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此刻,杏兒她們幾個聽說了這件事,一想就知道顧長寧依舊還是被蒙在鼓裏,絲毫不覺。


    不然的話她也不會表現的如此平靜了。


    因此在她們三個一聽說了這件事之後,便立即趕著過來告訴她了。


    “傳言說,你哥哥為了自己能去學堂念書,不顧你阿娘的身子,將家裏所有的銀錢都拿去交束脩,買筆墨紙硯,害得你阿娘連藥都喝不起!”


    陳雙傳完了話,便見顧長寧臉色沉了下來,滿臉怒容。


    “這簡直就是胡說八道!”


    顧長寧黑著臉,心中對李娘子的厭惡又更是加了一層。


    這樣的謠言一聽就知道是誰編排的了。。


    除了被屢次拒絕的李大夫一家,還能有誰?


    顧長寧氣的胸口充滿了鬱氣,拳頭握得死緊,滿是憤怒的恨不得去找李娘子一家算賬,質問他們!


    自己家到底是哪裏惹了他們,要他們這樣千方百計的算計他們家!


    也不怪顧長寧這樣惱怒,實在是李娘子這一招釜底抽薪太狠了。


    雖然杏花村裏沒有哪戶人家的兒子入仕,但所有村民都清楚,曆朝曆代一向是以孝治國的,對父母不孝,可是重罪!


    這個謠言明擺著是說哥哥不顧孝道,一心隻為自己。


    而讀書人一旦被掛上了不孝的名頭,就算是考中了科舉也還是無法做官的。


    畢竟讀書人的名聲很重要。


    如此一來,就等於斷了哥哥的科舉之路。


    真狠!


    顧長寧渾身散發著冷意,眼底浮現一絲陰鬱。


    “那、那現在該怎麽辦啊?”陳雙還從沒見過顧長寧這麽冷的臉色,當下也是呐呐問道。


    顧長寧迴過神來,見她們全都一臉小心的看著她,大氣也不敢出一個,知道她剛才的表情把大家嚇到了。


    於是她穩了穩心神,努力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對著她們道,“這不過是些謠言罷了,我哥哥是怎麽樣的人,村裏的叔叔伯伯們都知道,相信很快就會過去了,你們不用擔心。”


    然而聽了這個解釋,陳雙跟杏兒互相對視一眼,楊錦也是站在一旁,誰也都沒有說話,麵上帶著幾分不安。


    怎麽感覺自從顧山叔去世後,寧寧一家就開始事情不斷了呢?


    這件事情過後,顧長寧表現的像沒事人一樣該幹嘛還是幹嘛,麵上毫無異常,仿佛不曾聽過杏兒她們轉述的話一般。


    她不想阿娘和哥哥為這件事心煩,正在努力想著對策解決。


    然而楊惠芸還是覺得她的表現看起來有些不對勁,她狐疑的看著女兒,皺眉著不說話的上下打量著,目光充滿了探究和疑惑。


    “阿娘為何這樣盯著我看?”顧長寧察覺到有視線停留在自己身上,她抬起頭一看,發現盯著她的人是自家阿娘時,頓時有些懵。


    “你最近……是否有事瞞著我?”楊惠芸一臉嚴肅的問。


    “……沒有啊,阿娘怎麽突然這麽問我,是發生了什麽事了嗎?”聽聞這句,顧長寧的小心髒猛地跳動了一下,仍舊麵不改色的道。


    “真沒有騙我?”楊惠芸皺著眉,不管怎麽緊盯著顧長寧的表情也判斷不出來她話裏的真假,不由再三確認道。


    “阿娘這話就奇怪了,明明是你先來問人家是不是有事情瞞著你的,我說沒有了你怎麽還不信!”顧長寧故意嘟了嘟嘴,一副不滿的樣子咕噥道。


    聲音沒有刻意壓低,楊惠芸當然聽得一清二楚。


    她頓了頓,想到確實是自己先開的這個話頭,又見女兒一臉的理直氣壯,不像是心虛的樣子,想著或許是自己多心了,便軟和了語氣,道:“是阿娘想多了,阿娘隻是見你近日時常晃神,像是有心事的樣子,這才多問了兩句。”


    “時常晃神?有心事?怎麽可能,我怎麽可能會有心事……”顧長寧幹笑了兩聲,否認道。


    “不是就好,阿娘是怕你心裏有事,悶在心中不說,憋壞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阿娘放心吧,像我這麽藏不住事兒的人,要真有心事早就拿來同阿娘說了,哪裏會憋在心裏。”顧長寧彎眼一笑,聲音清甜的道。


    “嗯,那倒也是。”思及此,楊惠芸也覺得是自己過於緊張了,便不再繼續談論這件事,轉而低頭忙著自己的事。


    顧長寧見阿娘的疑心打消,這才放了心的吐出一口氣,後背出了一層冷汗。


    阿娘沒感覺錯,這段時日她確實常常走神,做事情也有些心不在焉的,實則是因為關於哥哥的那條傳言。


    距離杏兒她們特意跑來告訴自己這則傳言過去已經有五日了,她本以為這閑話會和之前一樣慢慢的自己消了下去。


    然而令她沒想到的是,閑話越傳越厲害,說的有鼻子有眼,跟真的似的,顧長寧忍不住懷疑是有人在煽風點火,不肯讓這個謠言停下來。


    至於這個在背後搞鬼的人,她心裏也已經有了人選,無非就是繼奶奶一家,跟李娘子一家,或者兩家人合手。


    不是說李娘子跟她二嬸娘交好麽,也許是兩人一塊行動的也說不定!


    她會這麽想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眾所周知他們一家與繼奶奶一家已經算是撕破臉麵了,隻是顧長寧一家的頭上還頂著個孝字,就不能跟那邊真正的斷絕關係。


    否則哥哥以後的仕途就難以保證了。


    就算是能成功考取官職,然而世上小人這麽多,這件事就是現成的把柄,保不齊什麽時候就會被捅出來。


    所以為了以後考慮,說什麽都不能真正斷了兩家的關係,留下不孝這個把柄!


    在這樣的情況下,那邊的人當然是肆無忌憚的對外破壞他們的名聲,反正自家也不能拿他們怎麽辦,因而顧長寧才會第一時間懷疑起他們。


    然而讓她覺得麻煩的是,她雖然懷疑,卻不能有任何舉動。


    不要說他們現在沒有證據,便是有證據,顧長寧身為晚輩,也不能去那邊質問。


    不然那邊扣一個“頂撞長輩、忤逆不孝”的罪名下來,一樣也是屬於不孝這一列。


    隻要被認定是“不孝”,哥哥的仕途就別想了。


    如此一來,寒窗苦讀十幾載,家裏也供了大量的銀錢,就等於是白費了。


    而若是哥哥前程沒了,家中最受打擊的怕是阿娘。


    現在阿娘是把所有心力都放在幾個孩子身上才能撐住不倒,如果哥哥真的因為這件事失去了考取功名的資格,阿娘怕是會崩潰。


    可要是不管,任由他們在外頭造謠生事,背負著同樣罵名的哥哥一樣也是不能考取功名的,結果還不是大同小異。


    反正不管怎麽樣都是陷入一個死循環罷了。


    顧長寧也是有話不能說,隻能悶在心裏想著對策。


    至於李娘子……顧長寧想到這裏眉頭皺的更緊。


    李娘子跟他們家的仇怨不外乎就是錢財方麵上的事。


    李大夫一家愛財如命,而他們一家在李大夫夫婦眼裏看起來又是一個香饃饃,自然是想方設法的從他們這裏撈銀子了。


    但是後來李娘子被阿娘迴拒,心裏的怨恨滋生,再加上她天性/愛記仇,會做出這件事來一點也不奇怪。


    念頭轉到這裏,顧長寧第一次覺得冬天怎麽來的這樣晚。


    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看張屠夫的女兒嫁入李家,然後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了。


    李大夫一家,全都需要被人好好教育教育!


    ***


    顧淮安這日下學迴來,獨自走在村道上。


    如今正是下午日頭正好的時候,村裏的婦女們坐在門前的大樹下,手裏拿著笸籮挑著裏頭的豆子,邊挑揀著壞豆子邊說著閑話。


    當顧淮安出現在她們的視線中時,這幾名村婦忽地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跟時間被停止了一樣,眼神直勾勾的看著顧淮安走近,而後便有人喊住了他,趁機說話了。


    “喲,那不是顧山家的安哥兒嗎?這是剛從學堂裏迴來?”說話的婦人頭上包了一塊褐色的頭巾,聲音十分之大的衝他喚了一聲。


    顧淮安沒料到她們會突然跟自己說話,愣了一下才衝她們禮貌的點點頭,就要經過她們往自家方向走去。


    “誒,別走啊,安哥兒,我們還有話沒跟你說呢,走這麽急做什麽呢,這是在有意避開我們呢?”第二名婦人瞧見連忙又衝他喚了一聲,語氣有些冷硬,明顯聽出來她對顧淮安的不友善。


    顧淮安聽見這句不怎麽客氣的話語,清秀文雅的臉上眉頭略微一皺,浮現一絲疑惑,停下了腳步。


    他想不出來自己在哪裏得罪了這名嬸子,令她對自己這個態度。


    顧淮安轉過身,臉上掛著幾分凝重的看向她們,向來都帶著溫和笑意的臉上微微收斂,對著她們客氣問道:“各種嬸子們好,淮安不是故意要避著幾位嬸子,隻是嬸子們也知道,我家中如今不比過去,還有許多活兒等著我去解決,是以淮安方才才腳步匆忙的急著趕迴去,不是有心要避開諸位嬸子的,若是給幾位嬸子造成誤會,淮安在這裏給嬸子們賠個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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