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和新認識的朋友聊得很愉快,但吉野順平並沒有忘記正事。


    臨行前五條老師滿麵春風地衝他比大拇指表示我們順平一定沒問題,迴收特級咒物隻需要打開儲物箱-拿出咒物-關上儲物箱這三步就可以了,很簡單的,隻要外麵包裹的封印沒有破損,就不會有事,撒~勇敢的少年啊快去創造奇跡吧。


    可這畢竟是他入學咒術高專後第一次獨立執行任務,所以他還是很有些緊張,在和要迴病房的虎杖悠仁告別後自己坐到了候診大廳裏等待——這個時間正是醫院人來人往的時候,想把咒物取走還是得盡量避開人。


    他刷了一會手機,到底靜不下心來,又開始焦躁地摳手上的死皮,把先前和虎杖悠仁討論的恐怖片裏最糟糕的場景都在腦內過了一遍,結果越來越焦慮。


    ——真希前輩吐槽他就是想得太多,高專從老師到學生都沒有的七竅玲瓏心全都長在他一個人身上了,他也覺得這樣不好,可就是控製不了自己。


    澱月感覺到他的坐立不安,在他身邊顯露出了形跡,用觸肢輕輕纏繞住他的手指,發出“嚶嚶嚶”的安慰聲。


    普通人看不到式神,但動作太明顯的話還是會引起旁人的注意,他動作很輕地用手指迴鉤住它,抿了抿唇輕聲說:“我沒事的。”


    他往後靠到椅背上,合上眼睛閉目養神,因為他的咒力增長而膨脹了一大圈的澱月見狀,幹脆一整隻糊到了他身上,緊緊地貼著他。


    “……”


    整個上半身都被嚴嚴實實地蓋住了的他無可奈何地笑了。


    不過在繪裏世看來,那隻盤踞在候診大廳座椅上的水母就實在太過顯眼了,推著輪椅上的相葉澪下樓的她腳步一頓,迅速環顧四周。


    到處都是無形流竄的殘穢沒錯,但醫院這種地方從來都不會缺少這些東西,以她來看也並沒有發展到不可控的程度,顧及著母親,心念電轉過後,她並沒有過去和吉野順平打招唿。


    ……就算他是出來執行任務的,但既然隻派了他一個人出來,問題應該不大……吧?


    而虎杖悠仁此刻也很焦慮。


    因為虎杖倭助和隔壁病房裏的老太太吵起來了。


    包括醫生護士在內,沒人敢攔兩位加起來超過一百五十歲的老人家——萬一磕著碰著哪兒和誰說理去——虎杖倭助衝著老太太吹胡子瞪眼,讓她趕緊把撿到的那個不吉利的東西給丟掉;老太太也不甘示弱,聲稱他撿到的是被神佛加持過的法器,應該放進神龕裏好好供奉起來,不然是會遭報應的!


    “……什麽情況?”


    虎杖悠仁小聲問旁觀的醫生。


    “老婆婆下樓遛彎時撿到了個外麵裹著經文的……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但她說上麵寫的是梵文的金剛經——我也不認識。”醫生用同樣的低聲迴答他,“她說是就是唄,都這麽大年紀了,想找點心理安慰也很正常;但老爺子非說這是邪祟,非要讓她扔了。”


    虎杖悠仁聽明白了,在他看來這的確是虎杖倭助在無理取鬧,趕緊上前勸他,好說歹說把這倔老頭給推走了。


    “你說你明天就出院了,還操心這麽多幹什麽。”


    他把虎杖倭助摁迴到病床上,坐在床邊一邊削蘋果一邊這樣苦口婆心地教育他。


    虎杖倭助沒有吭聲,把他遞給他的削好的蘋果拿在手裏、看他放下了刀子後才用另一隻手抄起床頭櫃子上的報紙卷成筒,開始痛擊他的額頭:“難道要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個老太婆被那東西害死嗎?!”


    “哪有這麽邪門啦,你真是越活越迷信了。”虎杖悠仁抱頭防守地同時嘴上不甘示弱地反擊著,“那既然你是在關心婆婆那就好好和她說啊,你是什麽遇到在意的人就故意惡聲惡氣地和她作對的小學男生嗎?”


    “臭孫子怎麽和爺爺說話呢!!!”


    教育完孫子後虎杖倭助稍微冷靜了些,但還是翻來覆去地放不下心,在病床上輾轉反側了大半天後還是“騰”的一下坐了起來,一臉肅穆地囑咐虎杖悠仁:“你去把那東西偷出來,找間靈驗的神社鎮壓起來。”


    忙著收拾東西的虎杖悠仁被他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一跳,真怕他還沒出院就又把腰給閃了,迴過神來後露出痛苦麵具:“我想做個遵紀守法的好人啊!”


    但和脾氣上來的倔老頭是講不通道理的,相依為命這麽多年,虎杖悠仁知道以他的性子,如果不答應他,他也會半夜驚醒爬起來自己去……算了算了還是他去吧,再說本來就是老婆婆撿到的東西,放迴原地應該不能叫偷吧?


    “我是讓你把它找間神社鎮壓起來!”虎杖倭助中氣十足的怒吼一點都不符合他的身體狀態,“那麽危險的東西怎麽能到處亂丟,你以前可不是這麽沒有公德心的小孩。”


    “……難道你教唆孫子去偷東西就很有公德心了嗎???”


    雖然努力勸說自己克服心理障礙,想到老婆婆叉腰跳腳和虎杖倭助對罵也根本不落下風的氣勢,虎杖悠仁還是感到了慫,搓著手等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悄悄出動。


    隻有牆壁上布設的零星壁燈照明的走廊昏暗寂靜,他躡手躡腳地貼著牆邊行走,來到了隔壁病房門口。


    房門緊閉,他把耳朵貼上去,裏麵靜悄悄的——老人家睡覺都比較早,應該是已經睡了吧?


    他深吸了一口氣,盡可能放輕動作地擰動把手,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門。


    ——病房樓棟的廢棄雜物間裏,在心裏嘀咕著“把特級咒物放在這種地方真的靠譜嗎”的吉野順平也深吸了一口氣,打開了任務描述裏收納咒物的儲物箱。


    但映入他眼簾的,是空空如也的內部空間。


    ……?


    盡管在心裏預演了各種意外情況,但當它真的在眼前上演時,作為第一次執行任務的新人咒術師,他還是一時間有些六神無主,手腳冰涼,寧可以為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也不願意相信咒物不見了。


    但在付出了死命揉眼睛、把儲物箱的門合上又重新打開、試圖把箱體拆下來往地上磕打無果、把雜物間的每個能藏東西的角落都翻過一遍的一係列努力後,他終於還是死心放棄了。


    “老師……”用語言已經不足以來形容他的慌張錯亂崩潰,萬念俱灰的他撥通了靠譜教師五條悟的電話,“咒物不在儲物箱裏啊!”


    “真的假的?”青年誇張地感歎了一聲,聽出學生的聲音裏已經帶上了哭腔,給出參考建議,“你要不要去附近找找?萬一它是在箱子裏待煩了出去散步了呢?”


    換成其他人聽他這麽說,肯定會怒斥他“你在說什麽鬼話!咒物能長腿跑那還得了!”,但吉野順平真是高專裏難得少有的老實孩子,在轉學之前對咒術世界的了解又堪稱白紙一張,所以現在對五條悟還抱著一種盲目的信任,他說什麽就信什麽。


    掛斷電話,他開始思考咒物能跑到哪裏去。


    迴憶著教科書裏說的“詛咒之間會互相吸引”的內容,他首先想到的地方是停屍房,但這地方不比其他場所,想進去恐怕不太容易……


    就在這時,他突然猛地抬起了頭來,澱月也浮現在了他身邊,不同於白天時的溫順,而是應激地炸開了觸肢上每一根帶毒的尖刺。


    一股令人心悸的磅礴暴虐的咒力刹那間爆發了開來。


    ……來源於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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