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市,距離邳頭市1400公裏,連夜驅車的話,最快也要11個小時。


    丁大舉一整天魂不守舍的坐在辦公室裏,除了每隔一會要看一下時間之外,眼睛幾乎眨都不眨的盯著窗外的江水,萬川歸海,貌似平靜的水麵下,暗流湧動。


    重傷的肖莉被秘密安排到了邳頭市人民醫院的特護病房,而紀寒則被帶上了車,一路飛奔趕往寒江市。


    一路上紀寒一言不發,不問去哪裏,也不問去做什麽。


    他一直在思考剛才的事情,肖莉就躺在那裏,自己卻束手無策。他覺得如果來佛院長在的話,肖莉就不用躺在那裏了。在紀寒的心裏,來佛院長是無所不能的。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關於來佛院長的事情越來越模糊,殘存的記憶力裏,山莊裏的每一件東西好像都能講話一樣,他又記不清這是不是自己夢境裏的事情。可是來佛院長到底去了哪裏?自己現在又在哪裏呢?自己會什麽會出現在河邊,為什麽肖莉會受傷…….


    又是頭疼欲裂,紀寒咬著牙堅持著,剛才的那種無助感在瘋狂刺激著他的神經。他現在很想肖莉,想跟肖莉說說話,肖莉讓他覺得有安全感。


    頭痛的感覺越來越厲害,紀寒努力蜷縮著身子,雙手緊緊的攥著拳頭,同行的幾位都是醫院院長的親信,其中也有懂得醫術一位外科大夫。


    看到紀寒如此這般的難受,關切的問道:


    “頭痛嗎?”


    紀寒沒有迴答,依然是緊緊的閉著眼睛。


    外科大夫又轉頭向同行的另一位大夫問道:“有沒有帶藥箱,應該有鎮痛的藥物吧?”


    “藥箱裏倒是有鎮痛劑,連杜冷丁都有,不過….”另一位大夫看了看四周“不過剛才救治那位姑娘的時候,順便就放到了急救車上了。”


    司機叼著煙,一邊開車,一邊對那位外科大夫說:“我說牛大夫,你不是懂針灸按摩嗎?你給他稍施聖手,不就解決問題了麽!”


    外科大夫冷冷地說:“開你的車,廢話真多。我要是帶針了,還需要找藥品?”


    也罷,職業習慣,醫生可不會看著病人難受,啥都不做的,還得十幾個小時呢,要是送到之後,這貨有個三長兩短,可是擔待不起。外科大夫想了想起身走到紀寒的身旁。


    牛大夫好多年不親自給病人做按摩了,他的指壓療法在國內也算是小負盛名,雖說不能完全緩解疼痛感,但是一般的情況還是可以有效緩解的。


    他輕柔的調整好的紀寒的坐姿,然後再紀寒的頭上慢慢按壓著穴位。從天柱穴,到風池穴,然後是百會……


    紀寒沒有任何的反抗,因為緊閉著雙眼的緣故,從表情裏牛大夫也看不清是否奏效。職業的習慣讓他全神貫注起來。


    車輛行駛在高速上,司機一根煙接一根煙的抽著,當他打開車窗扔煙頭的時候,突然一輛大車強行並道過來,司機猝不及防,一把方向盤摟向了反方向,緊著著就是一個急刹車。


    牛大夫正在全神貫注的按壓的紀寒的太陽穴,這突然的轉向急刹車讓他一下失去了重心。他的身體順勢往前傾,而手則下意識的抓住了紀寒的耳朵。


    紀寒發出了“啊”的一聲,然後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牛大夫這一下幾乎要把紀寒的耳朵給扯了下來,車穩住之後,牛大夫連連對紀寒說著對不起,眼睛死死的瞪著司機。虧心的司機則沉默不語,繼續調整發現在高速上行駛起來。


    這下把剛才打瞌睡的幾個人都驚醒了。看也沒什麽大事情發生,所有人懸著的心又放了下來。


    牛大夫一臉歉意的陪著笑,連連向紀寒點頭示意自己確實不是故意。


    此時紀寒慢慢的抬起頭來,看著牛大夫,說道:“沒關係的,牛大夫!”


    牛大夫突然感到一股強大的氣場,撲麵而來。原本麵前的木訥年輕人,此刻卻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眼神裏說不出的邪魅和空洞,那空洞像是要把人吸進去一樣。而原本木訥呆滯的臉龐上此刻泛起了一陣的笑意,這笑意讓牛大夫覺得渾身冰涼。


    車繼續行駛,沒過多久大家都覺得困意襲來,車廂內鼾聲漸起,除了閉著眼的紀寒和開車的司機外其他人都睡著了。


    這是一輛阿爾法保姆車,車上總共坐了7個人,後排坐了三個人,紀寒坐在駕駛員後方的座位上,牛大夫則坐在紀寒的右側座位上。副駕駛上則坐了以為輪換開車的司機。


    車廂裏一片寂靜,司機一邊開車,一邊打開手機看了看剛剛收到的短信息,看完之後,又看了一眼後視鏡,所有人都在睡覺,他把手機放到中間的置物盒裏。


    紀寒現在感覺不到一絲的頭疼,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還是有些混亂,現在他一時間理不清頭緒,一個一個的片段在腦子裏閃過。


    來佛院長給他服下了一整盒的藥,還對他說著什麽,身邊自己常坐的位置上,另外一個人坐在那裏,眼神也呆呆的。


    很多動物跑過來跟他告別,他好像在跟動物說話,大樹悲悲戚戚的也說著什麽,自己在跟樹說話?紀寒一時想不清楚,猛然間睜開了眼。


    “喂,你是不是就是那個傻子?”


    紀寒下意識道:“誰?”


    司機警覺的轉頭看了看紀寒,見沒有什麽異樣,又看了看後視鏡裏麵的紀寒,繼續開車。


    “噓,傻子,你別說話,聽我說就行!來,看著我。”


    紀寒環顧四周,當視線落在了那個手機上的時候,聲音再次響起。


    “對,傻子,是我,沒錯,我就是無所不知的手機。你是0604,你現在要去寒江市,你以為你要去見丁大舉,其實你是要去送死。然後…..”


    “哎呀,忘了!我在看看信息,成天開一大堆軟件,誰能記得那麽多信息!”


    “然後這車上除了我的主任,喏,就是這個司機,其它人都會被幹掉,發件人叫陸離”


    手機在跟自己說話?


    山莊裏沒見過手機,這玩意也能說話麽?


    自己會死?


    誰要殺自己?


    丁大舉又是誰?


    對於吳鷹來說,生活最重要的法則之一就是-----這個世界上誰都不值得相信。


    這麽多年來,唯一能讓自己有安全感的就是那些冷冰冰的、沒有生命的東西。就連自己都不值得相信,醉酒後鬼才知道自己會說些什麽,但是那些沒有生命的物件就不會,不管任何時候,它們都不會到處亂講話。


    毫無疑問,丁大舉是不值得信任的人。


    陸離跪在地下,自己已經把自己的嘴角打出了血。


    “義父,是我太大意,才會出現這等的低級錯誤,請您一定要種種責罰我。”


    吳鷹歎了口氣,背對著陸離說道:“好了,離兒,這事也不能全怪你,老頭子我的錯誤更多。”


    “一來,你沒見過這個0604,所以被頂了包你也沒發現,二來老頭子我低估了這個丁大舉啊,要不是我在邳頭市安排了眼線,還真讓這丁大舉給蒙了。”


    “不過,一個傻子有什麽?值得丁大舉費這麽大的周章?”


    “您放心,義父,這次已經完全安排好了,肯定不會錯。我一定會讓那個傻子死的幹幹淨淨。”


    吳鷹沉思片刻,說道:“記住,要幹淨!另外控製住這個丁大舉,我要讓他知道背叛我的下場,玩了半輩子鷹,差點被鷹啄瞎了眼!”


    “我這就去!”陸離轉身走出房門。


    丁大舉正焦急的等待消息,


    還有五個小時就能見到0604了,這一切的緣由始末困擾著他。他為來佛的死感到傷心和難過,他多麽希望能為來佛再做一些什麽,哪怕是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也好。


    祈禱一切順利,一切平安吧。丁大舉默默的許著願。


    當陰魂一樣的陸離出現在他辦公室門口的時候,距離紀寒到達寒江市還有3個小時。


    “丁博士,老爺子請您喝酒。”陸離半帶譏諷的表情說道。


    “額,現在嗎?我今天身體不適,可否改日呢?”


    陸離沒有迴答他,依然是譏諷的表情看著丁大舉。


    丁大舉被看的渾身發毛,這個陸離他是知道的,如果沒有殺人放火的事情,他是不會出現的,現在他出現在這裏,是不是發現了些什麽?


    正在丁大舉思索的時候,陸離冷冷的說道:“丁博士,你覺得我是在跟你商量嗎?”


    說完看了身邊的兩個特工,“來,去幫幫丁博士,他可能行動不便呢!”


    特工帶走丁大舉的同時,幾個人迅速進來把所有的資料進行了分檔封存,一並帶迴了總部。


    而丁大舉則被帶到了一處秘密的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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