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氏聽著兒子的話,滿麵陰沉,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成拳狀,眼裏劃過一絲怨毒。


    為何又是你!


    你為何總要跟我作對!


    楊惠芸!


    這名字從她姑娘時期開始就猶如噩夢一樣席卷著她,到現在了也不能擺脫。


    而如今,她的女兒,竟然欺負到自己兒子頭上了。


    薑氏心裏盛著滔天怒火,熊熊燃燒在心間。


    她的異樣沒有被處在盛怒中的高氏和吳氏發現,吳氏此刻也是在聽了顧海生的話之後破口大罵著顧長寧:“反了她還!一個遲早都要嫁出去的賠錢玩意,居然還敢對顧家的孫子動手,我去找她算賬去!”


    說著挽了挽袖子就要衝去村西邊去,就在這時,終於反應過來的顧大勇橫掃了一眼顧海生,皺著眉頭對著自己阿娘道:“阿娘,對我們下手的不是顧長寧。”


    這句話把一隻腳已經跨出門檻的吳氏給生生硬逼了迴來,她迴過頭來,驚訝的看著兒子:“不是顧長寧做的?那怎麽海生說是她……”


    顧大勇再次瞥了眼臉色不太好看的顧海生一眼,神色如常道:“他可能是看錯了吧,畢竟天那麽黑,看錯人了也有可能。”


    他仔細想了想,如果將這件事推到顧長寧身上,隻怕阿爹又要罵他沒出息,連個小丫頭片子都對付不了。


    跟同村的小子打架打輸了不丟人,但要是被一個看起來嬌滴滴的小姑娘下手成功,那他這輩子怕是都要背著這個汙點了。


    腦中驟然浮現阿爹那張黑的仿若黑炭的臉,他隻這麽一想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直接將顧海生的話給否決了。


    當然,除了怕被挨罵這一點外,也跟他覺得這樣的事情不太可能是顧長寧一個女孩子能做的有關。


    小姑娘最怕這些東西了,什麽蟲子啊蜘蛛啊,隻要不小心瞥見一眼都要大聲尖叫,哪怕那東西離她們還有幾米距離。


    所以他覺得不是顧長寧做的。


    至於為什麽不懷疑顧淮安,顧大勇也是在心裏考慮過的。


    老實說,即便兩家關係不好,顧大勇也不能不承認他這個大堂哥為人和善,性格溫和。


    小的時候他還挺喜歡跟在這個大堂哥身後玩的,畢竟他什麽都會讓著他們。


    雖然後來阿娘嚴令禁止他再去找顧淮安玩,但他也並未因此而對大堂哥有過什麽不好的看法。


    再加上他有什麽事情找大堂哥幫忙,大堂哥能幫的也不會推辭,平時更是沒見他發火動怒過。


    因此這件事他首當排除的就是顧長寧兄妹。


    顧海生聽著二堂哥的話,扁了扁唇,還是什麽都沒敢說,眼裏蓄著淚水,心裏麵滿是委屈跟埋怨。


    二堂哥怎麽能這樣呢!


    這樣當眾揭穿他的話,阿奶跟二伯娘會不會覺得他是個愛撒謊的小孩!


    薑氏看著自己兒子那一臉羞愧的表情,指甲都快戳進手心裏去了。


    她知道自己的那一對兒女都不喜歡顧長寧一家,這多要歸功於她日夜不斷的給他們輸入這樣的想法,讓他們打小開始對那邊的人就滿是不喜。


    女兒被她教育的很成功,心裏雖然滿是不喜,然而表麵功夫卻還是可以的,保管別人看不出來。


    畢竟每次遇見顧長寧時顧初語都能表現出一副姐妹和睦的樣子,外人瞧了哪個不印象良好?


    隻是也許兒子年紀尚幼,不能很好的控製自己的情緒,他對那邊的不喜經常擺在臉上,不如他姐姐那樣做的天衣無縫。


    不過這也不是什麽問題,等再過兩年,孩子慢慢大了,有她這個阿娘在,他也能學會如何收斂情緒。


    現在還可以用年紀小不懂事來說事,大人們也很少會計較這個,隻當是孩子頑皮。


    薑氏垂下眸,暗自在心裏謀算著。


    婆婆高氏與二嫂吳氏均都沒有注意到她的表現,吳氏聽著兒子的話,急忙問道:“那你可看清是誰做的了?”


    顧大勇一臉陰沉的搖了搖頭,他根本就沒有看見一個人影,又怎麽會看清是誰做的。


    吳氏皺了皺眉,剛要說什麽,婆婆高氏突然打斷了他的話。


    “你們這麽晚了,去村西頭做什麽?”


    顧大勇身體一僵,沉默不語。


    他怎麽能告訴阿奶和阿娘,他原本是想去堵顧長寧的,結果人沒堵到,還遭了黑手,這說出去都要被人笑死了!


    顧海生倒是沒這個顧慮,他年紀還小,還不如二堂哥這樣死要麵子,一聽阿奶問這話,正要作答,話頭卻被二堂哥給搶了過去。


    “我們是聽說村西頭那邊有人拐子生活過的痕跡,海生很好奇,想去看看,就托我帶他去了。”顧大勇警告似的瞪了一眼顧海生,風輕雲淡的對著高氏和吳氏道。


    顧海生聽了卻隻覺得心裏憋屈壞了,他沒有!!


    二堂哥怎麽可以把所有事情都賴在他的頭上!


    但是在二堂哥的威脅之下,他也不敢說什麽,隻能是低著頭默認了。


    聽見大孫子這麽說,高氏很是自然的將罪名扣在顧長寧身上,再罵道:“這件事就是那個小賤蹄子的錯!要不是她自己貪玩被人拐子抓走了,大家又怎麽會上山去尋她,不尋她也就不會發現那個山洞,海生更加不會好奇的想要去看,你們也就不會發生這件事了!都怪那個顧長寧!”


    “對,沒錯,就是那個顧長寧的錯!娘,咱們是不是要去族長那裏,請族長出麵教訓一下那個臭丫頭啊?”吳氏緊接著問道。


    “嗯,是該去族長那裏告他們一狀。”高氏點點頭,“老三家的,你留下來照顧兩個孩子,我和老/二家的去找族長說道說道,記得做好午飯,別整天想著偷懶!”


    “是。”薑氏低眉垂眼,溫順的應了。


    她看著高氏跟吳氏快步離去的背影,眼裏閃過一絲冰冷。


    這個家裏做的最多的就是她,二嫂慣會挑清閑的事兒做,將苦活累活髒活全都交給她。


    四弟媳又住在鎮子上,常年迴不了幾次,家裏的事情她幾乎都沒沾過手,就連過年迴來婆婆也因為心疼老幺而讓老四家的隻管照顧小叔就好,旁的事也不讓她做。


    如今婆婆卻來說她整天想著偷懶,薑氏內心升起一股怨恨。


    但是很快的,她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這才轉過身來麵對著兩個孩子,看著他們喝下藥去。


    ***


    族長顧源住在村子的西北角,這一片都是顧氏族人居多,雖然房子挨不著房子,但放眼望去,那一片屋子的主人都姓顧。


    顧源自然是住在房子最寬敞,道路也最寬的那一家了。


    “他侄兒,老婆子給你請罪來了,老婆子我已經無顏麵對顧家的列祖列宗了啊!”高氏人還沒進屋,嗓子已經幹嚎了起來,這一句話將周圍幹著活的人全都引了出來,各個探著頭注視著族長家,耳朵豎的筆直,一臉的好奇狀。


    又出了什麽事了?


    “哎喲,七嬸娘這是怎麽了?出什麽事了?”顧源的媳婦正在院子裏幹著活,猛地被這一嗓子嚇著,心髒突地跳動了一下,她連忙邊拍著胸口緩緩氣邊納悶問道。


    “他侄媳婦,怎麽就你一個?族長呢?”高氏見院子裏隻有她一人,正堂也不見人影,趕忙問道。


    “他下地裏去了,看時辰也差不多要迴來了,七嬸娘帶著吳弟妹過來可是有什麽要緊事?要不要進屋坐著等等?”族長媳婦見她們婆媳兩上門,想也知道是有什麽事來找她家那口子,便想將人請進屋裏。


    “誒,那我就不客氣了,他侄媳婦,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們,等族長迴來了叫我們一聲就成。”高氏領著吳氏就要往正堂裏走。


    “好嘞,七嬸娘你放心,等族長迴來了我一定叫你。”族長媳婦應道,她先去給兩人準備了兩杯水,然後又迴到院子忙自己的去了。


    “娘,咱們這麽突然的過來,要拿什麽理由來告顧長寧的狀啊?”吳氏開始也是頭腦發熱的跟婆婆提了建議,現在冷靜下來,發現這狀不知道應該怎麽告。


    難道還真跟族長說都是因為顧長寧才害得自己兒子中了埋伏被蜜蜂蟄了滿臉包的嗎?


    吳氏越想越覺得不行。


    “慌什麽,該怎麽說我自有分寸,你不必管,到時候聽我的就是,不許插話!”高氏白了她一眼,一臉嫌棄的道。


    “……是。”吳氏聲音小了下去,對這個性格強勢的婆婆也不敢多說什麽。


    兩人就這麽坐在裏頭幹等了一會兒,終於聽見外頭有聲音了。


    顧源剛走到門口,抖了抖腳上的泥,還沒說什麽就聽見自家媳婦的聲音在院中響起。


    “你可算迴來了,七嬸娘都等了好一會兒了。”


    “七嬸娘?”顧源驚訝道,視線不由投向屋子的方向,“這個時候七嬸娘怎麽會過來?是出了什麽事嗎?”


    “我也不太清楚,七嬸娘隻說你迴來了再去喚她一聲。”


    顧源點了點頭,什麽也沒說的直接進去了。


    “七嬸娘,今日怎麽有空到我這裏來了?”顧源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這樣一腳泥巴滿身泥點的進了正堂,笑著問道。


    “他侄兒誒,你總算迴來了,!”高氏見到他迴來,眼睛一亮,立即上前哭訴道,“我給咱們老顧家丟臉了,以後到了九泉之下,我怕是沒臉見顧家的列祖列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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