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完沒完?”奚嬌甩脫米五穀的手,連忙與他保持距離,因為打從出來之後,米五穀就很不老實的占她便宜。


    “沒完了。”米五穀的迴答讓她臉色很是難看,不是因為米五穀的嘴賤,而是手賤,瞧他忽地一閃身,又貼上自己,根本沒有意識到非禮的自覺,讓奚嬌有些目瞪口呆。


    愣神間,就被他再次攬住了腰,奚嬌迴神一顫,卻見他不單對自己又動上了手,那一雙又好看又該死的招子也將自己仔細摩挲著丈量。


    不能忍!奚嬌一拳揮出,卻被他輕輕鬆鬆接住,更是手腕一番,就將自個兒的整個手臂摸了個遍。渾身的寒顫一層層往外翻,讓她不寒而栗,又雙腿發軟,心頭怒火交加,卻又無可奈何。


    “別想多了,我對你沒興趣。”米五穀雙手不停,從她肩頭摸到腳後跟,一寸寸量過,這才又說道。“要不是蓼莪說你是塊混娛樂圈的料子,我還真得懶得搭理你。”


    嘴上這般說著,可也要奚嬌覺得是才是,不說米五穀到底是不是個女的,就算是,這般被人上下其手,任誰都受不了。正要懟他,卻又聽他說道:“身材不對,等迴了後山,好好塑形,別到時候穿不上衣服,白瞎了一張好看的臉。”


    這話就氣人了!奚嬌咬著後牙槽,眼角抽搐不停,“我身材不好?”


    米五穀拍了拍自己抬起的腿,譏諷道:“連我都不如,你敢提身材?”


    “你……”


    “別你你你了,蓼莪在等你,趕緊去,別耽擱。”米五穀說罷就走,突然記起了什麽,又迴頭說道,“要修行就要吃得苦,吃不得苦就別瞎想,天賦有了又怎樣,走歪了路子,到頭來還不是糟踐了自己。”


    懶怎麽了?喜歡媚術怎麽了?喜歡出名又怎麽了?憑啥要被你這樣說?自己的心頭事被他一件一件剝開,奚嬌氣得跺腳,又疼又惱又是無奈,想要打他,又提不起膽子和勁頭,就隻能希望他快點消失,別讓自己再看見他。


    米五穀搖了搖頭,禦風又去了前院。


    田滿見到他來,開口就問道:“將人召集過來又不說個清楚,衝我拋啥的媚眼?”


    米五穀挽上她的胳膊,小鳥依人,兩人行走在林蔭小道,清風吹拂,遊起了馬路,但米五穀說話聲卻是極底,“你,蓼莪,還有奚嬌,你們三人一起,到時候的結繩我也會交給蓼莪。”


    田滿嘴角輕輕抽動,同樣低聲說道:“你說的一個人,就是送蓼莪去個人戰?”


    米五穀搖頭道:“蓼莪唱歌跳舞都行,更是大明星,就該做點大明星該做的事情。”


    “讓她在芥子試煉唱歌跳舞?這算是哪門子的事情?”


    “不,這個事情不小,你們都會媚術,而且修煉的都不低,到時候跟蓼莪一起演上,引得一份注意是一份,再說了,就唱歌跳舞而已,內三縣的那幫小崽子們也至於為難幾個表演的。”


    “要真是為難了?”


    “結繩不在你們手上,沒有理由為難,加之蓼莪的名氣,就更沒有理由為難。”


    “萬一呢?人多想法大,總會有人想到結繩在蓼莪手上的。”


    “可惜不在,這事連蓼莪自己都不知曉,她隻需要用媚術就行。”


    田滿一愣,側頭看向他,見他俊美的側臉,眨動的睫毛,認真的神態,可心眼裏盡是鬼主意。


    米五穀沒有在藏著話,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你拿了結繩就跟在蓼莪的身邊,不管誰要為難蓼莪,你隻當一概不知就行。”


    趙子騰是幌子,陸年也是幌子,剛剛在坐的都是幌子,連她田滿也是,可此時聽到他說的話,再想到他當時說過的評估,田滿若有所悟。


    不,這都不是幌子,而是切實的展現實力,是要讓那三百多位助教真真切切的看到,他們已經拋開了結繩這道枷鎖,在用自己的辦法對抗。


    趙子騰若是能一人橫行,就算沒有結繩又如何?評估之時,隻怕還在眾人之上,到時候的個人戰,隻怕還得重新評估。


    若是這樣一說,陸年、李秉還有林王再同時展露手段,打出一個措手不及,打出一個瀟灑,就會讓這一場三對一的局麵變成一個笑話。


    結繩還有用嗎?有用!用在了不能展現實力的人身上,比如田滿自己,又或是蓼莪這樣的明星,亦或是奚嬌那樣的不爭之人。


    外山高中這一屆的實力不差,可以說是極好,若隻是一味的固守,就算防守的再怎麽漂亮,也是無濟於事,人多看不出優點,那麽就真的是埋沒了人才。


    所以米五穀整這麽一出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在乎的結繩,而在乎的是怎麽把他們的實力展現出來。


    田滿嗬嗬輕笑:“你就不考慮自己嗎?”


    米五穀笑道:“還好,我什麽都不缺。”他有話不敢說,也不能說,因為在那魂簡裏,白老師的意思裏還有一層意思,就是不讓他米五穀亂蹦躂。


    能讓老師忌憚,能讓甄兮硬要帶走柳小霜和孫二娘,能讓南望不顧一切也要留下,最終又被強行帶走,除了天衙的人,沒人能做到。


    杜妍不止一次與他說過,要小心天衙,要隱藏自己的身份,更不要過早的暴露自己的血脈,不是因為這樣不好,而是他米五穀已經沒人守護。


    小心小心再小心,正是這樣的小心,讓他心裏發慌,總覺得那個萬一會變成一萬,芥子試煉不會簡單,隻怕會是一場大型的搏殺。


    他沒心情去爭奪什麽,更沒有心思去爭奪什麽,得要時時刻刻的關注事態,不讓身邊的人有一個萬一,至於其他人,已經顧忌不到了。


    “到時候你也要小心,不怕內三縣的學生,就怕內三縣的妖。”


    “叢林的妖族真的出來了?”


    “是真的,這次不是玩笑,所以你要小心一些。”


    “嗬嗬。”田滿笑容甜蜜,一把將他摟緊說道,“你越這樣我越喜歡,不如做道侶吧。”


    米五穀格格大笑,“別把自己往死裏整,我什麽時候恢複身體都不知道呢。”


    “我真不在乎。”


    “我在乎的。”


    田滿忽然輕聲而笑,雙掌拍在一起,輕輕摩擦。


    米五穀直道受不了,連忙掙脫她的鉗製,禦風去往校舍辦公樓。


    外山高中的校長是個健碩的老頭,一襲普通綢緞料子的青灰長袍,也不花俏,加之眼神和藹,會給人一種老輩的安詳和自在。


    隻是米五穀走進這個看著小,卻是另有乾坤的辦公室,就立馬察覺這都是錯覺,隻瞧躺在沙發上老頭白發白須,均是紮著小辮,不是弄潮的前輩,就是寶刀未老的同行。


    果然,老頭一瞧見米五穀,那兩眼就跟餓了三天妖獸似的精光發亮,如針似芒。


    米五穀使勁的一拍臉頰,大聲說道:“我這男扮女裝的扮相咋樣!”


    此話一出,老頭瞬間就焉了,目光渾濁,垂垂老矣,似乎不願再說什麽,開始唉聲歎氣,擺手趕人。


    “老頭子就不能地道些,我這忙上忙下是為了誰?”


    “沒有你這癟犢子壞了規矩,護校的大陣能破?”


    兩人針鋒相對,老眼瞪小眼。


    老頭忽然眯起眼將米五穀打量一番,視線停留在他的胸前,嗤笑道:“白長了一張好臉,屎一樣的身材,氣質稀爛,乍一看還行,再瞧就不忍直視,哪個女的照你這樣,也就不要混山海了。”


    米五穀嘿嘿笑道:“我咋樣你管不著,就說還有什麽事情要辦,趕緊的。”


    “奇門盤的測試你就別去了,引起了騷亂,你負不起責。”


    “怎麽說?”


    “別告訴我你還不知道自己是誰?”


    米五穀眉頭一挑,最恨的就是胡亂猜測定性,沒有證實自己是米家後代,猜可以,但不能定,更何況定了也不一定認,認了也不會說。


    所以在這事上,米五穀不會多囉嗦,“不知道。”


    老頭譏笑一聲,“那就送你一句話,隻要你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他說完打了一個響指,辦公室的場景忽得隱沒,天地黑白轉換,瞬間身處外山高中的空中。


    米五穀低頭看去,能見東邊的六座武鬥場位置奇特,是“六儀陣”布局,南邊的七排校舍縱橫交錯,是學過的“七殺陣”,西邊的八棟綜合樓圓環相繞,是“八門陣”,至於北邊的後山,別說米五穀在那裏生活了三年,就是白老師都沒有說過那裏有什麽陣法。


    “看山峰。”老頭站起身子來米五穀的身邊,伸出手指指著後山山坳處,然後一直往上,又連點九座山峰。


    “九宮圖?”


    “是‘九星陣’。”老頭將手指在整個校園畫了一個圈,又道,“所有的高中基本都是這樣的格局,是‘四象陣’的雛形。”


    “雛形?”


    老頭笑道:“就是雛形,若是完好的,破陣就不會這麽難。”


    雛形的比完整的還好,米五穀還是第一次聽說,不過按照自己的邏輯所想,也覺得理所當然,正因為是雛形陣法,不完善,才能把完善的缺點彌補,增添新的殺伐之道。這樣一來,就算是告訴你有缺陷,你也不知道缺陷在哪兒,破陣不是要難得多。


    老頭響指再響,視線忽然下落,兩人已經站在校園之中,老頭抬步而走,米五穀連忙跟上。


    人流如織,摩肩接踵,見人撞來,米五穀側身躲過,卻見老頭直撞而過,身影疊加一起,又刹那分開,奇妙無比。


    他伸手按上身前人,光影虛晃,分不清自己與他們誰才是真實的存在。


    二人行走不快,將路過身邊的人一一看過,老頭忽然指著一人說道:“這人是妖族,進了芥子試煉場,記得將他截殺。”


    米五穀連忙看去,見那人是個彪形大漢,豹頭鳳眼,虎虎生威,身穿望雷高中的校服,一眼就讓人過目不忘。


    “哪裏的妖族?”


    老頭自然知曉他的意思,輕笑道:“這可是蠻衝的兒子蠻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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