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裏世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很晚了,相葉澪所在的樓層除了病人外就隻剩下了寥寥幾名值班醫生和護士,她沒有打擾他們,腳步很輕地穿過安靜的走廊,走進了病房。


    相葉澪應該已經吃過了藥,此時睡得很沉,睡顏安寧,好像在夢裏並沒有遭受到痛苦和煩惱,她伸手想幫她理一理鬢邊散亂的發絲,又怕自己冰涼的指尖會冰到她,還是縮迴了手,隻是掖好了被角。


    透過明淨的窗戶,能看到遠處的東京依然燈火通明,雪花被五顏六色的彩燈映照著,從天空中慢悠悠地飄蕩下來,是喧繁卻又會讓人感到些微寂寞的景象。


    希望如五條悟所說,這真的是個好兆頭。


    租的公寓其實離醫院更近,但在這樣的夜晚,自己一個人迴到空無一人的屋子裏總感覺有點冷清,而且如果明天雪積起來了的話,山路肯定會很難走,還是迴基地那邊吧。


    值班護士睡眼惺忪地蜷在護士站裏盯監視器,看到她時喊了她一聲,往抽屜裏掏了幾下,摸出來一個用透明盒子裝的草莓小蛋糕:“這麽晚了還過來看你媽媽啊?呐,病人家屬送的,你拿一個吧。”


    她拉開抽屜,裏麵還滿滿當當地堆著十幾個盒子:“我們吃不了也是浪費。”


    感覺到從下午開始就滴水未進的胃部適時地不舒服地痙攣了一下,本欲拒絕的繪裏世見狀還是伸手接了過來,向她笑笑:“謝謝。”


    “沒什麽,看你臉色不太好,別讓自己太辛苦啊。”護士也笑,“平安夜快樂。”


    她輕聲迴答:“……平安夜快樂。”


    因為突如其來的降雪,地上公共交通暫時停運,繪裏世坐在已經不會再有車停靠的站台下,慢慢地吃掉這份來自於他人的善意,白夜因為消耗太大,還在沉沉睡著,夕染和真紅並排坐在她肩膀上,捧著草莓切塊小口小口地咬著。


    草莓紅色的汁水濺開在真紅的嘴角,讓她看起來真有幾分吸血鬼的感覺:“繪裏世,你現在的情況很不好。”


    她和夕染對視了一眼,少見地換上了嚴肅的語氣:“你自己應該也清楚,這種虛弱感不是因為饑餓或者傷勢,而是你的生命力消耗太大的緣故。”


    本應包含著大量碳水和熱量的奶油蛋糕落入胃袋,卻沒有帶來半點飽腹感,反而激化了另一種意義上的饑餓,繪裏世低頭深唿吸,勉強撐起一點力氣,站起身來把蛋糕盒扔進垃圾桶,蒼白的指尖殊無血色,她將雙手攏在唇邊,輕輕嗬了一口氣又搓了幾下,屈指彈了下真紅的腦門。


    和表麵冷淡寡言卻秉性溫柔的白夜不同,夕染和真紅的性格裏都有更加冷漠的一麵,對她們而言,繪裏世的安危永遠都排在第一位,至於其他人和事物,必要時都可以往後站。


    流失的生命力當然要用同等性質的力量來補充,好在藍色監獄並不缺。


    “凪誠士郎,還是禦影玲王?”知道繪裏世絕對不會同意她們的提案,夕染冷靜地用眼神詢問真紅的意見,“考慮到身體素質和與繪裏世的關係,他們是最合適的選擇——而且他們應該也會很樂意。”


    真紅亮出了尖尖的獠牙:“不,既然有這樣的機會,當然是要選最強吧,帝襟杏裏之前說的那個人叫什麽來著,糸師凜?我記得他的味道。”


    夕染沉默,她直覺這絕對不是個好選擇,但真紅從來不是會聽人勸的類型。


    糸師凜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某兩隻披著甜美可愛外表的邪惡小精靈盯上,二輪選拔已經近在咫尺,雖然他沒有因此刻意增加訓練量,但隻是他平常的訓練目標都已經讓同棟餘下的所有人都望塵莫及了。


    深夜的健身房裏隻有他一個人,汗水從額際不斷地淌下來,打濕了頭發,流進脖頸裏,他把透著潮意的毛巾搭在脖頸上,拿出放在儲物櫃裏的手機,去浴室簡單衝了個澡。


    置頂聯係人的聊天框已經很久都沒有變化,他的手指停留在輸入界麵,不斷遊移滑動的動作將內心的煩亂暴露無餘,最終一個字都沒有打出,而是帶著點憤恨意味地狠狠關掉了聊天軟件。


    走出沒幾步,過道裏遍布的壁燈和頂燈閃爍了幾下,同時熄滅下去,讓整條走廊頃刻間陷入了徹底的黑暗中。


    ……今天斷電這麽早嗎?


    舉起手機用屏幕光照亮,他去摸索走廊上的應急燈開關,身後卻突然抵上了一股巨力,在一陣天旋地轉後以不容抵抗的壓迫感將他整個人摁在了牆麵上。


    肩胛骨狠狠磕上堅硬牆體的疼痛讓他的唿吸都停滯了一瞬,手機在掙動時從手裏脫手掉落,摔在了地上自動息屏,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他看不清襲擊他的到底是什麽東西,隻能感覺他應該比自己要矮一些,扣著他的手腕把他的兩隻手臂壓在牆上的手冰一樣冷。


    ……不,應該是她——纖細如縷的發絲輕輕掃過他的臉頰,糸師凜在心裏默默更改了所用的人稱代詞。


    隻靠她抓著他手腕的手指他都能判斷出她的身形和肌肉密度和他相比應該存在著不小的差距,理論上而言力量也會因此有所不如,但壓製著他的力道卻大得驚人,甚至沒有半點能讓他掙紮反抗的餘地。


    這並不符合常理,除非襲擊他的這個,根本不能以“人類”的標準來評判。


    無光的深黯中,兩點猩紅緩緩亮起,如同瑰麗莫測的鴿血紅寶石,於深處流轉氤開由食欲與貪欲而滋生的,更加深沉而攝人心魄的血光,讓人輕易地聯想起頻頻在各類驚悚向的文藝作品裏出現的一類存在。


    ——吸血鬼。


    原來世界上真的存在這種東西嗎?


    清楚地意識到自己被她當成了獵物盯上,再怎麽樣,糸師凜也隻不過是個16歲的男高中生,麵對這一幾乎顛覆了過往認知的超自然現象,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根本想不起過去看過的電影和遊戲裏應對這種生物的方式,腎上腺素在緊張和恐慌的情緒作用下瘋狂分泌飆升,刺激著心髒劇烈收縮,頸動脈突突跳動,仿佛要撐破皮膚。


    她湊近他的脖頸,輕輕嗅了嗅,聞到清淡的海鹽沐浴露的香氣,像在評估食物的新鮮度一般用獠牙的齒尖蹭過那裏的皮膚,在確認這是還算可口的血食後毫不猶豫地張嘴,狠狠地用利齒準確無誤地將其釘穿,貫入血肉。


    比起恐懼,他更多感到的,竟然是不甘心。


    還沒有打敗哥哥,成為世界第一的前鋒,他從來沒想過、絕不能就這樣到此為止。


    可就是連這份激烈的心情,都仿佛被她當成了配料,以絕對的暴虐、強勢而恣意妄為的姿態連同血液一起吞吃殆盡,迴饋給他的是清晰刻骨的痛楚。


    他幾乎以為自己會死在這裏。


    但溫軟濕潤的唇舌代替獠牙覆在了那兩枚被她咬出的血洞上,堪稱溫柔地卷過殘餘的血珠,像一個漫不經心的親吻,奇異地撫平了瘋狂鼓動的血脈和從那裏泛起的疼痛。


    明亮卻沒有半分暖意的燈光灑落下來,照在他身上,筋疲力竭的他順著牆壁滑落下去跌坐於地,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才抬手用顫抖不止的手指摩挲過頸側,那兩枚小小的凹陷的觸感提醒著他,他方才經曆的那一切絕非一場幻夢。


    幫忙去拉電閘的夕染折迴來看著已經全無所覺地窩進被子裏沉沉睡去的繪裏世,有些欲言又止:“……我覺得你這麽做真的不太好。”


    “安啦,那家夥的眼睛又不是紅外線攝像頭,這麽黑不會看到的。”繪裏世的臉色已經好看了許多,泛著仿佛飲酒之後的淺淺酡紅,自覺立了大功的真紅不以為然,“繪裏世也不會有記憶,咱們就當什麽事都沒發生。


    她振振有詞:“我還在他脖子上留了自己的烙印呢,這樣那些髒東西就不會困擾他了,這樣算的話,他不是應該感謝我嗎?”


    夕染:。


    “希望繪裏世永遠不知道這件事。”她懇切地祝福她,“不然我簡直不敢想象你會是什麽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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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紅:這是什麽?藍鎖最強!抓來給繪裏世補補x


    吸血隻是吸收力量的形式,換成kiss或者【消音】也可以,但真紅是子供向的小精靈,所以沒有打限製級補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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