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飛和楚楚聽聞此言都是心裏一震,不由向台階上那肥胖官員望去。


    剛才那個肥胖二目無神的官員此時卻像變了個人,雖然身材肥大,臉上卻露處老持穩重,心智過人的神采,意味深長的對許飛點了點頭。


    此事楚楚跟了甚是不便,獨自先行返迴住處,許飛跟了金滿堂在這大宅院裏左轉右轉,經過一幽靜小道進了一間獨處的小院。


    進屋後金滿堂說道:“許少俠稍安勿躁,王諾大人馬上就來與許少俠傳旨,先行告退。”然後轉身急急忙忙去了。


    許飛坐在屋內焦躁不安,來這江湖親善大會本意就是想一展身手圖個痛快,哪裏知道深陷勢力爭鬥的漩渦身不由己。


    這已經是違反了和楚大哥的約定自行出手下場爭鬥,本已經惴惴不安,卻又突如其來聖旨降臨,那個王諾大人在眾人麵前一副蠢笨廢物模樣,但剛才意味深長的朝自己點頭時絕非平常人等。前方就如同有層層迷霧,不知道下麵的路是兇是吉。


    正在胡思亂想,聽得院門一響知道是王諾大人來了。趕緊起身等待,就聽房門一響,那王諾大人推開房門邁步進來。


    此時再看這王諾大人和白天那種蠢笨模樣判若兩人。目光炯炯不怒自威,一副老成練達深謀遠略的氣質。行走起來也是灑脫隨意,不像白天那樣搖來擺去。


    許飛雖不知對方官銜但這接聖旨要跪總是知道的,剛要跪倒卻被那王諾雙手攙起,這兩手無甚力道,應是一個常人身手。


    隻聽那王諾說道:“少俠落座,你我不必客套,此來一是為了考察少俠人品勁氣,二是有皇上密旨秘宣。”


    許飛不知如何作答,隻好說道:“在下就是一江湖無名之輩,哪裏勞煩得大人,聖旨提到在下不知是何因由。”


    王諾笑著說道:“聖旨先不忙,白日裏見許少俠英明神武,技壓群雄,真是少年英雄,尤其救眾人於危難功莫大焉。難能更有這等宅心仁厚,俠義心腸。如若皇上見了定深得聖心。”


    許飛聽了登時鬆了一口氣,看來這聖旨也不會是降罪等禍事了,客氣了幾句且聽王諾大人如何說。


    那王諾繼續說道:“許少俠不必拘禮,端坐靜聽即可。聖上口諭,許少俠乃是天下浩劫之中樞要害,善惡一念間,望少俠披荊斬棘,澄清環宇,掃除奸佞,還天下和諧太平,廟堂海晏河清,董天師與太師秦刺柏勾結圖謀已久,勢力盤根錯節,望許少俠及早匯同天下英雄除之,勤王保駕。欽此。”


    王諾宣完口諭對許飛說道:“白日裏老夫著意查看少俠的勁氣人品,這勁氣老夫是個外行,但少俠身手高低還是懂得。”


    “見俠義人士前赴後繼,少俠挺身代戰,是為義也,見那蠱人不忍殺之,是為仁也,禁術欲發生死存亡之際,使神技克敵製勝,是為勇也。此等樣人如何是天下浩劫禍根,定是那天下浩劫解鈴之人才是。”


    許飛聽王諾誇的越來越文采飛揚,字字珠璣,更加不好意思,趕緊道:“在下何德何能敢讓大人如此謬讚,隻是在下僅是一江湖無名之輩,在江南煙雨樓庇護下方能存身,哪有手段掃平天下,澄清廟堂,皇上期許太過了。”


    王諾接過話來說道:“此事已籌措日久,楚驚鴻門長率領的江南煙雨樓也是皇上的一隻義師,京城有此強助江湖無憂,對外有陳賀之將軍保家衛國,隻是京都至尊門董天王與太師秦刺柏勾結,實難撼動。再加上那魔神呂怖武力無雙,京都反而成了累卵之勢。”


    “而今之計攘外必先安內,須得先將這京都危勢化解,再平定邊陲,許少俠迴去之後與楚門長細談便知端詳。”


    許飛聽了心神澎湃,一直繚繞不去的心頭陰影終於化之無形,剛到異世都說自己是天下浩劫之禍根,現在終於水落石出,自己不但不是禍根,反而江湖廟堂都視自己為扭轉乾坤的關鍵。


    當下站起對王諾大人說道:“斬除奸佞,澄清廟堂在下義不容辭,請王大人放心,皇上放心。”


    二人商討良久許飛才迴到自己房間,發現楚楚早已經等得火急火燎,上躥下跳,一見許飛迴來,拉住許飛的手就拽進房內。


    許飛正疑惑,就見楚楚打開一個紙條,正是那江南煙雨樓的信鴿飛書。


    許飛結果紙條一看,上麵密密麻麻蠅頭小字正是楚驚鴻的字跡。


    “許兄弟大會技壓群雄,大長本門聲威。又替白子一族出頭代戰,義字當先,暖了江湖俠義英雄的心。隻是如此耗費心神,恐至尊門群起而攻之,量力而行,慎之慎之。至尊門三官大帝情同莫逆,此行為尋仇而來,迴程之時切莫大意。”


    最後用粗體字寫了三個大字。


    “將在外。”


    本來十分忐忑的許飛看了心裏倒有些高興,自己莽撞行事,代戰出頭是有違和楚驚鴻的約定,楚驚鴻非但沒有怪罪反而大大誇獎,又擔心自己安危,頗為感動。


    尤其是“將在外”這三個粗體字,表明了自己對許飛的信任。


    和楚楚商量了一下寫了迴書,大意就是自己身有內力,頗能久戰,今日又得天師授道,武功勁氣都一日千裏。讓楚驚鴻不必擔憂雲雲。


    寫是這麽寫了,但是楚驚鴻特意囑咐這兩個三官大帝為尋仇而來,自當是知道二人非同尋常才如此叮嚀,心裏還是隱隱有些不安。


    一夜無話,次日申時金滿堂又滿臉笑容的前來相邀,許飛楚楚去時卻發現至尊門的天地二帝已然就座。


    原來這許飛昨日大顯神威,又救了島上所有人,名聲人望都已經不同昨日。


    這金滿堂最擅長的就是審時度勢,曲意逢迎,立刻就把最後到席的待遇給了代表江南煙雨樓的許飛,天官地官大帝自是心裏明鏡一般,心裏恨許飛十分,恨這金滿堂也足有七八分。


    許飛已經打定主意,今日不管對方誰人挑釁,都是自己代勞,一是因為再也看不得俠義之士受傷喪命,二是對自己的能力有十足的信心。


    耳中就聽得那金滿堂絮絮叨叨又說了半天什麽江湖紛爭以和為貴,朝廷廟堂不喜殺戮雲雲,不用說許飛聽不進去,座中的群雄也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這江湖之上都是刀頭舔血闖出來聲名地盤,這等高談闊論那裏入得耳去。


    這金滿堂還沒說完,就聽對麵站起來一人大聲喝道:“金胖子閉上你的鳥嘴,說出花來還不是要在這天定坪定個高低上下。”


    這金滿堂聽了半點也不惱火,臉上還是笑盈盈的問道:“那沙岩派的肖掌門有何高見,但請說來無妨。”


    這站起來的便是沙岩派掌門肖碎田,隻見那肖碎田用手點指許飛道:“奇珍洞內我師弟便是死在你和夏愛青那個妖女手中是也不是?!”


    原來這夏愛青逢人就說遇人就講自己洞中得到的奇珍如何神奇,什麽多重絲線一起縫製奇快如飛,什麽針腳如同天人親手而為細密均勻,連日間不知多少江湖人聽過。


    自然也把入洞時自己如何殺退群敵順利進入奇珍洞添油加醋說了個清清楚楚,難怪這肖碎田知曉。


    許飛還沒等說話就聽那個甜甜膩膩的聲音響了起來:“肖碎田,你師弟在洞中殺了多少人,他死有應得罷了,江湖兒女恩怨必報,你既說了,那我就讓你們師兄弟早日團聚也就是了。”


    肖碎田大怒,推開桌椅快步衝到天定坪上,卻發現許飛卻默默的早已到了。氣的大吼:“你們這對狗男女,若說沒有奸情哪個相信!”


    許飛諾諾的不知如何辯解,卻看那夏愛青笑的猶如花枝搖綴:“好好好,有奸情有奸情,既然有情有義,小兄弟就替我把這滿嘴醃臢之言的潑才打發了吧。”


    楚楚氣的一會瞪著夏愛青,一會瞪向許飛,許飛麵紅耳赤,知道此事絕不能再做言語,當即對肖碎田說道:“你那師弟偷襲與我死在當場,皆是我一人所為,要想報仇無須多言,動手吧。”


    肖碎田也不搭話,雙手平伸,兩堵土牆已出現在許飛身體左右。再雙手合擊兩堵土牆倏的夾擊過來。


    許飛現在恨不得三拳兩腳就把這肖碎田打翻在地,迴去和楚楚解釋。急縱身向前卻覺得腳下一軟,雙足如同踏入泥地沼澤,絲毫不受力已經淹沒到膝蓋位置。


    原來肖碎田身經百戰,用這土牆夾擊為幌子,將許飛身前泥土已經暗暗軟化變成泥漿,隻是表麵一層草皮看不出來罷了。


    若直接軟化許飛腳底泥土立刻就被發現無法餡的太深,而這許飛向前疾衝一腳踏入,登時就泥漿就沒過膝蓋。


    肖碎田大喜過望,昨日見過許飛身手知隻能智取,沒想到如此輕易就讓對手落入陷阱,此泥沼看起來平平無常,實際上深達兩丈的泥土都被軟化,陷入這泥沼之內就算天大本事也施展不出。


    頃刻間就有沒頂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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