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福利院出來的小偷?”一直沉默不語的紀寒問道?


    周警官看了看紀寒,這個年輕人此刻木訥的臉上稍微有了些表情,他似乎完全不記得自己的身份了。


    “還是個孤兒!”周警官補充道。


    “我的父母都不在了嗎?”紀寒喃喃自語。


    所有人都是一陣沉默,公雪有些心疼看著紀寒,她似乎想點安慰的話,可又不知從何說起。


    宋大明差點喊了出來,“癌症,你是說紀寒得了癌症嗎?”


    “這個…..”周警官皺了皺眉頭,“這個不太好講,也許隻是他自己放出來的消息,目的可能是為了博取同情,從而逃避警察的追捕吧!”


    “哦,應該不會,公司組織過兩次體檢,都沒有檢查出任何的異常。”宋大明說道。


    這時周警官看看了時間,已經過了下班時間很久了,他敲了敲桌子說道:“各位,我們今天不是來敘舊的,更不是來關心犯罪嫌疑人身世的,我需要你們提出有利於紀寒的辯護詞,否則我們將按照程序,對犯罪嫌疑人進行羈押,之後嘛……”


    宋大明非常明白,這之後是什麽,如果真的沒有新的證據證明紀寒有罪,也許警察部門會按照目前掌握的證據,對紀寒提起起訴,那就有很大的幾率認定紀寒犯罪的事實。


    可是自己非常明白,紀寒天性善良,而且說性侵,對於紀寒來說更不可能。紀寒對男女之事的了解也不過處在兒童階段,斷然是不會做出一個成年人的行為,更不要談殺人了。而且當天晚上,紀寒是跟自己迴到自己的住處的,紀寒是沒有足夠時間作案的。


    但是因為他們之間太過熟悉,所以證詞不會有太大的法律效力。加之當晚他們抄小道迴的家,宋大明住的地方是一個城中村,周邊沒有什麽監控設備,所以他們當天的行動軌跡也沒有被記錄下來,這就少了明確的時間證據。


    正在宋大明胡思亂想之際,周警官對著公雪問道:“死者生前有沒有得罪的人,或者是死者在生前有沒有跟你說過有什麽人要對她不利的事情?”


    公雪搖搖頭,說道:“真說有人想要害明媚,也就是楊樂。可是他因為吸毒和炸彈的事情已經判刑,根本不可能有機會出來害明媚。其它的還真沒有,我再想一想。”


    公雪想了想,又說道:“明媚從小嬌生慣養,家庭條件也非常的好,交往的人嘛也比較簡單,基本上我都認識。但是有一點,明媚說話很多時候不太顧及別人感受,講話有些刻薄,可是,可是她並不壞,隻是有些任性罷了!”


    “任性?刻薄?”周警官嚴肅的看著公雪,“你可知道我們遇到多少次兇殺案,隻是因為一時任性,一句刻薄的話?”


    公雪低下了頭,沉默不語。


    第二次提審也陷入了僵局,正在沉默不知如何往下進行的時候,周警官的電話響了。平常是不允許帶手機進入到審訊室的,但周警官是老警察,有時候也有些特例。


    “對,是我,您是……哦,局長,在的,都在……”


    接到電話的周警官,認真聽著聽筒那頭傳來的聲音,對方是寒江市的公安局局長。


    “是,目前沒有完全的證據證明,我們還需要等法證科的現場證物報告。對對,可是…….”


    “好的,好的,當然不敢,馬上就釋放。”周警官一臉不情願的說道。


    等到接完電話,周警官的臉上開始怒色陰沉,他向紀寒,其實也向所有人警告道:“別讓我抓到你任何把柄,隻要有證據,我一個都不放過。”


    “真他媽的,有錢就能草菅人命麽!”周警官又發怒道。


    公建業在得知消息後,第一時間動用了自己的關係,他不想因為這點小事情影響到公雪的心情,更不想因為這件事情,讓公雪在公司收到影響,畢竟公雪才剛剛開始她的職業生涯。


    紀寒被保釋出來之後,並沒有直接迴到宿舍,而是被宋大明帶迴了家。


    紀寒沒有了親人,又失去了記憶,現在自己是他唯一的親人了,宋大明有了一種做家長的責任感,自己現在已經榮升副總了,以後也有能力照顧紀寒了,所以他帶紀寒迴了家,準備晚上做一頓好飯,讓紀寒好好吃飽休息一番。


    晚上8點半,饑腸轆轆的李寶霞迴家的時候,大吃一驚。自己的窩囊廢老公竟然點了外賣,而且一看就是那種高檔酒店的外賣,滿滿當當的一桌子,最讓她吃驚的是,桌子上居然放了兩瓶茅台。


    對,自己沒看錯,桌子上放的是茅台,不是一瓶而是兩瓶,李寶霞使勁揉了揉眼睛。


    這兩天有一個客戶一下子看中了兩套房子,剛好有類似的房源,李寶霞啥也不管不顧了,全力以赴的跟進這個單子,根本沒注意自己老公這兩天的變化。今天客戶已經交了定金,簽了合同,一下子自己就能拿接近2萬塊錢的提成,這對她們這個小家是個很不錯的收入,買房的計劃又進了一步。


    之所以迴來的晚,是因為李寶霞繞了個路,去了一趟熟食店,狠了狠心買了一斤豬頭肉,一份豬大腸和一瓶白瓶燒酒,準備迴家跟自己老公慶祝一下。


    李寶霞走進門,換上拖鞋,然後走到桌前把熟食和白瓶燒酒放在桌子的中間,看了看茅台,有看了看宋大明,又看了看茅台。然後一改往日的彪悍風格,溫柔的對著宋大明問道:


    “大明,咱們這是不打算過下去了嗎?”


    宋大明一臉疑惑,“咋就不過下去了?”然後看了看茅台,突然明白了,然後大笑起來。


    這一笑不要緊,把李寶霞嚇哭了,她一邊哭一般說:“我就知道,你早晚也要離開我,你嫌棄我年齡大了,說,你是不是外麵有富婆了,嗚嗚……”


    宋大明趕緊往李寶霞身邊湊了湊,用手輕輕撫著李寶霞的頭發,一本正經道:“富婆沒有,副總有一個!”


    “我滴天啊,你跟你們副總好上了啊,我….我…….哎呀!”


    李寶霞拿起一個空碗,一把抓過茅台,倒了慢慢一碗,一口氣喝了下去,然後砸吧了一下嘴,迴味了一下,接著又哭了起來。


    紀寒都被李寶霞的動作逗樂了,他傻嗬嗬的笑起來。


    李寶霞轉過頭瞪了紀寒一眼,然後又倒了一碗酒,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兩碗酒下肚,李寶霞冷靜了許多,她用手一指紀寒,“傻子,不許笑!”


    “好你個宋大明,我就知道你哪天發達了,肯定要跟老娘散夥,行你去跟你的副總過去吧!”說著她打開那個裝著豬肉熟食的袋子,拆著拆著又哭起來。


    “虧我還想著你,給你買好吃的,你個沒良心的,我以前是罵你,可是我那是希望你好啊!你這個黃世仁白眼狼周扒皮,你自己看我笑話看不算,你還叫個傻子來家裏笑我,媽呀…….我活不下去了~~”


    宋大明可算聽明白啥意思了,當著紀寒的麵,一把抱住了李寶霞。


    “傻娘們,亂想什麽呢!我不是跟副總好了,我是當上副總了。”


    李寶霞在宋大明懷裏抬起頭呆呆的看著宋大明,“副總?什麽副總?”


    宋大明咧開嘴笑道:“恆泰置業的副總啊,集團副總唄,年薪80萬呢!”


    “啊,恆泰集團的副總,年薪80萬?你沒發燒吧!”說著李寶霞摸了摸宋大明的額頭。


    “當然了,老婆,我怎麽敢騙你呢,騙你會被你打的!”宋大明輕柔的說。


    “真的?我說你怎麽換新衣服了,還沒來得及問你哪裏來的錢呢!老公,我就覺得你行,你真的是住別墅的命。”李寶霞撒起嬌來。


    基本上明白什麽事情的紀寒,見兩人語氣平和起來,又傻傻的笑起來。


    “傻子,別笑,你說是真的嗎?”


    紀寒趕緊停止了笑,臉上一臉的木訥,顫巍巍的說:“大明哥,副總,掙好多錢。”


    宋大明將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的跟李寶霞說完,李寶霞這才相信了宋大明所說所言皆是真話。末了,宋大明又補充道:“老婆,以後你不要叫紀寒是傻子了,他是我們的家人,今天我才知道,我的好兄弟紀寒是個孤兒,流浪到咱們這兒了。如果咱們不好好待他,他就更沒有家了。”


    李寶霞一臉溫柔的迴答道:“行,行,我以後就叫紀寒大兄弟。來倒酒,我要跟紀寒大兄弟喝一杯,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雖然宋明媚死去的風波還沒過去,但是紀寒在這裏感受到了家庭的溫暖,這跟來佛院長在一起不一樣,不知道為什麽他現在記起了很多關於來佛院長的事情,雖然不清晰但也記得很多。


    躺在客廳裏的紀寒,今夜沒有安然睡去,房間裏有傳來了李寶霞發出的聲音,紀寒竟然睡不著了,這對於他來說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他想念肖莉,他也想像宋大明和李寶霞一樣,跟肖莉在一起,也許肖莉也會發出李寶霞那樣的聲音。


    夜越來越深,紀寒終於睡著了,李寶霞也滿足的睡著了,宋大明起床看著紀寒,他心事重重。


    怎麽才能想辦法證明紀寒的清白呢?


    自己又能為這個可憐的人做些什麽呢?


    夜更深了,連月亮都蓋上一層黑色的麵紗,沉沉睡去,院子裏一片安靜,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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