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丞相府


    此時已近子時,但宇文丞相的府邸卻仍燈火明亮。


    議事廳內,除了宇文丞相和三皇子祁鈺昶外、還坐著十幾個人,都是依附宇文家族的各中小世家之人及宇文丞相的幕僚。


    昨晚祁無雙起兵、皇上薨逝,突然發生這麽重大的事情,大家便都不約而同聚集到宇文丞相這裏了。


    祁鈺昶現在的樣子與他平日在人前展現出來的完全不一樣,隻有陰狠、冷戾,一點也沒有放浪形骸的模樣。


    一個中等世家的家主首先開口問宇文丞相:


    “丞相,我們真的就這樣同意祁王登基為帝?”


    宇文丞相的臉色很不好看:“那你可有什麽辦法?”


    “我們和莊太傅他們聯合起來也有十幾萬的軍隊,難道就不能和祁王一爭?”


    “你今日沒看到倒塌的城門和建築嗎?還有被不知名武器傷了的士兵?


    我們拿什麽去和他爭?上趕著送命?”


    家主不出聲了。


    這時,一個五十來歲的人開口:


    “國公,我打聽到昨晚將城門毀掉的叫炸彈,將人炸倒的叫手榴彈,炸彈和手榴彈都是葉無唯製造出來的。


    這個葉無唯是去年底來到的昌都。


    他剛一到昌都,祁王就對下屬說祁王軍中的镔鐵武器是葉無唯研究出來的,當場就封了他為副都尉。


    可是這個葉無唯的來曆打聽不出來。”


    這個人是宇文丞相的頭號心腹張幕僚。


    一人道:


    “如果镔鐵武器也是葉無唯研究出來的,說明他為祁王效力好些年了,就真的打聽不出他的來曆嗎?”


    祁鈺昶:“等等,張幕僚,你說的這個葉無唯多大年紀?長什麽樣?”


    張幕僚:“奇就奇在這裏,聽說葉無唯才二十歲。”


    祁鈺昶轉頭對宇文丞相道:


    “舅父,你還記得去年年底皇宮宴會同祁無雙一同赴宴的那個年輕男子嗎?


    他當時說镔鐵武器就是他研究出來的。”


    “怎麽不記得?昨晚他一直跟在祁無雙身邊,祁無雙對他很信任。”


    “那他就是葉無唯?”


    宇文丞相想了想:


    “祁無雙身邊的人除了他、其他人我們都認識,想來就是他了。


    如果他是葉無唯,收買他的可能性就不大。”


    之前聽葉無唯說镔鐵武器是他研究出來的、宇文丞相還沒太放在心上,因為镔鐵武器就算鋒利堅韌過普通武器,也不是沒辦法對付。


    可是炸彈和手榴彈……


    宇文丞相問張幕僚:“除了葉無唯,還有誰會製炸彈和手榴彈?”


    “祁王的兵工作坊隻製造手榴彈的外殼,能讓手榴彈炸開的是填充進手榴彈裏麵的火藥。


    可是火藥都是葉無唯一個人單獨配製的。”


    現在最讓宇文丞相忌憚的就是炸彈和手榴彈。


    如果沒有炸彈和手榴彈,宇文丞相還敢聯合莊氏一族與祁無雙硬碰硬打上一仗,可如今……


    想著看到的被炸開的城門、建築……宇文丞相頭皮發麻。


    明知無勝算之事,宇文丞相自然不會白白犧牲。


    “張幕僚,你再去查一下這個葉無唯,看他是否有親人?或者有沒有什麽軟肋?”


    祁鈺昶滿不在乎:


    “何必這樣大費周章?將他綁了逼他交出火藥配方就是。


    我就不信嚴刑毒打之下他的骨頭能有多硬?”


    宇文丞相看了一眼祁鈺昶沒有反對,因為他也覺得這個方法可行。


    張幕僚有些擔心,他總覺得葉無唯不是這樣好對付。可他看了看宇文丞相和祁鈺昶,暫時沒有將顧忌之話說出來。


    隨後,大家又議論起以後的對策來。


    ……


    除了宇文丞相府,莊太傅、祁太尉的府邸同樣聚集了人。


    莊太傅府邸商議的內容與宇文丞相府差不多,祁太尉府邸則有些不同。


    祁太尉府邸坐著的是祁氏一族與依附祁氏之人,這些人之前多是皇上“親信”。


    祁太尉的兒子祁廣仁看了眼議事廳坐著的一圈人,替他們問出他們想問的話:


    “父親,皇上的死?”


    祁太尉歎了口氣:


    “今日我特意讓府醫去替皇上處理身體,他說皇上身上並無傷痕,也未有中毒跡象。”


    “難道真的是驚厥而亡?”


    “你覺得以皇上的性情、他會被一個刺客嚇得驚厥而亡嗎?”


    大家都不出聲。


    皇上行事狠厲遠超旁人,怎麽可能被嚇死?


    隻能說刺客手段高明、讓人查不出來。


    一位今晚也被祁無雙叫去太極殿的官員胡之偉道:


    “以前一直以為祁王隻會領兵作戰,沒想到他行事也很……”


    剩下的話他沒說,不過在坐之人都明白他話中之意。


    沒想到祁無雙也懂謀略、懂人心、會算計!


    不是個好糊弄的!


    祁太尉又歎了口氣:


    “事已至此,多想無益。


    好在祁王並沒有清算大家的意思,雖然大家以後在朝中不可能像以前一樣被重用,但好歹性命無憂。”


    一人突然道:“我看未必。”


    大家的目光齊齊看向這人。


    這人是祁廣仁的妻兄陳述生。


    陳述生道:


    “我幾年前去過安都,安都與昌都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昌都看著熱鬧繁華,實則是世家貴族們堆砌出來的虛浮景象,但安都不是。”


    陳述生一邊迴憶在安都的所見所聞一邊慢慢描述:


    “安都很熱鬧,那種熱鬧沒有昌都這樣井然有序、甚至還有點嘈雜,但給人一種天下太平之感。


    百姓拿著他們自己家裏種的黃瓜、辣椒、葡萄等到處兜售,不用顧忌會得罪哪一位貴人。


    商鋪裏的夥計有一半以上是女人,她們同男人一樣做生意,神情飛揚。


    她們對待所有顧客都熱情周到,不因你是貴族就點頭哈腰、也不因你是貧苦百姓就嗤之以鼻。


    街頭也沒有任何欺辱、霸淩百姓的行為……”


    一位官員打斷陳述生:“你說這些能代表什麽?”


    陳述生直視這位官員:“祁王登基必定會有一番大作為,甚至有可能顛覆如今的世道。”


    祁廣仁知道他這位妻兄性喜遊曆、去過很多地方,見識高出常人,所言並非嘩眾取寵。


    “你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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