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看到這個故事是怎麽結束的:我和過去的我融匯貫通,變成了一個人。白衣女人和過去的女孩融匯貫通,變成了一個人,我又和她融匯貫通,這樣就越變越少了。所謂真實,就是這樣令人無可奈何的庸俗。雖然記憶已經恢複,我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故事,但我還想迴到長安城裏──這已經成為一種積習。”----《萬壽寺》


    已經接近黃昏,紀寒沒有直接迴公寓,他繞了個彎路,順道走到了江邊。此刻紀寒一個人坐在江邊公園的長椅上,呆呆的望著對麵近在咫尺的小島,仿佛要從小島上找到什麽答案一樣。


    隻用了一個下午,紀寒就閱讀完了《萬壽寺》,這種閱讀的速度實在讓梅琳吃驚,於是梅琳隨便翻閱了幾頁,向紀寒問了幾個小說內容的出處,紀寒準確無誤的迴答了出來。


    “莫非你是個天才,說真的,過目不忘可真是個很有用的本領,幸虧你之前不怎麽看書,不然現在這個圖書館裏的書可都被你看完了。”梅琳打趣道。


    “我看了,但是我還不是很懂,或許我也有很多的過去,隻是我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才忘記了。我去眉山聽客溪民宿的時候,記起來一些,去邳頭市的時候也記起來一些,我總是在尋找一些碎片的記憶,總有一個時候,我會把所有的記憶都拚湊整齊,也許那個時候,我也會有一個新的故事。”


    聽一個不善言辭的人,一下子說出來這麽多,梅琳驚呆的下巴都要掉了。她豎著大拇指,讚歎道:“剛開始我以為你的腦子秀逗了,現在看來,你是個天才,有超能力的天才。我才想起來那些科學界的神奇天才都跟你一樣,有點木訥,還有點有趣。”


    “超能力是做什麽的?”紀寒沒聽過這個詞語。


    “超能力嘛!”梅琳晃動著小腦袋,眼睛滴溜溜的轉了幾圈。“超能力嘛,你想學嗎?走我們去買冰激淩,吃完我可以教你啊。”


    紀寒也是沒有懷疑,目前他還不知道所謂的超能力,到底是個什麽事情。如果梅琳會超能力的話,說不定宋大明也會呢,畢竟宋大明現在是紀寒心目中,最博學多才,最懂道理的那個人。


    美滋滋吃著冰激淩的梅琳,眼珠子轉了一圈又一圈,目的達到了,該怎麽把這個關於超能力的事情蒙混過去呢?她開始不停的思索。


    紀寒的閱讀能力和記憶能力讓她刮目相看,所以梅琳迅速就把紀寒歸為了她認為的那一類人,就是學習成績超級好,但是生活中傻呆呆的人,在她們學校那幫參加全國奧數比賽的人,眼神是總是缺點什麽,雖然自己在學校裏也都是名列前茅,但她覺得自己跟那些人完全不是一類人。自己之所以學習成績這麽好,隻不過是希望能夠父母允許自己,多讀一些與課程無關的書罷了,這種動力驅使著梅琳努力的把成績提上去。


    但畢竟自己是個小孩子,糊弄一個大人,雖說是有點呆呆的大人,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這是梅琳看到一個撿空瓶子的流浪漢正在向垃圾桶走去,垃圾桶上麵剛好扔了一個喝光了的可樂瓶。梅琳趕緊拉著紀寒說道:“看見那個瓶子了嗎?我可以讓那個瓶子瞬間消失。”


    “消失?”紀寒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對了,你趕緊閉上眼睛,我喊一二三,你就睜開。”梅琳把小小的身軀,擋在了紀寒和遠處10米開外的瓶子中間,急切的說道。


    紀寒閉上了眼睛,梅琳轉過頭看著那個流浪漢越走越近,然後一字一句的說道:“一二三……”看見那個流浪漢把空瓶子放到了黑色塑料袋裏,梅琳從紀寒身前移開。


    “真沒有了啊!”紀寒感歎道。


    “那是自然,今天便宜你了,一個冰激淩就讓你看到了我的超能力,不過你不能告訴別人哦!”梅琳的小眼睛眯了眯,癡癡的笑了起來。


    不知怎麽的,梅琳眯起眼睛笑起來的樣子,特別像肖莉,彎彎如月牙兒般的眼睛,讓紀寒覺得親切而溫暖。紀寒往前走了幾步,有仔細的看了看那個垃圾桶上,的確沒有了空瓶子,不過……紀寒好像發現了什麽,他快速往前走了幾步,來到那個流浪漢的麵前,擋住了流浪漢的去路。


    流浪漢正在四處尋覓著空瓶子,他一個沒注意,就撞到紀寒的身上。流浪漢抬頭看了紀寒一眼,趕緊又往後撤了兩步,隻見紀寒把手伸到自己的黑色塑料袋裏,一把拿出了那個可樂瓶。


    梅琳看到了這一切,突然憤怒起來,不過一個小把戲嘛,幹嘛要這麽認真,紀寒的行為讓她覺得生氣,小孩子脾氣上來了,轉頭就要走。


    剛走了幾步,她又聽了下來,不對啊,剛才明明紀寒沒有偷看啊,而且流浪漢手裏拿的可是黑色塑料袋啊,這個不科學啊!


    梅琳邁著小腿跑了了紀寒身前說道:“髒死了,趕緊扔掉!”


    聽到梅琳讓他扔掉這個瓶子,紀寒順手又把瓶子塞進了流浪漢的塑料袋中。流浪漢一臉懵的看著這兩個人,趕緊抱著袋子跑開了,一邊跑嘴裏還一邊嘀咕著什麽。


    “說,你是不是偷看了?”梅琳怒氣衝衝的問紀寒。


    “我沒有偷看啊。”紀寒的確沒有偷看,所以他義正言辭的說道。


    “沒有偷看,你怎麽知道那個瓶子被我變到流浪漢的黑塑料袋裏?”梅琳還不願意承認。


    “是你變到那裏麵的啊,我說呢。我知道那個瓶子在那裏啊,沒有為什麽會知道啊!”紀寒一臉無辜的迴答道。


    “你,你這個騙子,你這個偷看的騙子!”梅琳握著小拳頭,跺著腳。


    “梅琳,你不迴家,在這裏幹什麽呢?”從一家掛著英文招牌,玻璃上貼著單透膜的商店裏,走出來一名中年婦女,向梅琳喊道。


    梅琳轉過頭看了看那名婦人,又怒氣衝衝的瞪了紀寒兩眼,然後頭也不迴的朝那位婦女跑了過去。


    留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紀寒,一個人在那裏思考了很久。


    此刻坐在江邊公園的椅子上發呆的紀寒,腦子裏混亂的想著今天發生的這些事。


    “梅琳為什麽會生氣呢?難道是因為自己知道了瓶子在塑料袋裏?對了,自己又為什麽會知道那個瓶子在塑料袋裏呢?”紀寒就這樣胡思亂想著,突然她想起來蔣先生給他的那個手串,翻了翻衣兜,紀寒掏出了那個手串。


    從他第一眼看到這個手串,不知道為什麽就有種想了解這個手串的想法,自己為什麽又要想去了解這個手串呢?難道這個手串有什麽故事嗎?紀寒反複的看著這個手串,太陽一點一點的落山了。江邊的路燈也亮了起來,紀寒看手串看的有些累了,便起身揚起手臂扭了扭全身,暢快的伸了個懶腰。就在紀寒起身的那一刻,手串從手上突然的滑落,一下子就掉進了江邊的雜草中。


    紀寒趕忙彎下腰去撿這個手串,天色已經昏暗,雖說有路燈的照射,但雜草處黑漆漆一片,別說是個暗色的手串,就算是個再大一點的白色物品,都很難一下子找得到。紀寒像是知道手串在哪裏一樣,準確無誤的從草裏把那串手串拿了起來。


    “阿彌陀佛,差點葬身江中!”


    紀寒似乎聽到了什麽,他轉頭看向背後,又看了看身邊四周。附近周邊沒有任何人啊,遠處幾十米開外倒有幾個人,正在嚷嚷著什麽,紀寒聽不清。也許是那些人說的吧,紀寒這樣想。


    “小施主,你不要這麽大意,可好?”紀寒腦海裏又傳來了一陣聲音。


    “是在跟我說話嗎?”紀寒穩了穩心神。


    “小施主可以聽到我嗎?”


    “如果你是在跟我說的話,我聽到了。”紀寒迴答道。


    “阿彌陀佛,這比掉進江裏還可怕。居然有人能聽到一串珠子說話。如果有機會我得問問方丈,這人八成是神仙在世。”


    “我不是神仙,但我能聽得見你在說什麽。”紀寒道。


    “如此甚好,小施主,我見你剛才苦苦思考著什麽,跟我說說,說不一定我可以幫你。我所追隨之人皆是善人,今天我流落在你手上,你我也是有緣。”路燈下,那串珠子平滑而有光澤。


    “我隻是在想,為什麽我會知道一些藏起來看不到的東西在哪裏?而且我真的是沒偷看。”紀寒一臉無辜的想著梅琳,想著那個瓶子,他覺得很無辜。


    “小施主,相比起你能準確的找到被藏起來的東西,你不應該更加驚奇你為什麽可以跟一串珠子說話嗎?”那串珠子被紀寒放到了手掌上,平鋪在手掌中心。


    “這倒也是,我在眉山的時候,記起來很多的事情,我似乎是能跟很多東西對話,但是我身邊的人卻不能,來院長好像也不怎麽希望我跟別人說起這個事情。”紀寒若有所思的說道。


    “阿彌陀佛,小施主,我明白你為什麽一定要從蔣先生手裏把我帶走了,一定是蔣夫人她的冤情感動了神靈,所以才會派你來找到線索的。”


    “冤情?蔣先生,蔣夫人?”紀寒突然想到了這串珠子是蔣先生夫人生前所戴,這蔣先生的夫人突然自殺,蔣先生難道是因為這個有疑問?


    “小施主,既然天意這樣安排,我就將此事原原本本的告知與你,希望你能替蔣夫人平冤昭雪,這之後,請將我同葬於蔣夫人墓碑前,可好?”


    紀寒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麽。


    路邊幾個醉酒的人,罵罵咧咧的從紀寒身邊經過,看到對著手掌自言自語的紀寒,罵了句傻逼就走開了。


    “嗬嗬,看來萬般皆苦啊,神仙也要遭受這般辱罵,敢問神仙您是在凡間修行嗎?”


    “說正事!”紀寒沒有搭理這些。


    “那一日,夫人正準備休息,夫人一般休息之前都會將我放在床頭的櫃子上,那可真是一個絕佳的角度,我可以看到好幾個重要的地方,也就是在那一天…….”


    聽完這些,紀寒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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