被風沙吹的幹燥枯寂,不可能變得如同常人一般。


    “大漠。”他很誠實,這一點自己也很是奇怪,因為他從來不曾如此誠實過。


    “我問了你兩個問題。”少女儼然一笑,臉頰邊上的酒窩如同蓮花一般綻放,露出了兩顆小小的虎牙,顯得無比可愛。


    “我知道。”他木納的點了點頭。


    “那你不好奇我叫什麽名字?”少女詫異道,無論是什麽人,隻要有人問出這兩句話,而且他迴答很幹脆。一般都會反問一下自己的名字,可是這個人不問,一點要問的欲望都沒有,這樣的人很奇怪,同時也令她很好奇。


    “我為什麽要知道你叫什麽名字?”他問了,他問的第一個問題,卻讓少女語塞,因為這個問題她不知道怎麽迴答,甚至都有一種將手中的這杯熱茶潑在了他臉上,將那一張似乎貼上了許多沙子的臉,衝刷白淨一點的衝動。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因為她是一個很有教養的孩子,從小到大她從來都不曾與人紅過臉,今天她自然也不想,尤其是今天是去祭廟拜神,隻是覺得乏了,看到了路邊的一個茶攤。坐了下來,畢竟這陣子她著實有些不順,可是依舊要活的開心,她很敬佩自己的父親,因為在她心中,沒有什麽問題不是自己父親不能解決的,所以她相信這次的問題自己的父親也能夠解決。


    “曾經有沒有人被你的話氣死過?”少女好奇的問道。


    “沒有。”他很是肯定的點了點頭,他不覺的自己的話能夠氣死別人,因為他說的是實話,他真的不想知道這個少女叫做什麽名字,雖然她的笑容很是好看,至少在他心中是那樣好看,但是他不是一個很好奇的人。


    “小姐,還是不要與陌生人多說話來的好。”語氣之中有著一些不屑,還有一些倨傲。少女身邊站著的一個人,眼眸之中似是有著銳氣發出,懷中抱著一柄白玉漢劍,一身黑色的錦衣,頭戴銅冠,齊額之上的抹額,用一條黑色的絲絛係著一枚潔白的玉,站在了少女身後顯得氣韻神朗了幾分。隻是態度之中的傲氣跟冷漠,無視了這裏所有人,而坐在了少女對麵與其拚桌的粗衣男子,在他眼中似乎就是一個乞丐,從始至終他連看都沒有看一眼。這個茶攤很小,拚桌的事情常有,畢竟來來往往的人,總是要在這裏歇腳飲茶,人多了自然不認識之人總是能夠坐在一起的,隻是很少有少女這般好奇與別人說話。而身後的男子似是一個護衛一般,時刻警惕著周圍,同時也在提醒著少女,現在她處於一種危險的環境之中,少女自然是候小姝,無論是誰隻要被常四盯上了,總歸是不安全的。無奈候小姝想要出來,侯四海又擋不住,畢竟是自己唯一的女兒,隻能叫他跟著。能夠令侯四海放心的人,自是在江湖之上有著一番地位的,他自然也是有的,秦明便是他的名字,一旦知道了名字就能夠叫出他的名號,追風劍秦明,江湖之上劍榜之中排名第十一位,差一點就能夠名列前十的人物,可是秦明也是知道,劍榜的前十,那在江湖之中又是另一番天地,不過他的第十一位,想來麵對刀榜的常四定是有些威懾的。也許這是每一個用劍之人的心思,他們覺得劍是高貴的,而刀,易懂難精,有人認為刀榜第一的上官白,若是能夠在劍榜第三的手中立於不敗之地,已經是值得驕傲的事情,所以秦明心中的傲氣自是令他的信心膨脹了幾分,畢竟常四的刀法在江湖之中不顯。


    “你不要看任何人都是一副壞人的模樣,這個世上沒有那麽多的壞人。”候小姝一臉不滿的迴頭對秦明說道。


    “小姑娘,這句話我可不認同,世上的好人跟壞人,你可不會在臉上看出來的。”一襲白衣,緩緩來到桌前,隨意的坐在了二人的中間,一臉笑盈盈的看著他們。而身後站著的冷漠男子,胸前抱著猶如黑色木棍的細劍,衣袍之上的銀色梅花,令站在了候小姝身後的秦明瞳孔收縮。身體竟是在此刻微微顫抖,似乎是感覺到了寒冷一般。


    “你又是誰?”候小姝詫異的看著蕭白,她非常不喜歡蕭白,因為蕭白的打扮,的確不值得她喜歡,她身為侯四海的千金,見過的人實在是太多太多了,那些有名的花花公子就是蕭白的這番模樣,而且此時蕭白的臉上,笑盈盈的像是假笑,甚至覺得他有種圖謀不軌的感覺。


    “果然是小姑娘,好奇心很重,不過不要緊,我叫蕭白,蕭瑟的蕭,白色的白。”蕭白淡淡的說道。


    “你是來喝茶的?”候小姝皺眉道。


    “自然。”蕭白啪的一聲,打開了身前的折扇,緩緩一搖,一臉笑意的說道。


    “那你為何還不叫上茶?”候小姝卻是一臉已經識破陰謀的神情緊盯著蕭白,哈哈,蕭白笑了,簡直就是開懷大笑,因為候小姝在他麵前就像是一個刺蝟,很小很可愛的一個刺蝟,身後的梅二卻是一臉冷淡,仿佛世間的一切都與他無關,就跟木頭一樣站著,秦明的臉色很難看,額頭之上細汗已經冒出。他身為用劍之人,豈會認不出梅二,劍榜第二的劍客,普天之下誰能夠接得住他一劍,至少秦明不能,他知道梅二若是殺他,恐怕連拔劍都嫌浪費力氣。而能夠讓梅二站在身後的人,還有誰?他已經不用想了,這位就是潛龍潭與天下第一劍客決戰,還勝了的天下第一高手公子白。這兩尊大人物,哪一個都不是自己能夠招惹的,此時候小姝的話,令他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他們可是連皇帝都不敢與他們大聲說話的人,候小姝如此頂撞公子白,要是他們生氣,豈會有活路,他很想提醒候小姝,但是似乎喉嚨已經被一劍抵住,想說話卻已經說不出來,甚至動都不能動一下,這便是梅二身上散發的恐怖氣息所導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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