銺海,三天三夜的大雨洗盡了這個城市中的所有繁華,青年眼見這座城市被葬身在大雨之中,迷茫而不知所措。突聽的一聲鍾響,迷茫的雙眼迸發出璀璨光芒,向土地神和土地婆拜了三拜,遂匆匆離去。林楓、水韻流、靜言眼見青年匆匆離去的背影,心中皆湧出一股奇怪的感覺,覺得還會再見。


    水韻流招唿林楓、靜言,讓倆人向土地神和土地婆禮拜。靜言不解,盯著兩座神像看了一會,說道:“水大哥,我們修的是出世間的道,行的是濟世天下的功德。我們以後的成就定不可限量,而這土地神和土地婆不過是人間的小神,怎受得起我們的禮拜?”


    水韻流聽罷,眉頭一皺,厲聲問道:“你現在可成神了?”靜言迴道:“沒有。”水韻流又問道:“你現在可有什麽功德傍身?”靜言傲然迴道:“重建書山,育化世人,升華世人道德。”水韻流接著問道:“你可有做成了?”靜言搖了搖頭。


    水韻流道:“既無做成,你說的濟世天下也不過是空口無憑,有什麽可傲?”靜言不語。水韻流再道:“大話誰都可說,未成事前,皆未妄言,未來的事情誰又說的準。土地和土地婆雖是人間小神,卻有功德傍身,千百年來,更是庇蔭著這一方百姓,其功德已化實質。靜言,你怎可用虛幻的功德來與他們相比。況且,他們是正神,我們修道之人理應尊敬。若你連神都不尊敬,你還尊敬什麽?


    如果,凡比你小的神,你都不尊敬。將來,要是你的成就高過三清祖師,難道要連你的祖師都不尊敬了麽?靜言,若你還一直存有此番想法,即使功德再大,也成不了正果。因為你對神的不敬,將會洗刷掉你全部的功德。”


    靜言臉色蒼白,帶著哭音道:“水大哥,我錯了。”水韻流歎了口氣道:“你該認錯的對象不是我,而是倆位神靈。”說罷,指了指兩座神像。


    靜言走到土地和土地婆的神像前,雙膝下跪,“嘭嘭嘭”的磕了三個響頭。一邊磕一邊說道:“土地、土地婆,我年少無知,請你們原諒我。”


    靜言磕罷,起身之時,不慎踩到自己衣角,頓時摔倒在地,頭更是不小心撞到了供桌上,霎時鮮血直流。水韻流見之,說道:“靜言,再向土地和土地婆磕三個響頭,心一定要成。”


    靜言“哦”了一聲,委屈的向土地和土地婆磕了三個響頭。水韻流眉頭一皺,喝道:“再來,心一定要成。”水韻流將“心一定要成”五字說的特別重,林楓在一旁見靜言可憐,欲要幫忙,被水韻流製止。


    靜言瞧了瞧水韻流,又看了看兩座神像,“嘭嘭嘭”的又磕了三個響頭,一邊磕一邊道:“對不起,對不起。”磕著,磕著,“哇哇”的哭了起來。水韻流見之,說道:“行了,起來吧。”


    靜言方從地上站起。林楓急忙走到靜言身邊,為其包紮傷口。水韻流走到兩座神像前,深深的鞠了一躬,說道:“感謝你們的慈悲。”說罷,帶著靜言、林楓離去。


    靜言一路上心事重重,總用眼角偷偷的看水韻流,每當水韻流看向他時,又心虛的移開。水韻流歎了口氣,對靜言說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麽,莫要怪水大哥對你嚴厲。修道是一項嚴肅的事情,人心不正成不了正果。雖然我們行的是濟世救人的路,有無量功德,一些小過可待業而修,但是作為未來可能會成為一方世界的聖王,你不高要求的苛求自己,你的世界怎能圓融,一點小過都會成為你世界裏的瑕疵,你的無量眾生將會因你這份瑕疵而多受一份苦,有的或將無緣你的世界。


    如今,你在人間濟世,若是連自己的心都不正,又如何去正人心,育化世人。要知你的一言一行,已不在是你自己,而是你所在那一法門的道。


    靜言,神的慈悲非我等所能思量。土地廟中,你的行為逐可以洗刷掉你所有功德。你之所以在土地廟中摔得頭破血流,是因為土地和土地婆慈悲於你,在幫你消業。”


    靜言聞之,忙道:“水大哥,在土地廟中,你為何不告訴我呢?”水韻流迴道:“人在迷中還能保持一顆善心,才顯不宜;人需在迷中修,在迷中悟,才顯偉大。若是,你在廟中就知道了摔倒的原由,就算誠心感謝土地和土地婆,又有什麽用呢?你已破了層迷,非真心實意。不要以為這‘真心’和‘誠心’一字之差,沒什麽大不了,但其中的果卻是天與地。神佛看人心,更喜‘真心’人。”


    林楓、水韻流、靜言出了土地廟,一路向西而行,遇水便繞,逢林便過,不覺間,黃昏至,在林中的三人,忽聽的一聲獸吼,原是一隻吊睛白額大虎撲向了靜言。說來也奇,這白虎眼見即將撲倒靜言,卻突得倉皇調轉虎姿,連連說道:“不好意思,看錯了。”


    靜言被嚇了一跳。林楓乍聽大虎識人言,驚奇不已。水韻流卻頗覺好笑,一個騰躍落在大虎身後,死死的拽著它的尾巴,說道:“你這大虎好生奇怪,人身上有黑白兩色物質,你雖不得見,卻可見善人身上靈光。靜言是鬼道天命者,身上靈光猶如浩瀚星辰,你怎得說看錯了?莫非你這畜生專吃善人不成,見我等厲害方才褪去?”


    大虎委屈的匍匐在地,嗚咽道:“上仙饒命啊!這真的怪不得我啊!那小子好生邪門。我初見他時,身上並無靈光。待我撲向他時,才發現靈光如上仙般所言似浩瀚星辰,隻是這靈光的周圍被一層黑氣給掩蓋了。不知這小子是不是做了什麽不道德的事,才會有這靈光被黑氣掩蓋的現象?”


    水韻流聽罷,瞧了眼靜言,對大虎說道:“你走吧。”鬆開虎尾。大虎拔腿狂奔,立馬逃之夭夭。林楓覺看的驚奇,遂問水韻流道:“師兄,這大虎為何會識人之言?明明欲加害靜言,怎得後來又倉皇而逃?”


    水韻流複問道:“師弟,可知萬物皆有生命?”林楓點了點頭,迴道:“曾聽恩師說過,可吾並不太懂。”水韻流道:“世人皆知六道輪迴,可並不知這六道輪迴所指代的是這人間的芸芸眾生。一世為人;二世為畜;三世為植被……這六道輪迴之事哪裏說的準。我們現在所見的這花、這樹、這石,說不得哪一世曾為人,因行了不善之事,故今生果報遭災;也說不得來世將得人身,今生外表是為積後世緣。


    人間被眾神稱為迷界,皆因人情欲纏身,負業而來,更有雙濁眼,窺不破這事物的本質。但人終為萬物之靈,乃宇宙孕育或上界生靈所生,有許多特異功能,卻被後天的名利和貪欲所掩埋。若是迴歸先天大道,返本歸真,這些特異功能將會重現。而這些功能中,有一種功能名叫天耳通,能聞三界六道眾生苦樂憂喜之語言,及聽聞世界一切之音聲。吾等皆為修道之人,又行這濟世救人之路,有這天耳通功能不足為奇。非那大虎會識人言,而是吾等皆能聽懂那大虎的虎語。


    人間是塊泥潭,上界的神靈都不敢輕易沾染,唯恐一失足深陷其中。雖然這人間危險重重,卻也是大浪淘沙之地,越是艱苦的地方才越容易出大德之士。人若向善,神佛庇佑,邪祟不敢侵;人若求道,欲跳出這深泥潭,一念便可震動十方世界,劃破這宇宙蒼穹。這大虎故不敢吃人,更不敢吃吾等修道之人。”


    林楓聽罷,點了點頭。靜言卻疑道:“水大哥,你說虎不吃人。可我怎常聽人說,虎要吃人了?”水韻流道:“虎不吃人,隻吃禽獸。它吃的人,是徒具人形而無人性者。大抵人良心尚存,其頭頂上必有靈光。虎見到靈光,絕不施暴。人若天良全滅,他頭上就會靈光盡失,即與禽獸無疑,虎才會得兒食之。其實,非隻有虎不吃人,所有食肉動物皆如此,隻吃禽獸。”


    “啪啪啪”的掌聲由遠及近。林楓、水韻流、靜言循聲望去,隻見一位身穿寬袖藍袍,用一方白布將頭發包裹成髻的道姑從林中深處緩緩而來。林楓、水韻流、靜言但覺麵熟,仔細一瞧,這道姑便是居於銺海城外櫻花地中的花神。


    三人禮拜花神,感謝其銺海水災的點化之恩。花神道:“吾與山神、土地和土地婆,有事需要拜托三位。”水韻流道:“花神但講便是,吾等定當竭盡全力完成三位正神囑托。”


    “不急,不急,爾等還是隨我去一地方,讓山神告訴爾等吧。”說罷,輕甩衣袖,將三人帶至一條河岸邊。這河寬闊無比,一眼望不到盡頭。河流湍急,水色暗黃,水裏還夾雜著大量泥沙。花神向林楓三人招了招手,快步向河流行去,雙腳踩在湖麵上,每走一步,必有一張碧綠的荷葉鋪路,端是奇妙無比。水韻流見之,向四周忘了忘,拾了幾根長長的青草,紮了隻仙鶴,將“仙鶴”向空中一拋,“草仙鶴”變成了“真仙鶴”。林楓、水韻流、靜言紛紛上了仙鶴之身,由水韻流駕馭著,尾隨在花神身後。


    “山神大哥,我將鬼道天命者到來了,你還不快快現身?”


    花神引著林楓三人過了河,又引著三人行至一大山腳下。這山怪石嶙峋,植被稀少。花神突向山吼了一聲,但見山中百石震動,鳥驚飛,獸吼不斷。原是山動了,化身成了一巨型大漢。


    “鬼道天命者,你們好啊。”山神道:“吾在這裏生活了一萬餘年,以前乃是座風景秀麗的大山,吾見過最樸實的人類,亦見過為了貪欲而自相殘殺的人類。


    百年前,人們開墾大山建銺海城,那是吾見過的最繁華的城市,也是最腐敗的城市。整城之人,除一青年,皆為禽獸,故蒼天要重建此地,便有了爾等所見的那場災禍。


    銺海雖然被稱之為‘海’,但周遭並無海域、河流,因此沒有水神。如今,災了遭,有了河流,故需一位水神掌管,助吾與花神、土地和土地婆造福這一方之地,靜等後世之人安家。可惜,上天並無合適的神可派往這裏,故希望吾等能渡化一人作水神。


    吾與花神、土地和土地婆皆有人選,吾等不知選誰好,故想請爾等分析分析,幫忙考察一番。”


    水韻流道:“既然如此,那我鬥膽給他們出一題,‘人世間為何多災禍,忙忙忙,苦苦苦,何根源,生罪惡’?若是他們當中誰明白此理,可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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