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影玲王是個時間觀念很強的人,但在藍色監獄的這段時間裏被沒收了電子產品的他難免過得有些顛三倒四,特別是在二輪選拔前進行強化訓練的這段時間裏,每天機械地完成著貼在牆上的訓練日程,他有時候甚至會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困入了某種死循環裏,以為迎來了新的一天其實隻是在重複上一天,以至失去了對日期的準確認知。


    ——但就算是這樣,有些日子也絕對不能忘掉。


    “凪,你不會忘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吧?!”


    12月26日的早晨,一大清早他便神清氣爽地醒了過來,使勁搖晃著好友的肩膀試圖把他也喊醒,對上後者睡意朦朧的眼睛恨鐵不成鋼地問道。


    “沒有忘哦……”凪誠士郎長長地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地抱著枕頭坐起來,揚了揚另一隻手上抓著的手機,“淩晨就已經祝福過了……雖然繪裏還沒有迴我。”


    “……太狡猾了!”


    沒想到緊趕慢趕還是慢了一步,禦影玲王臉上的笑有些僵,但下一秒就又迅速地打起精神,決定既然速度已經不及凪誠士郎,至少要在心意上彎道超車:“隻是生日祝福怎麽夠啦!難道不應該也要準備驚喜嗎?這可是我認識繪裏世後她的第一個生日。”


    對禦影玲王而言,生日意味著盛大的宴會、流光溢彩的香檳塔和堆積成山的禮物盒,雖然他對這些東西也說不上多喜歡,但它們也潛移默化地讓他產生了一種印象:生日這個日子,是必須要慎重對待的。


    如果是在藍色監獄外,他可以想出不下十幾種慶祝方式,但那樣肯定會讓繪裏世感到困擾,現在條件又有限,但就算是這樣,他也想盡自己所能地把讓她感受到,她誕生在這個世界上的日子絕不會被隨隨便便地輕易敷衍過去。


    凪誠士郎不是很能理解他這種莫名其妙的儀式感:“費心和收到的禮物心意和價值相稱的東西很麻煩啊,玲王生日的時候繪裏不是就說過了嗎?隻要祝福就夠了。”


    他掃了一圈堪稱四壁如洗的房間和周圍困得和死豬一樣的室友們:“再說這種條件也沒辦法吧?”


    “這件事我當然記得,所以我才沒有讓婆婆準備。”禦影玲王也知道藍色監獄的條件有限,但在他眼裏是不存在“困難”這一字眼的,如果有,那也會帶著“暫時”的限定條件,“我去拜托了帝襟小姐,趁這個時間借用一下廚房烤個蛋糕。”


    凪誠士郎:“但玲王你會做蛋糕嗎?”


    “……不會。”禦影玲王不算廚房殺手,但對烘焙這種進階項目還是有點沒自信,“但我可以現在學,youtube上不是有很多烘焙教程嗎?”


    凪誠士郎歎了口氣,頂著一頭亂七八糟支棱著的頭發站起身來。


    “我也不會,”他自覺地貢獻出了手機,“我給你洗碗好了。”


    “說起來,凪和繪裏世之前是怎麽過生日的?”在去廚房的路上,禦影玲王問道,“總不可能真的隻是互相說生日快樂吧?”


    “唔……吹蠟燭,切蛋糕,許願,沒什麽特別的。”凪誠士郎想了想,“繪裏過生日的話,她想去哪我就去哪,她忙完了後會一起去水族館或者神奈川的海邊發呆。”


    “……誒?”


    這個像是日劇裏會出現的文藝做法讓禦影玲王有些意外,和他對繪裏世的印象不太相符:“對哦,繪裏世之前說過喜歡鯨魚。”


    凪誠士郎掛在禦影玲王的肩上,騰出一隻手來解鎖被他征用的自己的手機,點進了相冊裏的一條錄像。


    時間是2019年12月26日,他陪繪裏世度過的上一個生日,初中時使用的手機鏡頭沒有那麽高清,因為晃動而略微失焦的畫麵裏女孩跳上海邊長堤的邊沿,張開手臂保持平衡,搖搖晃晃地走出幾步,在響起的“生日快樂”的畫外音裏轉過身來看向鏡頭,海風吹過她的圍巾下擺和長發的發梢。


    路燈溫暖的光影映照著她比現在稍顯稚氣的臉,她的神情卻像是全然的空白。


    並非出於對海洋生物或對那片深藍本身的喜愛,如果玲王曾經也陪她一遍一遍地走過堤岸與沙灘,親眼目睹過那時她迷茫而恍惚的狀態,他也會在心中無比確認著這一點。


    凪誠士郎垂下了眼睛。


    ……她更像是試圖在那裏尋找什麽被她遺忘了的丟失的某件東西。


    從這段並不算長的音像裏再一次窺探到他們之間聯結的厚度,禦影玲王微怔,隨即若無其事地壓下心頭莫名泛起的酸澀,轉開目光,衝廚房的工作人員露出禮節性的笑臉:“帝襟小姐應該已經提前和你們打過招唿了,我們不會占用很長時間,給你們添麻煩了。”


    是因為明明同為重要的友人自己卻永遠缺失了三年時間而感到了別扭還是別的什麽?他甚至不敢深思確認這一點,仿佛害怕一旦問清了自己的內心,三人之間這種微妙的平衡關係就會被打破。


    胖乎乎的廚師長笑眯眯地點了點頭,他對繪裏世印象不錯,聽說她今天過生日,樂意行這個方便,期間他全程會在一旁盯著,以防出現意外情況。


    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尾隨了二人一路,看著他們走進廚房,二子一揮終於確認了他們的目的,後腳跟著走了進來,抿了抿唇角篤定地問:“你們是在準備給學姐慶祝生日吧?”


    他和繪裏世一起在玩的那款聯機遊戲不支持重複id,她的昵稱後掛的數字就是1226,又不是什麽特殊的節日,很大可能就是生日,結合禦影玲王和凪誠士郎今早神神秘秘的表現,他更加確信了自己的猜測。


    禦影玲王一下子從那些傷春悲秋惘然若失的少男心事裏抽離了出來,作為從小就接受精英教育、同齡人還在拚積木模型時就已經開始把模擬炒股當成消遣遊戲的禦影集團獨生子,他隻有在牽涉到好友時才會產生舉棋不定的猶疑心態,對待其他人都是一概的獅子看競爭對手:“這和你有什麽關係?”


    凪誠士郎倚著操作台的邊緣,清澈又冷漠的灰眼睛掃過二子一揮,也發出靈魂拷問:“繪裏和你很熟嗎?”


    “……畢竟先前承蒙學姐照顧,之後的二輪選拔也要辛苦她。”二子一揮又進入了薛定諤的社恐狀態,麵對兩人惡劣的態度和咄咄逼人的反問不退不怯,“我想借這個機會好好地表達感謝。”


    禦影玲王用盡了畢生的好涵養才忍住了把手邊的調料瓶丟到他臉上的衝動,很想問話說得這麽冠冕堂皇,其他工作人員也很辛苦,怎麽沒見你專程去感謝他們?


    廚師長察覺到現場漸漸劍拔弩張起來的氛圍,連忙打圓場:“既然這樣,那就一起嘛,過生日這種事不是人越多越熱鬧嗎?有什麽需要的盡管和我說就好。”


    “您說的對。”二子一揮笑,看向凪誠士郎和禦影玲王,雖然用著謙遜的敬辭,但話語中卻透露出分明的挑釁意味來,“如果我是你們的話,隻會希望學姐可以得到更多人的祝福。”


    說後一句話時他的語氣鬆動了下來,垂眸眼底一片柔和:“她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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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有想看的衍生梗嗎,感覺又進入碼字倦怠期了想摸點魚換換腦子(不會耽誤正文更新),觀影體的話就不用再說了,後麵會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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