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錯,在茶攤就是該喝茶,在酒樓就該喝酒,天經地義。”蕭白笑了許久,終於緩緩搖手,茶攤的老漢拿來一個茶壺,終於走了上來,放在了蕭白的麵前,替蕭白倒了一杯茶,動作無比的嫻熟,隨後躬身退迴攤子之上。


    “好茶,的確是好茶。”蕭白緩緩抿了一口,一臉滿足的說道。


    “你知道是什麽茶嗎?”候小姝自己也不知道為何對蕭白如此厭惡,仿佛是覺得自己跟一個有趣的人說話,被人打擾了所以不想他坐在身邊。


    “像是鐵觀音,挺不錯的。”蕭白豈會知道這是什麽茶,他本就是不是品茗高人物,現在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


    “噗,這是碧螺春,連喝的什麽茶都不知道,在這裏充大頭,真是好笑。”候小姝直接吐出了一口茶水,而其身後的秦明恨不得衝上去堵住候小姝的嘴。他現在幾乎都要將滿天神佛都求了個遍,可是他不敢插嘴,別說公子白,站在了後邊的梅二雖然是跟木頭無二,可是這是全天下最要命的木頭。梅二的劍有多快,沒有人知道,江湖人對於他的劍隻有一句評價,沒有最快,隻有更快。他可是不敢去嚐試梅二的劍,全天下想要去嚐試梅二快劍的人,怕是沒有幾個,連楚莊寒怕也是不願意嚐試。


    “是嗎?唉,不常喝茶,分不清碧螺春與鐵觀音自是很正常的。”蕭白卻是非常坦然的說道,對於分不清茶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隻是對於候小姝來說,卻是更加的鄙夷了,穿的就跟花花公子一般也就算了,還是如此沒有見識的花花公子,候小姝身為侯四海之女,見過最多的便是這種人。仗著家裏有些橫財,身邊請著一個比較厲害的打手,什麽都不懂隻會花錢的花花公子,仿佛看不起任何人。比如此刻坐在了那裏的粗糙麻衣男子,似乎蕭白就不曾注意他這個人。殊不知蕭白從始至終注意的也不是候小姝,而是這個男子,雖然一直跟她在說著話,但是他的注意力幾乎都落在了這個人的身上。候小姝惹上了常四,這一點蕭白知道,從碧落穀趕了過來,便是為了侯四海的這件事情,畢竟侯四海還是與他有些交情的。所謂拿人手短,拿了那麽多的錢,總歸是要替他解決一些麻煩的,可是這個人不是常四,當然他也不是常四,因為他已經告訴了候小姝自己的名字。


    叮鈴,是名字嗎?有人或許會問,什麽樣的人會起一個這樣的名字,擺明就是在隱藏自己的身份,所以才胡謅了一個名字,因為這個名字怎麽聽都是假的,而且還是一個大男人說出來的。如果是一個女人說出這個名字,別人或許會信上幾分,可惜他是一個男人。可是他沒有說話,他確實是叫做叮鈴,隻是這個名字許多人不曾聽說過,可是聽到了刀柄之上風鈴發出的叮鈴聲音,就算他的名字不曾告訴別人,也猜到了他是誰?風鈴,風鈴不是他的名字,而是他腰間那柄刀的名字,他的名字不重要,也沒有什麽人知道,可是他的刀很出名,而且是名動天下,刀劍雙榜之上的高手自不用說,他腰間的這柄刀在刀榜之上排行第二,所以蕭白注意的自然是他,而不是別人,秦明在蕭白眼中,就是一個廢物,如果有人說劍榜第十一的高手,竟是廢物,那絕對會覺得這個人說的話實在是太狂妄了,可是知道說這個話的人是蕭白,那麽就不會。因為蕭白是公子白,當今武林公認的第一高手,他不僅僅覺得秦明是廢物,恐怕天下的任何人在他眼中都是廢物罷了。


    “我的茶喝完了。”別人說話的時候,在中間插話似乎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情,但是他絲毫不在乎。因為他真的將桌上的那一壺茶喝完了,而且他就是那麽憑空的吐出了這樣一句話。候小姝一愣,因為她不曾想到這個奇怪的人會是這樣插嘴,而且絲毫不在乎蕭白與她會不會生氣。仿佛他想說話了,就會說話一般。


    “你很奇怪?”候小姝盯著他說道。


    “我的茶確實喝完了。”他的臉上義正言辭的說道。


    “我看見了。”候小姝已經空了的茶壺說道。


    “我沒錢,你替我付。”他望著候小姝,一臉本該如此的說道。


    “什麽?”候小姝自然不在乎替他付一壺茶錢,她可是侯四海的女兒,自然不缺錢,但是此時看到叮鈴那種仿佛她就是他身邊一個付錢丫環就有些愣住。


    “我請吧。”蕭白卻是淡淡的說道。


    “不,她請。”叮鈴非常執著的盯著候小姝說道。


    “那就你請吧。”蕭白也是一臉隨意的說道。


    “不就是一壺茶錢嘛,請就請,老板給你。”候小姝臉上嘟囔著,似乎是在惱怒,心中已經覺得,今日肯定是出門沒有看黃曆,所以遇見了這麽奇怪的兩個人。她摸出了一枚銀錠,扔給了茶攤之上的老板,這一枚銀錠足以買下十個這樣的茶攤了。


    “不用找了。”這句話是候小姝說過最多的話。


    “謝謝客觀。”茶攤老板感恩戴德,深深地鞠了一個躬,這也是她付錢的時候,最常見的一個場景。而她已經想要走了,本來對這個男人的最後一絲好奇消失的幹幹淨淨,似乎這個人比起那一個花花公子還要討厭一般。


    “等等。”叮鈴一臉正色的看著候小姝開口道。


    “等什麽?”候小姝皺眉道。


    “錢不夠。”叮鈴同樣是一臉正色的說道。


    “什麽?”候小姝愣住,錢怎麽可能不夠,而蕭白則是微微笑著,不曾說話,仿佛他說的話確實如此。候小姝看向了蕭白,蕭白的神態已然表明了一切,似乎就是不願意幫他,而候小姝看了一眼身後的秦明,這個時候他這個護衛,也該出手了,可以迴頭一看,卻愣住了。秦明抱住了白玉漢劍的手,不停的顫抖著,而臉頰之上的汗珠,已如同雨滴般滾落了下來,現在候小姝似乎明白了這幾個人都是江湖之人。


    “一萬兩。”叮鈴冷冷的說道。


    “好像有點少。”蕭白卻是皺眉道,似乎這個價格有點少。


    “是黃金。”叮鈴補充了一句。


    “公道,這個價格太公道了。”蕭白緩緩拍了一下手掌。


    “你們的意思是,要我現在拿出一萬兩黃金?”候小姝的眼珠睜得很大,這兩個人一唱一和的是在坑她嗎?就這麽幾句話便要自己拿出一萬兩黃金。


    “這還不明顯嗎?我們這裏除了你還有誰能夠拿出一萬兩,而且是黃金?”蕭白望著她愣住的眼眸,很是認真的說道,看著候小姝一愣一愣,就跟呆住了一般,此時他的心情很好,他自然知道眼前的男子為何要一萬兩,而且是黃金,梅二自己也知道,所以什麽也沒有說。秦明不知道,但是他不敢說什麽,甚至連動一下的心思都沒有,隻是因為梅二還不曾叫他動,所以他不會動,也不敢動。


    “你們這是打劫嗎?”候小姝小臉之上似乎非常的委屈,眼眸之中淚花已經浮現。他們都忽略了一點,女人有一樣本事是男人學不來的,那便是哭,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男人的流淚那是恥辱,男兒的眼淚也隻為值得的人而流,可是女人就不同了,她們的眼淚,可以為了任何而流,所以候小姝的眼淚,自是覺得她被眼前的兩個人欺負了。


    “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就算別人給他十萬兩黃金恐怕也沒有機會。”蕭白很是誠懇的說道。


    “有人給錢他還不要,莫不是因為他是一個傻子?”候小姝眼眸之中有些惱怒,似乎很是不滿這個人像她要一萬兩黃金。


    “他不是傻子,這天下想要給他十萬兩黃金的人多得是,隻是他不願意拿,因為隻要他自己向一個人要錢的時候,別人才能給他錢,而天下想要讓他給自己要錢的人,尤其是有錢人,多的就跟天上的星星一樣多,數都數不過來。”蕭白很是認真的說道。


    “我看起來像是三歲小孩嗎?”候小姝道。


    “你是嗎?”蕭白反問道。


    “當然不是,所以我不是那麽好騙。”候小姝覺得自己很機智,莫名其妙的就向她要一萬兩黃金,還說的如此冠冕堂皇,怎麽看都是騙子。


    “候丫頭,不用說了,這一萬兩黃金叔叔替你出了。”嗒,嗒,嗒,馬蹄聲疾馳而來,雪白的駿馬沒有一絲雜質,健碩的四肢,加上健碩的馬軀。此馬可謂是馬中之王,速度之快猶如流星趕月,眨眼隻見竟是來到了茶攤之前,疾步而停猶如止風,此等神駿常人一看,都是羨慕不已。而馬背之上的人,一身紫色貂絨長袍,繡上金絲銀邊,頭戴紫金冠,目如銳劍,銳氣逼人,馬背之上,背負著一把直刀,還以一張玄黑色的弓,而馬背之上還有一個箭囊,不多不少剛好十三支箭。


    “公孫叔叔?您怎麽來了。”候小姝似乎看到了救星一般,臉上再次綻放笑容,若是此刻還猜不出此人的身份,那麽就不用在江湖之中混了。此人便是十二連環塢的總瓢把子,鳳尾幫的幫主,號稱神箭軒轅的公孫十三。


    “我若不來你可是要得罪人了。”公孫十三臉上冷冷的說道,銳氣匯聚的目光落在了茶攤之上蕭白跟叮鈴身上,當然還有一臉始終冰冷如初的梅二,無論是在哪裏,梅二身上的那種寒冷氣息無疑是最引人注目的,試想一下,他整個人站在了那裏,就像是一塊巨大的冰塊,散發著寒冷之氣,誰都會第一時間注意到他。


    “若老朽不曾老眼昏花,閣下就是公子白吧?”馬背之上公孫十三雖是不曾下馬,可是卻拱手恭敬的說道。


    “不錯,正是本公子。”蕭白淡淡說道,而所有人都是一臉正常,連秦明也是如此,因為他已經猜到了公子白的身份,至於候小姝,她對江湖一知半解,自是不知道這些年江湖之中名氣最大的人物,便是眼前的蕭白了。


    “這位便是風鈴刀客吧?”又轉頭對著叮鈴說道,叮鈴沒有迴話,隻是點了點頭,鳳尾幫的確是一方霸主,可是在這裏的每一個人都不在乎鳳尾幫,除了秦明。


    “看來老朽的老眼倒是不曾昏聵,還是能識得天下的英雄。”公孫十三很是客氣的說道,語氣之中的豪邁之氣展露無遺,仿佛他便是一個梟雄,公孫十三似乎也當得起梟雄之稱,江湖之上神龍鳳尾的角逐,憑著箭囊之中十三支鳳尾箭穩穩的震住了神龍幫,此等人物不是梟雄怕也沒有人能夠稱之為梟雄了。隻是世人都疑惑,畢竟江湖之上,所有的河運都被神龍幫掌控著,十二連環塢的生意被限製了許多,可是鳳尾幫的財力絲毫不在神龍幫之下,現在蕭白明白了,這位鳳尾幫之後的財主,怕就是四海錢莊,難怪鳳尾幫的財力絲毫不遜色神龍幫,有了四海錢莊的背景,公孫十三又豈會在乎錢。


    “公孫叔叔,您老人家怎麽來了?”候小姝道。


    “還怎麽來了?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都不叫我,是不是你家老頭覺得老朽年紀大了,手中的箭已經生鏽了。”公孫十三有些不滿的說道,他公孫十三是何等人物,候小姝乃是她的侄女。常四就算是刀榜第四又能如何,敢覬覦他鳳尾幫幫主的侄女,就是在老虎臉上拔須,不死也不遠了。尤其是見到了眼前的這三個人,無論是哪一個人,常四都不敢麵對,常四雖然是刀榜第四,可是刀榜前三與刀榜第四,又是另一番天地,風鈴的刀,自不是常四能夠相比的。


    “自然不是,隻是父親已經請了江湖之中的高手前來,自問已經能夠抵擋,所以不用勞煩公孫叔叔千裏而來舟車勞頓。”候小姝解釋道。


    “也怪老朽不服輸的性子,早知道三位至此,這把老骨頭就不從南方趕來了,不過好在還有這老朋友陪著。”公孫十三一臉欣慰的撫摸著胯下那一匹神駿的寶馬脖頸。


    “馬中之王,白龍神馬,今日一見果然當得起神馬二字。”蕭白也是絲毫不吝嗇的評價了一下公孫十三的駿馬。公孫十三憑借一身武功名動天下,不僅僅是十三鳳尾箭,還有這匹馬中之王,公孫十三馬背上的功夫,可是出神入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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