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一兩分鍾功夫,食堂裏六七十名鐵掌門弟子已經悉數跌坐在地、抽搐不止,街麵上也是哀鴻遍野。


    風滿樓扯扯嘴角,心裏別提多解恨了,他生平最痛恨三眾人,一是漢奸走狗賣國賊,二是傷害兒童的畜生,三是淩辱女的禽獸。單憑這幫禽獸誘拐婦女淩辱一條罪名,就足夠讓他大開殺戒,現在隻是把他們毒成廢人,簡直是便宜他們了。


    鐵掌門裏有沒有不曾淩辱那些可憐婦女的人?也許有,但雪崩之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他們明知師門裏有此等惡行卻不阻止或者離開,至少也是個從犯!


    負責燒菜洗碗的幾名弟子聞聲走出廚房,見食堂裏倒了一片,登時嚇了一跳,見唯一站著的風滿樓既不喊人,也不施救,反而麵帶微笑看好戲,不禁又驚又怒,大聲嗬斥道:“你是哪位長老門下的弟子,怎麽見這麽多師兄弟倒地,也不趕緊救人?!”


    “讓我救人?”風滿樓有些轉不過彎來,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還穿著鐵掌門的衣服,立刻明白他們沒看到自己從牌匾後落下的一幕,把自己誤當成了鐵掌門弟子。


    他斜睨一眼,發現那些“廚子”、“洗碗工”,各個手掌又寬又厚,手指粗如蘿卜,知道他們絕不是什麽普通人,而是鐵掌門中兼任廚房工作的弟子,懶得廢話,一個箭步掠出,刷刷幾下,劍鞘尖頭重重點在他們的丹田之上,六人登時口噴鮮血倒飛出去,丹田氣府瞬間碎裂。


    丹田對習練西洋拳的人而言意義不大,但對習練傳武的人卻和奇經八脈一樣重要,丹田氣府破碎,就意味著在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儲存真氣內力,等於是廢了武功。


    風滿樓出了食堂,看著地上好像離死狗般躺滿整條街的鐵掌門弟子,想了想,掏出閃光彈朝高空擲出,動步去往矮房。雖然那些廚子說那些可憐女人不會這麽早起來,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先通知她們一聲比較好。


    遠處樹林,一顆樟樹上,趙興德舉著單筒望遠鏡,眼睛紅的跟兔子似的,顯然一夜未眠。


    忽然間,他發現鐵掌門上空白光一閃,抱起一團青煙,立刻叫道:“英爾姑娘,風哥發信號了!”


    懷抱狙擊槍假寐的戴英爾立刻睜開鳳眼,閃電般打開保險,一拉槍栓,舉槍朝四座瞭望塔瞄準,隨即發現瞭望塔上歪七扭八倒了一片,眼珠一轉,立刻明白了風滿樓的意圖,收起槍道:“沒事,風哥隻是在告訴我們他得手了,你繼續盯著,如果發現有巡邏隊返迴鐵掌門,立刻通知我。我上個廁所,你別迴頭。”


    “是!”趙興德用力點頭。


    伏擊過程中,狙擊手是不能輕易移動的,一來容易暴露自己,二來容易錯失良機。


    戴英爾受的是最專業的殺手訓練,與特種部隊相差無幾,自然深諳其中道理,從昨晚風滿樓潛入鐵掌門開始,她就沒下過樹。


    隻見她將狙擊槍插入背包,從另一個背包中拿出一支尿袋,在樹枝就地解決起來。


    鐵掌門中用來的關押被拐婦女的連排矮房被眾弟子戲稱為“百花樓”,而那些飽受淩辱的婦女,則稱這裏為“地獄”!


    被蹂躪了一夜的陶昕昕昏睡了幾個小時,便被噩夢驚醒,起身蹣跚的走向衛生間。


    上過廁所後,陶昕昕強撐著瘦弱的身體用冰冷刺骨的山泉水洗了個澡,跟著有來到洗手台細心洗漱打扮。


    這舉動實在反常,若被其他苦命的女人看到,非要驚唿著將她死死抱住不可。


    對她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而言,唯一個能做的反抗,便是盡可能的把自己弄得肮髒不堪,好讓那些鐵掌門的禽獸因為惡心而無法下手。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鐵掌門特地在百花樓裏培養了幾個老鴇來負責定期給她們清潔打扮,而一但有姑娘開始主動清潔打扮,眾老鴇非但不會高興,反而會嚇得麵無人色,恨不能一天24小時寸步不離的盯著她。


    原因無他,十個主動清潔打扮的姑娘裏,有七個都會在三天內自殺身亡。拐賣婦女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容易,每拐一個都要付出不少代價,鐵掌門財大氣粗無所謂,但並不表示他們不會懲罰這些看管不力的老鴇。


    陶昕昕也已經心存死誌,熬了一個月,期望中的警察和父母都沒有出現,她心中僅剩的一點希望之火徹底熄滅,隻想早死早解脫。


    她打了點腮紅,想讓自己看起來氣色好一些,沒塗幾下,眼淚卻已經不受控製的涔涔而下,心中無比懊悔。


    網戀害人啊,早知對方居然是個人販子,自己就該聽父母和同學的話,打死也不做什麽見網友的事情,要是不奔現,自己現在還在大學裏平平安安的讀書,何至於這麽生不如死。


    哭了一會兒,陶昕昕覺得眼睛開始刺痛,便止了哭聲,重新開始化妝。


    這一個月,她把一輩子的眼淚都流幹了,早就傷了眼睛,在哭下去,恐怕死前還要忍受瞎眼的痛苦,完全沒必要。


    化好妝,陶昕昕朝鏡子裏的自己強笑一下,拿起漱口杯輕輕敲碎防霧鏡,取了一片碎玻璃,雙手反握,朝脖子上的動脈捅去。


    “要解脫了,真好……”她笑著想。


    “哎喲,你幹什麽?!”


    就在玻璃尖即將插入脖子的瞬間,浴室外響起一聲驚唿,她隻覺眼睛一花,耳邊一陣勁風刮過,右腕已被一隻大手握住,再也不能動彈。


    陶昕昕知道鐵掌門弟子各個武功高強,自己根本無法反抗,心中不禁萬念俱灰,剛要丟了玻璃,任其淩辱,忽然發起狂來,張口就去咬那男人的手,隻盼望著對方一怒之下一掌把自己斃了。


    風滿樓何等身手,手往下一拽,立刻躲過,同時道:“別怕,我是來救你的,不是來欺負你的!”


    陶昕昕一愣,“什麽……你……你是來救我的?你……你是警察?”


    風滿樓不便解釋自己身份,順著她的話頭撒謊道:“我是警方專門負責解救被拐婦女的便衣,你不要想不開,我保證救你們出去!”


    陶昕昕聞言,雙手無力垂落,玻璃“啪”的一聲摔個粉碎,嚎啕大哭起來:“嗚嗚……你……你們……怎麽現在……才來啊……嗚嗚……”


    風滿樓歎了口氣,將她扶出浴室,放到床上,道:“抱歉,是我來晚了。”


    陶昕昕這一哭可真是驚天動地,不多時,整棟樓的姑娘都手忙腳亂的跑了過來,風滿樓見她們各個跟沒穿衣服一樣,大為尷尬,隻好走到窗口假裝看風景。


    那些姑娘看到穿著鐵掌門衣服的風滿樓,都害怕的渾身發抖,但見浴室玻璃碎裂,陶昕昕俯床大哭不止,互視一眼,還是走了進來詢問。


    其中一名身材較為豐滿的鵝蛋臉女人走到風滿樓身後,顫聲道:“大爺,昕昕太小不懂事,您千萬別打她,要不……讓我來伺候你吧。”


    “呃……不用了,不用了……”感受到背後傳來的柔軟,風滿樓打個哆嗦,閃到一邊。


    陶昕昕這是才顫聲道:“咱們有救了,他是來了就咱們的便衣警察。”


    此言一出,房間裏登時鴉雀無聲,風滿樓即便不迴頭看,都能猜到她們包含了震驚、喜悅、哀怨、難以置信的神情。


    霎時間,房間裏徹底亂成一團,有的人嚎啕大哭,有的人跌坐在地,有的人抱住了他的腿,有人相擁而泣,場麵之悲慘,讓風滿樓不禁心酸。


    好一會兒,那個身材豐滿的女人才恢複理智,她鬆開風滿樓的腿,關心的問:“警官,你這次行動帶了多少人來?”


    風滿樓道:“兩個。”


    那女人險些昏倒在地:“警官,鐵掌門裏至少有三百多武藝高強的弟子,你帶兩個人來,怎麽救我們出去啊?!”


    風滿樓見這女人比其他姑娘穩重成熟許多,解釋道:“實話告訴你吧,其實我不是警察,而是替天行道的俠客。我剛才已經把那三百多名鐵掌門弟子全毒翻了,之後就要去找那些掌門長老算賬。”


    鵝蛋臉女人一愣,難以置信道:“你……你把那些鐵掌門的人都毒……毒翻了?”


    風滿樓有些詫異,他沒想到對方居然對他的俠客身份並不懷疑,反而不太相信他下毒的本事,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她們被鐵掌門所囚,應該或多或少都知道了一些“江湖事”,是以對俠客什麽的並不奇怪。


    事實勝於雄辯,他掀開窗簾,給鵝蛋臉女人看街上那些橫七豎八躺倒的鐵掌門弟子,女人看到那些臉都被毒黑了的鐵掌門弟子,低唿一聲,點了點頭,也不多問,直接道:“大俠,你希望我們怎麽做?”


    風滿樓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們下午就可以離開這裏,你們都迴去收拾一下行李,換套方便趕路衣服和鞋子,然後在這裏等我。對了,鐵掌門的所有水源都被我下了毒,你們千萬不要吃喝任何東西,等出了鐵掌門,我會給你們找幹淨的水和食物。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阿月。”鵝蛋臉女人道,“大俠,你叫什麽名字?”


    風滿樓報了姓名,就要動步出去,阿月卻忽然拉住了他。


    “怎麽,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地方?”


    阿月赧顏道:“那個……那個……為了控製我們,鐵掌門的人並沒有給我們準備衣服和鞋子。”


    風滿樓一拍腦門,道:“是我疏忽了,這樣,你們就在這個房間別動,等我殺了鐵掌門的掌門、長老,迴頭再帶你們找衣服去。”


    阿月點點頭,又問:“那幾個老鴇和打手?”


    “放心,都被毒翻了,如今就躺在大廳裏。”


    “嗯,風大俠千萬小心!”


    風滿樓出了紅樓,見瞭望塔上的鐵掌門弟子十之八九翻倒在地,直接躍上屋頂,高高飛向空中,朝北邊的別墅掠去,同時大喝道:“高戰,你個縮頭烏龜在哪兒,也要來取你狗命了!”


    就聽的別墅中響起一聲冷笑,一個聲若洪鍾,中氣十足的聲音道:“哪裏來的黃毛小子,居然敢在老夫麵前口出狂言!”


    隻見別墅南窗應聲破碎,一個高大身影從窗中飛出,落到前麵的草地上,跟著又有四名魁梧男子從兩側的小別墅飛出,落到那高大男人身旁。


    風滿樓幾個兔起鶻落,落到五人身前,見他們都穿著睡衣,顯然剛剛起床,不禁遺憾道:“沒想到你們有晚起的習慣,真是可惜了我那些毒藥,明明打算鯨魚蝦米一起毒的,結果卻隻毒翻了一些蝦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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