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門,綠光散去,但見雲卷雲舒。林楓鼻尖縈繞著淡淡的芳香,乃是開的正豔的桃花香。舉目望去,唯見桃花嫣紅、飛鳥成群,花中偶有戲蝶、忙蜂。一條白石砌成的田徑小道橫貫桃林,花瓣隨風而落,以地為家。偶有小瓣貪念紅塵,伴微風四海為家。


    林楓細細觀之,但覺此地極美。慢走幾步,見桃林左、右外圍之地皆有一排楊柳,枝條且長且綠。正欲細瞧,忽見三、五人手持斧、鋸而來,見這楊柳生的極好,舉斧便砍。


    林楓欲勸之,孰料竟是開口不得。眼見這楊柳幾斧下去便倒了一棵,又幾斧下去,再倒一棵,不由暗道可惜。然而,這可惜之聲方未落盡,又有一群年輕男女啼笑而來。那女子中有人見這桃花開的絢豔,折了一隻插在鬢間。其友笑曰:“你這是臭美了。拿花插頭,也不怕笑話?”女子淺笑嫣然,似炫耀般指著頭上花枝道:“我就是臭美,插花怎麽了?你若是羨慕,也折一隻來插啊。”


    其友被女子說的意動,伸手亦折了一隻桃花。女子見之,取下頭上之花笑打好友,好友反之。倆人玩鬧一番,雙雙棄了花。隨那花散盡芳香,被人踐踏。


    林楓行至丟花處,拾起被女子和好友丟棄的桃花,埋葬在一棵桃樹下。暗自神傷了會,又見人來人往,伐木者不絕;觀花者眾,惜花者卻甚少。這桃花與楊柳經此三、五折騰,已非昔日初見。伐木者終是無木可伐,遊人漸少。一片美景落了個黃沙滿天,烈日灼灼。


    林楓目睹一切,深感胸口鬱結,無處可發。遂歎道:“有人畏懼自然,道自然災害可怕,卻不知人類的‘貪得無厭’和‘肆意妄為’毀了多少自然之景,才遭至自然的報複。一花一樹皆有靈,一花一樹均有神護。”


    林楓話音剛落,鼻尖處,一陣淡淡的芳香襲來。頓見,桃樹破土而出,柳枝發芽。僅是短短片刻間,此地又再度桃花嫣紅、飛鳥成群;楊柳成排,枝條且長且綠。而那桃花林中,站著一位美貌女子,著一身粉紅裙裝。此裙飄逸而靈動,且十分透亮,想來不是人間物。這女子頭發又長又黑,竟與花枝的脈絡相連,看上去雖隻有十七、八歲,實則卻有千齡。那楊柳處,長得最茂的一棵柳樹上,有一相貌頗為俊朗的男子臥坐在此。此男子裏著白衣,外著綠色儒衫。這綠色可不是人間的綠,翠的如碧璽一般。男子的一頭烏絲,被一根柳條隨意的捆綁著。林楓雖不認得這女子和男子,卻有所感。這女子和男子,就是這一方世界中的花神和樹神。


    林楓向花神、樹神分別施了一拱手禮,以表禮敬之意。倆神含笑不語,林楓卻忽聞一男聲道:“萬物皆有靈,每一種生物都有神在掌管,樹有樹神,花有花神。人若惜花、愛樹,必得花神、樹神相護。


    花神者,統領群花,司轄百花仙。百花仙,各職一花,以‘天女散花’之式,讓百花飄落九州,落地生根。凡花仙過處,此地氣運必上升,邪氣銳減三分。


    樹神者,統領群樹,司轄千樹靈。千樹靈,各職一樹,以‘群燕拾子’之式,讓千樹紮根九州,聚林成森。人若敬樹、愛樹,樹必有靈。可擋宅中晦氣、邪氣,護主平安。”


    此聲方落,那花神與樹神分別化作一道粉紅光芒和青綠光芒飛向“木門”外。林楓聽的那男聲再道:“末世,邪道猖獗。毀神傳文化,迷人良知,殘害正道人士,又阻天、鬼雙道者完成人間使命,書山重建,新界誕生。爾等正神,現解封於峨眉,迴歸九州。”


    金門,因光芒太強,水韻流下意識用手遮眼。待金光散去,見一排粉雕玉砌的屋舍整齊的排成兩排,沿著一條長虹鋪就的道路筆直前進。盡頭處,但見一座金光燦燦的黃金寺廟。此寺廟與凡間的寺廟略有不同,形狀是個規整的長方形。四根黃金打造的金柱子,支撐著整座寺廟的重量。然而,這寺廟雖是黃金打造卻不見俗氣,那黃金的顏色也非人間之色,透亮的如琉璃一般,盡顯神秘、莊嚴氣韻。


    水韻流行至右側第一排第一座屋舍處,忽見一熟人,花寂熙。頓時紅了眼眶,遂哽咽道:“兄既然無事,為何不與我等聯係?好叫我等心安。”


    花寂熙迴道:“兄台切莫怪罪。人間紅塵滾滾,不過三五載。我與兄之緣不過是路上客,而今我道已滿,兄該喜才是。”說罷,將水韻流引致屋舍。


    入得屋舍,水韻流但見小橋流水、花團錦簇。隻是那橋與屋舍的擺設之物多是黃金製品,樹也是黃金樹,路亦是黃金路,盡顯富貴之氣的同時,不免少了些雅俗共賞的鄉土氣味。


    花寂熙、水韻流在一方桌落座。水韻流眼瞧這方桌亦是金子所做,桌上器皿也均是黃金所製,不由言道:“兄真是氣魄。這隨處可見的黃金,真真稱得上是富可敵國了。”


    花寂熙“嗬嗬”一笑,說道:“兄台嚴重了。這在俗世眼中異常珍貴的黃金,在這方仙界之中不過是尋常之物罷了。反而是那不受人待見的頑石,在我方世界卻是個稀奇之物。俗世中人哪裏知曉這般理?為那‘慣見之物’拚個你死我活,卻不知那‘無人拾’的石子才是個寶,內含乾坤,可比一方世界。”


    花寂熙邊說著,邊用桌上的金色茶具泡了壺茶。水韻流見那茶湯雖呈碧綠之色,卻透澈的好似一汪青湖,不由嘖嘖稱奇。心道:“這茶恐非尋常之物,想來是這方仙界獨有的。”遂後端起一杯茶湯,淺嚐一口,頓覺唇齒留香,暗道好茶。


    水韻流正沉浸在茶湯的美妙之中,忽見花寂熙喚仙童抱來一個盒子。這盒子乃是上好的玄玉打造,上麵雕龍刻鳳,在那下界俗世之人的眼中必定是珍貴之物。然在這仙界之中,水韻流尋思,恐又是一尋常之物。


    花寂熙從仙童手中接過玉盒,將其置放在黃金桌上,示意水韻流靠近細瞧。水韻流依言靠近,見那玉盒上有一首詩,標題是《一七令?四大名著》。又見詩曰,“觀。四大,名篇。西遊記,取經難。三國演義,義薄雲天。義旗高舉起,好漢聚梁山。虛幻景紅樓夢,寧榮街大觀園。神州神佑神眷顧,神言神書是神傳”。又見這詩的作者自稱“雲鶴天”,不知是何許人也。遂問花寂熙道:“兄,吾觀這詩有大意,卻不知指代何作?而這自稱雲鶴天的作者,想必亦非凡人吧!”


    花寂熙道:“神州大地‘書’之眾多,可稱為‘神書’的作品卻寥寥無幾。不是真不多,而是貪權者和那魑魅、爛鬼畏懼部分‘神書’,不但將此部分‘神書’剔除在‘神書’之列,還歸為了‘禁書’。世人也多受魔鬼蠱惑,致使多數‘神書’失傳。那詩中的四大名著,是碩果僅存的‘神書’之一,一書一故事,一書一世界,一書一道理。歸位‘神書’之列,因有育人之意。可曆史部分卻有誇大和不真之處,若人因而信了書,而不信曆史,那便是誤人子弟,教授了假的東西。故而這一利一弊之間,在世人看來是‘神書’的四大名著,在我看來,在神書排位的‘天地玄黃’四列中,也不過是個玄之名。至於那雲鶴天所謂何人,我也不是太過了解。想來亦是位得道者吧!”


    話落,花寂熙品了口茶,潤了潤喉,遂又肅穆而道:“兄,今日與汝相見非偶然,我讓兄觀此詩亦有寓意。《三國演義》,此書雖不是完全忠於曆史,卻解析了何為‘義’,何為‘忠’。那三國中人,也多有隱世高人和人間善者得成正果。然,歲月流逝,邪派一點點篡改曆史,毀神傳文化,致使人間道德下滑至天門關,神、人斷絕聯係。世人皆知薑子牙‘封神’,卻不知‘封’真正之意。那並非世人所傳的表麵封號,實則是天門關閉,將神封印在泰山之巔、衡山之巔、華山之巔、恆山之巔、嵩山之巔,眾山之巔和虛空天、神二界。故,自那封神之後,人皇者多有祭這五山之禮。望以祭祀解封印,與神聯係。”


    言畢,花寂熙放下茶湯,相邀水韻流去那黃金寺廟瞧瞧。倆人出了屋舍,走在彩虹鋪就的道路上。水韻流但見腳下之路流光溢彩,顏色璀璨而亮麗,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相互輪替,暗讚神奇。入得廟內,見左、右兩側有許多黃金製的神像,壁上亦有許多彩繪,訴說著世人因“義”而得道的故事。


    水韻流細觀壁畫,正看得入迷,忽聽花寂熙道:“兄,此地乃為仁義世界。汝見這寺廟黃金神像眾多,壁畫璀璨,亦是受那‘封神’之故。而今末世,眾神將迴歸大地,助天、鬼雙道者完成各自使命,正邪之戰即將再起,新、舊兩界交替,滅世與創世僅在一瞬間。眾神即將解封,爾等鬼道之行,實乃解神之行。”


    水韻流聞聽此言,震驚不已,欲問花寂熙眾神解封之詳情,卻陡見寺廟“簌簌”震抖。晃神間,被一金光晃花了眼。待到能見物時,已在金門旁,隻聞花寂熙聲音遠遠傳來,“天道輪迴,冥冥之中自有定數,眾神解封水到渠成。人間已有‘義舉’,堪超三國,義界已被喚醒,我等義神、義仙,及其眾生,將與人間花宴時,迴歸神州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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