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探查,吳秘書已將所有情況匯總成文件交給霍硯深。


    “當初與薛總通話號碼所在地隸屬西省,號碼持有者叫藺霜,經核實,是薛總秘書,隻聊天內容屬於通信公司機密,不能外泄。另外,劉姨所在旅遊團已經迴東北,卻沒見她身影,具體行蹤助理還在查。至於阮惠春,她從西省與藺霜一起出差,做的航班也是西省來的航班,沒查出異樣。”


    霍硯深捏著煙蒂,深吸一口。


    “西省……”


    他盯著麵前文件,神色不明。


    自從被舉報,他便被變相軟禁在家,以便隨時接受警察傳喚,書房賬本文件也被當做證據材料拿走。


    原先還意有所向的眾位高管嫡係,已紛紛倒戈,尚念著道德恩情的幾位,也隻能做到不表態不站隊。


    明眼人都能看出,霍硯深是已經失勢,除了他身邊幾個秘書保鏢,都另覓高枝去了。


    “公司內部都在傳要上層要大換血,如今一些分公司負責人都在變相站隊,能念著您恩情的,也就零星幾人。到如今,全盤顯現頹勢。”


    霍硯深暗滅煙頭,一縷順直青煙縹緲升空,消散在空氣中。


    “海城項目在誰手中?”


    “明家不合資質,暫且迴到您子公司名下。霍董隻顧霍氏,暫沒插手海城項目。”


    沒了溫文爾雅的遮掩,男人毫不避諱地顯出狠戾。


    是蟄伏在灌木中的野狼,被逼到懸崖,再沒了退路,隻得破釜沉舟,拚死一搏。


    “霍宏山此舉,不是為了置我於死地,是想拖時間。是想我身陷囹圄之際,讓他的好兒子接手霍氏,成為他下一個傀儡。”


    他把玩火機。


    一簇簇火苗升騰又消失,驚鴻一躍便再無蹤影。


    男人目露鋒芒,是錘煉磨打千萬次的利刃,沸騰著熊熊殺意。


    “如此陰差陽錯,我還要感謝明徽。”


    他喃喃,不自覺笑一聲。


    吳秘書被這笑聲驚得全身悚然,抬頭問他,“霍總,接下來怎麽做?”


    “耗。”


    霍硯深道:“對了,你查查明懷禮的五千萬轉給薛泯後的資金流向。其餘事情一有消息就要向我匯報。”


    吳秘書應下離開。


    霍硯深呆坐半晌,忽地偏頭,夜空掛一輪明月,皎潔無瑕,溫潤月光如輕紗,輕輕揚揚披在身上,將他麵上陰鷙消減幾分。


    男人緊盯月光,悵然若失。


    但願人長久。


    昆城海拔高,月亮也大。


    明徽在閣樓陽台上看月亮。


    房內,狂歡還在繼續。


    元元已經玩瘋,唱完山歌後與女同事男同事跳舞劃拳。


    明徽身上有傷,不宜喝酒,由此端了杯果汁來陽台與藺霜聊天。


    藺霜抱怨薛泯是薛扒皮,剛迴北城就把工作室一灘事全撂給她和阮惠春,自己逍遙去了。


    “想要馬兒跑,又不給馬兒草,天下哪有這種好事!明天我去找薛扒皮,他要是不給我漲工資我就撂挑子不幹了!”


    藺霜怒氣衝衝抱怨。


    明徽被逗笑,“我支持你,小馬兒。”


    “不行,我現在就得要!”藺霜歎口氣,“年前漲工資能向薛泯要,年後我就得向霍氏人事部提交申請了,步驟比現在麻煩得多了!”


    明徽臉色一頓,瞬間沉默。


    像霍氏人事部提交申請……


    她思緒迴環,“薛泯要將公司合並到霍氏?”


    藺霜正忙,大腦宕機,未經思考話就說出了口。


    “是,應該說是霍氏收購公司,薛泯到霍氏直接進入管理層……”


    明徽察覺不對,問:“薛泯哥要進霍氏工作?”


    藺霜腦子猛然清醒過來,打哈哈,“先不說了,我工作還沒完成呢,再聊下去得到半夜了。”


    明徽還想問些什麽,藺霜卻已經掛了電話。


    望著麵前漆黑一片屏幕,明徽總感覺心頭不安。


    北城到底發生了怎樣的變局,薛泯竟能直接進入霍氏工作?


    是霍氏父子相鬥有了結局,霍硯深大敗;或者說,是霍硯深勝出後吞並薛泯公司有意羞辱?


    若是前一種情況,她尚能安心在昆城度過春節。若是後一種情況,她得早做計劃了。


    正憂心忡忡愣住,身後有人靠近為她披上圍巾。


    明徽警惕心盛,忙站起身。


    不料椅子被固定在陽台地麵,她措手不及,趔趄幾步撞到陽台欄杆。


    陽台欄杆是木質,觀賞性大於實用性。


    明徽一撞,隻覺脊背生疼,圍欄似要被撞掉。


    她大驚失色,雙手亂抓,不自覺攀附上一雙大手,那手一拉,她又撞進一個溫暖懷抱。


    明徽想起墜崖記憶,臉色慘白,唿吸不暢,像被人掐住脖子。


    文紹南被她嚇到,扶她坐在椅子上。


    “你怎麽樣?”


    他端杯水喂她,又輕撫順她脊背,“現在怎麽樣?好點嗎?需不需要去醫院?”


    連環三問,語氣急切,明徽沒了迴答空隙。


    “我隻是被嚇到,沒事。”


    她唿吸尚有些急促,手掌不自覺抓住男人胳膊,像溺水人抓住的稻草,隻有這樣才能令人稍稍心安。


    “沒事就好。”


    文紹南目光落在她臉上。


    唿吸間,馨香氣味又鑽入鼻孔,甜蜜的,清香的,使人著迷。


    陽台被隔開,光源僅限於天上一輪皎潔,細細觀摩下,竟是明徽容顏更勝一籌,令人移不開眼。


    男人目光亂飄,落在樹梢,落在山間,落在月亮,就是不敢落在女人臉上。


    “你小心些,這圍欄不結實。”


    文紹南低下頭,又看到明徽緊緊抓住他的手,耳尖變熱。


    明徽未察覺異樣,“我以為是水泥鋼筋做的木頭模型,沒想到隻是木頭。”


    “是。”


    男人緊張得不敢動,明徽似有所感,這才察覺抓住了男人胳膊,她忙鬆手。


    “不好意思,剛才我……”


    “我知道,事情發生太快。”


    文紹南站起身,刻意抬頭看月。


    鼻尖香味被衝淡,糅雜山野間草木香。


    “下次小心些。”


    他扔下一句話,急忙離開。


    明徽看他反應,實在摸不到頭腦。


    文邵南為人熱忱誠懇,怎遇她會莫名冷淡,難不成因為她是關係戶?


    可今天白天還不是如此。


    她搖搖頭,索性不想這些事。


    如今最重要,是搞清霍爭鬥是誰勝出,她才能決定是留下還是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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