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晴好容易趕迴到宮裏,往床上一坐,動都不想動,想倒下就睡。


    可是不行,總得換下外衣,再洗漱一下,歎口氣,又不情不願的爬起來。


    禾翠問:“姐姐在外麵生龍活虎的,這會兒子可是累了?”


    吳晴悶悶的迴話,“對,在外麵覺得可好了,一迴來看到床,就一步都走不動了。你說我是不是老了?”


    禾翠笑得不行,“姐姐不過比我大半年,這就老了?不過是這幾天身上不方便,感覺就格外累些。姐姐還是早些歇歇吧!”


    吳晴一下一下的點頭,“是呢,我現在坐在這都想閉眼睡了。”


    可是出門跑了一天,真就不洗就睡了心裏又覺得過不去,唉,洗吧!


    正接了帕子擦臉,外麵腳步聲由遠及近,到門外還敲了敲,這才進來。


    赫連瀚一眼看到滿臉都寫著疲憊的吳晴,心裏有一點不舒服,怎麽就能在外麵累成這樣,還是不應該為了讓她躲開太傅就在宮外飄著。


    可是那要怎麽辦呢?攔著太傅不讓他進宮?


    一天兩天可以,時間長了也不行,畢竟是皇兄給了他宮中行走的權限,而且自己並沒有理由收迴。


    那讓吳晴出去多躲些日子?這個可以。


    吳晴也是累得不想動,信口道:“赫連瀚,你那有沒有牌子,就是那種出宮辦差,不用天天迴來的?這折騰的,時間都在路上。累死了!”


    赫連瀚也正在想這事,“可。那你明天在宮裏歇一天,後天去莊子上住吧,五天後再迴。”泳思告訴他了,吳晴隻要出宮多半是要去莊子上一趟的。


    “好嘞!”吳晴一聽來了些精神,她可不要天天迴來了。


    赫連瀚也洗漱了,吳晴頭挨著枕頭,不過三五個唿吸就已經睡了。


    到赫連瀚上到床上時,吳晴已經唿吸綿長。


    男人伸出手指,撥開她臉側的頭發,把人摟在懷裏,這才安然睡去。


    吳晴再醒來,都沒睜開眼,已經是日上三竿,床幔還放著,看不見外麵的情況她也不在意,大大的伸了個懶腰,手碰到旁邊的位置,早已經涼了,又不知是什麽時辰就起了。


    這個明明可以靠出身,卻偏要拚實力的卷王之王。


    這一日無事,在宮裏又用彩紙折了些小物件,算是給赫連瀚補上這幾日的禮物。


    沒覺得幹什麽,到中午用過點心卻又困了,睡了一個多時辰才起。


    隻覺得人骨頭都睡酥了,人要是懶起來,也是真能懶出個天地。


    好吧,等到她的大醬莊園運轉起來,不用她管事了,她就天天睡到自然醒,把自己骨頭都睡軟了去,也享受一下安逸的生活。


    吳晴卻不知道她這一天的安逸,是赫連瀚一早去偶遇了太傅,又想起些事向太傅請教了大半日換來的。


    眼看到晚膳時間,赫連瀚起身問,“時辰不早了,夫子在宮裏用膳嗎?”


    韋世安也是累了,一把老骨頭,再表麵看著鶴發童顏,身體也不能與年輕人比了。


    雖說是自己的學生,也是有君臣之禮拘著,坐了這大半日,恨不能馬上迴自己家中解了外袍鬆快些。忙道:“老朽便不在宮中叨擾了。”


    赫連瀚捏了捏眉心,“來人,派肩輿送夫子出去。”這一天他也累——累心。


    朝政的事他早已經上手,無需旁人輔佐,很多事也更願意一個人拿主意。


    可是今天為了‘請教’昔日的太傅,硬要找出一些事來,既不能是極重大的,也不能是自己心裏已然有了章程的,還不能是太沒份量或者太簡單讓太傅一眼看穿的。


    自己又要從中提出一些問題,難住太傅,讓一切推進的不那麽順利……


    勞神的很,比批一天折子還要累。


    一直迴到西風閣,看到吳晴神采奕奕,顧盼生輝,再沒了前兩天的疲態,覺得這一天也值了。


    “精神了不是一點半點。”看著這樣的吳晴,赫連瀚打心裏歡喜。


    “何時變的話這般多了,我都沒注意。”吳晴心情很好,拿過一個果子,咬了一口,吃到肚裏才又說:“以前好像隻是我在嘰嘰喳喳的說,你倒是也聽,迴話以兩三個字多,偶爾有五個字以上的。”


    赫連瀚擰一下眉,細想,“沒有,我對你說的話一直都多。”


    “說的多那是聊水利,這麽閑話家常,就是很少有的事。”吳晴心裏自有衡量,她可沒瞎說。


    赫連瀚摸了摸眉上疤痕,“當真?”這麽說的話,他還真不能肯定了,他也知道自己不太喜歡閑話。


    “嗯!”吳晴吃著果子點頭,她覺得這個男人是真的被自己調教好了,可以當一個暖心好男友,還是可狼可奶的。


    想到出宮的事,伸手到赫連瀚麵前,“出宮的牌子。”


    “明早讓蘇和給你。”赫連瀚握住吳晴伸到麵前的手。


    吳晴也沒有收迴去,反而順勢坐到男人腿上,在他的疤痕上輕啄了一下,“那個莊子上的馬場我想用,把你的馬放哪兒?”


    赫連瀚想親迴去,吳晴用食指擋了男人的唇,男人向後讓了一下,還是開口說了話:“和那莊子一起送你了。”


    吳晴想到兩人要說話是不好堵男人唇,於是用指腹輕撫著男人眉上的疤,笑彎了唇角,“不要,我又不養騎軍,要那麽多馬做什麽?還礙事。”


    吳晴的手擋了他的視線,他索性閉上了眼,往撫著自己眉的手中吹氣,“你想怎樣?”


    吳晴讓男人吹了癢,躲開了手,兩手搭在男人肩上,挑著眉,理所當然的道:“弄走呀,你不是還有別的莊子。”


    赫連瀚笑,“好。”


    吳晴繼續認真道:“養馬人我也不要,跟你換一些拉車的馬和馬夫。”


    赫連瀚仍舊彎著唇,好心情得道:“想要什麽樣的馬車?”


    這個早就想好了,沒有猶豫的答:“拉貨的。我想在莊子上種黃豆,做大醬。馬車對我可比你那些名馬好用得多。”


    赫連瀚點頭算是知道了,又問:“還需要什麽嗎?”


    吳晴搖了搖頭,理直氣壯的說:“不用了,本來馬車也想自己買的,但是你都說了把馬場送我,我不用那些好馬換點什麽是不是很賠?”


    這是什麽理論?赫連瀚忍不住輕笑了聲。


    吳晴卻沒有一點笑和意思,極認真的樣子,“我也不讓你賠了,你上次說到治理的白河是不是想要清淤?”


    赫連瀚眯著眼,“你有辦法?”


    吳晴目光灼灼的盯著赫連瀚的眸子,“築個堰。”


    赫連瀚不太明白,眼中都是困惑,“什麽——堰?”


    吳晴想了想,“這事說起來簡單,但是你不親眼看到未必明白。”


    “那你是怎麽明白的?”赫連瀚心理矛盾,他想聽吳晴承認自己是異世魂,同時又怕她承認了,他不知道她如果承認了,自己該怎麽辦?


    “你怎麽不問我為什麽水性那麽好?我就是水邊長大的,還不會走就下水和魚玩了,自然是玩明白的。”吳晴眨著眼睛,純良無辜又就是那樣的樣子。


    姐自然是想好說辭才提這事的,哪能打無準備之戰?


    赫連瀚心裏反倒是長出了一口氣,也好,她一切都有合理的說辭就好。


    吳晴笑眼彎彎的指揮赫連瀚,“磨墨!”


    赫連瀚也不問什麽依言到了桌案邊,倒了些涼茶水在硯中,認真開始磨墨。


    吳晴心裏忽然升起隱秘的快樂,這男人給別人磨過墨嗎?


    紅袖添香的事,男人做也不是不可以……


    西風閣的墨好久沒用了,到赫連瀚慢慢研好,吳晴提筆。


    好在不是讓她寫毛筆字,簡單幾筆畫個圖樣子,這個她還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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